“要不然别改日了,陪我喝几杯再走?正好我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等了您好久。”
本来被撩拨的欲火的乱喷,一听后半句话,臧布小林瞬间冷静了下来,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生意上的朋友?”
苏青一把手挽着臧布小林,故意与保镖拉开距离,冲地字号房间噜噜嘴:“本来人家等在玄字房,愣是给您赶去了那边,您是知道的,我开这个鸳鸯楼一半是做休闲生意,另一半是当个中间人凑合各方的生意,我知道您对古董特别有研究,正好前段时间有位客人是做这个生意的,手上刚得到几件宝贝想出手,这不碰巧您今天来了吗,我就私自做主了一回,替您答应下来和那位先生见一面,事先说好啊,我只是撮合生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青撒了个娇,臧布小林心一软,抬手看了下时间,便答应去会一会那个商人。
“苏老板还真是会做生意,我这只要去露个面,不管生意成不成,你的居间费就能到手,要是能把你这样精明的女人娶回家,估计用不了三代就能成为豪门大族。”
“先生尽说些笑话,认识您这么久,也没见您对我动过心思...”
臧布小林实在受不了苏青这种女人的撩拨,快步来到地字房,想着敷衍了事好早脱身,等办完了手头上的任务,再来抽时间好好收服这个妖精。
跟着苏青一进门,就看见躺在软榻上眯着眼听曲的秦天,见有人进来,秦天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貌。
“苏老板怎么来了,这位是...?”
“赵老板,我把正主给您请过来了,之前答应的可要兑现哦。”
秦天一听连忙放低姿态请二人进门落座,表现的十分有礼仪,给人的感官并不差。
臧布小林坐定,苏青给二人倒了一杯撮合酒,自己也满了一大杯然后敬了二人一饮而尽,随即告辞离开,同时让屋内的其他人也撤走。
这是撮合生意的规矩,其他人都不能在场。
等人散尽,秦天才端起酒杯敬酒:“在下赵坤,荆襄人,做北平做茶叶生意,前段时间送了一批货来新京,运气不错收了几件宝贝,我对这些一知半解,只知道价值不菲,是真是假也看不出来,前几日在鸳鸯楼消遣,和苏老板谈及此事,她便说帮我找找行家撮合这门生意,我以为苏老板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能找到买家,说了这么多,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秦天姿态做的很足,说话也溜,让人第一印象听不出毛病。
“很高兴认识你赵先生,我是臧布小林,古董学者和收藏家,不知道赵先生收到的是什么宝贝?”
“啊?您是东洋人?”
一听对方的口音,秦天立马表现的有些为难,有种打退堂鼓的感觉。
观察到秦天的表情变化,臧布小林笑道:“怎么?不愿意和我们大和民族打交道?”
“不不不,藏布先生多虑了,只是太过惊讶,我以为会是古董界的行家,没想到是东洋太君,失礼失礼,今日叨扰了,改天我再请苏老板给您赔罪,时间不早,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藏布先生。”
说完秦天就提着一旁的箱子要走,臧布小林心里顿时明白秦天这种人的心理,脸上的表情瞬间和煦,身体前倾十分客气的说道:“华夏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都来了,赵先生也等了几个小时,我想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不如坐下来放安心仔细聊聊?”
臧布小林的态度十分礼貌,已经起身的秦天犹豫了几秒,有些怀疑道:“藏布先生,您一个外国人,也懂古董?”
此话一出,臧布小林心里乐了,看来和他猜测的一样,眼前的这个人是怕他是个外行,又有东洋人这个身份,怕手里的宝贝亏本。
“哈哈哈,赵先生还请落座,这是我的证件,新京大学历史学教授,我主攻的研究方向就是华夏古代史和文物,比起古董圈的行家,我自认见识不比他们差。”
接过臧布小林手里的证件一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恭敬的还了回去,秦天才抱歉道:“实在抱歉,藏布教授,是我心眼小了,只是这世道不太平,我也不想自找麻烦,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听说前天聚宝门黑市就出了一件命案,一个持有王羲之真迹的年轻人被逼到巷子里杀人越货,现在风声紧,还请您理解。”
黑市杀人夺宝的事当天晚上就传开了,眼前之人听说这件事很正常,臧布小林也不想把话题扯到那件事上,而是看向秦天身边的皮箱,很认真的说道:“难道说赵先生的宝物,比得上王羲之的真迹?”
秦天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故意把声音压低,从巷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平摊在桌面上:“这幅画收的时候,那人说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说是出自皇宫,我对这个行当只能说一知半解,问了些行家,都说这张画十分罕见,属于稀世珍宝,是不是出自皇宫就不得而知了,您既然是教授,给掌掌眼?”
在画卷打开的瞬间,臧布小林的心脏就剧烈的砰砰了好几声,只需要看一眼,他就能确定九成是真迹。
而且这个赵坤肯定不是外行,明显在扮猪吃虎,表现的什么都不懂,实则是在试探他的专业度。
第0316章 天大的好事
臧布小林毕竟是奸邪老辣之辈,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支微型手电和一把放大镜,极其仔细的观摩平铺在桌面上的游春图。
一边鉴定这幅图的真假,臧布小林也一边在打着小算盘,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赵坤收到的宝物据为己有,如果都是这个级别的珍品,这一单可就赚大了。
站在旁边的秦天表面上在装傻充愣,实际上则在时刻关注着臧布小林的心理活动,此时小林心里的想法就跟写在黑板上的大字一样,让秦天看的一清二楚。
“哼,果然又在想杀人夺宝,这个小鬼子留不得,他若不死,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秦天已经起了杀心,但理智告诉他暂时不能动这个家伙,只能再忍忍,等故宫文物顺利南迁,再想办法除掉这个狗杂碎。
差不多过去了一刻钟,臧布小林终于放下手里的工具,坐回到椅子上细细品茶,他不说话,秦天也不说话,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会落了下风。
如果只是这一幅画,臧布小林倒是不用多想,转身离去,然后让手下将其截杀即可。
现在让他犹豫不决的是对方一开始就说了手里好几样这样的宝物,如果现在动手,剩下的宝物就没办法拿到手,只能暂时放其一马,先哄一哄对方,让这个姓赵的把剩下的宝物全部拿来再下手不迟。
贪心的臧布小林心中有了计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时候必须得彰显帝国学者的专业和大气。
“赵先生,这幅游春图我暂时看没有太大问题,应该是真迹,不过还需要进行更加专业的鉴定才行,冒昧的问一句,这样的宝物赵先生手里还有多少?”
臧布小林先开口,秦天内心直接笑了,奸诈的小人,跟他来这一套,虚伪的东洋人。
秦天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我现在只有八件,不过藏布教授若是能够吃的下的话,我还会有更多。”
此话一出,臧布小林内心有些惊讶,瞬间冒出许多新奇的想法,眼前的这个赵坤肯定不简单,绝不是苏青说的偶然,而是早就有目标的人。
“还会有更多?这个更多我该怎么理解?”臧布小林疑惑道。
秦天打了个哈哈,随手点了一支烟,收回桌面上的游春图,笑道:“就是非常多的意思。”
臧布小林一时语塞,对方在打马虎眼不肯说实话,这意思是他表现的不太行,有点鄙夷他的意思。
当即起身拦住秦天收画的动作,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幅画我要了,十万,你剩下的那七件如果都是这个级别的真品,价格我还能高出两成,如果你还有更多的宝物,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钱不是问题,帝国的财力你不需要担心。”
将画卷放进盒子里,秦天不着急收回箱子,听了对方的出价,秦天的脸上显然有一种藏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这一点被臧布小林发现,心里瞬间稳妥,直到对方已经上钩。
等秦天坐下,臧布小林从公文包里直接拿出一张满洲中央银行面值十万的本票放在桌子上,十分自信的说道:“这幅游春图虽然年代久远也很罕见,属于珍品级别,但离极品还是差了不少,如果拿去市场拍卖,我认为也只是在六到八万之间,我出十万,一方面是因为我所在的学术领域需要这样的宝物进行历史研究,另一方面也是给赵先生表达我的诚意和实力,我们新京大学虽然才建立不久,但财力雄厚,由帝国教育省直辖,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赵先生若是信得过,大可与我们进行合作,不管多少,我们都能吃的下。”
秦天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一眼臧布小林,收起桌面上的银行本票,客气的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十万块在普通人眼里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在文玩古董界,可以说不值一提,当然,这不是否认教授的诚意和实力,这卷画我就留在这里了,明日晚上,我依旧在这地字号等您,剩下的七件宝物,一次性带来让您品鉴,不过我事先说好了,这七件,可比这卷游春图珍贵太多,您最好先准备好钱,别到时候尴尬。”
说完,秦天起身与臧布小林握了个手,随后离开鸳鸯楼,甩掉对方的跟踪才返回熱京东。
秦天离开后,臧布小林也没在鸳鸯楼多留,得知跟踪的手下跟掉了人,他才真正确定这个赵坤不是简单的人物,随即拿着游春图回到了满铁附属地的办公楼,利用最新的鉴定手段,对这幅游春图进行详细的鉴定。
在鉴定结果出来时,靠在办公室沙发上的臧布小林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赵坤没有隐瞒从关内来新京的信息,而且还直接透露了货源充足这个重点,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宫内府的溥仪还保存着一批从故宫带出来的宝物,剩下的都应该在南迁计划之中。
如果赵坤所言不假,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溥仪派出来的人,想要变卖宝物筹集资金,好在登基国统后扩充自己的势力。
要么就是这个赵坤是北平故宫那边的人,想着趁南迁的机会大捞一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在现在的故宫南迁小组里肯定有内线,而且这个内线的能力和手段还不低。
想到此处,经过再三思虑,决定发电给北平的下线,让其接触他们在故宫的内线,让其调查一下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若是内线在经过调查后给予肯定回复,赵坤这人就值得深入合作,如果这人背后的势力能够有渠道运出故宫里的宝物,再加上川岛芳子的配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双线操作,岂不是能将那批藏在故宫的瑰宝偷个七七八八?
臧布小林知道故宫藏品数量庞大,但他更相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只要在明面上阻止南迁,就能通过内部渠道的外移,一点一点的将其掏空,可能耗费的时间长一些,但这样的操作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臧布小林兴奋的没有一丝困意,只希望能够早点天亮,好给课长汇报这件天大的好事。
第0317章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次日,依然只是上了半天班,秦天借口这段时间去下面的警署微服私访名正言顺的开溜。
警察厅和调查局他最大,虽然有不少眼线盯着他,可没谁管得了他的正常工作,谁又能拦得住如此敬业的长官呢?
欢乐地安全屋里,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物品和食物,秦天正坐在桌子边仔细的削着一个新鲜的大青梨。
躺在床头的靳秀颇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体贴,太会照顾人了,弄的她这两天都有些过意不去。
无缘无故的救了她一命,还能这么贴心的照顾,连梨都会帮她削,真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秦天手里的梨削的很仔细,一点皮屑都不留,乳白色的果肉水分饱满,看的人口舌生津恨不得马上咬上一口。
靠在床头的靳秀挪了挪身子,想着换个姿势好吃梨,免得汁水落在床上不好清洗。
眼看秦天将最后一点青皮削去,靳秀刚想不好意思的说声谢谢时,转过身的秦天居然舒服的翘起了二郎腿,然后...
他居然自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不是,我才是病人啊?
合着你买这么多东西来是给你自己吃的?
看着秦天一口清脆的咬在梨肉上,甘甜清冽的汁水顺着手流淌,张着嘴还没把话说出口的靳秀尴尬的愣了半天,最后只好用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闻着空气里弥漫而开的清香,只当是自己也吃了一口。
发现靳秀双眼一直盯在自己手上的白梨上,秦天才恍然大悟,问道:“你也想吃啊?”
十七八岁的靳秀算不上大家闺秀,怎么也算得上小家碧玉,这种尴尬的问题她可说不出口,只能微微扭过脸不去看被咬了一口的白色果肉,尝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秦天见状,哈哈一笑,将自己咬过的梨塞到靳秀的手上,还故意大方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梨呢,别嫌弃,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靳秀看着手里被强塞的梨,又看了看桌子上散落的四五个大青梨,忽然有种寄人篱下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明明还有那么多梨,偏偏要说条件有限,还让她吃他咬了一口的梨,这不是纯纯的欺负人吗?
“你真不喜欢吃梨啊,怎么还委屈上了?”
见靳秀愣了半天不吃梨,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又开始泛起泪花,秦天伸手就要将梨拿回来继续吃。
发现秦天的意图,靳秀瞬间抬手将比她拳头还大的梨塞进了嘴里,几颗眼泪在此时吧嗒吧嗒往下掉,越吃越委屈,越委屈泪水越是止不住,直到将手里的梨吃完,打了个满是梨香的饱嗝,才抹了一把泪水吃力的侧了下身子背对着秦天。
这个坏人,就是故意的,一点都不想在看见他,就会欺负人,我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这么欺负我,好难过...
“刚给你换药,伤口恢复的不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伤势好一些了给你换个好点的住处。”
“啊?换住处?”
靳秀心里一紧,难不成他要...?
“是啊,这里只是临时住处,设施太简陋了,到时候给你换个好地方,住着舒服,心情也会好一点,免得来不来就委屈。”
“还是不要了吧,师哥没了,等伤势好一些,我还是回老家去,给师父守守坟。”
“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北平你也回不去,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咋回,不如留在这里,帮我做点事,我也能保你一辈子无忧。”
“啊?”
他要管我一辈子?岂不是...我该怎么办?拒绝吗?可...我又能去哪儿?
靳秀心里一阵慌乱,秦天的要求有些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救了她一命,知恩图报她知道,可要是将一辈子都给他,是不是太过了?
感受到靳秀心里的担忧,秦天莞尔一笑:“别多想,你虽然长的好看,身材也不错,还足够年轻,但我不是那种轻薄之人,也没有非分之想,完全是看中了你的手艺,以后你帮我做事,我给你开工钱,若是以后世道安稳了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秦天这么一解释,靳秀才在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看起来就不是坏人,看来是我多心了。
“不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其他的行当我都不懂,连饭都不会煮,除了制作文物古董这些东西,什么都不会。”
秦天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文件递过去,问道:“这种文件,你能不能仿制出来一模一样的?”
接过文件看了两眼,靳秀很自信的点点头:“太简单了,只要纸张一样,上面的字迹、印章都不是问题,几个小时就能仿制出来。”
“那就够了,以后会有类似的事情交给你做,你只要保证修改后的东西和原物看不出区别就行,工钱你随便开,生活上我会让人照顾好你,不过对外别人会以为你是我养的侧室,这一点不是我占你便宜,而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保护你的安全,当然,我也不会对你乱来,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从不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靳秀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内容很复杂,她大致能猜到一些端倪,加上秦天给她的感觉一直很神秘,如果想要她答应,就必须搞清楚他的身份才行,如果盲目答应,要是助纣为虐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我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靳秀弱弱的问道。
秦天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递过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不对你隐藏,这就是我的身份,估计你也能猜到一些,或许外界对我这个身份有偏见,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不对老百姓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你的技术,能够帮我解决很多麻烦,甚至可以救人,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也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
有了秦天的保证,看着对方无比坦诚的脸,靳秀考虑了两分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对方。
“我只有一个要求,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做,还有你不能强迫我那样...”
说到后面,靳秀的声音瞬间小了无数倍,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了一抹粉红。
秦天见状秒变坏蜀黍的表情,嘿嘿道:“不能哪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