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在场的人都没见过真迹，也只能通过经验去推断，反正研究来研究去，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真迹无疑。
只是即便这份帖子是真迹，季川开出的三十万大洋天价起价让现场的诸多感兴趣的人都打消了争一争的冲动。
东西再好，也要能拿的出这么多现钱才行啊，这年头，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行家可不多，反正古董铺子的老板们是没办法了，只看有没有其他老板出得起这个价。
一时间现场众人窸窸窣窣低声交谈了许久，愣是没有一个人出价，老金见状再三提醒，还是没人参与竞拍，最后只能惋惜的敲响金锣确定这件宝物流拍。
没人竞拍，完全在季川的计划之中，他的目的并不是卖出这件赝品，只是为了放在市场上让聚宝街的行家们进行检验。
结果很让他满意，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了帖子的问题，绝大多数人都认可这件帖子是真品，少数怀疑的人也不是怀疑物件的真假，而是怀疑它的出处，说只要季川拿出出处证明，这件帖子必然就会是真迹。
没人识破他的伪造，就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参加黑市，并且放出话下次拿出来的宝贝不比这件差，想要的人带好钱来就行。
散布这样的消息，其实也只是想让市场检验一下他和小师妹靳秀合力打造的杰作，只有技艺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他们才能算出师，也才能继承亡师的衣钵，继续把师门发扬光大传承下去。
没人出价，目的又达到了，季川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带着师妹靳秀快速的离开聚宝楼，不给其他人追上来细聊的机会。
没有发现臧布小林的行踪，秦天有些悻悻然，对于制作赝品的这对男女也没什么兴趣，本打算离开聚宝街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几道人影抄季川二人跟了上去。
这几人一直在楼外的街边上摆摊，只有一个人进来在外围出现过，秦天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对方也没表露出要针对谁的心理活动，没想到藏到现在才暴露，不用想就知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务。
秦天嘴角微翘，心想臧布小林终于露出鸡脚了吧，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不用多想，秦天也迅速离开人群，利用透视能力，在黑夜之中跟踪上去。
或许是发现被人跟踪，季川觉得很不对劲，便带着小师妹钻进旁边错综复杂的巷弄里。
这一片的地形秦天不能说熟，但绝对不会迷路，毕竟二道街距离南关警署不是特别远，秦天当初刚来长春的时候，就住在这种杂乱无章的巷子里。
经过几个转角，秦天正要拉近与对方的距离，没想到漆黑的远处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在听见枪声响起的瞬间，秦天暗骂一句狗杂碎，掏出枪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等秦天冲上去的时候，季川和靳秀已经倒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四个人此时正在搜查季川怀里的真迹。
其中一人拿到真迹后用电筒照了照，并用东洋话确认这个就是刚刚季川在台上展示的那份真迹。
将其收好，那人又给季川补了几枪，正准备对准倒在血泊中的靳秀来上一枪，只是扳机还没扣动，只见巷口处四道火光以极快的速度亮起，四枚子弹极其精准的击中了私人的脑袋。
不等四人倒地，秦天连忙去查看季川和靳秀的情况，很可惜，季川已经彻底没了呼吸，靳秀此时却睁大了眼睛趴在地上，看样子还有救。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这条乌漆嘛黑的巷弄附近哪怕住着人，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任何异动，枪声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不闯进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敢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秦天本来是追踪臧布小林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杀人越货，这是秦天始料未及的，这里好歹是新京城内，满铁的人就可以这么没有顾虑？
检查了一下四人的身份，果然都是满铁的证件，此地不宜久留，不管那么多，先把靳秀扛走再说。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秦天还不忘拿走那卷赝品，制造了一个黑吃黑的现场，然后迅速隐匿于黑暗之中。
差不多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在欢乐地的安全屋里，秦天正在用应急药箱里的医疗器械给靳秀取子弹。
还好她只是右背和腰部中了两枪，一枪击中了肺叶边缘，问题不算太大，只要及时去除子弹消炎，伤口不感染，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这几年秦天受的枪伤不少，抢救方法看都看会了，更何况在医院里还缠着苏莹莹学习了很多自救和抢救的专业知识。
手艺可能不如正规医生，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也只能亲自上手操作了。
忙活到快天亮，靳秀才算平稳下来，见其进入沉睡，呼吸和心跳都趋于平缓，秦天才松了口气。
给靳秀留了一张字条，换回妆容，秦天趁着天还没亮溜回了灵犀咖啡馆的后院。
回到屋里时高秀灵已经睡着，看桌子上放着的空酒瓶，就知道这女人昨晚肯定很失望。
悄咪咪的摸进卧室，掀开被子上床，就打算补偿一下高秀灵。
哪知道迷迷糊糊的高秀灵居然醒了，发现是秦天后，先是一惊，然后委屈的泪如泉涌，用小拳拳砸在秦天的胸口，说等他等的好苦。
本来还哭诉的好好的，结果高秀灵跟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止住哭声，在秦天身上嗅了嗅，确认了他身上沾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后哭的更厉害了。
“你个冤家，去别人那里疯完了才记起我，我知道你现在官越来越大了，身边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也不是嫉妒，可你说好了来，怎么有反悔了呢，给了人希望，又生生将其剥夺，你知道我等的有多伤心吗？”
“你今晚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这里陪我...”
面对高秀灵的哭诉，秦天宽慰了几句立马将其哄开心，然后迅速切入正题，让醉醺醺的高秀灵瞬间迷失在粉色梦幻仙境里，让其搞不清楚现在的具体时间，更分辨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
第0311章 你变了
次日一早，秦天起床的时候高秀灵虽然醒过来了，整个身子却酸软无力到起不了床。
秦天也不需要她的服侍，简单梳洗就开车去了警察厅。
目送秦天离开，靠在床头的高秀灵才想起昨晚的疯狂画面，难怪会动一下都疼，折腾一晚上，谁受得了？
基本上和秦天猜测的一样，她已经沉浸在甜蜜之中，完全忽略了时间概念。
一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汪仕进就赶了过来，说昨晚二道街那边发生了恶性枪击案，还牵扯到满铁那边的人。
秦天这个始作俑者知道汪仕进是什么意思，是想问问和他有没有关系，然后才会选择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种案子交给警务处的袁军不就行了，死几个东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是不稀奇，关键是涉及到满铁，你前段时间和那边一直不对付，我这不是怕有牵连嘛，先问问你，我才好安排。”
“活该，不过这事儿我不知道，南关警署那边也没给我讲，你看着处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和满铁可没什么问题，我那是职责所在，你没看我这段时间一直只处理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其他人一概没动啊。”
听秦天这么一说，汪仕进立马放下心，叮嘱他继续稳着点来，步子别迈大了，小心扯着蛋，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按照秦天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汪仕进离开，秦天认认真真看了一早上文件，中午的时候给司慕言说身体不太舒服，去趟医院看看，下午就不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说，要是有紧急事情，告诉值班的胡一山就行。
吩咐完，秦天让铁牛叫上小杨七，然后直奔东城医院。
到了医院秦天直接给铁牛等人放了半天假，只留下一台车，说有杨七在身边就行。
铁牛明白秦天这是找苏护士去了，也不当灯泡，当即遣散了众人，他也回家陪杏花出去逛逛街。
让杨七守在门口，秦天贱兮兮的出现在护士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故意变换了下嗓音，求救道：“救命...护士...医生...救命啊...”
正趴在桌子上午休的苏莹莹人听见呼救声，人还没醒，身体已经惊醒过来，按照肌肉记忆和自然反应迅速起身，十分着急的开门，哪知道门刚打开，惯性使然，直接撞进了秦天的怀里。
有些晕乎乎的苏莹莹摸了摸秦天的胸膛，慌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谁喊救命，病人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护士长，好久不见，你近视了？”
搂着苏莹莹的秦天一脸坏笑的看着东张西望的女人，瞧着她此时的模样，跟含了一颗糖似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莹莹猛然一惊，瞬间醒悟过来，在看清楚秦天的脸时下意识的挥手就要去打秦天的脸，结果手在半空中直接被秦天截停，另一只手则搂住她的小蛮腰逼近到办公室里，脚后跟直接将房门关键，然后将其逼退到墙上来了一个无比霸气的大壁咚。
被秦天汹涌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的苏莹莹尝试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哪知道越挣扎越紧，而且...秦天居然还直接霸气的歪着头吻了下来。
处于懵逼状态的苏莹莹就这样，感受着淡淡的烟草香，以及秦天极其温柔的动作，脑袋又一次陷入到了宕机状态。
这家伙，又来？
可恶，为什么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快反抗啊，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算了，他力气太大，还是别激怒他为好，先忍一会儿吧...
于是，苏莹莹瞪大的双眼不知不觉间闭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从僵硬迅速变得软弱无力，随后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居然开始有些享受起这种微妙的感觉，跟着了魔一样，将一切都抛开到九霄云外，仔细的感受着当下发生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直到苏莹莹彻底喘不过气，有些缺氧的状态，秦天才松开她，突然自由的苏莹莹靠着墙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秦天，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办公室里暧昧的氛围才消散一些，苏莹莹又回到满眼愤怒的状态，和秦天坐在办公桌的两边，她也不出手，反正就是很生气，就这么瞪着秦天。
“行了行了，对不起，我输了，别瞪我了，你快给我拿药吧，着急用！”
“你要的都是管制药物，我无权私自给你拿药，请那警察厅的文件过来，否则我是不会给你药的。”
“你是不是要这样？”
秦天豁然起身，上半个身子前倾将脸怼到苏莹莹的面前，做了一个舔舌头的流氓样子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苏莹莹双手啪的拍在桌面上：“谁怕谁啊，来啊，我看堂堂警察厅厅长还要不要脸，来啊来啊来啊！”
被苏莹莹一激将，只见秦天双手飞快的伸了过来，接着是纽扣被扯开的声音，只见那枚纽扣从苏莹莹的胸口飞出，下一秒，纽扣处早就被紧绷的风景被展露出来，俯身低头的秦天在看见那片粉嫩雪白的瞬间整个人都蒙了。
坐在椅子上的苏莹莹没想到秦天会来真的，瞬间捂住胸口位置，以极快的速度逃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纽扣，红着脸无比尴尬的让秦天等一会儿，然后落荒而逃。
一路狂奔到配药房，关上房门靠在上面，苏莹莹才喘了一口气，好险，这个浪荡子居然这么无耻，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医院的办公室，真不知廉耻，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气死我了...
十几分钟之后，秦天终于等到苏莹莹回来，她手里拿着刚刚那件衬衣，外面有一个手提袋装着，很是小心的将其放在秦天身前的桌面上，恶狠狠的说道：“衣服被你弄坏了，你得给我赔件新的，按照这件旧的尺码买就行。”
秦天扫了一眼袋子里，各种药和简单的医疗器具都有，远远超过了他刚刚说的要求。
“以下给我拿这么多，上面查出来了你怎么交代？”
苏莹莹冷哼一声：“都是临期准备销毁的批次，册子上已经注销了，再说，你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来找我要，你一堂堂厅长的身份，肯定不会怕事情败露，我一个小护士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了反正有高个儿的顶着。”
秦天微微起身，唰的一下瞬间再次身体前倾，不等苏莹莹后仰，两人的双唇瞬间碰在一起，停顿了足足三秒后，秦天果断站直身子提着手提袋来到门口感谢道：“明天你会是东院所有人羡慕的女人。”
言罢，开门潇洒离去，只留下愣愣发呆的苏莹莹保持着刚刚被吻的姿势一动不动。
空白的脑海里此时只剩下一句话：“苏莹莹，你变了！”
第0312章 小林出现
欢乐地安全屋里，一直在做噩梦的靳秀突然惊醒，刚从床上惊慌失措的坐起身，腰部和后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未发现危险，靳秀才龇着牙查看自己的情况。
下半身还穿着昨天的长裙，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上身只留着一件裹胸，浸透血水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丢在床边的地上。
感受着伤口的疼痛，想要起身，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
不过床头柜上的纸条倒是让她情绪安稳了一些，那是秦天留下来的字条，叮嘱她如果醒来了别乱动，应急的食物和水都放在柜子下面，让她千万别出门，等他来，切忌冲动。
靳秀明白自己的处境，除了刚醒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已经基本上平复了下来。
喝了点水，看着其他的肉干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躺在床上，偷偷的抹眼泪。
师父过世了，师兄也被人杀死，现在整个世界就只剩她一个人，瞬间觉得好孤独，好害怕，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这复杂的社会又该如何去适应。
从小就有师父和师兄在一边护着，她只用专心练习技巧，完全是心无旁骛，根本没有学习过生活技能，想起脑海里师哥惨死的画面，又想起以后要面对的一切，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还没等太久，秦天就出现在她眼前，这个救了她一命的陌生人，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坏人。
想起被泼皮盯上，在人群中被秦天救的情景，靳秀心里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戴一张人皮脸？”
正在给靳秀小心翼翼换药的秦天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后仰身子和靳秀面对面，小心翼翼的取下脸上的人皮露出真容：“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继续戴这玩意儿，没想到你还真看的出来，年轻不大，会的不少嘛，至于我，简单点说，二谢帖的真迹在我手上，所以咱们才产生了交集，无巧不成书，都是缘分。”
秦天说二谢帖真迹在他手上，靳秀一听就跟小偷见到正主时一样慌张，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制作了二谢帖的赝品，不过我和师哥不是为了图财，只是师门考验，我们不卖的，谁知道昨晚会被人盯上，我师哥...”
知道靳秀想问什么，秦天直接摇了摇头：“当时救你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一枪打在后脑勺，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尸体这会儿应该已经被警察局的人送去烧了。”
虽然早已明白师哥不可能活过来，听秦天这么一说，靳秀情感上还是有些受不了，咬着嘴唇，几颗晶莹的泪珠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收起人皮脸，秦天继续帮其换药：“节哀吧，哭多了对伤势也不好，你和你师哥能把二谢帖仿的天衣无缝，若不是真迹在我手上，一定会被你骗掉，制作赝品的技艺如此高超，你们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而且你一眼就看出我带的人皮脸，对这个东西也有研究？”
靳秀有些哽咽的回道：“我和师哥从小被师父收养，然后学习制作古物的技法，我们这一门叫紫门，属于明眼梅花五脉外的一门，据师父说是古时候，我们这一门开始制作仿品破坏了门规，最后被逐出五脉，然后历代门主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五脉较量，看谁的技艺更高。”
“至于您刚刚用过的人皮脸，也是因为刚刚您靠的太近，我才发现一些小细节不对劲，这种东西我们没有涉猎过，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那张人皮脸，是秦天以前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知道来路，而且往后也没遇见过类似的伪装精品，只能说当时运气不错，捡了一个大漏。
换好了药，又陪着靳秀吃了一些粥和馒头，在秦天的安抚下，少女的情绪基本上恢复稳定，两人也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相处的倒也融洽。
靳秀到底才十七八岁，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又遇见如此险恶之事，现在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迷茫，对秦天也没设防，把知道的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其实她也不傻，之所以这么愿意相信秦天，一方面是没从秦天身上感受到那种坏人的气息，有种天然的好感，就像是大哥哥一样温柔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