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残明 第248节

旁边的蒋国用没什么表情,他掌管镇抚队,主要工作之一就是打板子,见过凄惨的场面对了,这对他早已不能产生刺激。

过了好一会,板子声终于停了,蒋国用正要对屋中的镇抚兵吩咐,吴达财突然先道,“差了两杖。”

蒋国用愕然看过来,吴达财赶紧把头低了一点说道,“是下官自己数的,还是以总镇抚官数的为准。”

镇抚队每天都要打板子,行刑有专人数板子,蒋国用作为总镇抚官,没那么无聊去数这东西,他也没想到吴达财敲指头是在计数。

蒋国用神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副总文书官特意数了,应是没错的。”

他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副手道,“补上两板。”

外面便又响了两声,堂中一片低呼,似乎没想到还要继续打。副手很快走了回来,低声对蒋国用耳语了几句,蒋国用点点头示意知道,他转头对旁边的吴达财道,“杨竹节受刑颇重,应送到医官处医治,未知这杨文书官可有

家眷,还请副总文书官遣人告知他家人以便照料。”

吴达财毫不在意道,“庞大人说了,文书官就是兵将,军中打板子都自个忍着,让他摆些时候,下官自会安排。”蒋国用眉头皱了皱,仍盯着吴达财片刻后道,“镇抚队行刑也有规矩,行杖是为处罚过往以儆来人,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只要不是死罪,打完该救便救该养便养,无故死了人便是镇抚队罪责,必须行文跟庞大人申详的,今日杨竹节打了八十杖,一个疏忽便要性命不保,绝不可就此摆放在地上耽搁,若是文书队不得闲,镇

抚队可以先送去医官处,只需副总文书官告知他家中住处,由本官派人通知家眷。”吴达财愣了一下,立刻毫不迟疑的道,“如此那便依蒋大人的意思,下官立刻派人去通知他家眷,许由原!你问问谁知道杨家住处,派人去知会一声,先把杨竹节

送去医官那里。”蒋国用点点头,转回来看着堂下,吴达财朝着旁边书手示意,那书手换了一份文书继续大声念道,“第一千总部,部属文书官李扬铭、一总一司司属文书官许国柱

……”

他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次的名单很长,吴达财的脚抖了十多次,那书手才读完。

“……一总二司三局文书官汤觉道,以上人等,在文书总队集训考较中不合格,呈请庞大人准允,予以逐出文书队。”

跪着的人里有人在舒气,有人在低声哭,吴达财的目光缓缓的左右扫视,观察着每个人的状态,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说话。“在场诸位大多是文书队的老人,官至千总部文书官,一千多兵将当你是上官,可你们自个当自己是什么,是官是将是吏还是兵?”吴达财声音很大,直房的门没

有关,窗户也大开着,声音传得大堂外清晰可闻。“文书官识得字,但那也是识得字的兵将,兵将就是要上阵杀人的,诸位考较中连行军都跟不上,是等着要士兵抬轿子送你不成!”吴达财说着一撑扶手站起来,脸色带上点红色,“老子也识得字,那又怎地了,老子在车马河杀的人不比谁少,你拿着将官的月饷,受着上官的礼,除了会写几个字,末了提不动刀杀不了人,

甚或人家打杀完了,你连战场都没赶到,军中要你何用,你当庞大人的月饷是天上掉下来的,逐出去都是轻的。” 吴达财连拐杖都没拿,跛着脚往前走了一步,鞋子都凑到了前排跪着的人面前,他呼呼的喘气,咬牙切齿的吼道,“今日处刑是军律,就是要告诉你们,文书官那就是兵将!就是庞大人的兵将,军律明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是服从庞大人的将令,庞大人说的话你就该听,否则那军律不是摆设,若是在战场上,老

子亲自动手一刀便砍了你,尸首也不给你全的。”屋中文书官跪趴在地,有两人抖动得更厉害,平日里文书队都是读书人,便有过错也是训斥,各司主官又不是一个系统,多少要客气些,未见过这般喊打喊杀的

蒋国用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偶尔瞟一眼斜前方的吴达财。吴达财骂完停歇了片刻,他舒了一口气之后,突然又放缓了口气,“不过庞大人仁德,他说文书官年少时读书,打熬力气的时间少了些,他愿意再给诸位一次机会

。不过要自个有意的才行,若是想退出文书队的,此时便可以走了,从此与守备营再无瓜葛。”

屋中的人都没动,吴达财扫视了一圈,“那诸位都想留在文书队,便亲口说出来。”

还是没人动也没人说话,吴达财并不着急,终于他面前的李扬铭用颤抖的声音道,“小,小人想留在文书队,请副总文书官准允再考较,小人一定认真操练。”

“按兵将一般认真操练,只服从庞大人的军令,后面的人都按这般说,下一个。”

“小人许国柱也想留在文书队,按兵将一般认真操练,只服从庞大人的军令。”

“小人吕丹臣……”众人说完之后,吴达财满意的点点头,“庞大人特意开恩,可以再给诸位一次考较,还先到武学操练一月,相信各位若是真的认真操练,必定是能通过考较的,届

时便可重新安置。”

屋中乱纷纷的喊道,“谢过庞大人恩德,谢过副总文书官。”

“那各位即刻到武学报到,本官说的是即刻,不许回营不许回家,跟着本官派的人,即刻到武学报到,一月后考较。”

地上的文书官几乎是连滚带爬,立刻便离开了这个直房,在外面匆匆集合便随人去了武学。

吴达财气宇轩昂的回过头,一看到蒋国用也站起来,立刻又把头低了一些道,“辛苦了蒋总镇抚官半日,只是这考较未完,少不得还要打搅大人。”“考较是镇抚队本分,副总文书官也费心了,这般打理一番文书队定然焕然一新,庞大人说了,镇抚队也要派文书官,届时副总文书官选人之时,请务必挑选得力

之人。”

“定然,定然,但庞大人也说了,镇抚队也是要派镇抚官到文书队的,以后考较的事也仍需总镇抚官操心。”蒋国用没有多说,朝着吴达财拱拱手便走了,吴达财拄着拐杖一直送到大门,堂中仍有一些人在围观,当吴达财看过去时,这些人纷纷移开目光,各自躲回了自

己的房中,吴达财得意的哼了一声,在许由原搀扶下返回,刚踏入自己直房,却看到里面站了一个人,其他书手却都不见人影。

吴达财在门口停了一下,对着许由原点点头,许由原放开搀扶的手,待吴达财进屋后带上了门。

“见过侯总文书官。”屋中的侯先生缓缓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吴达财的腿,脸色和善的道,“今日承发房告知,老夫要随大人赴湖广剿贼,临行之前还想把队中事务跟达财交代一些。

“总文书官只管去,队中有在下料理。”

侯先生干咳了一声道,“这文书队啊,若是平日也无事,但正巧这汰换方启,老夫还是有些话要说。”

吴达财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侯先生。侯先生停了片刻之后道,“汰换之事庞大人交代你办,原不关老夫的事,但这些文书官召集不易,识文断字又愿入军中,也便是这些人,还在宿松俘获之中招来些

秀才生员,方才配齐这各部各司各局,眼下又要在各房各队派人,按照今日这般办来,便只有汰没有可换的了。”

“庞大人说宁缺毋滥,下官听庞大人的。”

“达财多次说及的意思,是老夫不听庞大人的,不知可是如此。”

“总文书官听不听庞大人的,该问自个,下官只知道该听坐堂官的。”

侯先生哼的笑了一声,“既如此,那老夫是总文书官,你是副的,老夫才是你的坐堂官,那你可听老夫的。”

吴达财偏着头看看侯先生,“我心中的坐堂官只有庞大人,就不知道总文书官心中的坐堂官到底是谁。”“庞大人是我等的坐堂官,但庞大人的坐堂官是谁,坐堂官的坐堂官说话,你该不该听?” 侯先生看着吴达财,“你既听庞大人的,那你可听庞大人说过阴阳之

论?”

吴达财呆了一下道,戒备的说道,“没听过。”“守备营乃是朝廷兵马,我朝以文制武乃是祖制,庞大人尚且要听令于文官,你若一味顶撞上官之上官,最后不但你自己不落个好,还令庞大人遭上官猜忌冷落,

最终坐堂官也不喜,落罪的还是你。为下之道既要顾着上官之好,也不能开罪上官的上官,既保了自个,最终也是顾了坐堂官。”吴达财眼睛转动了几下,“总文书官的意思,阴阳的意思便是既听坐堂官的,又听坐堂官的坐堂官的,一时听这个,一时听那个,如此便阴阳调和了,上下都满意

。”

“你如此想虽不中亦不远。”

“那我就问问总文书官,既然阴阳调和了,为何庞大人新设了一个副总文书官让我来当?”

侯先生显然没想到吴达财会这般问,一时语塞说不出来。

吴达财往前走了半步,“那肯定是庞大人不认为阴阳调和,总是差了点什么,我算是看明白了,文书队就是阴的太多缺了阳,我吴达财就是来阳的。”侯先生脸色泛红,半晌后猛地哼了一声,拉门拂袖而出。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出征===

“吴大人,那杨竹节,杨竹节他死了。”

守备署文书房中,吴达财回头看着赶来的许由原,眉毛抖动了几下之后道,“一个文书官罢了,车马河死了几千人也没怎地,你慢慢说何时死的。”

“他,他昨日被打了之后,送去医官那里就说怕是救不过来,医治之后让家眷守着,半夜断的气,那家眷说要抬尸来衙署。”

吴达财端起旁边的茶杯,在嘴边放了一会才喝了一口,“定罪是镇抚官一起定的,板子是镇抚队打的,死了人是镇抚队上申详,你惊慌个甚。”

许由原擦擦额头的汗水,“各房有些说法,这,这,都说是……”

吴达财放下茶杯,“都说是本官来了文书队害死的人,以后往各房派了文书官,他们也要没活路是不是,哼,老子早就知道他们要说些啥。”

“那杨竹节以往在夜校教过不少军官,还教过大人你,军中有人说大人你欺师灭祖,怕坏了大人名声……”“他算哪门子的师,哪门子的祖。”吴达财一拍桌子,“他本是文书队老人,考较不合格便罢了,谁也没说不给他活路,他摆出一副为师的作派在较场大骂老子,

不打他板子还打谁,老子要名声作甚。”许由原回头看了看,见到门还没关,又赶紧去关了门回来道,“各房书手都是些读书人,他们看重这师徒的道道,就怕以后派去的文书官不受待见,又成了在营伍

中一般。”

“死了人他们怕了,反倒不敢了。”吴达财靠在椅背上,“小许啊,这事你不懂,本官是经历过的。”许由原惊讶的看了看吴达财,见吴达财确实没有担忧的神色,连忙又收回目光道,“小人是说,那各房以前是没有文书官的,毕竟是新派下去,就怕他们明着不说

,暗中尽使坏。”吴达财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许由原片刻后道,“各房虽属衙署,但你要记着,咱们守备……奇兵营跟衙门不同,要紧处还是在军中,昨日你也听总镇抚官说了,得

力的人是要先派往军中的,日后的提拔仍是靠着军中的才德,这次庞大人随熊总理援剿湖广,正是一个好时机。”许由原连忙把头抬起,他多次提到派驻各房的文书官,此前吴达财暗示过或许会让他去某个房,可能是户房或工房,那里比军队安全,等次又很高,许由原确实

希望去。方才实际也是在提醒吴达财,现在听到吴达财的口风,似乎不是他希望的方向,正要说话时,吴达财举起手示意他先不说话。“由原啊,文书队这许多人中,本官最看好的是你,办事用心得力,虽然考较时差了一些,但也可视作合格了,原本本官是想把你留在衙署,但此次去湖广是跟在

庞大人身边的,做的事都是看在庞大人眼中的,以后提拔起来方便许多,舍不得也只有让你去了。”

“小人想留在大人身边,这队中事务太多,能帮衬着大人。”

“事务都是寻常事,不要误了你前途。”

“可,可那打杀,小人家中还有……”

“庞大人战无不胜,你这个文书官也不需上阵的,随在奇兵营中就不要担忧打杀之事了,难道你觉着奇兵营还会败给流寇不成?”

吴达财的口气变化了一点,许由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呆了一呆不敢继续再说。

“这是你的任命状,骑兵千总部一司二局文书官。”

他说罢递过任命状,许由原手抖动着接过。

“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你是任命的最后一个随军文书官,到了军中不比衙署,不要给文书队丢脸,今日就不用当值了,回去收拾收拾行装,午后到骑一司报到。”许由原听到还是骑兵千总部,他连马还骑不利索,哭丧着脸跪下行礼,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吴达财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腿,口中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

,还想留在衙署。”现在这个直房是他单独用的,衙署大堂的用房很紧张,原本是腾挪不出来的,最后是工房说要派员去工坊当值,硬腾出一间直房,吴达财成了大堂中唯一一个有

单独直房的副职。

外面有些嘈杂,因为明日庞大人就要出征,各房虽早有准备,但仍有不少临时增加的事务,需要在今天处理完,反倒是留守的吴达财比较空闲。吴达财握着温热的茶盏,但十二月的房中仍是冰寒,断腿一阵阵的刺痛,吴达财咧着嘴低声骂道,“欺师灭祖,坏得了老子啥的名声,你们薄待老子的时候坏了啥

名声。”

半晌之后吴达财放开茶盏,偏了一下身子,拉了一下拉绳,外边铃声响了几声,跟着一个书手就走了进来。

“那张评功公告上,许由原那处多写一句,写明他上条陈提议文书官集训考较,是以评功甲等。”

书手偷眼看了看吴达财,赶紧又低下头,“小人明白,这就去加。”“明日再贴到八字墙。”吴达财坐直腰威严的道,“此番军中有些非战死伤,原本只是军中寻常处罚,镇抚队按律施刑也没啥过错,但本官还是觉着可惜,想来想去还是在医术上有欠缺,此前庞大人亦交代,要把这兵家伤科实在办好,本官就要办这事,免得以后再这般死伤了,你把我说的写一个公告,也贴到八字墙,给

军中各部各司也传一份。”

“那……这是在明日贴还是今日贴?”“当然是今日就贴,本官军中出来的,凡事不喜欢耽搁,一个公告为何要晚一日。另外让队中今日派人去杨竹节家中,送上些宽慰银子,毕竟是咱们文书队的人。

“小人明白。”

“还有你去马房备好马,本官明日要用,送庞大人出征。”

……

崇祯十年十二月十三日,宿松寨前铺,驿路上的军队远远的排列开去。

从征的军队从安庆的各处驻地汇集于此,骑马的镇抚兵前后奔走,在各处设立表旗,用不同颜色标注了不同的营伍的位置,以按安排扎营。

庞雨站在寨前铺前,跟来送行的各房各部留守主官一一作别,免不得又叮嘱一番。寨前铺的位置靠近铜铃寨,这是宿松与黄梅交界处,也是南直隶和湖广的交界处,此前多次征战,但没有离开过南直隶,都在张国维的辖区内,凭着与张国维的

关系,各地多少都要关照,离开寨前铺之后就正式进入湖广,庞雨就成了真正的客军,

熊文灿在安庆短暂停留两月,向各地巡抚发出了第一批命令,随着剿饷到位,新征兵马开始增加,从各地调集的官兵正在汇集。杨嗣昌的十面张网,实际就是由地方兵力阻止流寇的流动,由总督总理带领精锐兵力进行剿灭,与之前不同的是明确了责任,并解决了关键的钱粮问题,庞雨可

以想见,各营流寇在宿松惨败之后,又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围剿,必定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这次跟随庞雨出征的,是奇兵营营两个千总部各一个司、一个陆战司和骑兵千总部,并从其余各部各抽调三个局随行。此次十面张网,安庆守备营改为奇兵营,兵额三千五百人,水营一千人未变,王增禄、陈如烈和姚动山都是坐营游击,归属于奇兵营编制,此次各领一个司随征

。庄朝正按照潘可大旧例,为桐标营游击加参将衔。原来的新勇营扩编一千人,规模为游兵营,名称仍是新勇营,周二实任游击,军勇营则用了张国维新增的一千一百兵额,游击是陈于王。庞雨从桐标营、新勇营

、军勇营各抽调了一个局,以便让各部都获得作战经验。由于宿松大战的胜利,安庆周围的形势大为改善,史可法不再需要常驻桐城,他将驻地改到了太湖,桐标营留在桐城,反倒将陈于王的军勇营调到太湖,庞雨估

计可能会实际将陈于王当做道标营来用。宿松战后各方都有所得,庞雨仍是收获最大的那个。熊文灿也确实比张国维能办事,九江卫的事办得很快,原本安庆守备有管辖九江卫的旧例,只是管理混乱而未能实行,无论内阁还是兵部,现在只要熊文灿去剿贼,不要说一个九江卫,十个卫所也没人皱眉头,这一改动也不需要多拨出钱粮,庞雨顺利拿到了考绩权和

指挥权。此时任大浪已经提前前往九江,核查九江卫的船只数量,只要九江和芜湖一拿下,庞雨沿江部署大部成型,江浦和扬州也有了基础,这条南方的经济动脉将在他

的掌控之中,下一步就能开展他的结算大局。剿饷陆续到位,按照熊文灿和庞雨的约定,援剿官兵算在总理直领兵马之中,不占用安庆兵额,这期间安庆奇兵营继续招兵补齐。至于是长久编制还是暂时编制,谁也弄不明白,以后援剿结束时这些兵额怎么处理,兵部没有说,自熊文灿以下的官员自然也都不会说,不仅是安庆一地,涉及剿寇的几个省都是一笔糊涂账

,但总之剿饷到位了,奇兵营相当于用一套班子领了接近两份饷银。虽然剿饷也不是全部能拿到,但毕竟比以前的经济情况大有改善,有了钱粮事情便顺利很多,安庆地区的军队虽然还有多种组成,许自强的吴淞营也在,但最近军纪都好了很多。所以庞雨跟各留守主官吩咐的也相对简单,主要是内部事务,即便如此也耗费了一个时辰,但总算把事情都交代了,此时军队也扎营完毕,庞

雨的大帐就设在寨前铺中。

“二哥,熊总理那边的消息问到了,与八贼联络的人叫做卢鼎,是个生员,其他的便不知了。”

庞雨嗯了一声,“眼下联络到何等程度。”

“已在谈兵额及等次,听说熊大人的意思是给一个副将衔,但要他杀马守应和李闯贼自赎。”

“副将衔?老子杀了那许多贼子得了个副将衔,他杀了那许多百姓,也得一个副将衔。”庞雨摇摇头道,“可确定八贼眼下的地方?”

首节 上一节 248/272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