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遇到瓶颈了？”
“扬哥”牛佬抬起头，苦着脸说道，“你给的这个主角设定，实在是……太挑战我的审美了。我画了这么多年漫画，还从没画过这么……这么与现实反差大的主角。”
“反差大？”雷耀扬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谁说主角就一定跟现实一摸一样？我们要的，就是艺术创作！一个能让所有读者都觉得‘我操，乌鸦他真的好帅！’的震撼效果。”
他走到画板前，拿起一支铅笔，在空白的画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全新的形象。
依旧是长发，但眼神变得更加明亮；身材依旧高大，但姿态却透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气。
最绝的是，雷耀扬在他的眼角，点上了一道小小的刀疤。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有那味儿了？”
牛佬看着画纸上的形象，眼睛瞬间亮了。
这道疤，简直是神来之笔！
将乌鸦那种霸气、威猛、雄霸天下的霸者气质，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高！实在是高！”牛佬忍不住拍案叫绝，“扬哥，你真是个天才！”
“不是我天才，是我们的老板天才。”雷耀扬笑了笑，将功劳不着痕迹地推给了李砂。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扬哥，洪兴的靓妈来了，说要谈赞助的事。”
“让她进来。”
靓妈很快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当她将那张两千四百万的支票拍在桌上时，牛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然而，雷耀扬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将支票推了回去。
当靓妈打完那通憋屈的电话，最终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为洪兴买下了“最大反派”的冠名权时，牛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一本还没开始画的漫画，光是靠卖“角色冠名”，就轻松入账四千五百万！
这他妈的比印钞票还快！
他看着雷耀扬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中第一次对这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好了，文先生，”送走靓妈后，雷耀扬将一份刚刚签好的合同递给牛佬，“现在，钱和人设都有了，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牛佬接过合同，看着上面那一个个天文数字般的赞助费，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扬哥，你放心！我保证，让《古惑仔》成为全港最火的漫画！”
……
医院，豪华病房。
短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给三个“伤员”当保姆的命运。
他苦着脸，一手提着一个保温桶，一手拎着一袋水果，活像个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家庭主妇。
“我说三位大佬，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短路将保温桶重重地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这鸡汤，是我妈，也就是砂哥的亲姑妈，亲自炖了一上午的！你们要是不喝，我可就自己解决了啊！”
病房里的气氛依旧诡异。
徐炳文和王家兄弟，虽然不再大眼瞪小眼，但彼此之间还是没什么交流，井水不犯河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雷耀扬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病房里的四个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徐炳文身上。
“炳文哥，砂哥让我来给你带个话。”雷耀扬的语气很客气。
徐炳文终于有了反应，他从床上坐起，眼神平静地看着雷耀扬。
“砂哥说，荃湾鱼档那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等你伤好了，随时可以过去开工。”
“另外，”雷耀扬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徐炳文，“这是鱼档的转让合同，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以后，你就是那家鱼档的老板。”
徐炳文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砂不仅给了他一份工作，还直接送了他一个鱼档。
“这……我不能要。”徐炳文摇了摇头，“我的命是砂哥的，我给他做事，是应该的。”
“这是砂哥的意思。”雷耀扬将合同放在他的床头，“砂哥说，他的人，出去不能没有面子。一个鱼档老板，总比一个卖鱼的伙计，听起来要威风。”
徐炳文沉默了，他看着那份合同，心里五味杂陈。
雷耀扬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向了王家兄弟。
“两位大哥，砂哥也给你们安排了活儿。”
他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两份文件。
“这是西贡王子公园和盲盒美食城的安保合同。”雷耀扬将文件递给王建国，“以后，等这这两个场子建好了，里面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们兄弟俩负责了。每个月，除了薪水，还有百分之五的安保分红。”
王家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场子是干什么的，但光听名字就知道，绝对是能赚大钱的生意！
“这……这我们也不能要啊！”王建国连忙摆手，“我们兄弟俩，就是粗人，只会打打杀杀，哪懂什么安保啊！”
“砂哥说，你们懂怎么杀人，就懂怎么保护人。”
雷耀扬的语气不容置疑，“合同签了，以后你们就是这两个场子的安保总顾问。人手方面，你们可以自己去招，也可以从李家村里挑。”
说完，雷耀扬便将笔递了过去。
王家兄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兄弟俩的命运，就和李砂这个男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他们将不再是无根的浮萍，而是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码头。
而这个码头，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加广阔，也更加深不可测。
然后随着李砂一走，病房又进入到了常规时间。
短路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不是被消毒水味儿呛的，而是被病房里那三个煞神给憋的。
左边，徐炳文，死人脸，盯着天花板，仿佛上面开了一朵能让他原地飞升的菊花。
右边，王建国，凶神脸，盯着徐炳文，那眼神活像要把人活剥了，再撒上一层孜然。
床尾，王建军，冰块脸，盯着王建国，又时不时地瞟一眼徐炳文，手一直揣在兜里，短路毫不怀疑他裤裆里藏着一把军刺。
这哪里是养伤，这分明是三头猛兽在对峙，就等着他这个倒霉的饲养员稍微一走神，就扑上来把他撕个粉碎。
“咳咳！”短路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该死的寂静，“我说三位大佬，要不……咱们斗个地主？”
第81章 识时务的山鸡
“或者……打几圈麻将？我跟你们说，我短路在西贡，人称雀圣！打遍码头无敌手！”
依旧没人理他。
短路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将手里的苹果核狠狠地砸在地上：“妈的！你们三个哑巴了？！砂哥让我伺候你们，不是让老子来这里看你们表演行为艺术的！”
他这一嗓子，总算是有了点效果。
王建国缓缓转过头，瓮声瓮气地开口：“有烟吗？”
“有！当然有！”短路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递了过去。
王建国抽出一根，王建军不知从哪摸出个打火机，凑上去点燃。
火光一闪，王建国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都带着一股子火药味。他看向徐炳文，眼神依旧不善：“喂，断水流，你很能打？”
徐炳文终于将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落在了王建国身上，眼神空洞：“还行。”
“战场上，你这种人，活不过三分钟。”王建国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军人的傲慢。
“擂台上，你这种人，撑不过三招。”徐炳文面无表情地回敬。
“你！”王建国刚想发作，却被王建军一把按住。
“哥，别冲动。砂哥还没走远呢。”王建军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王建国这才想起，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自由身的亡命徒了。他恨恨地瞪了徐炳文一眼，又猛吸了一口烟。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昨日，广联顺红棍‘金毛虎’鲁笙，于油麻地笙歌夜总会天台坠楼身亡。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失足，但亦不排除他杀可能。据悉，鲁笙生前与多名江湖人士有生意往来，关系复杂……”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鲁笙那张布满惊恐的脸，以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噗——”
短路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溅了王建国一脸。
“我顶你个肺！鲁笙死了？！”短路惊呼，他当然知道鲁笙是谁，广联顺的双花红棍之一，在油麻地横行霸道，出了名的嚣张。
徐炳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而王家兄弟，则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短路看着电视，又看了看这三个“伤员”，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虽然脑子短路，但不是真傻。
这表情分明就是兄弟俩干的。
短路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决定，以后在这三位爷面前，还是少说多做，当个合格的“保姆”就好。
……
旺角，一栋破旧的工业大厦内。
“耀扬出版有限公司”的招牌，是用红油漆草草地写在一块木板上的，歪歪扭扭，看起来更像是个追债的警告。
但就是这么个草台班子，此刻却让整个港岛漫画界都为之侧目。
办公室里，牛佬叼着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面前的画板上，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诞生。
画纸上，东星的骆驼，被塑造成了一位深谋远虑、爱护兄弟的社团教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宗师气度。他身边的乌鸦，虽然依旧桀骜不驯，但却成了主角团里最讲义气、最能打的先锋，每一次出场都自带 BGM，帅得掉渣。
而另一边，洪兴的蒋天生，则被画成了一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他总是躲在背后算计别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底却藏着毒蛇般的阴冷。他名义上的弟弟蒋天养，则被塑造成了一个被哥哥常年打压，却依旧心怀社团，忍辱负重的悲情角色。
至于大佬 B，更是被画成了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跟在蒋天养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无脑莽夫。
“不够！还不够狠！”雷耀扬站在牛佬身后，看着画稿，眉头微皱，“把蒋天生画得再猥琐一点，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变态。还有大佬 B，给他加两撇小胡子，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汉奸！”
牛佬闻言，嘴角抽了抽。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画漫画，而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用画笔，将一个个江湖大佬钉在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提着密码箱的保镖。
“扬哥，东兴骆驼哥的三千万，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