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丁岁安大有一副当场就喝的架势,听徐九溪这么说,才遗憾的放了下来。
服丹,至少要选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在茶馆里,当然不合适。
“徐山长,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看丁岁安那猴急样,也晓得他要赶快回家,服下赤露。
“好,丁公子自便。”
徐九溪起身,见礼辞别。
待他离去,徐九溪慵懒靠于窗前,见丁岁安抱着锦盒一路小跑,唇角不由微微翘起。
“山长,他便是柳圣祖说的天启之人么?”
舒窈入内,往楼下张望。
“嗯。”
“他能为我国教所用么?”
徐九溪缓缓收回目光,伸舌轻点上唇,自信道:“世上之人,要么贪财、要么慕色、要么恋权、要么好强.知其所好,便可为国教尽揽天下英才。”
夜。
丁家后宅,东厢楼上。
“能闻出是什么么?”
丁岁安望着朝颜,后者小巧鼻头在拔了瓶塞的瓶口使劲嗅了嗅,止不住哆嗦了一下,馋的舔了舔嘴唇,“公子,这里头装的是血。”
“血?”
丁岁安拿回琉璃瓶,自己又嗅了一回,不确定道:“怎么会是血呢?明明一股淡淡香气,没有任何血腥气。”
“那是用草药炼制的,遮盖了血腥,奴奴自幼食生,怎会辨不出血的味道~”
早在横穿重阴山时,朝颜便展示了对草药的了解。
“是什么东西的血,能闻出来么?”
“那闻不出来奴奴吃的都是兔子、野鸡、小老鼠,旁的东西没吃过,就分辨不出来。反正不是我方才说的那几样.”
说到鸡,丁岁安不由想起,持家节俭的胡凑合在前院养了十只鸡。
“朝颜,你去前头取一只鸡来~”
“唔~”
前后院相距数百步,朝颜竟然只用了短短几十息便回到东厢楼,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许是源于血脉压制,被她擒了双翅的老母鸡,恐惧的缩着脖子,别说扑腾了,叫都不敢叫。
丁岁安倒出一滴赤露,让朝颜将母鸡凑近啄了一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原本温顺的母鸡渐渐躁动不多时,翅上羽翎根根炸起,视觉中体型彭大了一倍。
紧接,开始往方才沾染了赤露的地板上猛啄起来。
将坚硬喙尖啄断、啄秃,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直到最后,还在使没了喙的鸡头‘咚咚咚~’砸向地板。
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朝颜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不由喊道:“哎呀,鸡要疯了!”
下章晚八点
第87章 素质刺客
翌日。
“咕咕咕~咯咯哒~咯咯哒~”
早上丁岁安出门时,前院大总管凑合口中仿着鸡叫,正满院子唤他的老母鸡。
丁岁安装作没看见,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时,凑乎却回头道:“少爷,咱们府上是不是闹黄仙了啊!”
“啊?怎了?鸡丢了?”
丁岁安只得站定装模作样问了一句,凑乎苦闷道:“可不是么.”
“哎,少一只便少一只吧,再买只鸡仔补上。”
“少爷,什么少一只啊!这些天,已断断续续丢七只了!”
“多少?”
“丢了七只!”
“.”
丁岁安回望后宅一眼,拍了拍凑合的肩膀,安慰道:“以后想吃还是直接买吧,咱家的风水,不适合养鸡。”
朱雀军在北城有一块小校场,平日只允几个营指挥和指挥使使用。
丁岁安自打廿八这日起,也不去鸿胪寺坊当值了,每日泡在此处打熬身体,行气破境。
临时抱佛脚,没用他也臭嘛。
好在体内的罡气源源不断,破境暂无头绪,却把位于大臂上的最后一道寒穴合谷冲开了。
“甘霖凉啊!”
丁岁安依照甘霖凉的行气路径,将罡气灌入锟铻,果然沁出丝丝寒气,将锋刃凑近花草,草木之上瞬间起了一层白霜。
嘿,你先别说打起来有多大效果,至少,在炎炎夏日不失为一个乘凉的好办法。
如此过了几日。
进入六月后,为迎接陛下八十寿诞,天中城处处张灯结彩,满城喜庆氛围。
六月初二。
戌时正,天色黑透。
厉百程散值归家,路过小校场。
昏黄灯影下,一赤裸上身的青年仍在一板一眼的挥砍
“元夕!”
远远喊了一声,丁岁安收刀,走到近前,“二哥还没回家?”
厉百程上下打量一眼,见丁岁安浑身汗珠,便拉着他在一旁坐了,“元夕莫心急,你这般年纪的成罡圆融,已属翘楚。武人一道,讲究一个‘韧’字,欲速则不达,反而容易伤身。”
丁岁安笑道:“当年二哥成罡入化罡,是何机缘?”
“人各自缘法不同,武人破境和别家大差不差最好的,自然是像当初我沾了你的机缘,一词助我破境。但大多数人,破境皆在生死之时,毕竟那种时候才可激发所有潜能.”
这种事说来简单。
但其实很难.比如,让厉百程此时对丁岁安动手,前者不敢真伤他,后者也知道前者不会真伤自己。
没有昂然杀意,便无法体会绝境。
要么,寻个真仇敌,打生打死一场。
要么,天降大能.既能营造出逼真杀意,还要做到收放自如、妙到巅毫,不至于真搞死他。
亥时初。
丁岁安回到岁绵街,宅子里静悄悄的。
街面上正在彩排陛下寿诞的巡街花灯,想来,朝颜出门看热闹去了。
‘吱嘎~’
推门走进卧房,丁岁安还在想着破境的事,走了两步,忽然颈后一凉。
脚步登时定住。
屋内太静了.和星火社成立当晚陈翊用法器隔绝声音时的安静一模一样。
并且他还能感受自己身后站了人,很近。
虽然听不到呼吸声,但后颈寒毛却能感受到对方鼻腔呼出的气流。
“.”
丁岁安头皮发麻.对方能在无声无息间紧紧贴在自己身后,说明两人的差距比从A杯到F杯还大。
‘举手求饶?’
这个念头仅在脑海中晃了一息,下一刻丁岁安猛然前冲,拉开一步距离的同时,已完成了扭腰、拔刀、劈砍的动作。
挂在外头廊檐下的灯笼,映进卧房.朦胧光影中,果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
那人微一偏身,闪过锋刃的同时,贴着刀锋侧步向前,直接欺入丁岁安一尺距离内。
‘嘭嘭嘭~’
当胸连捱三拳,打的他倒飞出去,咚一声撞在墙上。
唇角已沁出了血丝。
丁岁安拄刀起身,“阁下是哪位?”
对方没反应,丁岁安也没指望他说话,不过是借着开口的时机,扶着墙壁的左手在墙上抠下一块白灰墙皮。
手掌一攥,将墙皮攥成灰粉。
“阁下藏头露”
再次开口的同时,丁岁安左手猛地一扬,跨步上前,右手持锟铻前出为刺,以缩短攻击距离。
“.”
丁岁安没有眼花,但面前这人在飞扬白灰中凭空消失了。
他猛地想起,南昭初遇朝颜时,她讲过武人象罔境会特么什么‘夜隐’。
象罔尚在御罡之上。
至少在整个大吴,还没有谁是明面上的象罔境。
丁小郎一时悲愤交加.咱一个小小成罡,至于惊动这么大的人物么!
“你麻了波儿的!出来和小爷好好干一架!”
能死,但不能怂!
‘咚~’
丁岁安屁股挨了一脚,飞出去好远。
黑衣人不知何时又站在了他的身后。
打架就打架,打屁股那可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