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玩死咱
“甘霖凉!”
低吼一声,体内罡气走三寒穴疯狂灌入锟铻,长直刀身已不再是亮,而是一种惨白寒光,凛冽的寒气以刀为中心四散溢开,仲夏时节似乎在一瞬间来到了深秋。
心念一动,决死向生。
他再不顾防守,甚至放弃了对自身经脉可能被狂暴罡气撕裂的担忧,就算死也得.也得划破这位象罔叼毛的衣角!
刀在前,人在后,一往无前。
那黑衣人兴许是被他气势所摄,竟没敢硬接,侧跃一步躲了过去。
能逼退象罔一步.也算很吊了吧!
丁岁安受到鼓舞,身形冲至墙边,顺势一蹬,借墙而起,双手举刀,力劈而下。
就在此时,丁岁安觉着中极穴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裂开了一般。
罡气如丝缕,不再遵循固定的穴位行气路线,若石入平湖,一圈圈荡漾开来,沁入肌理百骇。
锟铻白芒忽而转为幽蓝.
‘破境了?’
短短一瞬,根本来不及过多思考,锟铻无声,却已挟裹的幽蓝刀芒劈至黑衣面门。
却见他单出两指,竟生生捏住了仿佛有千钧之力的刀锋。
“.”
丁岁安抽刀,黑衣两指却犹如焊在了刀身之上,锟铻纹丝不动。
他果断弃刀伸腿勾了房内的椅子,用力甩向黑衣。
‘铛啷~’
黑衣松指,锟铻落地,飞至面门的椅子被黑衣稳稳接在手中,再轻轻放下。
但方才丁岁安勾椅那一下,撞到了房内条案,置于条案上的景瓷花囊摇摇晃晃转了几个圈,一头栽了下去。
却见,黑衣人猛地扑上前来,身形快若流光。
以至于丁岁安都没反应过来,待他从身旁经过,才本能反应般做出了滞后的侧身闪避动作。
可.
那黑衣人的目标竟不是他,而是坠落至半空的花囊。
离地两尺,花囊被黑衣牢牢揽在怀中。
丁岁安甚至觉得,这货因为抱住了花囊,还松了一口气。
“.”
保持着侧身躲避姿势的丁岁安,茫然看向黑衣。
“.”
黑衣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救花囊有点有点离谱了。
他此刻,好像很尴尬.
弓步、上身前倾、抱着花囊的身体僵硬了几息,忽地两手一松。
‘咔嚓~’
原本已被他救下的花囊,重新落在了地上。
黑衣缓缓站直身子,再缓缓转身,再缓缓走向了房门。
“喂!”
耳听丁岁安喊了一声,黑衣陡然加速,噌一下逃了出去。
转眼没了踪迹。
真的,是逃!
丁岁安用手背抹了抹嘴角鲜血,环顾卧房.除了方才那只花囊,两人打了半天,竟连一件家具都没损坏。
他.真的好有素质。
哭死~
丁岁安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转身出了门,一路跑向赤佬巷。
‘咚咚咚~’
亥时三刻,丁岁安敲响了家门。
“谁啊?”
院内传来了老爹鼻音很重的问话。
“我。”
半晌后,睡眼惺忪的老丁只穿了条犊鼻裤,打开了院门,“咦,崽,你咋大半夜回来了?”
丁岁安狐疑打量,“爹,您一直在家?”
“对啊,不在家能去哪儿?”
老丁打了个哈欠.
丁岁安自然不会认不出老爹的身形,方才那人,身形确实和老丁不太一样。
但他还是有些怀疑。
“爹,您现在什么境?”
“我啊.成罡境圆融啊。”
“您整天吹牛十五岁便入了成罡,怎么二十多年了还在成罡啊?”
“你当我不想破境么?破不了有甚办法!”
“.”
丁岁安再度打量老爹,哈欠连天的老丁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你大半夜跑来,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了。”
“没事就回去睡觉,我睡正香呢!”
第88章 宁缺毋滥
丁岁安破境当晚。
天中另一处.怀化将军府内,也在上演着一出结果一致、但过程天差地别的戏码。
密室地面上,丢着六个陶瓷瓶。
形状和丁岁安收到的那瓶赤露琉璃瓶一模一样,但陶瓷材质,看起来廉价了许多。
角落里,秦六低吼不停,双目赤红。
肌肉虬结、鼓胀,整个身躯粗大了将近一倍。
条条青筋暴起,憋涨为紫色,宛若吸附在肌肉上的巨大蚯蚓。
衣裳撑破,褴褛不堪。
某个时段,皮肤下生出一层密如杂草的粗硬鬃毛,许是刺肤之痛太过痛苦,满地打滚时喉间发出一阵阵如兽哀鸣.
十余步外,秦寿和秦大站在一处。
两人似乎都已经历过、或者说见过此类场景,表情颇为淡定。
“义父,六郎这回比我和二郎的反应都大些,无碍吧?”
“那是自然。”秦寿斜看义子一眼,以施恩者的口吻道:“当初为父赐你二人的,是希声赤露,六郎今日饮下的六瓶皆为启智,灵力不够纯粹,杂质多一些,便会难受一些。”
“多谢义父厚爱!”
“嗯”
片刻后,秦六身上鬃毛渐隐、青筋渐消.呼吸趋于平缓。
秦大上前,俯身低唤,“六郎,六郎?”
“大哥.”
“你行气试试,有没有破境?”
“嗯”
六月初三以后,天中城正式进入了连续七天的寿诞庆典之中。
西梁、胡越等国也都遣来了使臣进表。
刚和大吴干了一架的南昭自然没派人来,南顺郡王一家便被拉出来溜了一圈。
朝野共贺,普天同庆。
但对于丁岁安他们这些身负治安职责的大头兵来说,每遇这等庆典,最是辛苦。
根本没了上值、散值的概念,一天动辄在街面上巡逻七八个时辰。
他有点空,还要打坐行气,熟悉晋入化罡后的身体变化。
好为几天后的较技做准备。
为此,他都禁欲了呢!
从每晚五次起步,缩减为了每晚三回收工,点到为止。
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当成二十四小时来过。
痛苦熬过这几天,丁岁安都没来及喘口气,初十日已如约而至。
当日辰时正。
龙卫军小校场。
两名成罡境武人一次平常较技,竟还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
高干来的最早,站在丁岁安身后为他捏肩揉臂,嘴里还不停说着鼓励的话,“他成罡纯熟,老六你在圆融,他赢不了你!”
不多时,李二美被下人抬着进了小校场。
“五哥.伯父这是下了多重的手啊?二十天了,还无法走动?”
“哼~”李二美冷哼一声,“他不给我赔不是,我就继续瘫着,瘫着就没法人道,没法人道,他老李家就得断子绝孙!看谁狠!”
“.”
丁岁安和高干对视一眼,齐齐竖直大拇指,给李二美点了赞,“还是你狠!”
陈翊还在禁足中,自然是来不了的。
已在观礼台寻了位置就坐的徐九溪,看到身材瘦小的紫衣掌教在秦寿及众义子簇拥下走进小校场,笑着起身遥遥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