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66节

  双方若在街上偶遇,看向对方的眼神,都不算太友善。

  戌时一刻,丁岁安踏入品姝馆。

  “哟,客官您可算来啦夜含姑娘日日为客官诵经吃斋,就盼着客官平安归来呢!”

  “嗯,赏你的。”

  丁岁安潇洒抛出一角银稞子,帮闲接了,喜笑颜开。

  小丁,逛会所愈发熟练了。

  几乎在他进入品姝馆的同一时刻,王府嫮姱园霭阁内,阮软换了一身男子襕衫走回闺房,扬手将另一件男子衣裳抛给了朝颜。

  “走,姐姐带你出门!”

  在王府憋了几天,朝颜早按捺不住,一听能出门,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裳。

  完全不顾阮软还在跟前。

  “呀!你怎么脱光了!”

  阮软惊叫一声,双手捂脸,从指缝里将朝颜上下三路看了清楚。

  “不是你让我换衣服么?不脱光怎换?”朝颜理直气壮。

  虽然都是女儿家,但.谁能想到这南昭小娘,竟连肚兜和亵裤都不穿呀!

  ‘嗯,没我大!哈哈~’

  ‘咦,她哪儿怎么没有’

  片刻后,朝颜换好了阮软给的衣裳。

  便是不懂,朝颜也察觉不对劲了。

  阮软身上的襕衫,看起来又滑又亮。

  自己这身松松垮垮,绿不绿,蓝不蓝。

  好丑!

  “软儿,咱们的.”

  “叫我什么?”

  “软儿.”

  “北斗临坛,地脉通雷!引!”

  “呃,姐姐!”

  “嗯,说吧。”

  “咱们的衣裳怎么不一样呀?”朝颜扯着身上难看的布料。

  “我是公子,你是书童!能一样么?”阮软摇开折扇,理所当然。

  “.”

  真烦人!

  戌时正。

  阮公子晃着折扇,带着他的跟班小厮‘阿朝’走进了守贞巷。

  一到人多的地方,朝颜便会忍不住缩在别人后头。

  有点怕,却又好奇,不停从阮软身后探出脑袋,向两侧楼上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小姐姐张望。

  狗狗祟祟。

  “阮姐姐,楼上这些姐姐在做什么呀?”

  朝颜看到二楼栏杆旁,一名女子故意从裙下伸出了白花花的大腿,不由疑惑道。

  “哼!”

  阮软鄙夷道:“勾引男人呗!”

  “这样就能勾引男人啦?”

  “是呀,男人就喜欢这种”

  “那相公那丁公子也喜欢这样的么?”

  “说什么呢!”

  阮软转过身来,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溜圆,严肃道:“莫胡说!元夕哥哥洁身自好、品德高洁,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品姝馆的帮闲见多识广,一眼瞧出阮软和朝颜雌扮雄妆。

  正待调侃两句,却听那公子故意粗着嗓子道:“烦请给你们阮掌柜带个话,就说他儿子来看他了。”

  帮闲一听这话,连忙收起了嬉笑神色,恭敬将二人引入前厅雅间。

  “公子稍等。”

  “嗯。”

  阮公子在雅间内坐定,自斟一杯茶,气定神闲。

  小厮阿朝看甚都新奇,不一会儿便趴在窗户旁,透过窗缝往外间正堂窥视,高台上,扭屁股的小姐姐穿着轻纱、凌波袜,好生妖娆。

  下方,一众宾客看的目不转睛。

  朝颜不由又想起了阮软方才那句话‘男人就喜欢这种’。

  于是,不由自主学着小姐姐的动作,轻轻扭起了屁股。

  正在喝茶的阮软瞥见,不由皱眉低斥道:“你作甚?学那些妖精们作甚?”

  “妖精怎么了?”朝颜有点不服,一屁股坐在阮软对面,想要和她辩一辩。

  “妖精食人、蛊惑人心、祸乱天下!”

  “也不是所有妖精都食人的吧?”

  “反正妖精没一个好东西!我此生志向,便是仗三尺青锋,诛尽天下妖邪!”

  大眼萌妹,说出口的话却很是有几分杀气。

  接着,沉浸在英雄梦里的阮软遗憾叹道:“只可惜,妖邪都藏在大山里,我始终未曾遇见,空负多年学来的本领!”

  朝颜吓的缩着脖子,夹紧了屁股,唯恐来个不合时宜的屁,被阮软闻出妖味。

  可阮软像是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直勾勾盯着朝颜,直把后者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诶!朝颜!”阮软凑近了些,兴致勃勃问道:“听元夕哥哥讲,你就住在重阴山山脚,那你见过妖怪么?”

  “没没有,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妖怪!”朝颜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呵呵,看你吓得!莫怕,有姐姐在,就算咱们遇见了妖怪,我也能护你周全!”

第70章 云韶相聚

  “阿嚏~”

  合欢笼,丁岁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坐在对面的阮国藩关切道:“染了风寒?”

  丁岁安摇摇头,“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说吧,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问么?”

  “嗯,就是问问当初天道宫被天雷所毁一事,有没有进展?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胆”

  “.”

  阮国藩用一种很沙比的眼神看着丁岁安,不是说丁岁安沙比,而是有种丁岁安把他当成了沙比的意思。

  但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有气无力道:“没进展。当晚,许多人闻声跑到现场,发现了满地银子,人群哄抢踩踏,现场破坏的厉害,痕迹全毁。不过,国教仙师不知为何盯上了道门,近两个月寻了他们几回麻烦”

  “就这?”

  “你还想怎地?”

  “我是说,国教不查个明白么?”

  “查不出来怎明白?再者,国教现下也为难.若对外宣称此事乃人为,会显得神通广大的仙师蠢笨无能;若说是天雷所殛,又显得道法不正.”

  “那怎么处理?”

  “不处理,冷处理等事情自己慢慢过去。”

  听到此处,丁岁安放下心来,随后默默看向阮国藩,恰好对方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一触,却都没有躲开,无声对视了两三息,丁岁安才垂下眼帘,“世叔,既然国教和道门不睦,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把软儿喊回来了?”

  阮国藩闻言,表情瞬间柔和许多,却道:“我若说,并非是我叫她回来的、而是她听说南征大败,才着急下山来看你,你信么?”

  丁岁安沉默片刻,点点头表示相信,接着意有所指道:“软儿不谙世事险恶,世叔莫把她也拉进来,成为旁人手中棋、车前卒。”

  一个‘也’字,道尽千言万语。

  这次,阮国藩沉默许久,忽然苦笑一声,“天地为局,世人谁不是局中之子?”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进来~”

  “大档头~”

  夜含奇怪的瞄了阮国藩一眼,禀道:“前面来了两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说是大档头的儿子”

  “儿子?”丁岁安讶然道:“世叔莫非外头还养了人?连儿子都有了?我婶婶知道么?”

  “胡扯个甚!软儿昨日来兰阳,就没来看我,直接去了王府!想必是她来了,这丫头,自小古灵精怪,你又不是不晓得.”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

  朝廷对南征的功过仍无定论,但后方关于前线惨状的消息却一日多过一日。

  四月十五,效勇残军经过千里跋涉,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城东驻地。

  消息传开,兰阳府百姓几乎倾城而出,将官道两侧围的水泄不通。

  “二成子!可见到我家大郎?”

  “六叔,我爹爹呢”

  “赵家兄弟,我相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啊?”

  “儿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啊.”

  声声呼唤,焦灼凄惶。

  正月出征,五千将士,旌旗猎猎,甲胄鲜明,意气风发。

  四月归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形容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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