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在不断“发酵”，如同一个巨大的病毒体。
他又看向那座祭坛。
其实，D-14134在“清扫”有了一定经验后，就变得胆大起来，多次摆弄甚至尝试毁掉祭坛。
每次时间都称不上多，只让他对这玩意儿有了大致的了解。
但也足够了。
最关键的是，那会说话的影子，以及其它怪物并未在意过他。
他只是一只碰巧经过的蚂蚁，之前那一大堆向他解释的话只不过是胜者对输者的一番嘲讽，要让后者彻底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
但现在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他呼了一口气，现在他又是之前的那个D-14134，那个只身一人苦苦坚持的D-14134，那个不断“清扫”，未曾停歇的D-14134。
刚才的崩溃只因变故来得太突然、太强烈，令人一时感到无法反抗。
这并不足以彻底摧垮他的内心。
还有什么比成为基金会D级人员，更令人崩溃的呢？
“Morituritesalutant”
这是Baclay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现在他对自己又说了一遍。
他笑了。
这次出现笑容的是他，不是别人。
……
黑影满脸微笑。
它感觉非常好，这简直是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一天。
主正在靠近，正在包围住它，对它释放着独属它的怜爱。
它能感觉到。
而这是它应得的。
所有付出的努力，所有过往的挣扎，都在此时得到了回报。
它曾经小小的不满，一闪而过的些许怨言，都于此刻烟消云散。
陶醉……
它沉醉在其中。
“啊……！！！”
直到一声喊叫打破了这份美好。
它恼怒地睁开眼，想看看是谁。
但答案，在它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已经知晓：
D-14134头发散乱，眼神迷糊，四肢不听使唤地乱挥舞。
——这里除了他，还有谁呢？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又以同样凌乱的步伐试图奔向房间外面，中途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猛地停住，抬头平视着眼前那面墙壁，之前在上面的门消失不见。
他浑身颤抖，看着这堵断绝了他最后一点希望的墙，双腿无力跪下，手握拳羸弱地敲打墙壁，似乎希望敲出一条通路。
黑影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场由不是小丑演员所上演的，真实滑稽戏。
就在不久前，它们封锁了通往这房间的所有门户，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打扰。
那个人应该看得出来。
最好的结束是，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死亡。
但看他现在这副样子，显然是已经万念俱灰、濒临绝望，理智已经彻底摧毁。
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蹦跶，最后在力竭中死去。
它又闭上眼，不再分心去看他。
主的拥抱越来越强烈，此刻不能分神。
就让那只小鱼继续翻腾吧，也弄不起多大浪花。
就算真的从这房间出去了，也无法逃离此处，更别提活下来，这完全是徒劳。
旁边，D-14134似乎仍不肯放弃一样，扶着墙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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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口气，记住了起点所在，往这个房间的剩余墙壁摸过去。
每走一步路，他双手就拼命在上面到处胡乱摸索。
像在盼望，会在某个角落摸到一个开关什么的，放他出去。
他的手枪和匕首都放在腰间。
但令人意外的是，一瓶盛有某些溶液的玻璃瓶，也被他用绳子束在腰旁。
那瓶口敞开着，没盖上盖子，里面的液体随他身体晃动，不时洒出些许，落在干燥的木地板上。
每一个溺水者，都会挣扎。
D-14134也不例外。
他拼命想要抓住一根稻草，即使这东西看上去毫无用处。
但现实显然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D-14134最后的垂死挣扎理所当然的无果。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手臂挥舞得更猛烈，顺着墙根走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开始奔跑。
最后残留的那点希冀也荡然无存，整个人彻底疯狂，不管不顾地跑起来。
腰旁被绑着的容器摇的更剧烈了，液体如一个银线般流下，水迹跟了一路。
终于，他绕着房间一圈跑回了原点，仍是没找到出路。
但反常的是。
他此时眼神是一反常态的平静，不再有之前那种绝望。
D-14134转身看了看黑影怪物那边，很好，没有被他吸引注意，现在开始下一步。
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匕首……
. ... .......
……
D-14134从最初的崩溃，到突然想出点子，再到没有破绽的演出，观众们都看在眼里。
扪心自问，绝大多数人都自觉无法做到。
这样的场景，是对一个人全方位的考验：智慧、体能、心理素质……
如果这是一部超级英雄电影，或许还可以找各种理由推脱。
但在一位D级人员面前，所有借口都无法生效。
总不可能说，D-14134手脚健全，或者经受过收容物层层考验……
“这演技无可挑剔啊，如果生在当下，而非远古时代，想不成为知名演员都挺难的。”
“所以……有没有大佬解释一下他的计划？我自己啥都没想到，经过一番提示还是啥都不知道……”
“有一定的想法，但在谜题揭晓之前，我选择闭嘴……被1983-2打脸打怕了。”
“是这样的，保持谦逊，「收容物-1983」的陷阱我是全中，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这次绝不自信发言了。”
……
房间内，黑影仍静静等待主的降临。
但它又一次被打扰。
这次不是声音，而是某种精神上的感应。
它朝中间看去，赫然发现那只虫子正站立最中间的祭坛上面。
昂首挺胸，与它对视。
眼神里满是一片置生死于不顾，与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但相对来说，更吸引它的，不是异常的精神状况，而是他此时的外表：
他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身上各处有许多出划伤。
都不是致命伤，但会导致出血量较大。
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面色惨白，大量失血。
血液不断从他身上的伤口涌出，于躯干上汇聚，流淌到脚下的祭坛上。
而它与祭坛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能够感受到上面蔓延而开的血腥。
“你在干什么。”
它有稍许的惊讶，但也仅仅如此。
这个D级人员疯了？还是在渴求主的怜爱，「进化」为更高等的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也可以称赞对方一声，在绝境之中，找到了唯一一条可以活下去的路。
但他对祭坛，对仪式又能有多少了解？
竟然狂想着，仅仅依靠他对主的那点无知幻想，就独自一人开启仪式。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黑影所想的那般，继续进行。
D-14134此时此刻，情绪出人意料的平静。
“你还记得你说的吗？”他说。
“当心脏失去身体给它供应的能量，但还未彻底死亡时，你们就可以用「钥匙」打开囚笼的锁。”
“但别忘了……”
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似是痉挛，但更可能是失血过多带来的负面作用。
他猛烈地喘了几口气，强迫心肺高负荷运转，继续保持直立，继续站在祭坛之上，不从上跌落。
“钥匙除了打开锁，它也可以重新让锁锁上。”才.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对决
毫无疑问，D-14134的想法很是大胆。
属于那种，初听之下很是荒谬，但稍微细想一下，似乎还有点道理的想法。
顿时，不论是玩家，还是观众，都被这称得上异想天开的想法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