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仙外道 第25节

  还有人跳着脚,指着躺在一方门板上,瞪眼看天的道童,破口大骂:

  “废物一个!劳资花了那么多钱供你炼功,你直接把自己炼废了,以后卖血都难,白养你了。”

  这场景,让方束和秦敏两人的心头都一沉。

  其中更让人不是滋味的,则是一对姐弟,正扑在一尊盘坐着的道童身前,姐姐抽噎不止:

  “爹、阿爹!”

  “姐,阿爹他怎么还在炼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盘坐的道童,正是六个道童中,年级最大的中年汉子。这人也是服用了虎狼之药,进入虿盆中渡劫的狠人。

  到现在为止,这人依旧是保持着僵硬的盘坐姿势,脸上似笑非笑,但面色已经是死灰,俨然没了生息。

  方束和秦敏两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更加沉默。

  眼前这一幕,便是穷苦人家好不容易炼功炼到了可以渡劫,结果渡劫失败后的凄惨下场。

  比起大堂中的情景,似乎眼前这一幕,才更让人愤恨、不甘,以及揪心。

  方束看了看人群身后的堂屋,他平淡道:

  “记清楚了,这里是药堂,以后不要走错。”

  话说完,他转身就朝着其他地方走去,不再看一眼。

  “等等我,方哥哥。”

  秦敏后知后觉的,落后好几步,这才连忙跟上。

  传功结束,日子照过。

  接下来。

  方束借助着道箓,并且有李猴儿可以请教,很快就将虫功的九颗秘文,全部收录进了道箓当中。

  道箓时刻在对秘文进行着解析。

  这功法的确不粗陋,解析的费时比披毛换皮术要多出足一倍。

  就这,还是因为方束的身上就有虫痕秘文,且身处道馆,可以请教旁人的缘故。

  他靠着一次次的汲取知识,这才将时间压缩到了共计两月的时间。

  而如果没有道箓,单单掌控这九颗秘文,他就需要费时两年。虽然这两年中,他也可以炼功修行,不至于完全耽搁。

  在学得秘功后。

  方束对于血食的需求也是愈大,他在饭堂中吃得更多,“饿兽”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好在有了秘功在身,他逐渐的能够控制肠腹,不再需要常吃常拉以防止肠腹涨破。

  其变成了只需要早晚两次,以及在炼功前后,各自清空、填充一次肠腹,共计四次即可。

  但即便如此,道馆中似他这般的,依旧是少数。

  这也使得他除去李猴儿之外,依旧没有交到什么朋友。馆中的其他人对他而言,都只是脸熟,顶多知晓姓名罢了。

  倒是独馆主的孙女——玉儿师姐算半个。这人对馆中的道童皆是友善,且擅长医术,有着一份医者仁心。

  至于那最开始会叫他“方哥哥”的少女秦敏。

  对方在适应了道馆生活后,逐渐的就和方束拉开了距离,顶多在路上碰见时,双方会有点头之交。

  此女也不再似刚入馆时那般,喜欢低头走路,而是土气尽褪,变得明眸皓齿。

  不过这些种种,对于方束而言,皆是过眼云烟,无需在意。

  他正沉浸在秘功的修炼中,饮食、就寝、炼功,不可自拔!

  《百虫炼血养身秘功》乃是仙家的炼血功法。

  其可引动灵气入体,再加上道箓的时刻提醒,方束能感受到自身每一点每一滴的进步,就连暂缓许久的寿命上限,也是又开始了大幅度恢复。

  这种变强的感觉,让方束感觉好极了,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可以触动他的心弦!

  直到,有人来找他。

第23章 坊市二代 杀意难抑

  “饿兽,有人找。”

  馆中有路过的道童,随意的朝着方束吆喝了一句。

  方束当即睁开眼睛,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即他就抓起一旁的道袍,披挂在身上,浑身汗臭味的朝着道馆门口走去。

  虫功的修炼,虽然主要是靠虫血来推动炼功,但是自身的筋骨打熬,依旧是必不可少。

  方束在行功时,还是得搬运气力、抽拉筋骨,只是在打熬身体时,必须谨记呼吸方法,不得出岔。

  这种炼功的法子,倒是和方束想象中的静坐参禅颇为不同。

  不过他现在连仙家第一劫都还没有渡过,只是凡人一个,这样炼功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路直行。

  方束本以为,会是自家的二舅余勒来找他,毕竟他已经是一月整都没有回去,二舅或许是想来叫他回去歇息歇息、吃吃饭的。

  结果在道馆门口,他瞧见的却是李猴儿的父亲——隔壁符师李猿。

  这情况让方束心间微讶,但是他不动声色的上前,见礼问好:

  “见过李伯伯。”

  李猴儿也在旁边,符师李猿笑着冲方束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李猴儿轰走:

  “老子和你方兄弟有话说,你先滚一边儿去。”

  李猴儿挤眉弄眼的,面上作出一幅愁苦脸:

  “得,您俩老慢慢聊。方哥儿,我先去饭堂了哈。”

  李猴儿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瞧模样,八九成又是豆腐,所以才会让这厮愁眉苦脸。

  等李猴儿走远了,符师李猿这才拉着方束,走到了没人的角落,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瓶丹药,塞给方束:

  “给,拿着。”

  方束打量手里的药瓶,立刻就认出来,这丹药正是三百符钱一瓶的“养精丸”。

  他当即就面露迟疑之色:“这、怎么能行。”

  不等方束再拒绝,符师李猿就说:“不是老夫给的,你是二舅托我,顺路带给你的。

  你安心收下就行。”

  结果这人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方束的心头就微跳。

  他思索几息,捏着药瓶子拱手,沉声问:

  “李伯伯,我二舅如何,他为何没有亲自送来?还请李伯伯直说!”

  符师李猿口中嘟囔,本打算随口扯个慌,搪塞过去。

  但是当瞧见方束那认真看着他的表情,他面上一叹: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不似李猴儿那厮没心没肺,这点事情应该是瞒不住你的。”

  符师李猿的面上琢磨了一番,又磨磨蹭蹭道:“不过话先说好,你知道以后,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的话,老夫可就真对不住你二舅了。

  还有,近段时间你就先在道馆当中好生修炼,行不?”

  方束听见这话,心间更是感觉不妥,但他还沉得住气,点头道:“行,我必不会轻举妄动。”

  随后符师李猿,就指着方束手里面的养精丸:

  “原本啊,你二舅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个制皮的手艺,还盯上了老夫的符皮供应,缠了我好久,想要帮我打下手,说以后制皮后,就裁切成符皮卖给我。

  老夫拗不过他,便让他试了试,结果这家伙还挺有能耐,当真没有糟蹋皮子。

  这一个月来,这家伙日里夜里,一个劲的鞣制兽皮妖皮,人不仅没累着,反倒是看着精神许多,有了奔头。”

  对方随即轻叹:“你手里的这瓶养精丸,就是他制皮一个月,熬出来,攒钱帮你买的。”

  听见这话,方束不由的捏紧了手中的药瓶。

  “本以为余勒这家伙,就要改邪归正、踏实生活了。咱街坊邻居都还挺为他高兴的。

  可谁曾想,你二舅居然又被那程罐子给盯上了。”

  符师李猿一拍大腿,口中暗骂:

  “这个生娃没屁眼的家伙,竟然盯上了你二舅那续了超过十年的纸屋,说是自己的侄儿一早也从凡间来了,就想要把侄儿落在你二舅的名下,把你的位子给占了。

  你二舅当然不肯啊,没想到那程罐子,用你二舅拖欠房租作为借口,说只要超过三月没交,便一把火烧了你二舅的纸屋,废了他的租约,大家都一了白了。”

  听见这里,方束隐隐有些明白了,但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想要弄清楚自家二舅的处境如何。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打断符师李猿那说了半天还没到重点的话:

  “李伯伯,敢问我二舅,现在在哪,可还安好?”

  符师李猿一愣,连忙道:

  “哦哦,还好还好,应该还好……”

  对方揪着胡须思忖。

  方束闻言,眉头拧起。

  好在对方赶紧又道:

  “房租这事儿,原本顶多也就是借个钱,就能了结的问题。但程罐子那厮又放出话来,其他坊的这厮管不着,但是本坊的,谁敢借钱给你二舅,那厮就和谁没完!

  再加上你这不还在道馆修炼嘛,听你二舅说,过不了多久就又得续上学费。

  于是你二舅干脆心一横,放下了制皮活计,签了个长期的契约,直接进洞挖矿去了。”

  “进洞挖矿?!”

  方束的眼皮跳动,他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更加紧绷。

  说老实话,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二舅没掉的打算,次之则是二舅重伤卧床。

  好在二舅两者都不是,只是被逼着跑去挖矿去了。

  但是立刻,方束的牙关微微咬紧,低声自语:“挖矿,可不是好活计。”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根据二舅的说法,种地还只是当牛马,苦点累点,但是挖矿,就是仅次于在山野间采药寻宝的危险活计,存在着遭遇妖兽、塌方等等风险。

  即便这些都没遇见,长期的身处矿洞中,对人体本身就是一大伤害,特别是肺腑。

  牯岭镇中的老矿工们,就没有一个不带有肺病的!

  符师李猿听见方束的话声,点头:

  “可不是嘛!挖矿那能是正经人干的活计?

  唉,要不是你二舅实在是被逼无奈,他估计宁愿再去卖血,也不会跑去挖矿。”

  瞧见方束有几分不对劲,符师李猿拍了拍方束的肩头,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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