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除了天上的月亮,他这个爹几乎无有不应。
看得出来,东西她是真的想拜师学艺!
“这事儿呢,还得问过你娘,爹说了也不算。”
李子姑娘抬起下巴开心一笑:“谢谢爹成全!”
中年僧人看了眼宝贝闺女,又将目光落在白衣教主身上。
随即摘下腰间酒壶,微微道:“魏教主奔波一路,尝尝这琅琊郡的杏子酒,很解渴地……”
魏苍梧瞧着突然请自己喝酒的那位,点头微笑。
从金刚不败的李当心手里抢女儿,看来并不容易。
“那魏某便却之不恭!”
白衣僧人手托酒壶底座,轻描淡写仍给给白衫公子。
轻轻一掷,却像是抛出一座千丈大山。
二人相距不过七八步,随着酒壶以万钧之力被丢出,空气中却丝毫不见气机波动。
在外人眼中,他只是随手丢掷而已,丝毫不显神乎其神的佛门神通。
但此绝妙手段,却逃不出雪月剑仙的法眼……七.
第196章:魔佛争锋,一败涂地!
一魔一僧之间,悄然上演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
而两禅寺这位西行取经的和尚,雪月剑仙并不陌生。
他的师父“龙树圣僧”名动九州,北离寒水寺的忘忧大师时常提及,并一直遗憾没能亲自来两禅寺切磋佛法……
而对李当心的评价,忘忧更是大加赞赏。
尤其是一桩旧事,至今流传九州。
当年李当心西游万里归来,不知是谁传出食肉白衣僧人一块,可得长生金身的惊悚秘闻。
邪魔人物蜂拥而至,竟是一人都无法得逞,最后李当心临近长安,众目睽睽下割肉一块给了饥寒将死之人……
几年以后老者安详老死,却也不曾长生,才疑虑消散。
这一师一徒,在后来离阳北莽两朝灭佛的境遇下,硬是让两禅寺屹立不倒,还成为天下第一古刹。
此刻,魏苍梧从袍袖探出右手,只是轻轻一握,便轻松接住酒壶。
拧开瓶塞后,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香气四溢的杏子酒,微微一笑。
“入喉回甘,唇齿留香,味道是不错,多谢大师……”
说罢,魔教教主原物奉还,将那酒壶又扔回给白衣僧。
前者一掷千丈大山,后者五岳压顶!
云淡风轻的接酒还酒,不仅轻松卸下白衣圣僧的万钧佛力,更以血煞真气还礼两禅。
当代“五零七”圣僧天魔的斗法,控制气机的手段,已然玄妙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神华内敛,大巧若拙。
李寒衣瞧见这一幕时心有感叹,大为赞佩。
人盗天地万物之气,与天地相宜通神明。
武道极致,其实就是将那一口气运用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二人斗法,说到底都是那借天地之力的一口气。
只不过魏教主的气,已然到了超脱凡俗、难以想象的地步。
至少她这个逍遥天境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倘若方才那股真气稍有外溢,哪怕只有半成,别说整个两禅寺被夷为平地,怕是方圆百里都得跟着遭殃!
而在雪月剑仙看来,能将如此沛然伟力拿捏掌握到这般惊人程度,他所遇之人中,唯有师父李长生与逐鹿教主。
“妙……妙不可言!”
旁边的红薯听见雪月剑仙自言自语,好奇问道:“李剑仙看出什么名堂了?”
“如果说和尚丢出一座千丈山峰,你家教主回礼的,便是十万大山,白衣僧的金刚体魄虽然世所罕见,却不见得能承受得住!”
红薯眨眨眼,满面狐疑。
论起武道天赋,她可比不上面前这位,盯着教主和僧人时眉头微微皱起……
说来也怪,教主扔回去的酒壶,在半空移动速度极慢,老牛拉车一般。
而此时的白衣僧人,分明感受到迎面而来大山压顶的万万钧之势。
他眼中的酒壶,俨然就是塌下来的一片天,威压众生。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李当心口诵金刚经,双掌合十,佛眉低垂。
素白袈裟刹那间猎猎作响,鼓胀如球。
岿然不动的白衣僧人,周身三尺佛光大作,金光熠熠,恍如佛陀降世。
下一刻,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拖住酒壶底座时,双脚猛地一沉,入地半寸。
脚下踩出和千佛殿一模一样的两处金刚印。
真就若十万大山轰然砸下的威圧感,瞬时间令得僧人双膝发软,两鬓汗渍涔涔。
但世间大金刚境首屈一指的李铛心,绝非浪得虚名。
只是短暂的狼狈后,佛门气机瞬间攀至顶峰,将手中酒壶托起半寸高。
又是一尊不动明王!
魏苍梧赞叹这位佛门神通玄妙的同时,袖袍中的右手轻轻一旋,血煞真气再次水涨船高。
随着一声轻微的隆隆声传来,李当心双脚再陷一寸,手心威压之势也愈发骇然。
如果说方才只是落下一片天,那么此刻九重天的第二重,实实在在砸到了僧人头顶。
他倒要看看,金刚不败的李当心能承住几重天?!
江南琅琊郡一座千年古刹内,魔佛争锋。
早已无禅可参的白衣僧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斗之心。
之所以出手,也不过是试探闺女这位师父的成色,是否如天下传言那般!
他李当心的女儿,决不能拜入浪得虚名之人门下……
至于魔道,这世间谁又是佛,谁又是魔?
此时,离阳天下两位顶峰人物,斗法时既无天地倾轧之势,亦无风云变色之像。
一切只在那只酒壶一来一去时,骤起惊涛骇浪于微末间!
恍若来自九重天的威压之势,令得一尊不动明王双脚已然陷地数寸!
此时此刻陆地朝仙图榜上有名的白衣圣僧,膝盖骨节出咯吱作响,素白僧衣已是寸寸龟裂。
而他现在承受的,仅仅才是魔教教主第四重天的威压之势!
若是再以佛门神通硬抗下去,到最后地面怕只剩下一颗光头了……
金刚体魄之外,更有众生怖畏的金刚怒目。
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两禅寺一代圣僧,却再没有一丝逞强念头。
即便他尽全力,也就最多能抗下五重天的倾轧之势。
再然后,金刚身便是泥菩萨,成为那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真若九重天都塌了,神佛都得被压死!
再说,他李当心可没蠢到为了不知所谓的意气之争,舍得下老婆孩子热炕头。
另一边,魏苍梧瞧着僧人挤出一丝难看的苦笑,袍袖微微一卷,那股已非凡间之力的可怕气机骤然消散。
李当心脚下数寸高的葱郁青草,倒是遮住了入地数寸的尴尬。
僧袍龟裂不仔细看,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而李子姑娘方才只顾劝说笨南北转投师门,并未看见狼狈不堪的老爹。
白衣僧人长出一口气,艰难的将两只脚从地里拔出,弯腰掸了掸尘土。
最后抬头冲着白衣教主惨然一笑:“贫僧……服了!”
“大师金刚身的确不凡,东西这孩子交予我手,你放心便是。”
“呃~”
“怎么,还有顾虑?”
李当心笑着道:“没有,只是这孩子调皮的很,贫僧只是担心而已!”
照他所见,这位抛开一身匪夷所思、令人叹服的修为之外,的确是不多见的一代奇人。
胜而不骄,坦坦荡荡。
闺女跟着他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
“此地人多眼杂,若苏公子不嫌弃,去贫僧的草庐坐坐?”
白衣僧人说罢,又看了眼不远处冷若冰霜的灰袍女子。
“那位瞧着也不简单,敢问是?”
魏苍梧笑着道:“北离雪月剑仙,李寒衣!”
“两禅寺真是蓬荜生辉,能迎来两位大人物,若是家师在,肯定高兴!”
这时,缓步上前的雪月剑仙拱手抱拳。
“两禅寺中无禅可参的一代圣僧,果然名不虚传。”
“在下李寒衣,见过大师!”
李当心瞧着月宫仙子般的女子,双手合十。
“雪月城的盛名,贫僧早有耳闻,李剑仙这趟……可是跑的够远呐!”
听闻魔教教主身边红颜颇多,这回倒是开眼了……
好在闺女还小,不然,就不是师徒这么简单了!
魏苍梧好奇道:“龙树圣僧如今可好?”
“我那师父已经去了北莽传教,走了约莫大半年0 .... ”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