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凝滞,唯有那毁灭性的兵解剑阵与顶天立地的天魔相在对峙。
而能逼的魏教主祭出护体金身,足见对手的剑阵有多骇人……
“` ~破!”
邓太阿低沉厉喝,兵解剑阵化作十二道撕裂一切的末日流光,风驰电掣!
天魔相八臂齐动,每一击都蕴含着破灭万法的魔道法则,与兵解飞剑悍然相撞!
“轰隆——!”
这一次的巨响,超越了凡人耳力能承受的极限,许多观战者只觉双耳一嗡,暂时失聪。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小型黑洞,疯狂吞噬着光线与声音,随后才缓缓弥合。
光芒散尽,天魔相法身微微晃动,一条手臂变得虚幻几分。
而邓太阿那十二柄飞剑则光华尽失,如同凡铁般坠落云端。
魏苍梧毫不迟疑,再次扯下空中一缕云气,幻化出十二道剑气,以“剑御九霄”还施彼身。
势如破竹,剑气浩荡。
邓太阿以指为剑,硬是抗下九道云气飞剑后,终是被最后三柄凝如实质的三寸物抵在眉心处……
紧闭双眸的桃花剑神长叹一声,面色惨白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本以为会被那三剑贯穿头颅,可他等了半天,却毫无动静。
再一睁眼,却见魏苍梧已至身前……
“自本座入江湖以来,能撼动天魔相的人,阁下还是头一位!”
邓太阿惨然一笑:“这么说,还是邓某的荣幸了?”
他看着眼前的魔教教主,一时间五味杂陈,心绪纷扰。
“道之所在,(吗诺的)虽千万人吾往矣……今日方知,剑之巅竟有此等风光。教主之道,已近乎规则本源,非我纯粹杀剑所能破。”
“邓某……心服口服。”
魏苍梧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力量托住那十二柄坠落的飞剑,送至邓太阿面前。
“剑是好剑,莫要毁了。剑术极致,亦是道。你的剑杀生求直,假以时日,他日未尝不能‘以术证道’。”
“届时,你我再战不迟。”
邓太阿将飞剑入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拱手一礼,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剑光,掠向天际。
那头毛驴和大失所望的书童三禄,早已在城外等候。
…………
红薯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军。
徐脂虎紧捂心口,几乎喘不过气。
卢白颉目瞪口呆,喃喃道:“这……便是人间最强的剑么?”
徐凤年看得心驰神摇,思绪万千。
酒楼上的李淳罡收起了戏谑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
“嘿,甲子后的这座江湖,越来越有意思了。王仙芝那老怪物,怕是真就成了‘天下第二’喽……”
阳春城上空,恢复平静。
然而这场短暂却惊天动地的对决,已深深烙印在所有观战者心中。
逐鹿教主魏苍梧之名,经此一役,不再仅仅是武评榜首,而是真正屹立于云端、俯瞰众生的一代传奇.
第189章:江南道噤若寒蝉,魔仙之姿震古今!
以阳春城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所有人呼吸一滞
卢府上空一战,雷声大雨点更大,剑气冲霄,法相骇然。
不论是文人士子,还是江湖侠客,无不是瞠目结舌,不曾想世间武夫还能如此打斗……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那一袭白衣,不正是斩魔台一人荡平道门祖庭的大魔头魏苍梧吗?.
至于十二飞剑问道逐鹿的那位,自称姓“邓”,剑术又是这般惊才绝艳,除了桃花剑神,还能有谁?
喧嚣骤起,哗然一片。
只是议论声中,渐渐少了对那大魔头和逐鹿山的种种非议,大多数人噤若寒蝉,心底升起一种近乎刻到骨子里的莫名恐惧……
江南道一场惊世对决的余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层层扩散,久久未能平息。
卢府内,红薯望着天际那尊缓缓消散的擎天魔像法身,一双妙目中光彩流转,心思急转。
聪慧绝顶这丫头见识远超常人,细细回味方才那场大战,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邓太阿的飞剑之术固然惊世骇俗,‘兵解’之阵更是有弑仙之威……
但以教主的修为,即便不祭出那尊吓死人的天魔法相,单凭九式已臻化境的魔剑,同样能打赢。
为何非要耗费巨大心神,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红薯目光扫过府内一些文人客卿,一个个探头探脑,面色苍白,再不似之前嘀嘀咕咕腹诽逐鹿的样子……
女子心中,渐渐明了。
教主此举,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与其说是被邓太阿507逼出底牌,不如说是借此机会,让那些惯于摇唇鼓舌、以笔墨为刀的所谓清流闭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与蝼蚁何异?
这比杀千百人,更能震慑人心,让江南文人日后提及逐鹿山、提及魔教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舌头够不够硬。
想通此节,红薯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了然与钦佩的笑意。
教主行事向来喜欢搂草打兔子,一箭双雕,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卢府写意园内,魏苍梧身影悄然浮现。
“妹夫!你没事吧?”
徐脂虎在丫鬟二乔的搀扶下急步迎来,虽面色依旧不佳,眼中却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关切。
“知道你厉害,没曾想竟然如此夸张,不愧是离阳武评魁首!”
魏苍梧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大郡主过誉了。邓太阿的剑,确已至人间极致。”
“若他手持太阿剑,我能胜他,却未必能……杀他。”
徐脂虎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若有所思。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那……最后你为何手下留情?那三柄云气飞剑,明明已抵其眉心。”
徐脂虎看得分明,最后时刻,他分明有机会重创甚至击杀邓太阿。
魏苍梧微微一笑:“渭熊之前传来口讯,说邓太阿与北凉有旧,和王妃吴素更有一段香火情。此人剑心纯粹,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若遇上,最好留一线。”
白衣教主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遵从妻意。
但真实用意,又岂是徐脂虎能猜透?
留下邓太阿,一者此人是徐凤年一道护身符,可保世子性命无虞。
如今的离阳天下,除了他,便是北凉世子最受瞩目。
而某种程度上说,徐凤年能分散朝廷和其他势力对逐鹿的过度关注……
否则,太安城那位皇帝陛下,何至于容忍魔教?!
无非是不愿同时树敌北凉和逐鹿罢了……
二者,北莽势大,将来与离阳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邓太阿这等绝世战力,若能成为盟友而非敌人,对大局有利无穷。
不远处的棠溪剑仙,此刻已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他亲眼见证了那超越想象的战斗,尤其是那尊顶天立地的天魔法相,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
幸好当时脂虎出面阻止,若自己真不知天高地厚出手,此刻怕是早已化为飞灰了。
而卢府与魔教有了这层关系,也不知是福是祸?!
…………
阳春城外,古道斜阳。
邓太阿倒骑毛驴,沉默前行,面色凝重,再无平日那似笑非笑的从容。
书童三禄牵着缰绳,看着自家老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担忧。
忍不住开口劝慰:“老爷,胜败乃兵家常事,那魔教教主……根本就是个怪物,您别往心里去。”
邓太阿闻言,缓缓抬头,望着天边晚霞。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三禄啊,你不懂。老爷我三次登武帝城,面对王仙芝那座武道丰碑,每次都是点到即止,立于不败,甚至心境也有所精进。”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还在‘人间武学’的范畴之内,只是走到了极致。但今日……”
邓太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震撼,苦笑一声。
“但魏苍梧的手段……已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云气化剑,近乎仙法,还有那天魔法相……绝非人间武学!
甚至……他感觉天上真正的所谓仙人,也未必有如此神通。
而逐鹿教主仅仅弱冠之年,怎么可能修炼到此种骇人地步?
三禄挠挠头,努力想着说辞(aeah):“可是老爷,您最后不也没事吗?他还把剑还给您了。说明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邓太阿怔了怔,想起最后那三柄悬于眉心却未曾落下的云剑,以及魏苍梧那句“他日再战不迟”,眼中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光芒。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几分不甘,更有几分重燃的战意。
“哈哈哈!败了就是败了,我邓太阿又不是输不起!不过……”
邓太阿笑声一收,眼中精光闪烁。
“若当时我手握的是本命剑‘太阿’,人剑合一,结局或许……不会如此难看!”
这时,官道上一队骁骑纵马驰骋,荡起漫天沙尘。
领头的是个白衣公子,马屁股后面还拖着个……人!
三禄远远瞧着,满眼羡慕道:“好威风的公子!”
邓太阿眯起眼,望着那名策马年轻人,依稀有几分当年的熟悉气息。
神情恍惚道:“他啊,马虎是个远亲,按辈分来算,得喊我一声舅舅吧。”
剑童当场震惊:“老爷,三禄自打认识你,你就没怎么说起过家世,要不今天给说说看?”
桃花剑神想了想,轻摇手中桃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