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慧琳解释道：“没错，我们能拿到的票房租费，大概有30–35%，别看有这么多，我们得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排片，华语片在韩国的排片，不超过5%，除非这部电影确确实实在韩国火了，那边提高排片。”
姚宏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卓总，如果......我是说如果，《苦尽柑来遇见你》这次在釜山拿了奖，能不能给《少年的你》在韩国的发行加点筹码？争取个好点的保底分成？”
卓慧琳微笑着，但很干脆地摇头：“姚总，这个想法很美好，但现实骨感。发行商更看重片子本身的商业潜力和受众契合度。我组建这个部门时就评估过，《少年的你》作为敲门砖，最佳策略就是接受买断。”
她看向屏幕里的陆士宁，语气诚恳，“合作是长期的博弈。这次用一部被市场初步验证的好作品去敲开韩国市场的大门，建立信任和渠道。只要这次成绩不错，让韩国发行方看到价值，下一次，小陆你的新片，我们就有足够的资本去争取更优渥的分成比例和发行条件，这是放长线。”
陆士宁沉吟片刻，卓慧琳清晰的分析和长远的眼光让他不得不信服。他看向姚宏：“姚总，事不宜迟。是不是尽快和黄总、孙总沟通一下？趁着电影节人都在釜山，让卓总这边牵头，尽快接触那几家韩国发行商，把方案敲定？”
“好！”姚宏拍板，雷厉风行，“就这么办！卓总，辛苦你，明天就约他们三方开个电话会，我们尽快推进。小陆，你在那边也多留意机会。先挂了，保持联系！”
屏幕暗下去。陆士宁靠在椅背上，明天得好好看看电影节的片子了，现在他完全没有头绪下一部片子拍什么。
第196章 合作敲定
第二天清晨，空气中还带着昨夜的湿冷。陆士宁、邵琦和姚圣锦早早便抵达了电影节的主会场，釜山电影中心。这座造型前卫、仿佛巨大海浪凝固而成的建筑，在晨光中更显气势恢宏。入口处已是人头攒动，各种语言交织，让陆士宁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属于电影的兴奋感。
冯语今天晚上到，而其他演员则是在25号前陆陆续续过来。
三人先在指示牌下排起了队。工作人员效率颇高，核对护照、打印证件、发放资料袋一气呵成。陆士宁拿到的是淡蓝色的“Industry”证件，邵琦和姚圣锦则是绿色的“Film Professional”。证件上印着姓名、照片和电影节Logo，是接下来几天进出各影厅和活动的通行证。资料袋里塞满了厚厚的排片手册、场刊、地图和赞助商广告。
“嚯！这排片册，跟砖头似的！”邵琦掂量着手里那本厚厚的册子，咋舌道。里面密密麻麻列着未来十天所有单元的放映信息：时间、地点、影片信息、场次、以及最重要的，是否需要预约或凭票入场信息。
三人立刻找了个角落的咖啡座，摊开册子，人手一部手机打开电影节官方APP，开始“作战”。釜山电影节很多热门影片的场次是需要提前在APP上预约抢票的，免费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普通展映场次则通常不需要预约，凭有效证件排队入场，坐满为止。
“《时间尽头》（日本，主演星野幸雄，新浪潮竞赛）......上午10点，Haeundae户外剧场？这个场地不错！但需要预约票！快抢！”陆士宁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
“靠！没了！”几秒钟后邵琦哀嚎一声，“手速慢了！”
陆士宁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韩国釜山电影节的所有单元里，新浪潮单元是唯一的竞赛单元。专门面向亚洲新人导演的长片处女作或第二部作品，在行业内象征着对新人的最高肯定，是比较有意义的一个奖，所以大家关注的肯定多。”
“《海的回声》......下午2点，这个不用票，排队就行。”姚圣锦迅速锁定目标。
陆士宁则更关注一些亚洲新导演的作品和类型片：“《暗涌》泰国，晚上11点半。还有这个，《困兽》菲律宾，纪录片竞赛，题材挺硬核......都标记上。”
三人初步规划好了今天的看片路线，上午先去排队看一部不需要票的日本剧情片，亚洲电影之窗单元的《绿色》，下午分头行动，邵琦去抢一部韩国科幻片的排队名额，陆士宁和姚圣锦去看《海的回声》，晚上再汇合看《暗涌》。
离《绿色》开场还有半小时，门口已经排起了蜿蜒的长队。观众形形色色，有背着双肩包、拿着笔记本认真做功课的学生或影评人；有西装革履、低声交谈的片商或发行；也有不少普通影迷。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偶尔能听到不同语言的低声交谈。
工作人员在开场前15分钟开始检证放人。影厅内部是标准的阶梯式影院，银幕巨大，音响效果一流。灯光暗下，片头字幕出现时，整个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低鸣。
陆士宁有些看不进去，不是因为拍的不好，而是韩英字幕+日语原声，看的太吃力了，只能浅浅地感受下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影像表达和叙事节奏。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现场响起了礼貌而持久的掌声。主持人走上台，用韩语和英语介绍：“现在，我们有幸邀请到《绿色》的导演先生横井拓司和女主角高田织女士上台，进行简短的映后交流！”
台下立刻响起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导演和主演上台，略显拘谨地用日语问候，现场配备了同声传译。交流时间大约15分钟，观众提问集中在创作灵感、角色塑造和日本社会背景的展现上。陆士宁认真听着，观察着导演如何回应，也留意着现场观众的反应。
亚洲电影之窗这个单元，是陆士宁比较看重的一个单元，这个单元基本都是聚焦亚洲各国的优秀作品，有资深导演的新作，也有潜力新锐导演的作品，最重要的是，这个单元的电影，风格都比较突出。陆士宁前世就记得一部国内的电影入围，那就是《河边的错误》，虽然不是什么重量级的奖，但是作为一个新人导演，已经足够他学习了。
上午场结束，三人随着人流涌出影厅。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陆士宁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吧旁，卓慧琳正与两位西装革履、气质精干的亚洲男士交谈甚欢，她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展示着什么资料，语速很快，表情自信而专业。
陆士宁心头一动，卓慧琳的动作真快！昨晚才说今天约西影爱奇艺的见面，没想到中午就在釜山见到她了，看来西影和爱奇艺那边应该是没费什么功夫，直接授权光芒这边处理了。
卓慧琳显然也看到了陆士宁他们，远远地点头微笑示意，但并未中断谈话。她身边的一位助理快步走了过来。
“陆导，”助理低声说，“卓总正在接触韩国发行商的代表。她让我转告您，下午如果有空，三点左右可以到三楼的休息厅找她，可能有初步反馈。”
“好，知道了，谢谢。”陆士宁点头，等助理走后，他转头看向姚圣锦，“下午的电影看不了了啊。”
姚圣锦摆摆手：“你自己去忙吧，我下午去看看就行。”
···
随便吃了点东西，简单休息了一会。陆士宁抵达三楼休息厅时，时间还没到三点。
这里设置的专属区域，凭蓝色证件才能进入。相较于楼下公共区域的喧嚣，这里安静得多，氛围也更偏向商务。柔和的灯光，舒适的沙发组，低矮的咖啡桌，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低声交谈的嗡嗡声。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部分海港景色。
他一眼就看到了卓慧琳。她正坐在靠窗的一个半包围沙发组里，对面坐着两位亚洲面孔的男士，两人都不是上午在咖啡吧的，想来应该是另一家了。卓慧琳的助理安静地坐在稍远一点的位置，面前摊开着笔记本。
卓慧琳也看到了他，微笑着抬手示意他过去。
“陆导，这边。”她招呼道，等陆士宁走近，便向对面两位介绍，“金先生，朴先生，这位就是《少年的你》的编剧兼导演，陆士宁先生。”她又转向陆士宁，介绍道：“陆导，这位是CGV的金成焕理事、朴贤俊代表。”
“阿尼哈塞哟！”陆士宁用仅会一句的韩语问候。
两位韩国代表立刻站起身，金理事的中文带着明显的口音但很流利，“久仰大名！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年轻，你的《苦尽柑来遇见你》我们都看过，很棒的作品。”
他身旁的朴贤俊也开口道：“卓总给我们看了《少年的你》的一些片段和资料，非常震撼！”
“过奖了。”陆士宁谦虚道，在卓慧琳旁边的空位坐下。助理立刻为他端上一杯水。
卓慧琳迅速将谈话拉回正题：“陆导，我刚刚向金理事和朴代表介绍了我们希望在韩国发行《少年的你》的意愿，以及影片目前在国内取得的巨大成功和网络热度。两位代表都表示了对影片艺术质量和题材共鸣度的认可。”
金理事点点头，表情认真：“陆导演，卓总。CGV Art House一直致力于将优秀的亚洲电影带给韩国观众。您的这部作品，探讨的校园暴力、阶层差距、青春期的压抑与反抗，这些主题在韩国社会同样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我们相信它能引发韩国观众的思考。”
他话锋一转，“不过，考虑到华语片在韩国市场的历史表现和排片限制，我们目前能提供的主要是版权买断+阶梯分账的合作模式。买断费我们可以给到8万美元，这已经是基于对影片质量评估后非常有诚意的报价了。后续票房分成，按行规，院线40%，发行方20%，贵方40%。”
卓慧琳看向陆士宁，眼神传递着“意料之中”的信息。她转向两位代表，脸上保持着专业的微笑：“非常感谢金理事和朴代表的认可和报价。8万的买断费，确实体现了贵公司的诚意。不过......”
她语气突然坚定，“《少年的你》在中国取得的成绩，不仅仅是票房和网络分账的数字，更在于它引发了全社会对校园霸凌议题的广泛讨论，其社会影响力是巨大的。我们注意到，影片的一些片段在韩国的社交媒体上已经引起了一些关注和讨论，观众有观影需求。我们更希望能建立一种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长期合作关系。比如，采用租赁拷贝+分账的模式？我们愿意承担一部分营销费用，以换取更高的票房分成比例。”
金理事和朴代表交换了一个眼神。金理事微微摇头，笑容带着一丝为难：“卓总，陆导演，请理解。韩国院线对华语片的排片空间确实非常有限。买断模式是将市场风险最大程度转移给我们的方式。租赁分账模式，贵方需要预先投入营销成本，而最终的票房收益......不确定性太大，尤其这部电影，在我们看来就是一个三无产品，无奖、无名导、无国际明星。”
“我们很难说服公司管理层在现阶段冒这个险。”他顿了顿，“租赁分账这是不可能的。”
卓慧琳突然软化，“那这样，我们放弃租赁分账，就按你们说的买断+分成，不过这个比例我们要50%。”
金理事笑道：“卓总，你这招以退为进完全没有必要，40%已经很高了，50%这是我们和你们国家的大制作合作比例。”
金理事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显然还不够，就算宣传，拿什么宣传，在韩国昙花一现的《苦尽柑来遇见你》吗？还是说宣传中国拍的第一部校园霸凌片？韩国霸凌题材的太多了，军队霸凌、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说实话观众都有些疲劳，即使现在在韩国有一定讨论热度，但他们还是不看好。
陆士宁听到这里，心中了然。这次没能参加电影展，的确是最大的败笔，分成低就基本上因为关注度不够这个问题上，但凡有所斩获，肯定就简单多了。
前世周冬雨凭借《七月与安生》等一系列作品，在亚洲影坛积累了一定知名度。陆士宁他们仅凭一个《苦尽柑来遇见你》显然不够，他想起昨晚卓慧琳的分析，心中那点对高分成比例的期待也渐渐沉淀下来，这个结果，甚至比昨天预想的50%还低。
会谈在友好但各持己见的气氛中结束。两位韩国代表留下了名片，再次表达了合作意愿后便告辞离开。
休息厅里只剩下陆士宁和卓慧琳。卓慧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向陆士宁：“陆导，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和我们预判的一致，买断是主流，也几乎是唯一可行的入口。CGV的8万，上午聊的Little Big的7万，在买断费里算中上水准了，尤其是对我们这样没有韩国明星、没有国际大奖加持的新面孔导演作品而言。”
陆士宁沉默了片刻，手指摩挲着水杯边缘。8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五十多万，相比国内过亿的分账，似乎微不足道。但卓慧琳那句“敲门砖”在他脑海中回响。他抬起头：“琳姐，你的建议是？”
“我的建议很明确，”卓慧琳放下咖啡杯，“接受买断，选CGV Art House。”她解释道，“第一，CGV背靠CJ ENM，是韩国最大的娱乐传媒集团之一，旗下拥有最大的连锁院线CGV。Art House是其专门运作文艺片和亚洲电影的厂牌，渠道和资源更有保障，对影片的推广力度也会更大。8万比7万多1万，也体现了他们的诚意。第二，Little Big Pictures虽然专注，但体量小，发行能量有限，他们承诺的更多营销投入，最终效果未必能超过CGV的规模优势。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让电影尽可能多地被韩国观众看到，打响第一枪，建立认知度。CGV的平台更适合这个目标。”
她看着陆士宁，眼神温和：“这8万美元，不是我们这部电影在韩国的价值，而是我们光芒影业、你陆士宁导演，正式进入韩国市场的一张门票。这张门票的价值，远比眼前的数字重要。有了这次合作的基础，也就有了《少年的你》在韩国观众中可能产生的反响。”
“我明白了，琳姐。”陆士宁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CGV Art House，买断+分账，可以和姚总他们说一下了。需要我这边做什么吗？”
“他们全权交给我来操作，暂时不需要你来出面做什么，具体合同细节我去谈。”卓慧琳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我会尽快和CGV确认意向，推进合同。你安心看你的电影，找你的灵感。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第197章 亚洲内容大奖与全球流媒体大奖
正事谈完，气氛轻松了些。卓慧琳刚想问问陆士宁上午看了什么片子，休息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陆士宁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几位电影节工作人员和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蔡心蕾穿着一身舒适的米白色休闲装，脸上带着一丝忙碌后的疲惫，但眼神依然清亮有神。
她似乎也看到了这个角落，目光扫过卓慧琳，然后落在了陆士宁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蔡心蕾显然认出了陆士宁，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善意的弧度，朝着陆士宁的方向轻轻颔首致意。随即被工作人员引导着走向休息厅另一侧预留的安静位置。她步履匆匆，显然只是短暂停留，马上还有下一个行程。
“蔡心蕾，”卓慧琳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本届新浪潮单元的评委之一，这几年发展的挺不错的。”
陆士宁收回目光，点点头：“嗯，她的电影我看过，之前她主演的《无界归程》。”他顿了顿，补充道，“那部电影的主题曲，还是我写的。”
卓慧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提点：“所以啊，小陆，你下一部戏，真该好好琢磨演员这块。挑那些在国际影展上有过履历、拿过奖或者有评委经验的演员，不是说图虚名，而是当你带着作品再来这种场合，”她抬手指了指周围，“评委席上的人，对你的片子天然就多一分熟悉和亲近，接受度会高很多。这叫印象分。”
陆士宁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琳姐，道理我懂。可我这导演履历完全空白，有国际声望的大咖，凭什么看得上我的本子？”
“别妄自菲薄。”卓慧琳摇头，“演员挑戏，有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投缘’。剧本够不够打动他，角色有没有挑战性，创作氛围合不合拍......只要故事够硬，角色够出彩，能戳中他们的心，愿意参演的大有人在。关键看你拿出的东西，够不够吸引人。”
陆士宁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水杯边缘，“剧本......暂时还没什么头绪。这几天多看看别人的片子，或许能有些思路。”
···
接下来的日子，陆士宁每天雷打不动看一部电影，这几乎是他消化能力的极限。银幕上流淌着异国的语言，英文字幕飞快掠过，遇到那些根植于特定文化土壤的习俗、隐喻、古老传说时，他常常看得一头雾水，如同隔岸观火。这一刻，知识储备的匮乏感无比真切地击中了他。他打算等网上有人解析细节的时候，他再重新跟着看一遍。
时间滑到十月二十五日，釜山电影节进程过半。今夜，亚洲内容大奖与全球流媒体大奖的颁奖典礼，将在电影殿堂华彩启幕。
地下一层的贵宾休息区，陆士宁站在落地镜前，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在专业造型师的手笔下，他褪去了几分青涩，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灯光勾勒得愈发深刻，利落的短发根根精神，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又阳光的帅气。
剧组全员到齐，除了见惯风浪的曹琳，其余人脸上都带着初次踏入国际颁奖典礼的新鲜与紧张。
楚然不停地调整着领结，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曹琳见状，笑着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打趣道：“老楚，深呼吸，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这种场面，有你受的。”
两人自《苦尽柑来》合作后便成了好友，微博上互动频频，私下关系极好。
楚然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苦笑道：“说得轻巧。这可是第一次提名，第一次走这种规格的红毯......搞不好，就是我职业生涯离奖杯最近的高光时刻了。”
曹琳收起玩笑，目光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老楚，听我的，这绝对不是你最后一次。把心气儿提起来。”
这时候工作人员来提醒，所有人经过专用通道来到了红毯的起点。
就听见主持人满含激情的喊道：“现在入场的是《苦尽柑来遇见你》的导演，冯语女士......”
聚光灯瞬间汇聚。剧组众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沿着长长的红毯缓步前行。陆士宁只觉余光所及之处，闪光灯连成一片，“咔嚓”声不绝于耳，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
“冯导！看这边！”
“士宁！士宁！看这里！”熟悉的国语呼喊从国内媒体区传来。
行至主背景板前，礼仪小姐递上签名笔。众人依次在指定区域留下姓名，旋即转身，面向摄影区摆出造型。姚圣锦一手优雅地轻叉腰肢，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陆士宁肩上，姿态大方。而陆士宁，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左手，对着前方比出了一个标准的“V”字手势。
就在这时，主持人用韩语抛出一个问题：“对这次入围有什么感想？”
陆士宁下意识以为是问冯导，加之语言不通，他毫无反应。
直到翻译的声音清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陆士宁这才恍然，连忙接过话筒，声音沉稳：“韩国釜山电影节汇聚了整个亚洲优秀的创作者们，能带着我们团队的作品来到这里，我感到无比荣幸。感谢评委们的认可。作为行业新人，这份鼓励弥足珍贵，未来我将继续努力，希望能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回馈大家。”
主持人后续又说了些什么韩语，陆士宁完全听不懂。见前面的人开始移动，他便也随着队伍离开了这片区域。
刚脱离摄影区那令人窒息的强光范围，姚圣锦就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爆发出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响亮的笑声，肩膀抖个不停，惹得冯语等人纷纷侧目。
“天呐！我真是服了陆士宁了。”姚圣锦好不容易止住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指着陆士宁，“咱们陆大导演！在全世界媒体镜头前，居然......居然比了个剪刀手！哈哈哈！”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冯语扶额，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吐槽道：“完了完了，形象尽毁！邵琦在我旁边竖大拇指竖得那叫一个标准，你们俩真是卧龙凤雏！回去都给我好好补补红毯礼仪课！”
陆士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嘴上却不肯认输，“等我真站上领奖台捧着奖杯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意气风发！”
冯语笑着摇摇头，将话题拉回正轨：“行了，说正经的。咱们这次6项提名：最佳亚洲剧集、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最佳新人女演员。圣锦更是少有的双提名傍身。我看，今晚怎么着也能开个张，不至于空手而归。”
陆士宁看向姚圣锦：“就是！双提名呢，圣锦，怎么也得抱一个奖杯回来吧？”
姚圣锦被说得也燃起了期待，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
然而冯语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凉水，让她瞬间冷静了几分：“话是这么说，但情况有点特殊。圣锦要是只提名了最佳女主，凭她的表现，跟其他人掰掰手腕没什么问题。可同时提名了最佳新人，这就有点左右互搏的意思了。”
冯语压低声音，带着分析的口吻，“我查过历届数据，从来没有人在同一年同时拿下新人奖和主角奖。如果真把最佳女主给了圣锦，那新人奖怎么办？其他提名新人的，实力可都不及圣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再看这届提名最佳女主的几位，都是实力派，竞争激烈。所以我的判断是，圣锦大概率能锁定最佳新人。至于其他奖项......”冯语微微蹙眉，“变数就大了。单看口碑和网络热度，入围的几部剧都不弱。”
气氛因这番分析而微微凝滞，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悄然蔓延。
陆士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众人情绪的低落，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中二的信念：“怕什么？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一部拿不到，那就拍两部！两部不行，就三部！我就不信了，总有捧杯的时候！”
这话语里的力量，瞬间点燃了众人。陆士宁过往的战绩，《苦尽柑来遇见你》的现象级热度，《少年的你》在流媒体创造的惊人成绩，让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出的下次，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士宁这话的含金量。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众人收敛心神，走向属于他们的座位区域。
陆士宁看着比在金鹰奖还要靠前的位置，忍不住开口道：“冯导，看这意思，咱们今晚有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