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找到了！就是这个！”宋河咬牙切齿道。
一张粟沙蚤的生物设计图出现在屏幕上，刺吸式口器、无翅、黑褐色表皮、棒状触角、体表有鬃毛。
每一寸身体结构，每一处细节，宋河都无比熟悉，他之前在实验室里解剖过上百只这东西，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烧成灰都认得！
往下翻，浩浩荡荡的基因序列浮现，一样的熟悉无比。
威廉生命密码公司没有给这种蚤取正式名称，只是称之为“蚤菌共生体8”，这证明宋河先前的判断完全正确，粟沙蚤只是一个躯壳，里面的放线菌同样重要。
至于编号8，可能是某一串项目里的编号，也可能粟沙蚤是第八种制出的版本，前面七种如何尚不清楚。
蚤体由一种欧洲本土的蚤作为母本，进行了足足二百多次基因修饰，全世界蚤目生物有两千多种，宋河对这种用于改造的原型蚤一无所知，品种真的太冷门了，而且修改完之后也面目全非。
放线菌居然来自一种兽用抗生素的生产菌，也是进行了六十多次基因修改，才最终稳定下来。
最早的一份实验数据追溯到七年前，宋河不禁毛骨悚然，这家公司深谋远虑的程度超乎预料，提前几年早早就准备好了武器，随时对着合适的目标展开攻势，直到乘黄绿洲公司的农田不幸中招。
继续往下翻文件。
【汉诺威王朝：鸡鸭禽流感】
【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猪瘟】
【温莎王朝：牛瘟】
“卧槽，这他妈都啥啊？”李自成看呆了。
“还能是啥啊，生化武器！”宋河也看呆了，头皮发麻道，“威廉生命密码公司的主营业务里有兽药和牲畜疫苗，新禽流感一出他们就赚钱，明白了吗？”
再往下扒，以朝代为标题的数据库倒是结束了，下一份数据库是国际市场上一些化工原料的价格波动表，以及公司投资的期货明细，属于正常公司会有的正常数据。
宋河刚松了一口气，以为重磅数据都看完了，岂料再下一份数据库捅破天了！
【MI6备忘录】
“我靠，这他妈的……”李自成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传说中的军情六处？”
“看看内容。”宋河拍他肩膀。
点开，足足28个G的文件，但不是明文，而是某种加密语言。
满屏造型诡异的单词，每个词动辄二三十个字母，排列组合方式一看就不是正常英文，因为完全不符合人类发音习惯，每个词后面都跟了标点符号，逗号句号感叹号问号杂乱无章，也绝非正常语法。
看上去诡异到顶了，有种文字恐怖谷的感觉，估计英文母语人看这份文件的感觉，就和宋河看西夏文字一样。
虽然没直接看到有关军情六处的消息，但越是这种加密文件，越证明挖到了含金量极高的真东西，前面王朝文件牵扯到价值数千万上亿的商业机密，甚至都没用加密。
屋里回荡着电脑风扇的沙沙声，黑客学生们拨动鼠标滑轮，看得脸都白了，没想到帮老师干个活儿，短短几天扒到如此重磅的秘闻！
“你们不要离开了，稍等留下签一份保密协议，为你们好。”宋河高声说。
黑客学生们连连点头，脸色感激，冷不丁搞到如此不得了的情报，他们身为学生打心底里发慌，签了保密协议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上交给了组织。
“再试着扒一扒，看看还能扒到什么，注意隐蔽，别被发现了，这回应该能给你们记功。”宋河说完，出门往办公室赶。
刚出门他还是快步走，走着走着心跳飙升，忍不住跑了起来，一路狂奔回办公室，进门便反锁，摸出手机给老赵打电话。
“喂？”老赵接通，语气狐疑，“你很少给我打电话啊？急事？”
“真撞上大事了。”宋河气喘吁吁，“记得前几天咱们吃饭，让您帮忙破解的那份情报吗？”
“你稍等，我换个手机给你打。”老赵果断道。
通话挂断，宋河稍等片刻，一个来电接了进来，很见鬼的是来电号码居然是他自己的手机号，显然是某种隐藏号码。
“继续说。”老赵道，“你们找到关键信息了？”
“确定是大不列颠的一个医药企业，威廉生命密码公司，明面上做美容技术、慢性病药、农药和兽药。”宋河道，“我们攻破了这家公司的数据库，结果摸到一些不得了的信息。”
“哦？”老赵的语调上扬，明显胃口被勾起来了。
“粟沙蚤是他们靠基因工程做的，做了七年之久。他们同时还在做一些慢性病药，譬如哮喘，但我看到了他们老板和研发团队的交流记录，里面说正在做的药肝毒性是严重超标的，但是无所谓，可以想办法推向市场。”宋河道。
“有价值的情报。”老赵嗯了一声，“我会报上去，让医疗系统提防这家公司的药。”
“除此之外，这家公司还在开发鸡鸭禽流感、猪瘟牛瘟的人造病原体。”宋河道，“也持续好几年了，已经有很成熟的病株。”
“大情报！这就算生化武器了，肉食牲畜瘟疫可以干扰肉制品市场，战时关系到食物安全，而且既然能编辑牲畜病原体，说明他们也有编辑人类病原体的技术！”老赵沉声道，“详细文件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
“那就好，稍后发我，有多少要多少。”
“然后还有一份数据库，是MI6的备忘录，具体内容我们不清楚，全是乱码，应该是某种密文。”宋河道。
“情报部门会想办法破译。”老赵微微激动道，“你这次真抓到大鱼了！肯定给你记功！话说你从哪搞的黑客团队？乘黄公司聘的？”
“学生，我们学校信息工程学院的一些学生。”宋河唏嘘。
“这帮学生强悍的出乎我意料，最开始我只是指望他们帮忙定位敌人，不到十分钟搞定，找到敌人后他们自告奋勇，说可以黑进去试试，我就让他们试了。”
“但我刚开始没抱希望，一帮学生能翻出什么风浪嘛，岂料他们还真攻进去了，拿出来这么多情报，敌人防线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我申请给这些学生们记功，您看能行吗？”宋河问。
“肯定行，你回头把学生名单给我，你们学校校长会亲自给他们发奖金，将来等他们毕业找工作，可能会有一些部门给他们抛橄榄枝。”老赵又问，“你们学校信息工程学院的院长，我记得好像姓顾？”
“对！”宋河点头。
“那就说得通了，名师出高徒嘛。”老赵笑道，“这位顾院长年轻时候就是行业内的猛人，连我都听说过。”
“哦？怎么个猛法？”
宋河好奇，眼前浮现出顾院长的大秃头，感觉就是一个被岁月摧残了发型的中老年校领导，听老赵这么一说，莫非还是高手？
第833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回头去问问他吧，我一来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二来泄露详细信息也违反纪律。”老赵笑笑，“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可能还有，学生们还在忙。”宋河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朝田里投虫的人是谁？不知道数据库里会不会有这种信息。”
“如果能找到，你打算怎么办？”老赵问。
“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宋河迟疑道，“我原本打算找到目标后，就把对方告上国际法庭，但现在我变想法了。”
“既然学生们能进他们的数据库，他们还浑然不觉，不如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直盯着他们的数据库，看看今后能有什么幺蛾子！”
“可以，明智的选择。”老赵赞许，“有些话不好摆在台面上说，我以朋友身份私下和你说说。国际法庭这东西，时而管用，时而屁用不顶，如果威廉生命密码公司真和MI6深度勾结，肯定会动用整个西方世界的力量和你作对。”
“如此一来，往轻了说，会有一大堆西方讼棍在国际法庭上和你搞拉锯战，动不动几百万页的文件淹你，拉锯到最后，元凶未必受到惩治，即便惩治可能也就是区区几千万的罚款之类，相比起给你公司造成的损失，还不够恶心人的。”
“往重了说，后果就不可预料了，在媒体上抹黑乘黄药效，竖起贸易壁垒，甚至刺杀你公司派到境外出差的骨干，此类下贱事儿他们是真干得出来，而且干的很频繁，即便不能得手，也会让你焦头烂额！”
“所以不妨装不知道，这样他们还会和你维持表面的和气，还会遮遮掩掩地忌惮，同时你能不断拿走他们的商业机密，悄悄对他们进行变相罚款。”老赵道。
宋河连连点头，“对！我就是这么考虑的，比起直接对线，不如悄悄多拿他们几年的数据库，相当于往敌人家里装摄像头，他们新开发出什么技术，我全盘笑纳！”
“这次拿到的一些技术数据，保守估计也得消耗上亿的实验材料才能做出来。”
“但投虫的人不能让他跑了，必须杀鸡儆猴！我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干。”
“好！你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很成熟了，咱们保持沟通。”老赵挂断通话。
宋河拿出钥匙，插进办公桌抽屉开锁，拉开，掏出一些通用的保密协议，确认正反面后装进打印机，啪一声掰开机侧的隐藏小开关。
电脑屏幕亮起，连续几道密码墙，他快速输入，进入编辑界面，敲打键盘，填充保密协议的细节内容。
打印机工作起来，滋滋作响，将一份份新鲜出炉的保密协议吐出。
宋河又掏出钥匙，打开另一个办公桌抽屉，摸出两枚红印，一枚是临时保密协议的生效印，一枚是他自己的个人印，啪啪盖了骑缝章。
身为Ⅲ级项目带头人，他有权限做临时的保密协议，用于紧急重大项目。
最后检查了一遍，他将所有保密协议装进文件袋，抽屉归位，起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会议室，学生们还在忙碌，敲打键盘寻找能掠夺的其他数据。
宋河快速下发保密协议，开口宣布：
“签字吧！这次抓到大情报了，会给你们记功，说不定校长会给你们发奖金！”
“组织上给多少奖金我不清楚，过两天大家会收到乘黄公司的聘书，聘请大家担任乘黄的网络安全顾问。”
“顾问工作其实就是个挂职，不需要你们坐班，找个合适的由头给各位发奖金，每人十五万，希望大家别嫌少。今后节假日乘黄公司给员工发礼品，大家也能收到一份，永久有效！”
学生们激动得满面红光，会议室里顿时此起彼伏的“谢谢老师”，一声比一声情真意切。
忙了一周时间， 从老师这儿爆赚二十万，还捞了一个乘黄网络安全顾问的履历，以及组织上的功劳奖赏，回报的丰厚程度简直令大学生心颤！
“老师，我们毕业之后，能真去乘黄上班吗？”有人忍不住问。
“是啊老师，乘黄这么大的企业，得招网络安全方向的员工吧？”
“老师乘黄招聘的标准是啥啊？我们够格吗？”
满屋学生七嘴八舌询问起来，眼神热切又忐忑。
“哦？”宋河一怔，环视全场，“你们都想来乘黄上班？”
“想！”声音整齐。
“乘黄不是互联网企业啊，是个药企，你们很多技术没有用武之地的，工作内容相当于网络看门大爷。”宋河颇感意外，笑道，“想来工作当然欢迎，你们快毕业了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
学生们激动坏了，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谢谢老师，还有几声笨拙的拍马屁。
大家签了保密协议，宋河又强调一番把此事烂在肚子里，收拾协议离开，让学生们继续干活。
他先回办公室，把学生们签完的协议扫描上传，封在抽屉里。
接着他又给信息工程学院的顾院长发了条消息，静候片刻，得到回复后立即起身，又带了一份保密协议，离开脑科学院的大楼。
在路边找了辆自行车，风驰电掣前往信息工程学院办公楼！
坐电梯直奔顶楼，敲门进院长办公室。
顾院长坐在办公桌后，一脸苦笑，“怎么还得签保密协议？宋教授啊，我明明拒绝了你借用我院学生，你私下做什么事情和我无关啊！”
宋河笑着坐下，“不要担心顾院长，是好事，是功劳，事情确实搞得挺大，最好还是签一个。”
他从文件袋里掏出保密协议，递过去，顾院长苦笑着翻了翻，提笔签字。
“我听说，顾院长很年轻的时候，就有过辉煌履历了。”宋河忽然道。
“哪有？没有的事。”顾院长谦虚道。
“这次参加的学生都记功了，我挺意外，没想到贵院的学生技术实力这么猛！”宋河穷追不舍，“组织上给我说名师出高徒，顾院长年轻的时候比这些学生还猛。”
顾院长竟有些羞涩，把保密协议递回来，依旧没解释，“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几多风雨啊！”
“买超算的事儿我想请教一下您的意见。”宋河的八卦心根本止不住，“但身为晚辈，真的想先听听您年轻时的事迹！”
顾院长彻底不好意思了，羞涩地苦笑，“哎呀宋教授啊，好汉不提当年勇！”
第834章 设备故障
宋河发现顾院长还真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居然还会羞涩，按理说他这个年龄已经不会羞涩了，尤其他还是信息工程学院的院长，领导群体里这种性格很少见。
架不住软磨硬泡，顾院长终于松口。
“我最早在这行出名，是十五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