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现在的状况，人类文明的上限能隐约看到头了，但有变数。”蒲松春顿了顿，“我能看到两个变数，可以突破这种寿命限制。”
“哪两个？”夏万三和凌奕奕异口同声。
“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是长寿技术，二者都可以突破每隔几十年便从头学习的循环。”蒲松春道，“但这两者都属于有苗头，但技术还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同意！”夏万三回忆道，“之前在学校里，奚雁凡老师讲过一节课的人工智能，你们都翘课没听，我感觉奚老师说的很有道理。”
“奚老师怎么说的？”凌奕奕扭头看他。
“你们知道现在人工智能的原理吗？”夏万三问。
“看过，人工神经网络。”凌奕奕点头。
“现在的神经网络，都试图重现大脑的学习运转过程，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只是一个比较海量数据形成概率回应的程序，看似智能，却无法诞生真正的意识，像鹦鹉学舌。”夏万三道。
“鹦鹉学舌这个形容很准确。”蒲松春点头，“我小时候住的庙里，方丈养了只鹦鹉，教它说阿弥陀佛，它很快就会对遇到的每个人说阿弥陀佛。香客们很惊喜，觉得这寺庙有点东西，连鹦鹉都有慧根。”
“但实际上呢？鹦鹉明白什么是阿弥陀佛吗？它不明白，它只知道这样发音人类会高兴，它能得到食物奖励。”蒲松春道，“说不定它以为阿弥陀佛是你好的意思，也可能它是想说我饿了，甚至可能在骂人。”
“现阶段的人工智能也一样，问一个问题，它像模像样的回答了，只是因为它看到数据库里大概率都是这么回答的。人类用户看到了回答，还以为它真的懂，却不知道它是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反应机制。”
“原先大家以为，只要通过图灵测试，这机器就有自主意识，但现在看来图灵测试不管用了，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也未必有自主意识。”夏万三赞同道，“目前人工智能的公司都在烧钱烧电硬堆数据量，走一种力大飞砖的路子，短时间内或许有提升，但天花板是清晰可见的，距离真正的人工智能差得远。”
凌奕奕却摇头，“我觉得未必，这个问题我和宋老师讨论过。”
“哦？”两个男生好奇地望向她，“宋老师怎么说？”
“宋老师说，自主意识究竟存不存在是个未知数，所谓自主意识，可能只是庞大的混沌系统造成的假象。就像一个塞满各类杂乱机关的房间，你把一个铁球丢进去，各种机关触发，铁球跳来跳去，看上去就很像一个活的生物在逃窜。”
“宋老师说，地球上长脑子的物种，可能都是这颗铁球，肆意生长的脑细胞或许就是机关。”凌奕奕道。
“如果无法确定自主意识真实存在的话，那么人工智能或许本质上和我们没区别，只是硬件上的不同，一个是电子元器件和芯片构成的生物，一个是血肉构成的生物。”
“卧槽，这他妈也太虚无了！”夏万三后仰。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蒲松春接受能力更强一些，“但抛开概念，谈谈实用，我们想要的是比我们聪明的人工智能，能用很少的能量更高效地思考，现阶段的人工智能全是耗电怪兽，在很多领域的智力水平却依旧低下，说明算法完全不对路。”
“对，宋老师说了，当前AI公司堆量盼奇迹的做法很难成功，量变不是绝对会产生质变，尤其是很难出现想要的质变。”凌奕奕重重点头。
“真正的人工智能想出现，脑科学必须有大突破，必须搞明白意识到底怎么来的，才能有效模仿，但太难了。”
“就算大脑真的没有自主意识，它的信息处理方式，也复杂的超乎想象，远不是现在市面上拙劣的人工智能模型能比的。”凌奕奕说，“这也是我和宋老师讨论的结果。”
“脑子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难以想象大脑是怎么进化出来的。”夏万三仰头长叹，“咱们老师够牛逼了，但我感觉老师这辈子也研究不透脑子。”
“老师可以的！”凌奕奕突然打断他。
夏万三怔了一下，笑道，“老师都快成你信仰了。”
“别忘了老师有多年轻！”凌奕奕眼神认真，“我相信老师有生之年能破解大脑，而且我也相信老师能实现长寿技术，或许咱们都可以活到150岁以后。”
蒲松春和夏万三认真思索片刻，面面相觑，也都点头。
“说起来几乎有点不敢说。”夏万三唏嘘道，“长寿技术这方面，我觉得老师还真能实现，人造血和返老还童药加起来，普通人活过一百岁很容易了，别的身体部件再研究研究，150岁不是梦啊！”
蒲松春也点头，“我信。”
凌奕奕挑挑眉头，笑容得意，俨然老师的忠实粉丝。
“诶，那你们说……既然制约人类文明发展的关键因素是寿命，老师做出延长寿命的技术，是不是就是助推人类文明进步的伟人？”夏万三突发奇想。
“必然。”蒲松春点头，“老师的头像肯定会印在后世历史课本上，留几页专门讲。人均寿命突破极限，整个人类社会都将发生颠覆性变化，以前的工业革命科技革命只是提高生产力，寿命变化几乎意味着人类这个物种本身的大幅进化。”
三个学生都不说话了，仰望星空，沉浸在对老师的崇拜和幻想中。
“到一小时了吗？”蒲松春突然问。
夏万三看了一眼手表，二话不说从车顶跳下去，到后备箱拿剪刀和样本袋。
蒲松春和凌奕奕也跳下去，三人又散到农田里取样，随后聚到后备箱，调整显微镜。
夏万三动作最快，很快捕捉到清晰的视野，脸色骤变。
“卧槽，居然会这样？”
第831章 抢到数据！
“怎么了？”凌奕奕紧张地扭头。
“太牛逼了，效果超乎意料啊！”夏万三激动得挥舞拳头捶大腿，“凌奕奕你盲目崇拜老师是对的，老师每次做的东西是真管用啊！”
“唔！我也看到了！”蒲松春盯着目镜，吃惊道，“效果好猛，照这个势头，不用两天，放线菌就死完了！”
凌奕奕果断掏出手机，喜滋滋吹了个口哨，“芜湖！给老师报喜讯！”
……
前沿科技大学，脑科学院。
办公室，宋河忙着敲键盘，写新学期的教学计划，其实他没啥具体计划，教学生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但学校要求，只能应付一下。
“嗡嗡！”桌上手机震动。
凌奕奕：“伪放线菌成功了老师！我们喷灌了一下，叶片上的放线菌开始大规模死亡了！叶片没受影响！农田保住了！”
宋河嘴角微勾，“注意观察，别掉以轻心。”
凌奕奕：“老师你好牛！！刚刚我们还聊，老师的头像将来肯定能印在历史课本上，开个单章专门介绍提升人类文明上限的科学家！”
宋河绷不住了，打字回复，“我理解你们很激动，但没必要尬吹。”
凌奕奕：“没有尬吹啊老师，我们真这么觉得！”
宋河哭笑不得，提升人类文明上限？学生的尬吹简直快引起不适了，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他刚要放下手机，电脑音响里突然响起一阵嚎叫。
“进去了进去了！我杀进去了！”
“快快快！跟上！数据全扒出来！”
“速度速度，撕开个口子不容易，趁他们发现之前赶紧灌进去！”
宋河一惊，连忙点开监控界面，会议室里奋战的黑客学生们正惊喜地吵吵嚷嚷，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气氛堪比火箭发射成功！
连续数日的奋战，学生们几乎不眠不休，威廉生命密码公司的网络防线终于被撕开！
李自成紧接着发消息过来，“老师我们进去了，拿到数据了！”
宋河火速起身，小跑着离开办公室，朝会议室冲去。
刷卡进门，会议室气氛格外热烈，每台电脑风扇都在狂啸，屏幕上流水般的数据框闪闪烁烁，学生们正在用程序快速抢出一份份数据，还不时顺手将一个个木马后门塞给敌人，犹如攻破城池的大军展开疯狂掠夺！
“老师我们正在抢威廉生命密码公司的数据库。”李自成语速飞快道，“这几个库的安保特别严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有好东西！”
“对方没发现？”宋河问。
“暂时没有，我们昨天打了个佯攻，假装要往他们非关键电脑上放勒索病毒，短暂摩擦后露个破绽撤了，估计他们会以为遇到了游荡的敲诈黑客，并且成功打跑了。”李自成语气有些得意，“但我们成功把木马放进去了，现在正好里应外合杀进去！”
宋河连声称好，没有再打扰学生们干活儿，站在一旁默默地看。
起初学生们还挺慌，手上操作不停，反复确认敌方动向，犹如一群抢银行的悍匪情绪激动地搜罗现钞。
但足足十分钟过去，敌方始终没反应，学生们紧张的弦终于绷不住了，接二连三地放松下来，忍不住面露笑容。
“我靠，对面雇的网络安保公司不行啊，咱们这都快拿完了，对面还睡觉呢！”
“这么大的公司，我以为防线多强多难打呢，压根就是马奇诺啊！”
“我感觉咱们技术练出来了，一般防火墙挡不住咱们了。”
“是不是大不列颠的网络公司太菜了？以前咱们拿阿三和灯塔国的目标练手，都比这难打多了，技术差距真是天渊之别啊！”
“攻得这么容易，我心里有点没底，咱们是不是进陷阱了？会不会弄了个假库诱导我们抢？”
“看看数据内容！假库的数据肯定不正常！”
宋河走到李自成身边，一手撑着桌子看电脑屏幕。
李自成快速打开抢到的数据，一份份翻阅里面的内容。
“我觉得应该是真数据库。”李自成喜道，“上来第一个库就是员工信息！”
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份份个人信息，不同长相的老外照片，五花八门的履历和职位，还有在公司期间的奖惩纪录，列的清清楚楚。
李自成又打开第二个数据库，居然是财务数据，记录了公司每个月发放的工资明细，以及各项研发经费的拨款，公司运营成本的统计，满屏数字浩浩荡荡！
这种数据已经相当重磅了，尤其大公司的资金明细，放在情报贩子手里价值连城！
宋河特意看了一眼研发经费的项目，很遗憾没法直接看到项目内容。
大概威廉生命密码公司也担心数据库失窃，于是把项目名改为了代号，用当地的历史朝代来代表研发项目。
什么诺曼底王朝、布罗瓦王朝、安茹王朝、金雀花王朝、兰开斯特王朝……看上去也算上千年岁数的老国家了。
他还没来得及猜测朝代项目名的划分方式，李自成打开了又一份数据库，两人直接倒吸凉气！
新数据库赫然是“金雀花王朝”的项目明细！
宋河差点笑出声来，敌人这不是画蛇添足吗？给项目取一个代号，又把代号对应的项目明细放在旁边，有什么意义？
【金雀花王朝：哮喘病药物计划】
【主要研发团队：马修·西泽团队、凯佩尔·史都华德团队、巴里·安得烈团队】
【实验数据1】
【实验数据2】
【实验数据3】
一长串实验数据拖拽下去，总共30份，点开里面的一份看，似乎是每个月的研发数据进行汇总，因此这份项目进行两年半了。
数据末尾还有公司创始人威廉的批示：
【本月数据已阅，请你调整研发思路，肝毒性强不重要，关键不要引起皮肤瘙痒，患者不会在意肝的损耗，短时间服药也不会有明显肝影响，但一旦服药后出现皮肤瘙痒，这款药会立刻被市场抛弃！】
宋河眼皮猛跳，感觉找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快快，找找其他项目！”宋河呼吸急促，拍拍李自成肩膀。
他有预感，自己想要的证据就在这堆数据里！
而且除了北非农田细菌战的证据，还会挖到更多挑战三观的秘密！
第832章 挖到大情报了
李自成又点开一份文件，全屏翻译。
【都铎王朝：蚤菌共生体】
【主要研发团队：阿特利·丹尼斯团队、本森·布拉得里克团队】
【实验数据1】
【实验数据2】
宋河眉头猛地一震，“点！”
李自成点开最近的一份实验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