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呐……”
只见那江面之上,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舰队,正破开滚滚江水,浩浩荡荡地驶来!
上百艘!
至少有上百艘巨船!
每一艘船,都比大明水师最精锐的福船,还要大上好几圈!船身漆黑,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船上挂着的,不是大明的龙旗,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绣着金色地球和四片海洋的奇异旗帜!
这支舰队,遮天蔽日,气势磅礴!
仿佛不是一支商队,而是一支足以征服一个国家的无敌海军!
在这支恐怖舰队的最前方,一艘如同海上巨兽般的旗舰上,一面巨大的旗帜,迎风招展!
旗帜上,龙飞凤舞地绣着四个大字——
四海商会!
这个消息,如同十二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应天府!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冲上城墙,冲到江边,呆呆地看着那支停泊在港口,如同钢铁森林般的庞大舰队!
那股子压迫感,让每一个看到它的大明子民,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窒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应天府的百姓们,震惊地发现,城里一夜之间,多出了数十家装潢气派的店铺。
店铺的牌匾,一模一样,都写着——“四海平价粮铺”!
店铺门口,堆着像小山一样,一袋又一袋饱满的米粮!
一块巨大的木牌,立在门口,上面的字,简单粗暴!
“海外精米!海量供应!”
“每斗,七文钱!”
轰!!!
这个价格一出,整个应天府,彻底炸了!
七文钱一斗?!
这比涨价之前,还要便宜三成啊!
百姓们先是愣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疯了一样地涌向那些粮铺!
而那些昨天还在家里做着发财大梦的粮商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全都傻了!
“什么?!七文钱一斗?!”
“不可能!他哪来这么多粮食?!”
“完了……全完了!”
凄厉的哀嚎声,在应天府一座座豪宅大院里,此起彼伏!
他们花高价囤积起来的粮食,在陈玄这碾压式的实力面前,瞬间变成了一堆烫手的垃圾!
血本无归!
倾家荡产!
仅仅一天!
陈玄,用一种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向整个大明,展露出了他那恐怖的“海外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
南京城头。
朱元璋穿着一身常服,站在冰冷的城墙上。
他没有看城里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也没有理会那些哭天抢地的粮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港口那支庞大的舰队。
他能感受到,那支舰队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远超大明水师的恐怖压迫感!
他第一次,对陈玄口中那个神秘的“海外”,产生了无法抑制的震撼!
与忌惮!
原来,在大明的疆土之外,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竟然……掌握在他大哥的手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情绪,涌上了朱元璋的心头。
是庆幸?还是恐惧?
他自己也分不清。
深夜。
陈玄的“皇大哥府”。
朱元璋独自一人,悄然而至。
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护卫,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他和陈玄两个人。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朱元璋,先开了口。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哥,眼神无比复杂,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他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个压在他心底,让他彻夜难眠的问题。
“哥……”
“你……”
“到底是什么人?”
第24章 皇帝深夜来访!重八,你终于想通了?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这间屋子里。
这是帝王的猜忌,也是弟弟的迷茫。
陈玄看着朱元璋那张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走上前,很自然地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
那动作,和几十年前,在濠州城外,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一模一样。
“重八,我是谁,重要吗?”
陈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敲在了朱元璋的心上。
“你只要知道,我还是当年那个,会把最后半块饼分给你,会背着你跑几十里路,会替你挡刀子的那个大哥,不就行了?”
轰!
朱元璋的脑子,嗡的一声!
大哥……
是啊,大哥!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不管他拥有了多么神鬼莫测的手段,他还是那个大哥!
那个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唯一的光!
那一瞬间,朱元璋身上所有属于帝王的坚硬外壳,仿佛都融化了。
他眼眶一红,这个杀人如麻、心硬如铁的开国皇帝,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都哽咽了。
“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说道:“我就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当年,咱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能吃上一口饱饭,就觉得是天大的福气了。我以为,等我当了皇帝,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饭,这天下,就算是治好了!”
朱元璋抬起头,满眼都是血丝,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可现在呢?我坐在这龙椅上,比当年要饭的时候,还要心慌!还要害怕!”
“胡惟庸一个丞相,就能差点掀了我的桌子!北边大旱,我二十万大军就险些哗变!江南的粮商,就能让我这鱼米之乡,差点饿殍遍地!”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当得窝囊啊!”
陈玄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朱元璋需要发泄。
这个背负了太多东西的男人,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
朱元璋喘着粗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个让他最操心的人。
“还有标儿……”
一提到太子朱标,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复杂的神情。
有疼爱,有期盼,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
“我从小就教他,要读圣贤书,要行仁义之道,要做一个宽厚爱民的君主。我把他教得很好,他是个好孩子,比我心善,比我仁慈。”
说到这里,朱元璋的语气,却充满了苦涩。
“可是哥,你来了之后,我才看明白!”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朱元璋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陈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敬畏。
“光有仁义,有什么用?!标儿的仁义,在胡惟庸的权谋面前,就是个笑话!他的仁义,填不饱边军的肚子!他的仁义,挡不住那些粮商的贪婪!”
“而你呢?哥!”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动!
“你不讲大道理!你修路,开钱庄,搞物流,用那什么……土豆烧肉!你用的这些法子,我闻所未闻!可就是这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却轻而易举地,就把我这个皇帝头疼得快要死掉的难题,全都给解决了!”
“我今天才想通!我教给标儿的,是守成的道理!而你掌握的,是经天纬地的手段!是真正的屠龙术啊!”
朱元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在挣扎,在犹豫,在天人交战。
帝王的尊严,和父亲的责任,在他心中疯狂地撕扯着。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