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厅里，彻底沸腾了。
一百二十亿两！这个数字，相当于大明朝廷两百年的税收总和！
贵宾间内，朱棣和朱标，已经彻底石化。他们看着楼下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狂热人群，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碾碎，重塑。
然而，就在这片金钱与欲望交织的喧嚣中，交易所的大门，再一次被猛地撞开。
一名浑身是血，盔甲破碎的南洋水师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吼道：
“报——！！”
信使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南海之上……遭遇……遭遇不明舰队袭击！”
“我大明……前哨侦察舰队……全军覆没！”
第108章 来自西方的怪物！目标，黄金航路！
信使最后那句嘶哑的绝望嘶吼，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狂热的头顶上。
喧嚣的交易所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信使身上。
全军覆没？
怪物舰队？
刚刚才豪掷千金，成为“大明皇家远洋舰队”股东的商人们，脸上的狂喜笑容瞬间凝固。
他们买的是一支无敌舰队的股份，可不是一支即将被打残的舰队！
“怎么回事？帖木儿不是已经灭了吗？哪来的敌人？”
“是啊，我大明水师连倭寇都能荡平，怎么会全军覆没？”
人群中，响起了惊疑不定的议论声。
陈玄的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但这沉重之中，却不带丝毫的意外，反而是一种预料之中的肃穆。
他蹲下身，扶起那名信使，沉声问道：“说清楚，敌人是谁？船有多少？是什么样子？”
“不……不知道……”信使大口大口地咳着血，眼中是回忆起来的巨大恐惧，“他们的船，比我们的福船还要高大，侧舷……侧舷开了好多洞，能喷出铁弹子，又快又准……”
“旗帜……旗帜是……一个红色的十字……”
“人……人是红毛绿眼，像是……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鬼！”
说完这句，信使头一歪，气绝身亡。
红色的十字旗……
陈玄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那个靠着殖民和掠夺，开启了世界血腥篇章的时代，终究还是来了。
贵宾间内，朱棣的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栏杆上，坚硬的梨花木应声而裂。
“欺人太甚！”
他刚刚成为这支舰队的“CEO”，正准备大展拳脚，就有人在他的航线上，杀了他的兵！
“父皇！大伯！”朱棣转身，对着朱元璋和朱标拱手，眼中杀气沸腾，“请准我即刻点兵！臣弟要亲自带队，将这群不知死活的红毛鬼，全部喂鱼！”
朱元璋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准！”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告诉徐达和蓝玉，让他们准备！朕要御驾亲征！”
“不可！”
陈玄和朱标，几乎同时开口。
陈玄站起身，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的平静，瞬间压下了所有人的怒火。
“重八，老四，都冷静点。”
他走到朱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你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的突袭吗？”
朱棣一愣：“难道不是？”
“不是。”陈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这是一次……我主动进行的投资。”
“投资？”朱标和朱棣都懵了。
“早在半个月前，‘天眼’系统就在马六甲探测到了这支舰队的微弱信号。”陈玄语出惊人，“但我不知道他们的规模，不知道他们的武器，更不知道他们的意图。面对未知的敌人，贸然派出主力舰队，才是真正的愚蠢。”
“所以……”陈玄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派出了那支前哨舰队。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巡逻，而是去‘接触’，去‘试探’，去用他们的生命和战舰，为我们换回关于敌人最真实、最血淋淋的情报！”
“他们成功了。”陈玄看着信使的尸体，眼中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对结果的肯定，“‘船比福船高大’，意味着吨位优势；‘侧舷开洞，能喷铁弹子’，意味着他们掌握了成熟的侧舷炮战技术；‘又快又准’，意味着他们的火炮和测距水平，远在我们之上。”
“这一仗，我们损失了一支前哨舰队，却避免了主力舰队在无知中被全歼的命运。我们用几艘旧福船的代价，换来了对一个全新时代战争模式的认知。四弟，你告诉我，这笔投资，值不值？”
朱棣呆住了。他看着陈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原来，这一切竟是他的算计！何其冷酷！又何其……高明！
“股东”两个字，像一盆冷水，让上头的朱棣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现在不是一个单纯的藩王了。他的背后，站着全世界的豪商。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关系到上百亿两白银的归属。
“那……那怎么办？”朱棣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们的船坚炮利，我们现有的舰队，不是对手。”
“当然不。”
陈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想玩海战，我们就陪他们玩。”
“只不过，游戏规则，得由我来定。”
他转身，对钱万三吩咐道：“立刻，将最好的工匠，最好的船匠，全部带到皇家科学院的秘密船坞。另外，告诉朱标，让他把理工学院所有跟机械、冶炼、材料相关的毕业生，全部调过去！”
说完，他看向朱元璋和朱棣。
“走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为这场昂贵的投资，准备的……回报。”
半个时辰后，应天府郊外，皇家科学院最深处的秘密船坞。
当厚重的钢铁大门缓缓打开时，朱元璋和朱棣，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个躺在巨大船坞里的钢铁怪物！
它没有高耸的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冲天的巨大烟囱。它的船身，不是由木头构成，而是由一块块巨大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铁板拼接而成，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铆钉。最让他们感到心悸的，是船身中央，那个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如同巨兽头颅般的巨大炮塔。
炮塔之上，一根比攻城炮还要粗壮的炮管，黑洞洞地指向天空，仿佛要将苍穹都轰出一个窟窿。
“哥……这……这是什么？”朱元元璋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玄走到船坞边，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铁甲，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这是他用“舰队上市”的投资，从系统那里获得的，最高级别的返利！
“重八，老四。”
陈玄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镇远’。”
“镇远级，蒸汽动力，铁甲舰！”
他回头，看着已经呆滞的朱元璋，露出了一个笑容。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需要御驾亲征吗？”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钢铁巨兽，又低头看了看那份刚刚统计出来的，高达一百二十亿两白银的募股总额。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与霸道，死死地盯着陈玄，声音嘶哑地问：
“哥，这样的铁疙瘩……”
“股东们的钱，够造多少艘？”
第109章 朕的国库？不，是股东们的钱包！
朱元璋那嘶哑又带着一丝颤抖的问话，在空旷的秘密船坞中回荡。
这个问题，问出了一个帝王内心最原始的贪婪。
更是问出了一个刚刚窥见新时代大门的旧神，对那股毁天灭地力量的无限渴望。
朱棣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陈玄，等待着那个能决定大明未来的答案。是十艘？二十艘？还是一百艘？
只要有足够的铁甲舰，什么红毛鬼，什么黄金航路，都将是大明的囊中之物！
然而，陈玄却笑了。
他摇了摇头，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对朱元璋“小农思想”的无奈。
“重八，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陈玄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镇远号”那冰冷厚重的装甲，发出的“铛铛”声，如同敲在朱元璋和朱棣的心上。
“你问我，股东的钱能造多少艘？”
“我的答案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问另一个问题。”
陈玄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朱元璋和朱棣。
“造船的船坞，我们有几个？”
“生产蒸汽机的工厂，我们有几座？”
“能冶炼出这种特种钢材的熔炉，我们又有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让刚刚还热血沸騰的朱元璋和朱棣，瞬间愣住了。
是啊，他们只看到了这艘无敌的战舰，却忘了，这艘战舰，是陈玄耗费了无数心血，从无到有，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搓”出来的。
它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而不是可以量产的兵器。
“哥，你的意思是……”朱元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重八，我给你一百二十亿两，你现在就能变出一百艘铁甲舰吗？”陈玄反问道。
朱元璋语塞。他当然不能。别说一百艘，就算再造一艘，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陈玄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
“所以，问题的关键，从来都不是我们有多少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朱元璋父子的耳中。
“而是我们的‘工业之心’，跳动的有多快！”
“工业之心？”朱元璋和朱棣同时露出了茫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