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拿起那份烫金的股份认购书，仿佛有千斤重。
许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他看着陈玄，声音复杂地说道：
“哥，你又给咱……上了一课啊。”
第106章 首次公开募股！朕的江山，值多少钱？
朱元璋手里的那份烫金文件，感觉比传国玉玺还要沉。
他活了一辈子，杀人、放火、打天下，什么都干过，就是没想过，有一天，他的皇权，他朱家的江山，会被人写在一张纸上，还起了个怪名字，叫“股份”。
可偏偏，他没法反驳。
因为刚刚，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储君，一个塞王，都用行动告诉他，他们接受了这个规矩。
“好了，家事谈完了，该谈谈国事了。”陈玄仿佛没看见朱元璋脸上复杂的表情，对一旁的钱万三吩咐道，“万三，去办吧。”
“办什么？”朱元璋下意识地问。
钱万三躬身一礼，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光：“回陛下，国公爷吩咐，为靖海王殿下的远洋舰队，举行‘首次公开募股’。”
“即刻，昭告天下。”陈玄补充了一句。
两个时辰后，整个应天府，乃至整个世界，都因为一份报纸而炸开了锅。
《大明皇家报》——这份由护国皇商府出资，专门刊登朝廷公告与商业信息的报纸，头版头条，用最醒目的血色大字，刊登了一则前所未闻的公告：
【大明皇家远洋舰队，将于三日后，在新建之‘皇家交易所’内，公开出售四成九之股份！凡持大明金票者，无论国籍、无论出身，皆可认购！共襄盛举，共享四海之利！】
消息一出，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滚油。
那些刚刚在帖木儿帝国拍卖会上赚得盆满钵满，正盘算着如何将财富运回本国的各国商贾们，彻底懵了。
“卖股份？卖一支皇家海军的股份？”一名来自威尼斯的珠宝商，捏着报纸的手指都在发白，“我是在做梦吗？大明的皇帝，是疯了吗？”
“这是陷阱！绝对是陷阱！”旁边的奥斯曼地毯商人一脸警惕，“他们刚刚打赢了帖木儿，现在肯定是国库空虚，想用这种方法骗我们的钱！”
一时间，应天府内所有的酒楼、茶馆，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各国商人。
他们用各种语言，表达着同一种情绪：震惊、怀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嘲弄。
在他们看来，军队是皇权的基石，是国家最核心的暴力机器。将它与商业捆绑，甚至卖给外人，这简直是自掘坟墓的愚蠢行为。
然而，在公开的嘲讽与质疑声浪之下，一股暗流却在悄然涌动。少数真正精明的巨商，如奥斯曼特使穆拉德，却将自己关在房中，反复研究着那份报纸，以及之前所有关于护国皇商陈玄的传闻。他们敏锐地察觉到，那个东方男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每一次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都隐藏着颠覆性的逻辑和惊人的回报。他们嘴上不说，心中却已暗下决心，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这股风，很快也吹进了大明朝堂。
刚刚才被陈玄压下去的文官集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再次炸毛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都察院御史刘健，老泪纵横地跪在奉天殿外，手里高举着那份报纸，“将我大明水师，与唯利是图之商贾捆绑，此乃动摇国本之举啊！陛下，请速速收回成命，严惩妖言惑众的陈玄！”
“臣等附议！”
乌压压跪倒了一片。
然而，这一次，龙椅上的朱元璋，却出奇地平静。
他看都没看下面跪着的臣子，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御案上那份属于他自己的“股份认购书”。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吵什么？”
“卖的是谁的舰队？”
“是朕的。”
“分的是谁的股份？”
“也是朕的！”
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眼神如刀，扫过殿下众人。
“朕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谁有意见？”
“谁有意见，就是对朕有意见！”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番“蛮不讲理”的话给震住了。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皇帝，似乎已经完全站到了那个护国皇商的一边。
三日后，应天府，秦淮河畔。
一座崭新的、融合了东西方建筑风格的宏伟建筑，正式揭开了它的面纱。
巨大的汉白玉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五个大字——大明皇家交易所。
这里，就是陈玄为这个时代，打造的金融心脏。
交易所内，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们，抱着看热闹和试探的心态，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交易台上，一名身穿锦袍的拍卖师，看着台下众人，清了清嗓子。
“诸位！”
“大明皇家远洋舰队，首次公开募股，现在开始！”
他拿起手中的小木槌，重重敲下！
“第一批，十万股！起拍价，一百万两白银！”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有些突兀。
台下，上千双眼睛，闪烁着各种光芒，却无一人应价。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拍卖师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二楼的贵宾间内，朱棣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后的朱标，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只有陈玄，依旧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气，仿佛眼前这关乎国运的豪赌，只是一场无聊的戏。
第107章 豪掷百亿！全世界的钱，都流向大明！
交易所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拍卖师举着木槌的手，悬在半空，落下不是，不落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
“一百万两，第一次……”
他干涩的嗓音，在巨大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无力。
台下的商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就说吧，没人会当这个傻子。”
“一百万两？买一张纸？大明人想钱想疯了。”
威尼斯珠宝商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今天这场闹剧结束后，就立刻派人回国，散播大明帝国财政崩溃的消息。
贵宾间内，朱棣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关乎他这位舰队总帅的脸面，关乎整个大明皇家的脸面！
“大伯……”朱标的额头也见了汗，他看向陈玄，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
陈玄放下茶杯，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门口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并不明显，却像一个信号。
就在拍卖师准备绝望地喊出“流拍”二字时，交易所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吱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大明第一钱庄的大掌柜钱万三，领着一群大明本土的豪商走了进来。
“钱掌柜，您这是……”拍卖师像是看到了救星。
钱万三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台前，淡淡地举起了一根手指。
“我出，一百一十万两。”
紧接着，他身后的丝绸行会会长也举起了牌子：“一百二十万两！”
……
一连串的叫价，让所有外国商人都看傻了。
“他们在干什么？自己人抬价吗？”
“演戏！一定是演戏给我们看的！”
外国商人们依旧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中，奥斯曼帝国的特使穆拉德站了起来。他回想起陈玄用“东风”抹平撒马尔罕的神迹，又联想到帖木儿帝国拍卖会带来的巨额利润，心中一个念头越发清晰：永远不要用常理去揣度这个男人！赌一把！
他不再犹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用生硬的汉话喊道：
“二百万两！”
全场哗然！
奥斯曼帝国的出手，彻底打破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一瞬间，一种名为“贪婪”和“恐惧”的情绪，在所有外国商人心中疯狂滋生。
贪婪的是，这背后或许真的有惊天利润。
恐惧的是，万一错过了这个机会，会不会被这个时代彻底抛弃？
“二百一十万两！”威尼斯珠宝商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喊道。
“二百五十万两！”
“三百万两！”
堤坝，彻底崩溃了。
整个交易所，瞬间从一个冷清的戏台，变成了一个疯狂的赌场。
价格，一路飙升！当最后一批股份，被一个来自阿拉伯的香料商人联盟，以一千五百万两的天价拍下时，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
拍卖师颤抖着手，敲下了最后一槌。
“成交！”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报出了最终的数字。
“本次公开募股，共筹集资金……白银，一百二十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