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53节

  此言一出,孙权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但陆逊已经将宠辱、生死抛之脑后,毫不退缩。

  良久,孙权忽而三度发笑,笑得涕泪横流,指着陆逊道:

  “孤今日方知伯言非止有军谋,更有谋国之才!”

  “昔年吕子明只是以谋略举荐你督军,岂非识人不明耶?”

  笑罢,孙权回转群臣,笑意一敛,切齿道:

  “孤意已决。”

  “北虏势凶,不可强为。”

  “西邻益强,不可轻慢。”

  “孤称臣于北,修好于西,本就是求个左右两便,进退自如,不因名累实也。”

  “既如此,那今后便照旧修好于曹刘,坐观成败,然后谋存身之法。”

  “为保存江东基业,还望诸君与孤一道卧薪尝胆,知耻而后勇!”

  众臣纷纷称唯。

  孙权又命黄门取来早就备好的诏书,宣布新的人事任命。

  拜绥远将军张昭为太傅。

  拜孙邵为吴王右相。

  拜顾雍为吴王左相。

  丹阳太守吕范迁为尚书令。

  又拜朱然为镇北将军,继续屯驻江北的皖城。

  除了张昭的太傅有些扎眼,其他都是众人或多或少能猜到任命。

  真正令人意外的是对于陆逊的迁调。

  偏将军陆逊,破格拔为征北将军,假黄钺,都督荆扬诸军事,加王世子(太子)少傅。

  简而言之,陆逊已经取代朱然,成为了事实上的吴国大都督。

  面对如此高升,群臣或是明贺,或是暗妒。

  唯独陆逊想起方才吕范对孙权病情的担忧,心中不喜反悲。

  吴王这哪里是要卧薪尝胆?

  分明是在托孤啊!

第222章 农事兵事人事

  【章武三年冬十月,诏司空麋竺营南北郊(祭坛)于成都。】

  【孙权闻羽军已据南阳,益畏敬帝,遣使称藩。帝疑其诚,未之许。】

  【将军麋威谏曰:昔太祖高皇帝王韩信遂有天下。今陛下之德不亚于祖,而孙氏之才未若韩氏,纵有不诚,焉为大患?】

  【今方扫除北虏,兴复汉室,功以才成,业由才广,若舍此不任,防其后患,是犹备有风波而逆废舟楫,非长计也。】

  【帝善威言,遂遣尚书郎费祎使吴。州从事杨戏从行。】

  杨戏搁笔,小心翼翼地用石镇子压住这一页纸,等它慢慢风干。

  如此谨慎,绝对不是因为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绝对不是。

  总之,偷闲捣鼓了片刻个人爱好。

  杨戏见天色已亮,驿舍各处渐渐响起人马声,便起来收拾。

  来到舍外,正使费祎正对着一本账册摆弄算筹。

  杨戏自请上前帮忙。

  原来是在估算沿途人马消耗的粮秣。

  这次费祎出使东吴,除了奉诏册封“大汉吴王”之外,还要顺路给荆州诸将带去两千匹河西骏马。

  都是这两年经营西域所得。

  杨戏看着看着,感觉有些不对路。

  因为按照费祎的规划,使团居然要北上汉中,走东三郡去荆州,而非常规的顺江东下。

  众所周知,大江历来是沟通荆、扬的重要通道。

  舟船运输的便利更是陆运无法媲美。

  费祎怎会犯这种错误?

  当杨戏提出这个疑问时,费祎却给出两个理由:

  “其一,如今荆州大军集中在宛城、方城一线,彼处才是用兵之地,而江陵却不是。若以宛城为终点,则走三郡路途更近。”

  “其二,胡马来自北地,未必适应江南气候,若南下大江途中闹了病疫,恐有折损。”

  “更别说巴东三峡水急而险,稍有不慎,便要覆舟,这便又是一重折损。”

  杨戏久在益州,当然能想通这个道理。

  但他想不通的是:

  “三峡虽有水险,但西城、上庸那一段汉水河道不也同样艰险难行?”

  费祎摇头道:

  “文然此言差矣。”

  “我前度在台阁与潘秘论及此事,他说上庸至汉中步道,在他入蜀前已经足够平顺。”

  “如今又修整了一载,中途加建了亭驿,虽然不如蜀中道路便利,却足以替代水运。”

  “我等自此道去往南阳,无须再经过险滩!”

  杨戏顿时惊喜不已。

  虽然他不畏惧坐船,但舟船毕竟摇晃,走急流险滩尤甚,在那上面根本无法专心读书写字。

  晚上睡觉也睡不安稳。

  哪有驻在亭驿里舒坦。

  赞道:“三年前听闻麋昭汉入蜀途中,在上庸有募民修路之事。”

  “当时只以为他是为了拿捏骄兵傲将,不曾想此举实有远见,造福后世啊!”

  费祎闻言捏了捏手中的麋氏纸。

  心中暗道:那位造福后世的事,又岂止于修道。

  比如那位曾经被他拿捏的“傲将”,如今的尚书郎孟达,就常常感慨麋威的先见之明。

  若无麋威献策定河西,以曹魏君臣的手段和魄力,只怕再晚个一两年,断陇道取河西的难度便要十倍不止。

  而不断陇,则汉军自益州北伐便总会缺一条腿,同样是难度倍增。

  想到这,费祎看着杨戏道:

  “河西方定两载,诸胡未稳,正是用士之际。”

  “文然若要求进,何不转任河西?”

  杨戏不假思索:

  “河西是用士之地,南阳不也是?”

  “我擅长文学律令,却不甚通于戎事,去河西未必能立业。”

  “倒是麋昭汉初任豫州刺史,必要征辟文吏入府。而我久为州中书佐,正堪其用。”

  “实不相瞒,我此番自请出使,其实就是去投奔麋昭汉的!”

  费祎点点头,并不意外。

  只是羡慕叹道:

  “年初人人都以为麋昭汉会外任一郡府君,不曾想半年之后,竟是当了一州的使君。”

  “还是豫州的使君!”

  杨戏自然明白费祎为何感慨。

  毕竟“豫州”对于季汉君臣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富庶的中原大州。

  更是承载了上一代难以磨灭的一段记忆。

  哪怕麋威当下只是相当于虚领豫州,这当中的传承意味也足够令人遐想。

  或许,自己有生之年,能成为一位相府长吏?

  想到这,杨戏不由对此行越发期待起来。

  ……

  麋威最近有亿点点忙。

  忙着梳理授田屯田,忙着训练义军,忙着抢修城墙,忙着征辟府吏。

  甚至还要配合益州搞好本年度的举士制度。

  也即他自己去年提出的那套缝合了东汉察举制和曹魏九品官人之法的四不像。

  好不容易空下来吃个饭,脑子里还得构思怎么进一步改进连弩和发石车的技术细节,并写信去江陵跟张裔探讨。

  忙到这种程度,自然顾不上看家书。

  以至于妻子在蜀中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的消息,他都是隔了大半个月,才在主簿诸葛乔提醒下得知的。

  然后才匆匆忙忙回信,将早就备好的礼物,以及想好的名字给寄回去。

  没办法,真的忙。

  虽然豫州刺史的官职基本有名无实,属于待遇多过实职。

  但假节都督宛、汝、颍诸军事却是实打实的差遣。

  就荆州这一片来说。

  除了假节钺董督荆州的州牧关羽,就数麋威的名位最高。

  而众所周知,麋威是关羽的女婿。

  又众所周知,关羽已经年过六旬,精力不济。

  所以抛开各种花里胡哨的职称不看。

  单就实权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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