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天赐良机,宇文护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必定会亲自领兵,到时候自己与齐国谈和,将他出卖,国内的皇帝宇文宪再政变夺权,宇文护将会成为丧家之犬,不是被齐军斩杀,就是被朝中斥责免官,卸去兵权,朝权重归皇帝矣!
这就是韦孝宽帮助宇文宪夺回权力、不能与外人明说的大计,而它的先决条件,就是自己要能够再次抗齐成功,取得第二次玉壁大胜。
所以这些钱一点都不能省,花出去十分,有一百分的意义。
筑城、杀许盆,这两件事情只要办成,玉壁的守备就完满了,又能坚挺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自己亲自护理这座城池,齐国便难以逾越!
守城成功,就能促成上面的谋划发生,到时候,齐国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威胁了,他挟着二救危国的威望,身披不世之功入朝辅政,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宇文氏呢?
他宇文泰做得,我韦孝宽未必不行!
作为将领,韦孝宽也有着自己的自信,这份自信还没有到傲慢睥睨的程度,却构成了他的骄傲——是他救下了西魏,阻挠了高欢的一统大业!
如今面对一个崛起的新雄主、英雄天子嗣业者,就连高长恭这等名将都是他一手发掘出来的,韦孝宽便起了竞逐之心,要和现在这位齐帝比个高低!
这是一场试炼,雄如高欢也要在自己面前折戟,宇文泰也不得不忌惮自己的才干,高洋虽为英雄天子,更是没有胆色来挑战自己,这些帝王在自己眼前,也不过是手下败将!
如今这个高殷,又能做到先君的几分呢?
高长恭可是高澄之子,也是他的帝位威胁者了——越其貌察其才,谓之明察!化肘腋为股肱,谓之英魅!使其背血亲、尽忠节,谓之雄御!
听闻他在邺中,也掌握了一支不弱的军队,淮南的新军也让两个皇叔去管照得有声有色,借用陈昌来为难新登基的僭主陈蒨,更不要说他还摆平了叔叔常山王与贺拔仁等辈。
如此种种,皆显出这位新帝的才干来,高洋之死固然让人高兴,但兴许换上来一个更强大的对手。
若能再将这乾明摧败,他就等于压住高氏足足三代人了!到那时,顺势超越宇文,也未必不可能!
韦孝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这些都还只是美好的计划而已,要先试试这新帝的成色。
无论是哪国的……
————————
许盆面面相觑,心中颇为忧虑。
身边的部曲都是他的心腹和一起倒卖军资而被贬黜的将士,因此倒是一条心,他派人联络了高王堡中和他暗通的齐将,说明了投降事宜,约定三月十三日投诚。
事情做得周密,没有传到城中,等玉壁那边反应过来,已是两日之后了,消息也从不良人的手中,传递到了晋阳的西厂,也就是高殷手中。
高王堡中的将领是沮山和兰芙蓉,其他还有高珣、杜兴、窦青、于义等将驻扎在白马镇,这些都是在当年武会时应征入大都督府的勇士,因为白马镇和高王堡都是高殷规划中的重中之重,也是分割晋阳军权的重要棋子,因此没能参与辽东之战,官位偏低。
不过作为补偿,白马镇的将领背靠商贸大城,吃得盆满钵满,高王堡也成为了可以稍微对周刷取战功的地方,高殷亲自拨款,让他们的经济独立于国家与晋阳之外,完全是至尊的私兵,玉壁也不敢主动挑战,小日子过得不错,可以说是将领的理想生活。
因此国外之人虽然不明白,但齐国内部,特别是晋阳,对高殷下一步的进军方向是玉壁,可是十分明了的,否则不必消耗如此多的资源。
而齐国内部知晓,就等于韦孝宽也知晓了。
对韦孝宽,许盆有着天然的惧怕,他年纪不大,没参与过当年的玉壁之战,否则打死他也不敢来齐国;但韦孝宽对军队的管理可谓严密整肃,且善于秋后算账,杀人也按照军法,教人死而无怨,这也是许盆必须要逃的原因之一:他知道自己错了,但也不想真伏诛啊!
把自己赶到兴安戍只是第一步,韦孝宽肯定在城中搜集自己的黑材料,为自己精心挑选炮制好的帽子,倒卖军资的人不止他一个,那肯定就不是这个帽子,必然从他个人的品行或错误入手,到时候自己认了就服罪而死,不认就多加一条抗拒王法,全族没准要跟着一起倒霉。
玉壁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对抗齐国的前线重地,且两任太守都是大族子弟,自带根基——王思政是王允的后代,韦孝宽出身京兆杜氏——使得这里的汉风深重,更类似于一个汉人聚集地,连文王和晋公都不会轻易干涉此地,显而易见,长安那边是没人会保护自己的。
许盆不蠢,但也不是特别聪明,回望此前,想起似乎是某些城中大户向自己求办一些事情,看在重金酬谢的份子上,自己答应了,办着办着、关系便熟络许多,后来发现和齐国有关之时,已经脱不开关系了。
如今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反倒心中生出几分期许,因为他家的小妹酷爱读齐国主所著的三国演义,常以张郃投曹、赵云归汉给兄长举例,更称宇文氏弑君,残暴如董卓,现在幼主被宗室残害,正是报应所在,话里话外都是天命在齐,也严重影响了许盆。
他平日不甚当回事,只当是戏言,可现实的压迫一来,便动摇了许盆的心思,最终许盆一咬牙,便利用韦孝宽刚回归玉壁、对城中还不能完全掌控的时机,冒险让心腹偷带家人出城,从这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背叛周国了。
第621章 奉圣
灯火幽幽、忽明忽暗,恰如许盆此时的心情,他不是没有后悔过,若还有得选择,回去向韦孝宽道个歉,也许他能看在自己深明大义的份上原谅自己。
但这是不可能的了,即便苟活,也会一贬到底,那些被自己连累的士兵也会憎恨自己的家属,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让许盆更慌乱的是,此前接待的几名齐将,从他们口中时不时蹦出“至尊”二字,似乎自己的存在会直达天听。
那个小皇帝……
说不出的情感流转,让许盆心情复杂,他自然希望能被齐主所重用了,但以他的级别,这样的原因叛逃,很难说可以入人家的法眼。
自己掌握的,也只有玉壁的信息,但必须要快,不然韦孝宽全部都调整完毕,这些信息也就过期了。
可凭高王堡的齐军,骚扰可以,却难以对玉壁发起总攻,除非齐军已有先知,派出军队来,否则……
许盆微微叹气,他们被安顿在偏厢,一旁的妹妹许芬此刻靠近了些:“兄长勿忧。”
她一边给兄长倒酒,一边说着:“大齐皇命惟新,我观民野无有菜色,官军征徭亦资以钱帛,此诚富民良策,安国之道,今上乃圣皇明主,兄长入齐,可谓正得其时也!”
许盆心想你这说的也太过了,不过见妹妹眨了眨眼,顿时明白这是在防着隔墙有耳,忙接过酒盏,大笑着说:“是极!侍奉宇文暴君,哪里有侍奉无尚圣主来得快意!”
便招呼着族人和亲信将领们,一边怒骂宇文周和韦孝宽,一同痛饮起来。
隔壁屋子走出几个人来,转入主厢房,将刚才听到的内容一一回禀,然后退下。
沮山在外,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兰芙蓉,厢房内还有一人坐在下首,盖因他的官位都不如在座的将领们。
但没人敢轻忽这人的存在,因为他的官职是不良人。准确的说,他担当着不良人中的行走一衔,在室内也戴着斗笠、脚上踏着一双草鞋,已然是扎职的管事人物。
兰芙蓉轻咳一声,和部下们讨论许盆的归降,毕竟很少有人能带着家人过来的,哪怕高仲密、司马消难等人跑路的时候,都没带上他们的妻子,按照经验,这基本就是真降了。
得出了一个结论,兰芙蓉问向那人:“不知周行走有何意见?”
“镇将做主便可。”周岩声音沉毅,低声说:“我只向厂上禀告这件事。”
众将咽下口水,正是因为你们的禀告能够上达天听,我们才会如此紧张啊!
“不过……”只听周岩又接着说:“此前许盆联络时,我等便快马传讯,此刻至尊应已知晓,不日必有回报,坐等便可。”
兰芙蓉闻言微懈,却又听着:“许盆归降,周国有韦孝宽在,不一定会骚乱,但人事上的调动必不可少。我们奉至尊的命令,在周国发展眼线,如今事情有变,也要下去处理,就先失陪了。”
周岩说完,起身行礼,兰芙蓉微微点头,就见他退到黑影之中。
高王堡的守将们这才松了口气,仍不敢出言抱怨,生怕什么时候就在这些不良人的情记中,被记一笔“桀骜不驯”。
官员对这类特务有着本能的厌恶,但就连这一点都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作为皇权的耳目,偶尔还会客串手脚,若某些时候带着私心,稍微拨弄一二,分寸之间,就能把自己捏死。
周岩一走,氛围变得轻松,众将恭喜兰芙蓉,说他收纳许盆,立了一大功。许盆不独自己来,还带了三百左右的卫士,以及玉壁城最新的情报。验证这一点也不难,玉壁是易守难攻的坚城,这就注定了它即便能自己解决大部分的粮食问题,也需要和外面进行商贸活动以换取足够的生活物资,只要派遣商队入玉壁略作试探,很容易就能得到这方面的情报,比如让个机灵的家伙诈作周兵,试探口令和调防时间。
高王堡现在驻扎着四千军队,若是兰芙蓉有胆子,根据许盆的真情报,没准就能攻克玉壁——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造成一定的杀伤,成功率也不小,可以作为至尊先讨的前菜。
若取得战果,至尊重奖的可能性极大,因此麾下将领有进言攻城者。
兰芙蓉也有些心动,挣扎片刻,还是放弃了。虽然知道许盆投降大概是真的,但终究不是完全可信,而且就算其信为真,也不知道这是否是韦孝宽的计策。
若他借着许盆之事,紧急换防,就等着自己上门送死呢?至尊将高王堡托付在自己手上,这个名字更让它意义重大,自己不可以损兵折将,失去至尊的信重。
宁肯碌碌无功,也不可冒风险去送。
众将颇有些遗憾,但主将已下决议,他们便也照行,说起对许盆的安置来:“其人就这样留在堡中?还是带往后方,去晋阳面圣?”
兰芙蓉极力回忆着自己和高殷的交集,揣摩着他的性格:“主上春秋正富而心思深密、虑事周详,既然厂人已报之,则待至尊回音便可。”
不良人说起来比较有个性,但在官面上不好称呼,因此诸将都习惯于称作“厂人”或“保安”。不良人有专门的驿站,关键时刻也有权力调动镇中二十匹马,所以他们报事的速度往往比军情还要快得多,特别是许盆投降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还没有前段时间的湘州城主来得重要,若不是牵涉到玉壁和韦孝宽,也许还要多几日才能传递到高殷的桌案前,甚至都不会被高殷自己看到,而是被帮忙处理政务的臣子给结算掉,可能会稍微向高殷提一嘴。
“不然。至尊心挂玉壁,镇将又不是不知道!”
豪迈的声音带出一只军靴,它重重踏在地上,显示出声主的威武:“玉壁可是我们齐国三、……不,四朝的心病了,此时有人奔效,不仅昭示人心归齐,更说明至尊仁风化雨,浸润玉壁!”
二十六岁的小将沮山,长着一张英武的面孔,此刻面容在火烛的映照下,更显棱角分明。
“须得将许盆快些送到晋阳与至尊亲问,若晚了,至尊兴趣稍退,许盆便无大用矣!”
侍从上来帮沮山卸甲取剑,兰芙蓉不语,只是一味溜须,等沮山入座,才缓缓开口:“玉壁之重,齐所共知,正因如此才更要谨慎,不能犯错,至尊让我们镇守此堡,也不说不希望我们建功立业,但还是要以谨守为上。”
“兰镇将此言极有道理,正因如此,山才作此言。”
第622章 竖威
兰芙蓉是镇将,他沉稳的性格,早在演武和训练时就为高殷所确认,因此被选为了镇将,论职位在高王堡最高;沉稳就要配一个有冲劲的,沮山正好,便升其为督将,兰芙蓉之下的二号人物。
两人同出自早年的大都督府,也都做过八旗的队主,继而上升到了佐领,后在稷山之战微立功勋,便待在了这里,负责坚守营寨、和玉壁对耗,太子登基时只能写奏章上表恭贺,高殷还特意写手书、厚赐钱帛抚慰二将。
说句比较搞笑的话,自从天策府诞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回去过,现在还经常称作“大都督府”。
不同的位置,视野是不一样的,高殷是太子时,主要讨好的是高洋,不能对晋阳诸将分化与拉拢,至少不能在明面上操作,所以态度不是很客气,甚至还要略微敌视以表明干净的立场;对玉壁的态度,也是摇摆不定,毕竟彼时韦孝宽人不在,攻打玉壁的难度不会比他在时高,而高殷手中的士兵还有足力、粮草不缺,有着尝试的机会。
最后虽然放弃了,但那种跃跃欲试的姿态可是留在了诸将的心里,沮山和兰芙蓉二人也在现场,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觉得至尊仍保持着当初的那份心境。
说实话,太子高殷和将领高殷的确是如此想,然而天子高殷已经不是这种计算方式了,在征讨玉壁前,还要将国内外反动派全部打倒清算,至少不能让他们敢于冒头反对自己,因此才要在邺都处理各项事务,还抽出时间讨灭了库莫奚,如今第二年就能轮到晋阳,已经算是极为快速了。
若晋阳的事情处理不好,虽然可能性很小,但高殷率军攻打玉壁时,后方若是有叛军,将会比淮南的失败更加致命。淮南坏了的还只是淮南的军务,无损于齐国的整体实力,若是高殷攻克了玉壁,只怕高欢再生都奈何不了他了,因此晋阳的反对派必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若是没铲除隐患,甚至贺拔仁、高演等人都没解决,那晋阳在足够份量的宗王牵头下振臂一呼,讨伐高殷,哪怕是所谓的清君侧,高殷也会死在乱军之中,而且邺都必被截断退路,肯定是回不了的,最后只能抄别的路逃到洛阳或河南去。
这些地方根本不能与河北的人马比较,背后还有周陈等国为敌,到时候晋阳落入他人之手,宣布高殷不幸殡天,别说自己身边有什么高长恭、高延宗,哪怕高欢高澄高洋全部复活站在高殷一方,一样都是“乱贼”,还是要被河北的精锐讨伐掉。
因此对高殷来说,越想打玉壁,就越要沉住气,现在不是高洋快刀斩乱麻的时间点,需要一点点梳理线头、挖掘晋阳诸将的关系网络,弄清楚哪些人的利益必须保护、哪些人可以得罪,巩固了自身的权威,这些上船的人才会自然而然的舍弃偏见,团结在高殷身边,并期待着和他一起取得攻克玉壁的荣耀。
所以在两名高王堡守将看来,至尊回去休养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高殷也没贴心到要对他们细致解释,毕竟解释了就要给出时间,而高殷自己都没确定自己能在什么时候安抚住将领们,能团结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时间实在是难以确定啊。
这就使得两人的性格在上官的无指令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兰芙蓉认为还是稳妥些好,极少出战挑衅玉壁,甚至会容许玉壁的商队来堡内休整,虽然绝对不会让他们窥见军事守备就是了,但仍是非常逆天;
沮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动不动就杀玉壁的樵夫农民,乃至从玉壁方向出来的人,一旦被其抓获,都要被拷打一番,若是士兵还要斩首展示兵威,在玉壁那儿是挂了号的难缠。
虽然他们在此驻守也不过二三年,但许盆的家人没被沮山伤害过,也算是走运了。
“今势分三国,此乃什么?此乃乱世!乱世当用重典!”
沮山随手抓过兰芙蓉身后书架上的一本书,指着它的书名:“看看,诸葛孔明治蜀严刑峻法,这可是至尊所写,还能有假?”
高殷写作的书籍风靡全齐,乃至有向天下三国传播的趋势,更不要说出身他府中的军将,三国演义不仅是必读书目,还是这些镇将怀念高殷的重要道具,每次读书,仿佛高殷都在他们面前对其训诫、教诲,有若圣言。
因此兰芙蓉摇摇头,不和他在这里纠缠。
沮山呵了一声,恭敬将书放回去,而后又转身道:“我国虽军势强大,然人心涣散,当初就有西贼假扮我军,探听虚实的事情发生,现在两国歇兵,军士沉迷享乐,贪财受贿之人不少,而这恰好又是韦孝宽所长。我敢保证如今这高王堡,定然还有着西贼的奸细!”
这话颇为诛心,却也是事实,因此兰芙蓉微微眯眼,仍不发言。
“韦孝宽重掌玉壁,欲抗我军,必竖威德以慑三军,况其刚刚归任,许盆即来投奔,汝叫他如何想?”
沮山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我敢肯定,韦孝宽派来暗杀的人马已经在路上,甚至已经混进了我们高王堡,正和城中的暗谍勾结算计,想着怎么斩杀许盆呢!”
“他敢?他再神通广大,难道还能千里飞剑,一刀杀死我等?既如此,我们早就死了!”
“如果他率众攻城呢?”
兰芙蓉微微一怔,笑了起来:“那就更好了!再怎么样,堡中尚有四千人马,我们打不下玉壁,他们也拿不下来,若是来攻城,是他自来寻死!”
玉壁八千守军,加上韦孝宽此次带来的军队,估计到了万人,若全力征发,兴许能凑出两万的部队。但军队人数和战力不是均衡的,不然十万淮南军也能团灭百保鲜卑了,即便是韦孝宽调教的周军,素质也是拍马都赶不上高殷亲自拨给高王堡的精锐勇士,用一个只有高殷能理解的比喻来说,高王堡的四千精锐,个个有巴图鲁之资。
而且齐军的装备与补给向来是超过周国的,若是大家公平野战,高王堡的四千军队真敢和玉壁军对冲,而且胜率不低;若是守城战,韦孝宽率众来攻,齐军还会得到守城的优势,到时候就轮到韦孝宽吐血唱歌了,所以韦孝宽不是失了智,就肯定不会来攻打高王堡。
“韦孝宽不须真打,只要围堵我军,佯攻作势,趁机派刺客混入其中,将许盆刺杀,届时退兵还城,我等岂不是丢尽了脸!”
兰芙蓉皱起眉头,片刻后讪笑道:“这许盆当真如此重要?你可知道,即便是佯攻,也会死伤不少士兵,可能比许盆带来的还要更多,为了这颗人头,耗费更多钱粮和士兵的性命,值得么?”
“若至尊觉得值得呢?”沮山眼神隐晦,压低了声音:“若至尊将许盆来投,视作周人归心的象征,可不就值了么?”
第623章 五品
“你是说……”
“没错,许盆现在像个烫手的山芋,留在这,或为周人所趁。若能及早将他送到晋阳,还能做至尊的千里马骨,他若得重赏,也不会忘了我等;若至尊看不上,也和我们无关。何况至尊多半会感兴趣;即便起初无意,一旦得知韦孝宽欲除许盆,势必会多加关注!”
兰芙蓉被说服了,微微点头:“颇有道理。那接下来……”
“接下来是自然派些人马,把许盆送往晋阳,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