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325节

  即便有,也远远排不上号,东魏连军纪都不是很有,何况是这些人权标配?

  因此朝医学的实用方向进行发展,对高殷声望的裨益也是极为巨大的,鉴于这个时代的医学地位,高殷的这个行为很容易就能被理解为体恤士兵,关爱他们的身体和生命,同时也是一个让士兵们体会到至尊恩宠的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段,在伤心以及身体病痛的时候,受到的关爱与照顾而产生的感激之情,是平时的两倍以上。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就是这个道理。

  明面上的赏赐与褒奖,与暗地里的医学发展并应用于战场,都是对晋阳勋贵自下而上的攻略,是对他们统治基础的釜底抽薪。他们能跳、能给高家挑事,无非是因为他们作为齐国高端军力的代表,能替晋阳的军人传达民意,继而窃取为自身的话语权。

  可若是高殷比他们还要能抚慰晋阳军心民心,给予庞大的中下层军官兵士以前途、待遇和安全的保障,那么这些军官就不需要额外的代言人,甚至他们本身就有了取代勋贵,成为新君拱卫者的可能,旧的勋贵顿时变成了冗杂程序里多余的中间商,只要上下都意识到有他们还更加碍事,这一瞬间,就是他们政治生命的死期。

  宋绘、薛香、韦道谐等人冷汗津津,古人善于以小见大,从礼仪制度的改变就能推测出君王政治理想的转折,原本高殷安排医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举动,毕竟他的伯父文襄皇帝若能得到及时救治,也许也能活着,其父天保皇帝若注意养生,也未必仅在位十年。

  但若联系上今日,褒赏底层军官的举动,就颇有些温水煮青蛙的暗算之感了。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毕竟是扶持起一个庞大的产业,服务的对象也是数以万计的军队士兵,在能够将这些成本转嫁给军士自己和百姓时,能减少一分统治军队的成本,就应该减少一分,这样君王自己就能省出更多的钱粮来赎买勋贵们的人心,以及自己用于享乐。

  因为花了钱,所以会有相应的回报,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晋阳勋贵们已经洞悉了,也根本无法阻止。谁敢上书说不要组建医官来服务军士,这一旦被抖漏出去,早晚被人打黑枪。

  他们也不能做这种事情,不仅开销巨大,而且还有着收买人心的嫌疑,也只有皇家有足够的资源和地位,去进行这种工程,唯一阻止帝王的,只有他们愿不愿意让利于民的心,某种意义上,这正是有担当的君王所能做出来的政举——放弃一定的个人享受,合理的分配社会资源。

第615章 招揽

  既然履行了责任,至尊就有权力向军士们提出要求,这是最正当的权责交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更不要说是受国官位,封妻荫子,值得将臣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刀去换。

  说到底,一切的政治问题,归根到底都是经济问题,皇家拿得出钱位,就不愁没人办事,除非这个皇家的口碑已经崩盘,没人愿意和这位皇帝做生意了。

  目前为止,高殷的信誉一直都很不错,言出必践,均田分得很合晋阳勋贵们的心意,平定叛乱也是说好了要杀他们全家就要杀他们全家。

  比如跟高演一起被杀的那个王松年,最早能追溯到秦将王翦,十一世祖是曹魏司空王昶,六世祖是桓温的亲家王坦之,五世祖是王愉,桓玄称帝后以王愉为尚书仆射。

  后来因为年轻的时候羞辱过刘裕,又因为自己是伪楚政权的重臣,王愉一家都被刘裕杀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孙子王慧龙逃到了北方,崔浩的弟弟把女儿嫁给了王慧龙,还和哥哥特意去考察过,见到王慧龙有一个大鼻子,便直呼“果然是王家的男儿”——太原王氏世代有一个酒糟鼻,属于是血统防伪标识了。

  之后太原王氏在北朝显贵,博文约礼,门第清华,冠于卿族,到了唐朝高宗时期,被李治列为禁止互相通婚的“七姓十家”之列。

  不过将来的李治应该不需要下这种诏书了,一来将来不一定还有个唐高宗李治,二来王松年连累了他的家族,几个叔叔死的早,他老爹也死在了河阴之变,但这不妨碍高殷清算他的堂兄弟们,至此王愉的后代彻底团灭,太原王氏在北朝又一次遭受了重创。

  因此要说高殷看重汉人,还真不一定,至少在对常山事变的清算来看,除了名义上的政变头子贺拔仁是被抄家灭族,其他晋阳出身的将领如叱列孝中、斛律金,都是清算了他们自己,没怎么动这些人的亲属,倒是汉人名门出身的王松年等人被杀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某种意义上还是给晋阳勋贵留了面儿,跟没有犯事的不能比,但在受了难的勋贵中居然还算体面。

  之所以提到这点,是因为无论叱列还是斛律,在晋阳的地位都挺高的,影响也广泛,体现在此刻,就是高殷看着武官们玩乐嬉戏,在排球打伤韩晋明后便暂时停止,命地上铺设餐布,取酒食让众武官嬉戏,高殷陪他们吃喝聊天,增进感情。

  问起早年从军的原因和经历,无非是天下大乱,没有饭吃,或者“欲慷慨报国”,光荣从军,而这些人又或多或少曾在斛律金、段韶、贺拔仁的部下待过一段时间,他们不敢隐瞒,只得说出那几个名字,不仅尴尬,面上还表示遗憾。

  对此高殷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又不会精神控制,有威望的人总是会被人们所怀念,一味地压制还会生出有反效果,因此他也只能无视这种情况,继续引歌作乐,及至狩猎的各队人马回归,又举办了规模宏大的庆功宴与烤肉大会后,方才心满意足地拔队归城。

  中途,高殷还抽空去探望了一眼韩晋明,他已经醒了,还在精神恍惚的当口,用医者的话来说是魂魄离散,需要静养,高殷猜大概是脑震荡之类,便去他身边坐了一会儿。

  韩晋明虽然头脑不清楚,到底知道眼前的人是至尊,连忙爬起来就要行礼,被高殷强行按了回去:“东莱公有伤在身,岂可为虚礼罔顾身体?”

  韩晋明刚要躺回去,又听见高殷说:“是我下令让武官们嬉戏,出了事故,是我该向君道歉才是。”

  他受宠若惊,急忙又要爬起,这次是高长恭等人上前,令他不要乱动,高殷拉着他的手,拍打着手背抚慰。

  “君乃文藻君子,性情诚谨,我素有所闻;晋阳文领百荒,士风需引,这份期望,我便寄托在君身上了,望您不要辜负。”

  韩晋明的精神愈发凝练,只感觉自己似乎是在用疼痛交换至尊的歉意——也就是官禄,只不过他自己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因此连连推却:“晋明微末之才,忝列人逢,不足为至尊道也!”

  “卿父乃从龙元功,官至司徒,君之东莱公的爵位,亦由此而袭,子继父业,二代匡国,岂不美哉?”

  韩晋明依旧推辞,高殷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昔慧龙奔北,明元留用,盖世人追比贤者,寄望其清观正伦,况君乃功臣之子,承嗣受爵,更具使命。君虽有许由之逸,然世间纷乱,仍需张子房、邓仲华、诸葛孔明等佐才辅明主、定王业,待天下清宁,方复做陶公也。”

  “不知卿意如何?”

  皇权的大手向韩晋明袭来,让他难以招架。这就是上位者的压制力了,至尊所举的王慧龙奔北之例,其实非常拧巴,真正的含义只有一个,就是提醒他王松年的下场。

  这个威胁算不上无声,而且让他无法拒绝,否则自己也许还要倒在叱列长叉他们之前。

  虽然自己是高涣的表亲,但韩晋明可以肯定,只要划得来,高涣一定会出卖自己来换取高殷对其的信赖,甚至会暗中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在晋阳的事务上顺从至尊,以至于帮到高涣自己。

  更难绷的是,若是他只领个闲官也就罢了,实在受不了可以辞让,爵位嘛……虽然他也舍不得,但没有特殊的情况,至尊也不会随便除爵,否则就会给各爵功臣释放一个“无故滥贬”的信号,造成人心纷乱,因此他也不担心至尊突然袭击。

  但若是引为重用,那若是将来至尊得知了长叉等人的意向,逼着自己透漏口风,不说就是欺君,说了就是卖友求荣!

  而自己一旦跟在高殷身边,长叉等人便会胆战心惊,受到刺激,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自古以来,没有一直受到猜忌的压力,还能成就大事的,优势也不在长叉他们那边。

  这时候反过来再想想,刚刚自己和云乐的接触,兴许早就被至尊看在眼中了,甚至那颗球都是有所预谋的,不然那球何以正正好的,就朝自己奔来了呢?

  对韩晋明而言,该卖还是要卖的,但怎么卖,他更希望自己说了算,至少不要损伤自己的羽毛,在至尊这做了狗,在朋友那不是人。

  可眼前的至尊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像是把脉一样诊断自己的脉络,这给了韩晋明极大的压力,生怕他从脉搏中摸索出了心事。

  韩晋明犹犹豫豫,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浑浑噩噩,最终还是不得不起身,向着高殷低头:“愿为至尊效力。”

第616章 夜火

  高殷大喜,将他扶回去躺好:“卿当好生休息,过段时间我再看望你。”

  韩晋明应了一声,闭上双眼,却又听见高殷的声音挤入耳中:“说来,晋阳的文林馆虽然已经建立,但毕竟草创未久,许多制度还未鲜明,大学的进展也不是很理想。等卿恢复精神,朕再召你商议此事,看看能够让晋阳在文事上,也开出一朵花来。”

  阳光射在眼皮上,韩晋明不敢睁眼,直到脚步声与光线一同消失,营帐内才恢复宁静,过了一会儿,医官再次入内:“东莱公……”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医官喏喏退出,韩晋明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用白布缠了一圈圈,有点紧绷窒息的感觉,倒真让他找回些许魂魄。

  是雄主吗?

  韩晋明喃喃自语,动着唇头,小心翼翼地没发出声音。

  至尊登位已经两年,已经展现出雄主的资质,假如能持续下去,没准真是第二个晋武。

  但他是天保的儿子。天保在位的前五年,展现的英睿勇武比这还要汹涌,可是后来……

  韩晋明稍微有些脸红,别人可能桎梏于自身的地位和视角,目光有所局限,但以韩晋明的聪明才智来看,他倒是能理解天保帝的举动——这也和韩晋明所处的特殊地位而受到的迫害不多有关。

  任何一个正常的君主,都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收回权柄,太武帝只是激进了一些,做法无可厚非,倒不如说他表现出的活跃,已经远远超出了诸多旧魏先帝,乃至在汉家皇帝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能比过他的,也就是汉高、汉文、汉宣、光武、昭烈、宋武等寥寥数人,可这些人除了汉高、昭烈、宋武外,哪一个的局面都比他轻松得多:光武有汉室遗泽、魏武挟汉室称雄、晋武麾下皆向司马氏,且已得八分天下……

  太武的皇位,是建立在父兄遗恨的钢丝阵网上的,这种内部的倾轧更难招架,一个不慎,就会被切成无数碎片,被晋阳诸臣分食。

  韩晋明甚至能笃定,即便常山王成功,也不过是娄太后的下一个傀儡、他们晋阳的主理人,腾挪的余地只会比太武帝更小,他为了皇位,已经亲手切割出这部份的利益送给了勋贵。

  所以作为一个明晰道理、稍有良心的人,韩晋明还真不好意思指责高殷逼迫太过,毕竟晋阳的嚣张跋扈,是从高王时期就开始的。

  总不能只有自己漫天要价,不允许帝王另择忠臣吧?韩晋明还没有那么双标。

  现在的局面,对他们越发酷烈了,也许常山王在邺中感受到的,就是这样威压:若臣服,又不甘,若闹事,又不敢。若是在这时候,稍微出现一些机会,而且越来越有可能……

  韩晋明心中一凛,他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常山事变的真相。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第二次的预演。

  他觉得浑身发热,抹了一把额头,却沾染一手的冷汗。

  韩晋明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不能讲证据,只能讲直觉。

  要么彻底倒向长叉,在这次的谋划中取代贺拔、斛律乃至段氏的地位,并且实现;要么就彻底成为帝党的忠臣,希望他英明神武,不复天保旧事!

  怎么办?韩晋明看向陌生的帐顶,也许这种问题的答案,只有天知道。

  不管了,这么复杂的事,老子脑子还没恢复精神呢,先睡一会儿再说!

  韩晋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

  天色渐渐暗淡,狩猎的勇士回归阵列,大多数猎的兔子和野鸡,偶尔会有鹿,而先前那几名出了风头的勇士扛回来的就比较大了,是一头野猪。

  这东西可不好狩猎,一个猛冲过来,人马都可能被突死,和家养的猪不同,口齿的啃咬力也能将人撕扯成两段,因此能猎得野猪,让武士们微微侧目,这才发现他们身上或裹着布帛,或捂着身体,动作也显得吃力。

  “臣……为至尊猎得一豚!”

  那几名勇士受了些小伤,行礼略显艰难,高殷好生抚慰了一番,记下他们的名字,而后让他们去接受医生的诊断。

  还有人想逞强,表示自己无碍,照样饮酒吃肉,高殷只是让他抬起手臂、跳一跳,便见到他们龇牙咧嘴的表情,于是全都赶去了医帐内,接着点评诸将收获,排列功绩,而后现场开宰、架火烤肉。

  这个举动倒很有先帝的遗风,天保登基早期便尝试着做个野人,有时衣服都不屑于穿、啃食生肉,表现得比鲜卑还要鲜卑;如今虽然含蓄了些,至尊却也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若是高殷在意衣服的洁净而不敢靠近武将们,才会让他们产生失望之感。

  “去,给东莱公把肉送过去。”

  高殷在人堆中跳跃,像是俊秀的精灵,武官们抱着烤肉纷纷退避,仍是粗心地脏了高殷的衣服,他们连连道歉,高殷却不以为意,只来到一名武官眼前:“就说我让你去的,跟他道个歉,说是不小心踢中的,给他说点好话。可不要让他记恨上你!”

  众武官皆哄笑,那名武官的手沾满油脂,他恨不得切掉换上一双干净的手,只是那样更费时间,因此在身上狂搓几下后,诚惶诚恐地接下至尊赐予的肉,忙不迭地向韩晋明所待的营帐跑去。

  高殷顺便坐在他的位子上,拿走别人已经烤好的肉自顾自地吃起来,也没人敢指责他。

  这个举动并无什么异常,却莫名的让武官们感觉到温暖;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面对邀功的下将,优先关心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去治疗——贵人居然还会记得这种细小的事,甚至放在心上,用心为他们处理,着实让他们感动不已。

  虽然高殷没讨要任何礼仪上的感动或跪拜,却得到了部分下臣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如果不是高殷,他们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这样的场合:围着大齐的天子、他们的皇帝,和他说着粗俗的笑话,一同哄堂大笑。

  笑声传遍漫山遍野,直到天星闪烁才停歇,月光徐徐播撒晖明,一些人记起高殷的另一个身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念诵经文,祈求神佛的赐佑。

  “至尊,今夜已晚,该回城了……”

  侍臣过来劝说,原本的预计是狩猎完毕后便直接回城,在野外举办烧烤是高殷的主意,他们从高殷下决定开始就一直在劝说,已来了好几趟;虽然高殷烦他们,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军队在野外的夜晚总是容易出现意外,因此高殷也未打算在这过夜,而是应允了他们的请求:“那就拔营吧。”

  绝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虽然可以在野外扎营,但终究是城内自家宅邸舒服,原本也没有要过夜的计划,能早日回城还是最好。

  至于士兵夜晚的视路问题,则不是很紧要:他们侍奉的可是大齐皇帝,什么东西没有呢?

  齐军开始向晋阳进军,无数的火把同时燃起,远远看去,像是在晋阳以西落下了一颗小太阳,使得半座山都在燃烧,这道宏大的山火不仅能让城中看得到,甚至远处的周国戍所都有所反应。

  偶然瞥见火光,周人的大脑呆愣数息,猛然惊诧起来:“敌袭!敌袭!”

  这引起了不小的慌乱,等士兵再度确认那神秘的山火行进的方向是东边,正向着晋阳城内蔓延,又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

  “是陨石,哈哈,东贼被陨石砸了!”

  “未必,也许就是一场火灾,刚好烧到林子上。”

  “也可能……是兵变?不是说齐帝和晋阳的关系微妙么?也许当夜已经发生了宫变之事,齐帝又死矣!”

  士兵们众说纷纭,也引起了将领们的注意,周国督将、开府姚岳忍不住向旁边的人询问:“如今齐军已经将战线推至玉璧附近,河西也受到影响,当真还要在这附近多筑一大城吗?”

  “末将觉得难,也没必要啊……韦将军。”

第617章 筑城

  韦孝宽今年五十有二。

  作为一个执有法度的名将,他的生活也很规律,白日处理各项军政事务,晚上还会巡逻一阵,看会儿书,到深夜再入睡,加上养尊处优的关系,这个时候的韦孝宽精力仍旧充沛,所以在部下汇报情况后,第一时间来欣赏这道山火。

  “这火好啊。”韦孝宽眯着眼睛,喃喃说着:“不怕齐军敢战,就怕齐军不战而欲耗之。”

  “听说是天保之子,此前颇通儒术,现在看来,却和他的父亲有着通本的性子,怕是为了坐稳皇位,急不可耐的就要来攻我立威了。”

  “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事情,晋公才会派您回来镇守玉璧,还为您设置了一个勋州呢。”

  姚岳这话说得心虚,明明是把他排挤出长安,赶到河东来吃沙子,没准还要吃齐军的刀子,即便将此地设置为州又如何?兵还是那些兵,钱粮也没多多少,只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听着好听的名头而已。

  韦孝宽对此倒不是很在意,鲁公被擒、明帝身死,新登基的保定帝势力空前衰弱,身边就剩大小猫两三只,自己和杨忠就是那两只大猫,已然扎到宇文护的眼;杨忠此前有救护之功,如今在朝内担任御正中大夫,侍从新帝左右,齐国又在河东有蠢动姿态,自然就是自己出来了。

  这样也好,帝党如今不成个气候,若还是跟明帝一样,攒着劲儿和晋公掰手腕,不仅胜算不高,而且还会危害国家基业,即使能消灭晋公,要掌握周国上下还需要一定时间,甚至国内还会因为清洗晋公一系而衰弱,这时候齐军趁势来攻,国家就危险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更可能是自己这一党被晋公所清洗;

  因此现在被拆得东离西散,反倒是对帝党和周国都有利的局面,新帝会蛰伏下来、暗中发展势力,晋公也能稍微安心,与新帝维持默契,双方进入一个协力保护周国的甜蜜期,共同抵御齐军,所以韦孝宽对此时的格局,其实还挺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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