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女侍伸出修长的食指,同时对着他嘘声:“不要阻止!”
她们不仅异口同声,而且还像是有读心术,立刻便听见青蕊说:“如今气氛正好,你若去了,就将风景煞坏了,至尊要怨死你!”
娥永乐发出短呃,又见青蕊蹬鼻子上脸,伸出手指在他胸前轻戳,将护心铠点得叮叮作响:“而且以后在玉清宫,便叫段宫主,昭仪之类的,在宫外再用吧!”
娥永乐挠挠头,觉得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只是这太过繁琐了,他也不是没玩过女人,跟至尊开的宴会不知多少次,甚至护卫高洋与段昭仪切磋的时刻也是有的,需要那么麻烦吗?有至尊在,直接上去把衣服撕开不就好了吗?
汉人玩女人就是麻烦。
作为被观测者,高殷和段华秀不觉得羞涩,他们已经习惯了有工具人的注视和侍奉;作为情感旋涡中的男女,他们也不觉得麻烦,反倒随着心绪旋转,生出了一股要融合在一起的错觉。
两人都想在这滋味中沉浸得更久,可还不是时候,段华秀抚摸着高殷的发髻,脖颈对比:“至尊变高了。”
“嗯。”
高殷拔出脑袋,站直了起来,还微微向前施压,压在段华秀身上,形成一根笔直的拱塔,让段华秀不得不抱得更紧:“快超过你了。”
段华秀伸手再次比较,露出惊讶的神色:“还真是,到了我的耳朵上边。”
高殷趁势去捏她的耳朵,从上边捏到耳垂,让段华秀舒服得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又听高殷说着:“我还在成长,过几年还会更高,到时候能更好地保护你。”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段华秀的柔软,她的嘴里发出丝丝的滋声,像是在吞咽口水,带着软糯的水渍回答:“你已经将我保护得很好啦,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
“我已经是你的啦~”
听见这话,高殷忍不住想确认起来,拥抱她腰肢的双手松开,钻到了华服之下,先是在滑如镜面的小腹上盘旋了一圈,食指还在肚脐眼上点了一点,听见段华秀猛吸一口冷气,发出讨饶的声音:“至尊……”
高殷自顾自地理解成鼓励,手指绕后、向下探索,狠狠抓了一大把,像是按到了玩具的遥控键,听到段华秀又急又气的声音:“你这孩子……”
孩子?
高殷忍不住了,他收回所有的肢体,负手背身而立,所有的温暖都从段华秀身上抽离,清冷让她微微错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至尊?”
高殷充耳不闻,段华秀心头忐忑,生怕惹恼了情郎:“是我说错了话……”
高殷打断她的自白,冷冷说着:“姨姊说的什么话,对得要死,哪里错了!”
说着迈步要走,段华秀急忙上前搂住他的脖颈,这也有效,高殷立刻就不动了,但仍是扭过头去,不看段华秀。
段华秀心中痴傻,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跪在高殷的身边,抱着他的双腿,期待高殷像刚刚的自己一样,重新将那温暖赐予。
也许是数次呼吸,也许是十年之期,当两只手抚摸在段华秀的脸上、耳垂还有脖颈上时,段华秀浑身颤抖,几乎要喜极而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比刚刚见到高殷时更加剧烈。
她几乎要融化在高殷身上,高殷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柔和:“姨姊起来吧,地上凉。”
她本能地知道不要起来,不仅不起来,还揪住了高殷的衣摆,反其道而行之,轻松俘获了他的圣火令,令牌正如天上的斜阳一样,散发着逼人的能量。
“唔!姨姊,让我说你什么、嗯……”
这次轮到高殷挡住段华秀了,青蕊等人已经捂上了双眼,指缝却裂开少许,能让眼球在其后转动,娥永乐则干脆躲在一旁,让她们等完事了再叫自己。
当娥永乐再次看过来时,却见至尊和段妃已经恢复了和睦,有说有笑地走远,他们也就亦步亦趋地吊在身后。
“至尊……”段华秀已经漱过了口,又喝了些甜浆,见高殷瞄着自己,便点了点脸颊。
她的头颅被高殷撞得微微晃动,心里同样喝了甜浆,任高殷牵着她的手,找了个僻静幽闲的地方坐下。
以往通常是高殷枕在她的怀里,此时高殷却不由分说,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段华秀听话的伏下脑袋,顺便帮他整理凌乱的衣带,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抱歉。
“我在邺都呆了许久,处理了好多事,您都还不知道吧?像是今年春季的收成,已经到了四百万石,比以往富裕多了……”
“四百万?!”
段华秀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见到高殷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一反应是高殷没有再次生气,为此而雀跃不已。
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柔和,用手撑在高殷的身上,抚摸着他的脸,此刻她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天下万民,都只是他的陪衬:“至尊真厉害,比拟以前的圣主明君,犹有过之。”
高殷已经从好几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无限的崇拜了,但段华秀仍是让他喜悦不已,毕竟他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是一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共犯,这种心情使他格外喜爱与段华秀分享:“所以不用太劳民伤财,就能为你盖了这所宫殿,这可比我自己住的还要好得多了……”
段华秀坏笑,抛了个媚眼:“那么至尊以后可要常来啊?”
“当然。我怎么舍得……”高殷情感充沛得有些上头,不断组织语言:“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你。”
“嗯。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连我的家族都是……”
段华秀说出这句话,心中只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她的家族早在齐国甚至旧魏建立前就存在了,可如今她愿意向高殷奉献一切,将全族的荣辱生死都化作一袭锦袍,亲手披在他的身上,只为了能让他更安全些。
而且自己还是先帝的昭仪,现在居然和他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生了高殷,难道也会如同今日这般吗?那不是更加……
耸人听闻的感觉并没让段华秀觉得有多么严重,她只是按照习俗,认为是一件很坏的事,所谓的“悖逆人伦”有多坏,她也不明白,但一定是被天下鄙夷的。
现在的自己正做着丑恶而让天下引为耻的事情,可她太喜欢了,根本无法自拔。别的不论,光是看着高殷的样貌,就与望着天保皇帝完全不同,更不用说自己参与了高殷绝大多数重大的时刻,娄太婆甚至想过让自己抱养高殷,只是作罢了,这个念头从娄氏那逃奔过来,再也没有离开。
自己如此丑陋、恶毒、残忍,居然还能被至尊继续接纳,并且满足自己那份扭曲的爱,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了……
所以这是在梦中吗?刚刚的变故令段华秀陡然惊醒,现在她只希望能迅速入睡、永远沉浸在这份美梦中,为此她可以抛弃现实的一切,死在梦里……
“我们会有家族的。”
高殷的声音将她的灵魂都震撼了,这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做出这样的事,两行清泪也忍不住,跳出来聆听高殷的承诺:“我会和你生许多孩子,多到你不想生,就像我的祖父一样,生一大堆长相俊美、才情超逸的孩子,让我们的爱情永远行走于人世,千年、万年之后,我和你的血液还交融在一起……”
“华秀。”
高殷捧着段华秀的脸,眼中的深情流淌在她身上,将她裹得像个婴儿。
“我要赐给你一个孩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第608章 母爱
高殷在心中暗骂不止。
他穿越之前的建模数值不低,所以桃花运也不错,以前谈过的女友中也有那种代入母亲视角、把自己当成儿子的打法,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被段阿姨当做亲子代餐了。
他可以风流滥情,但还没卑微到四处认母亲,李祖娥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设定,也是不可跨越的道德底线,若是和段华秀玩起母子游戏,那就说明自己是真的走上邪路了。
因此他只把段华秀当做一个纯粹的女人,对她予取予求,段华秀也乐得放手,她无法拒绝,双手紧紧抓住高殷的肩膀和手臂,软糯的梦呓自她的唇中轻轻哼唱着,为那幻想中临盆的痛苦而快乐着。
情调浓到深处,已使两人心灵交汇,再也不需俗物的阻隔;暧昧的温度将他们的皮肤淬炼得红润,像是燃烧的闪耀宝石,在斜阳下照耀出瑰丽而妖艳的诱惑来。
这种诱惑对两人都是致命的,哪怕高洋,甚至是所有重要的人全都复生并站在身边,都无法阻止。
段华秀心中也是急切,可以她的涵养,做不出大步跟随高殷的狂态,扭捏是一回事,主要还是不希望高殷认为她没有一个女子良好的品行,故此步子迈得不大,还反过来拉着高殷,尽可能地维持暴风雨前那该死的宁静。
如果是柳敬言,高殷会毫不客气的让她将自己抱在怀里,享受一个巨婴和熊孩子的恶德之乐。在这类关系里,他是绝对的上位者,可以不顾对方的心情,愉悦地欣赏对方为难或自耻表情,故意展现的瘦弱姿态更显得高殷的意志强横而磅礴。
但段华秀不是他能够以及想要这么随便对待的女人,他想给予华秀深重的感动,而不是在她身上掠夺快感,可这么磨着步走下去,能把自己给急死。
高殷微微叹气,他终于明白一些昏君为什么要做出那些荒唐行为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场指责这些前辈,因为他已经伸出手,将段华秀的小小惊呼中将她拦腰抱起。
“至尊坏死了……”
各处的军情如雪片般飞来,向段华秀汇报沦陷的战况,高殷与她接触的肢体不断传来灼热的雄性气息,甚至微微刺痛了她的皮肤,这令她的声音变得娇俏,没有之前那种俯瞰的从容,浑身上下的骨头化作水液,像一团巨大的温玉。
她努力伸展双臂,搂着高殷的脖子,浓重的鼻端吐息是她对高殷最后的小小反抗,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更刺激了高殷。
“很快你就知道,我马上要坏透了!”
高殷说着,迈开步子,大步奔驰起来,几个眨眼,就跳出了许远。
段华秀发出少女的憨笑,身后像是有无限狂风呼啸、恶鬼追讨,而勇猛的王子正带着她去往安全的国度,在那里,他们会永远快乐幸福。
随着两人的接近,殿中的侍女们快速将殿门大开,等待胜利者领取他的奖品,在他冲线的瞬间,便从门后悄悄走出,倒退着踏出殿外,并小心将门给带上,里面承载的是皇家的秘密,她们没有资格探知。
也是从这时起,高殷开始拆除奖品身上的包装袋,华丽的绸缎像彩虹之雨,一片片翻飞落地,万般美好展露无余。
段华秀寻了个机会将两腿放在地上,她伸展双臂,像是要被献祭的圣女,脸上带着骄傲的表情,凌乱的衣衫给她增添些许明珠蒙尘的坠崖之感,徒增珠焚玉毁的物哀之美。
高殷冷着脸,愤怒地抬起头,一步步走进段华秀。
喜悦化作巨大的洪流,将她包裹在甜蜜的丝茧里,让她想就这么甜美的睡去。
段华秀极力挣扎,才从这份温柔的美梦中爬出来,她仍记挂自己最初属意的孩子。
“这下一定是会有的。”高殷说得恳切,像是也听到神明的谕旨,或者说,他就是神明,此刻发布了天宪:“十个月后,我会在这里握住你的手,亲眼看着你和我的孩子出生,然后给他起名字。男孩叫做阿晋,在晋阳宫生的嘛,女孩就叫做昭君,把那老太婆的名抢了……”
段华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莫名的有些想哭。
无论是亲密的陪伴还是膝下的亲情,她想要的一切,都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满足;此刻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玩累了就睡去,也没有像男人一样,骂骂咧咧的起身甚至离开,而是伸出留着细密汗水的手,捧住自己的脸,细致的观察自己的一切。
女孩有些害羞,她今早刮了绒毛,可过了半天,不知道是否又长了一些,忍不住擦拭脸颊。
手却被男人捉住,整个人接着被他搂在怀里,躺在他的胸腔上,听着那颗雄壮的心脏剧烈跳动,女孩的口齿又变得干渴与湿润,刚刚就是这个节奏,为她带来了女人的快乐,以及成为母亲的资格。
罪恶感回潮,段华秀顿了一顿,居然想不起来先帝的具体面目了,衣装还有着印象,但脸上的每个细节都被更优秀的部分所替代,它们组合起来,构成了高殷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奇异的是,这件事仿佛理所当然,不仅注定会发生,而且早已成为定论,连为之惊奇的意义和力气都逐渐消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身边这个焕发着蓬勃生命力的男人,他保护、安抚、教育着自己,而现在又将自己滋润得如此美丽。
段华秀望着那张侃侃而谈的嘴,那张接近完美的侧脸,目光寸步不移。
她要将这张脸、这份感动,连着她的恋与肉,铭刻在新的骨血里,在自己死后,让高殷看一眼她们的孩子。
只消一眼,就会想起自己。
第609章 眷侣
银色的小船摇摇晃晃,悬在绒绒的天上,诸多星辰当空闪耀,挽成一道星海,簇拥着银月称王、照彻万川,成为黑夜中最圣洁的清韵。
已然疲倦的两人慵懒地靠在一起,连起身换地的力气都没了,只将此处当做了爱的巢穴。
跃动渐趋沉寂,贤者模式悄然开启,高殷忍不住开始思考宇宙的终极奥秘,小情小爱骤然失趣,但为了不破坏气氛,还要打起精神来陪女人山盟海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神上的媾和在此刻才开始。
段华秀怕是委屈得久了,拉着高殷的手,从分开的第一天到昨天的琐事,青蕊的出身说到自己小时候,高殷甚至不需要额外的回应,只需要适当地“嗯”“啊”“这样”的赞同,就让她足够开心。
等段华秀说够了话,心满意足,高殷便伸出食中二指,将修长的大腿当做了滑冰场,两根手指在上边跳着轻盈的舞步:“你说若是将每次见面的日子都写在上面,要用多久才能写满呢?”
段华秀已不再羞涩,巧笑嫣然地回应:“只要您在身边,我什么时候都是满的。”
这话说得露骨,高殷心中躁动又生,催促着兵部重整旗鼓,再决胜负,同时想些其他事情来分散这暧昧的注意力:“你在晋阳这些日子,可曾听说谁有不服我的?哪些人心怀不满?”
段华秀微微皱眉,她现在就很不满:“至尊您晚些说这种话好不好?我们可还连着呢。”
“正因为两心相连,才跟你说这知心话呢。”
高殷捏了捏她的脖子,手指摁压在喉结上,感受她的纹路:“这对我多重要,就不用多说了,你都知道的;把他们解决干净,对你的兄长也有帮助,至少他不用再受人推搡,一会儿讨好我,一会儿为了大伙,弄得两面不是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这样最讨人嫌。”
“嗯……您说的是。”段华秀已经陪在身侧,自然也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又听见高殷说了后半段,心里也觉得兄长是该要稳稳站定队伍了——不是现在的磨洋工不出力,而是坚定、果决地拥护高殷。
退一万步说,即便娄昭君还有能量,她们现在也不敢再相信这个老太婆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她记恨,现在苦心拉拢,将来秋后算账。
与她相比,至尊已经在施政和军权上都展现出可观的才能,他还很年轻,不仅年少有成,将来还大有可为,具备带领齐国一统天下的雄姿和潜力。
听说之前,至尊曾许诺斛律父子以秦地,若是以段氏从先帝时就保持至今的良好关系,难道能比斛律氏还要低么?
这样的拉拢也比扣扣搜搜的娄氏好了不知多少,至少高殷能给她的,娄昭君就绝对给不了。
随着娄氏鲸落,段氏也在齐国这艘大船上吃到了一些福利,取代了娄氏的位子,这份利益就已经让两家有了冲突,虽然还不能影响作为族长的段韶,但在关键时刻,一根稻草都能改变天平的倾向,从而带来摧枯拉朽的胜利。
所以她将高殷搂得更紧,闭上双目,呢喃着说:“你们男人管经理政,安国治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不敢仗着你的宠爱,对你的事情指手划脚,要你做这做那——只要你有心,偶尔来喝我这盏残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殷捏住她的下巴,略显不悦:“别这么说自己。”
自己这算是霸总么?高殷颇觉好笑,但是段华秀的娇嗔给予他了极大的满足感,仿佛他已成为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