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291节

  高殷颇为苦恼,自己是皇帝,也有着实权,但齐国这辆大车并不只有他一人,他还需要为整车乘客做考虑。

  因此他还是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夫有功者必赏,则爵禄厚而愈劝;迁官袭级,则官职大而愈治。夫爵禄大而官职治,王之道也。”

  “流内诸清,当证其清,月擢一试,以确明朗;流外浊官,也未必尽浊,亦可通由考课自证其清,使才干显闻,入流显贵耳。”

第533章 大馆

  高殷的话翻译过来很简单,用人话来说,便是自诩清官的不一定一直清,浊官也不一定一直浊,因此以月为限,加以考课,通过考试的便能“自证清白”,继续保持原有的官位,过不得的就开始降秩。

  这便是一场惊雷了,至少清官们听说这个消息,定是如遭霹雳:好日子到头了,国家要针对他们的浑浑噩噩不作为进行惩处。

  但更让人震撼的还在后头,那就是浊流可以通过考试进入九品之序,也就是说,若是出了一个真正的考神,他就可以从最低品的浊官一路往上卷,直冲到中央来!

  这怎么能够?如果证明了有清秀白莲可以从淤泥中诞生,那他们这些自诩清贵上流的士族,不就不能作为学阀垄断高职清官了吗!

  此言一出,近臣中出身士族者顿时明白大事不妙,至尊是来真的。

  然他们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盖因考核的内容与中央官的考课接近,不是时政便是旧文历赋、经典名著,这还算是偏袒了他们,因为一旦考起具体的职责,即各州郡月令农时、风土人情、户口治安,那士族们便直接两眼摸黑了,似王徽之那般一问我三不知,还理直气壮的家伙,给高殷遇上便直接吊起来打。

  毕竟做官要履什么职都不明白,自然要吃板子,而且这是北朝,南朝那一套批判的武器在北地武器的批判面前不太顶用。

  纵使这些清流再找什么理由搪塞,高殷也会刨根问底,把他们那些小心思挖掘得明明白白;若实是不服气,还会安排晋升的浊官与这些所谓的清官在百官面前当场进行校试,那便是在整个朝堂面前出丑,真就是三四辈子的老脸都顾不成了。

  帝有此想,态度又坚决,近臣们便也不好反对,成为高殷意志的执行工具人。

  “那么便议定此决,使各州、郡中正上报郡国察秀孝者二百名,入文林大馆,等候考课。”

  文林馆作为高殷太子时的文学机构,随着高殷的登基水涨船高,出于高殷发展印刷术、招收寒门子弟而办学、钻研学科理论等各式需要,数次进行扩张,圈了一大块领地,往高殷印象中的后世大学直奔而去,也因此被时人称呼为“大馆”。

  与在朝中担任官职的文臣不同,文林馆臣是高殷亲手发掘的士人的主要聚集地,为乾明一朝的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只不过高殷未曾正式承认,但隐约有这个苗头。

  国家官方的对应部门是国子寺,主官是国子祭酒,类似于现代的国家教育部部长兼国立中央大学校长,于北魏一朝的中央官学设有太学、国子学、皇宗学、四门小学和专门学科教育,其中太学就是传统汉朝的最高学府,国子学则是司马氏为了满足门阀利益,专为士族子弟设置的最高学府,与太学大差不差,皇宗学是专门面向皇族子弟的学校,四门则是依照堂四方之门衍生出的四面学府,原本也面向再次一等的皇族子弟,而后无甚大用,专门学科便是“律学”、“算学”这类实用性强、适合就业的学科,学成后便是“律博士”或“算生博士”,人数不多,方便从事相关专业的工作。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国子寺内的太学、国子学等学府的学生有着品阶,算是政府官员,且入仕不需要策试,直接迁补便可,而后为官,算是一条方便的迁升之道,提出均田制的李安世、后来的名将贺拔岳、韦孝宽等人就都做过太学生。

  高殷则希望通过配置文林馆这个新机构,取代国子寺的部门职能,从而将未来诸多的新官员变成自己的门生,毕竟他是皇帝,帝国却不完全属于他,还属于整个统治阶级,而推行考课乃至科举,必然会引来那些士族的反弹,即便明面找不到理由,私下也会阻挠,尽可能拖延这套取士新法的成立。

  毕竟谁没事喜欢考试啊!

  因此若是在国子学考察这批孝廉,那么定然要出不少的幺蛾子,甚至会有什么星象之说来指桑骂槐,指责高殷动了祖制。

  而转入到文林馆便无太大问题,那是自己的潜邸,有着魏长贤、房熊、颜之推等诸多好用的文臣,使他们编纂考课教材问题不大,且文林馆本就是“待诏之所”,与皇帝本人关系匪浅,如果把皇帝视作一个类似丞相、司徒那样的职位,那么现在与高殷举行内朝的诸近臣和文林馆、天策府的文士将领们,就都是他这个“皇帝府”的私人辅属,优先执行皇帝的意志,对朝廷的责任则次之。

  且国子寺也不是没有安抚之策,高演登基后下诏,让国子寺可以备立官署,依旧置生,讲习经典,而且同样要岁时考试。这是高演对国子学的全新创制,比起前代的国子学,具备了更多功能,如训教胄子、统理学官和生员,为后来的隋唐所承袭,高殷既然灭了高演,便也不客气的将这项改革笑纳,这也符合他作为汉儒之君的风格,并根据旧魏制度重新设立四门小学等学科,不过律学和算学主要还是放在了文林馆内。

  等文林馆的地位与国子寺等同,那么他就可以如李世民那样,志得意满地宣称“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了!

  这样解决的,便是高洋时期未能解决的班底问题,因为上位的仓促,高洋在军权方面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仰仗一定程度上娄昭君的支持,才可以勉强控制住齐国的军事,这也使得他不能杀死高演高湛,与母后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在文臣方面同样薄弱,必须借用兄长文襄的班底,也就此被文襄残党所束缚,文、武失衡而步入极端,才导致历史上高殷被政变的悲剧。

  但现在这个世界线则调转了过来,借助政变和出征,在军事方面的阻碍基本上被高殷踏平,虽然还需要改进,但至少没有了对皇权急切的威胁;文士方面,则在这一日对官制、考课以及学府的重新建构中,培养出只属于他高殷的基本盘来,从文林馆出来的文士,每一个都会打上“帝党”的烙印,比国子学和太学那帮走朝廷路线的学生,多了一层简在帝心;

  而只要持续推进这样的改革,国子寺官方必定会眼红,同样希望亲近天子,继而承认这一套改革,使得高殷在官学外创立的各私学取得崇高地位,如此一来,朝廷中士族门阀所能把控的职位就会变得希少,进一步削弱他们的能量。

  高殷也在这一场谋划中收回对官职改易和任免的权力,成为更加真实的帝王。

  权力这种东西,或许可以通过“继承”取得一部分,但想取得所在职位应有的、乃至更多的权力,就需要去压制同僚、糊弄上级,以欺骗和强夺而得之,因此某种意义上,皇帝便应当是野心最大,也最能好勇斗狠之人,否则便不配再做皇帝。

  连权力都不渴望,你登上那个位置做什么?看风景吗?

  而这种竞争,较之厮杀的战场更为险恶,因为根本没有人流血,所有人都是同国,但敌友之间分分合合,潮浪之下暗流涌动,只有到最后尘埃落定,才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

  如今高殷借助着历史的预知视野,对齐国的官僚体制挥出第一剑,这剑杀的是庸碌纨绔,只有真英雄会被激出豪气,为了他的“天下苍生”与天子斗法。

第534章 文风

  地方郡学立孔庙祭祀孔子,其实是从北齐开始的。

  高洋五月份登基,六月份便封孔子后代崇圣侯一百户,奉孔子之祀,孔子的地位也从此时逐渐升高,可以说高洋虽然后期癫狂,但作为皇帝不仅合格,而且优秀,要做哪些事情都十分清楚,只是他这一脉作为齐国内部的政斗失败者,以及齐国作为被消灭之国,遭到了额外的抹黑,突出了劣迹,从而掩盖他真实的才能。

  齐承魏制,在各州郡设立学校,高殷登基后颁布的设置学府的诏令,也是在这个基础上设置得更多,且运用后世的公务员经验将其专业化,在他来之前,齐国就已经有很多学校了。

  比如数次跟高殷撞上的苏琼,在担任清河太守期间就经常请大儒们来办公室,在吏员们处理文案工作的闲暇教他们读书,时人便把清河郡政府办公室称作“学生屋”,清河郡的郡学也是齐国成绩最好的。

  因此光看这一点,高殷就不怎么讨厌苏琼,和他相抗是对事不对人,如今他已登基,苏琼已成臣子,作为君王多少要有点容人之雅量。

  郡学的学官、生员可以直接被举荐为孝廉,十条考试项目只要答对八条就能给九品出身,成绩优异的还可以破格提拔,因此在魏时是颇为火热的晋身之道。

  但到了现在的齐国,存在着让人难绷的情况,由于齐国以武立国,且三代君主都为兵事所掣肘,因此文事颇为失守。

  各郡国设立的学校,学生一旦进入求学,便也有着被抽调的义务,因此士流与豪富都不愿意听从州官调遣,便不入学,而魏末动乱不断,人心皆尚武力而鄙薄文事,这就滋生了一大批浪荡侠客,他们觉得读书救不了魏国,还是作为一方豪士,以力扶国、建立功勋才是正经,这就让魏时那种火热入学的情况不复闻声,高敖曹就说过“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取富贵,谁能端坐读书,作老博士也”,社会大有恢复鲜卑旧风的趋势。

  齐国建立后外敌不歇,内患不止,使得这种心态仍在发端蔓延,因此大兴文事、端正俗风,也是高殷改革的着力点,要让人民知道那个战乱的年代已经远去了,齐国正在逐渐安定,且会愈发坚挺和强大,不需要人人自危、持剑自卫,更不需要再用鲜卑人那一套。

  因此高殷登基不久,除了解决皇叔政变的威胁,以及重抓兵权以外,头号大事是改革酒、盐、钱等经济,因为人以食为天,要吃饭的嘛,高洋把齐国经济弄成了一个大烂摊子,高殷不把经济搞好,朝廷和民众活不下去,那一切都是空谈;

  而解决了吃饭问题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安定边境,与突厥联好、清理库莫奚等狄的威胁,因为人类在生存需求得到解决后,对安全的需求便紧随其后;

  解决了百姓的兵祸威胁、边疆稍安时,就可以推进对文事的治理了,让人民意识到“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自己为了什么而活”,让他们的精力和不满有一个渠道可以发泄。

  “是齐人”,“要恢复旧魏的荣光,让大齐再次伟大”,“要为了齐国而活,因为齐国好了,自己的生活就能更好”,这是高殷给天下万民准备的答案,而为了符合这个答案,对官僚体制的整顿、对教育系统的再塑造,以及对各地文风的疏导便十分重要,它们常常为普通人所忽视,但却是治理国家的根本,若不能好好把控,齐国即便灭了周国,也仍旧没有摆脱旧魏的弊病,行将就木的走下去,成为下一个“北魏”或“晚唐”。

  司马氏篡魏建立的西晋,被后人评价为开国就有暮气,这气就暮在这里:没能清理曹魏在制度建设和人事执行上的弊病,那么这改朝换代也不过是统治集团内部的一次更易,只是从曹氏掌权换成了司马氏掌权而已,这国家还是那么烂,甚至因为篡位付出的高昂成本,还加速腐烂了,最终将汉之天下带入了万劫不复的乱世局面。

  高殷自然不想让这齐国走司马氏的老路,那么这根源性的治理便是必须的,所谓的“千秋之功”,就从这些不起眼的利益再分配开始。

  对于学校的建设,高殷的构想是让太学、国子学保持着对士族的录取优待,而皇宗学则细分为皇宗、皇族、皇旗三学,分别作为皇族宗王与公卿级别的宗室子弟,公卿以下的宗室子弟,以及在天策府八旗中立有功勋、祖辈担任都统以上的功臣后代所就学的三种学堂,学习的课程大概为未来小学的内容,一直学到十岁。

  十岁后便能自行准备考试或者录选,通过后进入文林中馆或国子学、太学等学府。

  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进入文林中馆最好,高殷在这里设置了后世的各类学科,并允许偏科,走专门的律学和算学等技术工种,不打算治书经典、希望早点就业的学生就能通过这条路进入帝国给少数偏科天才的岗位,这里的考试难度也是最高的,不允许有不策试而入的情况,毕竟不想考试就去走士族惯走的国子学、太学路子便可以了。

  之后若是要继续钻研,则可以再升入文林大馆,或者说文林大学,乃至去晋阳大学、邺都大学等学校深造,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材,学习的模式当然是参照高殷在后世的大学教育课程,这样一套模式下培养的人才在各方面都不会太弱,甚至时不时能爆出个满属性的家伙。

  而这么一套培养机制,复杂而又严谨,士族也难以产生多少怨言,毕竟这可是评价标准十分明晰的科学教育管理,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届时上榜的士族自然得意洋洋地以这套体系证明自身的优秀才干,而落榜的士族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掩盖自己失败的借口。

  当然,目前高殷还做不到这一步,这只是他对未来齐国官教的宏伟构想,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迈出第一步。

  即便近臣颇有些微词,但也没能真正对高殷的想法进行有力的反击,毕竟在高殷的穿越者视角看来,此时的齐国教育还是太落伍了,引进一些将来的学习方法也没什么不好——他还打算将化学、法律、哲学等科目利用道教与佛教来遮掩修饰,发展出几门全新学科,以防止他驾崩之后这几条路径直接被后人废弃了。

  如果现在不点出崇尚科学真理的习惯,以及能够令后人深入研究的科技树,那么他的大齐再厉害,再一统,再强过唐朝十倍又如何呢?还是会衰弱,还是会灭亡,无论之后是不是唐元明清,到了“清末”仍旧是封建帝国这一套,树林光秃、资源匮乏,没有科技的支撑,最后也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等到了十八世纪,还是要等洋人用坚船利炮打进来,带来工业革命,才有新的能源可以继续发展。

  与其走向这么衰败的未来,还不如从现在就留下科学的种子,军事、经济、政治上的改革,目的都是为了让后人有个平稳发展的土壤,让他们在衣食足而懂礼节,百无聊赖之时,有那个兴致愿意为了生活更美好而去努力发现新的科学,为此就不能让他们生活得太艰难。

  而做到这一切,能够让自己掌握权力的谋略和阴暗的计策是必不可少的,与朝臣在这些利益的细节进行纠缠、对抗,或许是非常无聊、没有建设性的,却能扩张高殷的权力基础,为将来的胜利添砖加瓦。

  理想是伟大的,而实现理想的过程,高殷觉得肮脏一些也不可怕,不仅是为了他自身的享乐以及功名,还因为高洋死前的委托。

  他不希望大家的子嗣遭祸,高殷也不希望,那么就尽量用自己所带来的知识储备和视野,对齐国乃至天下,进行一番大改造吧。

第535章 情趣

  朝事聊毕,臣下得知至尊的下一步棋,也从至尊处领受了任务,各自去为至尊开路去了。

  余下无事的近臣,高殷也未打算多留,招待了饭食后便匆匆离开,有人忍不住感慨:“至尊也真是忙碌。”

  知晓内情的几人则掩嘴窃笑:“上尚无子,是要去忙碌的。”

  闻言,诸臣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至尊的身份变回了一个孩子,而他们则以父辈的高姿态略加调笑,来缓和自己被一个孩子使唤的不悦。

  诸臣的猜测不错,高殷的确是赶着去和皇后温存,毕竟他能陪着郁蓝的时间不多。

  原本要迎娶的诸新妇因为库莫奚的战事拖延至今,不日将要成婚,那时自然是要陪伴她们数日的,而后为了改革诸军事制,又不得不前往晋阳,因此皇后能陪在身边的日子愈发希少。

  当然,高殷也可以把她带去晋阳,但前提得是高殷想带。晋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女人等候高殷良久,她苦守空闺接近一年了,高殷怎么都要去安顿一二。

  而以郁蓝近日对高殷的依赖心理,决计不愿让他独自去往晋阳,因此高殷还要好生劝说一二。

  “我何不得去晋阳?!”

  郁蓝果然大发脾气:“连营州都去了,莫非晋阳比辽东还凶险?要知道,你我可是在晋阳见的面!”

  高殷不是个妻管严,只是眼前不能激化矛盾,因此只能扯着郁蓝的衣袖,握着她的小手,一遍遍揉搓安抚:“晋阳重军务,此次过去便是在这面入手,汝去又有何意思?”

  “什么没意思?跟着你就很有意思!莫非……你是过去找乐子的?!”

  郁蓝递来怀疑的眼神,似乎怀疑起高殷的用心,高殷顿时正起神色,直视郁蓝的双眼:“世上最好玩的乐子可就握在我的手中,若不是国事繁重,我也舍不得放开。”

  一边说,他一边上手搂紧,附在郁蓝耳旁,轻咬她的耳垂:“我们一直很合拍,无论是朝堂的事,还是这床榻上的……不是吗?”

  “别跟我来这套。”

  郁蓝眯起双眼,她对高殷的调戏已经有了基本的抵抗力,虽然仍会因为生理上的反应变得心热面红,脑子大抵还保持着清醒:“是不是要去找你的昭仪?嗯?”

  坏了,死亡问题。

  怎么回答都好像是错的,高殷只得轻啄她一口,转移话题:“晋阳若是只有昭仪就好了。汝也知道晋阳对我们的意义,这次大胜所得的战利品,也是分出一大批给晋阳,这得我亲自去分配,不然赚不到恩威,总不能让晋阳那帮人自己分完了吧?”

  “而且赵郡王也在晋阳待得太久了,我怕他坐不稳,又怕他扎得太牢,是得去。”

  “别扯远!”

  郁蓝伸手掐高殷的脸肉,扯出一个滑稽的弧度,不由得哈哈大笑,高殷便干脆吐出舌头,朝着郁蓝的脸上略略略去。

  郁蓝大恶:“都是口水,恶心死了!”

  “这是龙涎,你有幸尝到就偷着乐吧!”

  郁蓝龇牙咧嘴:“别给我伸舌头!我的脂粉都要给你吃完了!”

  “秀色可餐嘛!”

  高殷才不管,发动雄性的压制力,将妻子打得溃不成军、抱头鼠窜,这下轮到他露出一脸色相来抓捕妻子了。

  “嗷呜!!!突厥最美的女子在哪?我乃天狼下凡,要抓你上天做狼神夫人!”

  郁蓝大笑着逃跑,被高殷揪住衣袖便匆忙摆脱,衣衫渐薄。她慌不择路,很快就无路可退,被高殷一把抱了起来,在脖颈上猛吸一口:“这下看你往哪跑!”

  郁蓝又惊又喜,和身上的玉珰一起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在高殷大举采撷的同时,也反过来抚摸、摩擦高殷的肉体,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累得躺倒在地上,双手仍扣在一起,看着对方发出傻笑。

  “你笑什么?”高殷挑衅着,又凑过来在郁蓝脸上亲了一口,郁蓝闭眼享受,像是濒死的鱼,静静地等待呼吸平缓,而后才说。

  “我也想随你去晋阳。不想跟你分开。”

  高殷顿时沉默,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抚摸她的头发。

  先是嗅,浓重的鼻息拍打在郁蓝的头皮上,使郁蓝湿热;接着吻上她的额头,就好像身体的躯壳从这被凿出一个缺口,连意志都被吸走了,郁蓝真的感觉到高殷在啃食着她的灵魂。

  变得强壮的臂膀袭来,牢牢保护着她的世界,被高殷搂抱着,郁蓝只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母亲体内诞生一样,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那咱们去向母后请安,跟她说说这件事。”

  “问她干嘛?”能不向汉人老妇低头就不低头,毕竟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而且不论对方喜不喜欢自己,高殷都必须宠爱自己,郁蓝自然不乐意多和李祖娥接触。

  况且郁蓝没忘记,在常山王政变时,自己可是想连太后一起弄死的,虽然对方未必有这个心思,但以己度人,还是提防才是。

  郁蓝瞥着嘴,高殷伸手拨弄她的嘴唇,看起来更生气了,郁蓝干脆嘟嘴怒视着高殷,表达自己现在“非常生气”。

  “上次带你去辽东,也是非常宠你啦!”

  高殷觉得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哪怕是和你父汗联手,我也不必亲自去,主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想亲眼见见这位妇翁,看看是谁生出了这么个贤良淑德、十分配朕的皇后——其他的妃子我都没这么上心的!”

  郁蓝轻哼一声。

  “而且你来这里也不短了,可曾听说中原妃子能去国家边境的?能出宫已经算格外恩宠了,何况是皇后!百年以后,还不知史书要把我骂成什么样,没准我是纣王附体,你是妲己再生呢!”

  高殷逗郁蓝的一个好方法便是给她讲故事,毕竟郁蓝如今都不过十八岁,放在后世还是高中生的年纪,会给她说点新奇的故事解闷儿,包括封神演义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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