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285节

  在全速的情况下,精锐骑兵的极限速度是一日一夜行三百里,当初高欢遣窦泰偷袭尔朱兆便是这个速度,百保鲜卑又是比这样的精骑还要强上一档的雄骑,因此即便有皇帝和皇后拖后腿,他们也保持着一日行进三百五十里的高速。

  皇帝是最掉链子的,毕竟皇后出身突厥,怎么说也比皇帝的骑术好得多,但百保们不会明说,还是高殷自己发现了这种情况,主动提出和皇后一起坐在娥永乐的身后,用绳索把两人绑在他身上,才解决了拖延的问题。

  于是他们感受到了一日行四百里的极高马速,就连皇后都已经受不了这样的奔劳,濒临崩溃了,高殷更是晕厥了数次。

  好处就是,他们于腊月三十日抵达了邺都。

第518章 类父

  能跑出这样的速度,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们在齐国的境内,途中经过的大量州郡驿站,给帝后一行提供了最好的快马和配给养料,可以说除了人没换,身上的其他一切都换了个遍。这也是身为帝国最高统治者,所拥有的至高权限,若是在敌国境外进行征战,断然没有如此便利的条件。

  驿站甚至形成了接力赛,每当高殷他们在一处驿站落脚,便会有使者去往下一站点进行通知。在高殷他们抵达之前,下一站的官员就将所需的物资准备好了,极大的减少了高殷他们的等待时间。

  不得不承认,还是苦难磨练人。三日劳碌奔波,高殷只感觉自己的骑术有了极大的精进,身体似乎也更健壮了,以往郁蓝很少夸赞他的体魄,而现在看他的眼神则变得越来越粘稠。

  如果不是还在行军,他真想把这骚蹄子就地正法。

  好在刑场终于是快到了,消息早已传回邺都,很快又传来了回信:“太后欲携百官出城相迎。”

  高殷刚要说不必了,立刻止住话头,沉默地点点头。

  若他是毫无威胁的惟一天子,这自然是不需要的,能饶人处可饶人。但高殷的皇权之基可是经过了争权算计,才堪堪修补得稳固,而且即便为上下所承认,皇帝也不是立刻就能一言九鼎,帝与帝亦不同,他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要用威望去弥补。

  因此若是就这么免了百官的迎接,那他们的确舒坦了,舒坦的同时又会把自己的善意当作软弱,觉得自己可欺可瞒,连带着亲征库莫奚所建立的威名也变得模糊不清。

  而且母后携百官出迎……说明没有了娄昭君的掣肘,母后在永馨永徽姐妹的帮助下基本控制了局面,将国都管理得尚可。

  娄氏确实颓了,虽然她还活着,却跟死了没分别,只是等大限将至罢了,如今她连李祖娥都斗不过了。

  高殷能想象母后急切想要见自己的心情,甚至能猜到这是她对自己的邀功。

  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帝王不应该被搀扶,那样会引起同情,而同情是轻视的开始。因此临近邺城后,高殷脱离了娥永乐等将领的帮助,独自驾骑一马,郁蓝坐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

  见到那雄伟的城郭,郁蓝与高殷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这熬人的酷刑总算要过去。

  他们想搂在一起狠狠亲吻对方,这个年纪就是如此,找到一点苗头就想长久缠绵,然而现实的风霜阻碍交通,即便不停饮酒驱寒,两人的眉眼仍挂上了冰霜,从耳垂到面颊的皮肤都是冰的,嘴唇也略略发紫,红润得诡异,因此他们只能闭上双眼,互相在对方的脸上摩挲一二,便继续前行。

  信使在快速穿梭,等高殷见到邺都的城门,城门下的火把忽然怒张得更多,像是一只熊熊燃烧的火凤,在白雪下展现自己的热情。

  它照耀出了高殷的身姿,越靠近,群臣便越慌乱,一股熟悉的恐惧升腾而起:俊朗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脚踩金镫,腰缠玉带,身下穿着白色的皮裤,上身却只披了一件长袍,胸膛在空气中赤裸着,雄性气息在空气中与白雾所中和,散发着迷人的朦胧色。

  不好!是天保回来了!

  高德政手脚发寒,直以为是活见鬼了,连忙眨眼,又发现青年的身体瘦小得多,面容又英俊异常,才反应过来,是现在的至尊,乾明天子回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看向左右,发现同僚们也都露出悸色,看来大家都想到了一块去。

  “恭迎至尊归朝!”

  冻得瑟瑟发抖的群臣张口呼啸,他们心中各带着一些腹诽和怨气,此刻却转瞬无踪,尽皆化作了谄媚与逢迎。

  高殷笑了笑:“卿等可想念朕乎?”

  众臣异口同声,没有第二个答案,高殷哈哈大笑,也说道:“朕也思卿等,欲思欲死耳!”

  他立刻见到这里的寒意又下降了好几度。

  一帮老头子对自己低三下四、摇尾乞怜,高殷是越来越习惯了,他没有过多的理会他们,随意应了几句,便娴熟地揽着郁蓝下马,走到最前方那华丽的金辂车前,弯腰行礼:“母后,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

  高殷见到车上的人伸出手,对着自己凌空一抓,随后怔了怔,似乎在为自己怎么没过去而出神。

  高殷忍不住笑起来,拉着郁蓝三两步迈上车,进入了车内,向着前方郑重跪拜:“儿在这。”

  李祖娥的手终于有了着落,她在高殷的发髻上轻轻抚摸,只把高殷当做了一团泡泡,不敢用力,生怕一下便将他戳破了,回到孩子远在天边的残酷月梦里。

  可她食指在高殷的脸上画了一个圈,发现弧度不似以往,又忍不住用力捏了捏,感受到其坚硬如铁,心下忍不住微微发疼。

  目光向下滑去,李祖娥为之一震,用力拍了拍高殷的胸肌,随后转过头去:“怎么不穿好衣服?冻着可如何?”

  高殷嬉笑:“你看孩儿有几分似父皇呢?”

  李祖娥又转过头来,眼神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连摇头都显得呆板:“哪里像?一点儿也不像,快穿好。”

  她忙命人拿来几件厚衣服,无论什么身份地位,只要是关心孩子的母亲,在这样的天寒地冻下,总是觉得孩儿衣服是穿不够的,如果可以,她还会想将孩子搂在怀里,就像最初与他相遇的那样。

  但时间已然改变诸事,现在被高殷搂在怀里的却是他的皇后郁蓝,高殷接过宫女抱来的厚袍子,便将发冷的外套丢下,用新衣服将自己和郁蓝一起裹起来,抖得郁蓝哈哈大笑。

  这还没够,只见郁蓝娴熟地爬在高殷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不下来,而高殷将厚袍一卷,把她包得严严实实,旋即拉开隔帘对着外头大声下令:“娥武卫率队回城休整,并使骑探知,兰陵王等何时归矣!”

  娥永乐得令,迅速调遣军队,与高殷一同归来的两千百保鲜卑分出状态最好的五百骑,拱卫高殷入宫,其余人去更衣、暖食并了解和接管都内的禁卫工作,再迅速制定班次来轮流护卫高殷。

  “儿是有些莽撞了。”

  见到嘻哈笑闹的高殷和突厥皇后,李祖娥顿时感觉自己老了十岁,和族中那些握着佛珠,整日念经的老姨没什么分别:“不随大军归来,反率轻兵冒雪急进,若生变故,如何是好?”

  “儿在何处,大军自来,岂是儿随大军?是大军追随儿。”高殷对比无所谓:“况父皇也曾多次率千骑精兵直讨,儿如今不过是追比先贤,见贤思齐焉。”

  李祖娥听得儿子说话,情不自禁便想笑,但一股无名火起,又板着脸色:“这还没问你呢,打扮成先帝,像什么样子?莫非你要拿先帝之事,去戏台上逗人发笑吗?”

  这话有些重了,高殷连忙道歉,李祖娥也自觉失言,便说些体己话:“儿奔波回来,想是辛苦,可先要饮些热汤?”

  高殷立刻摇头:“不了,之前饮了够多的酒,身子还暖着,再喝汤就倒胃了。”

  李祖娥连哦两声,不知说何,场面略有些尴尬,李祖娥又命宫女将熏香挪过去些,高殷也拒绝了。

  他现在像一只脆皮鸭子,内里是酒,外方是寒意,在连续骑马驰进时,通过剧烈的体力消耗完成热能的转换,胸膛敞开不仅是模仿高洋,同时也是散热,厚袍则完成了剩下的御寒工作,在将近邺都时冲刺,勉强能装个逼,创造一个勇类其父的形象。

  而这也不能持久,因此他赶紧就钻入了李祖娥的车厢中,他知道母后这么娇贵的世家女、十年皇后,肯定不会出来挨冻,在她身边必然能回血,自己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她就会火急火燎的给自己套衣服。

  不过取暖也要有法,他体内有着酒,本就有昏沉的微醺醉意,若再抱着香薰或就近烤火,那更容易酒精的挥发,同时让他的身体冷热交加、内外夹困,更容易出问题,因此和郁蓝这样披着袍子,一起慢慢回血是最好的,既健康,更浪漫。

  车内没有烛火,高殷和郁蓝相拥而坐,郁蓝也饮了不少酒,两人身体都还热着,急促的呼吸就没停下过。

  能见度低的时候,高殷的小手就不安分起来了,正好遇见了抱有同样想法的一双秀手。他狠狠地扣住,把玩起上面的指甲,指缝流出无限的暖意,让他忍不住大力揉搓。

  像是召唤一般,一条水蛇在袍子里左右摇转,略有些粗糙的地方是少女的天然,青涩而又浪漫,憋了数日,身体乍暖还寒,早已食髓知味的郁蓝在太后的身边愈发大胆。

  空气中出现知了的浅唱,虽然极细极微,但由于离得近,却还是挤入了李祖娥的耳中,向她倾诉少女的得意。

  李祖娥勃然大怒,她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519章 憨娇

  李祖娥胡思乱想,想起了高洋。不知这是父子的习性有所传承,还是男人都是如此,但即便是高洋,也没在娄老太婆面前做这等出格之事,让李祖娥羞愤难当。

  她刚想斥责,内心又不由得将自己代入了进去,毕竟一年前,她仍在扮演着郁蓝的角色,而且已经扮演了十年;如今随着夫君逝去,她被迫升职,也接受了自己成为寡妇的事实,可身体却不这么觉得,三十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便忍不住偷偷听着,想“找一找皇儿的过份之处”,自己也好教训教训他。

  不过她失望了,从城中回到宫中的路途足够漫长,让她听到了数不清的支吾声,年轻男女建立更直接的体系,言语毫无意义,内里的情感逻辑只有当事二人能够解读,李祖娥在外兜兜转转,仍插不进二人的精神余地,这让她心里焦急失落,更有一种皇儿被夺走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警铃大作。自己可不想做第二个娄太后!

  实际上高殷和郁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贴在一起,跟郁蓝学突厥语。虽然学习的姿势略有些奇葩,但他们可是帝后,可没人敢指责他们,只要他们自己不尴尬。

  李祖娥在这种环境内强自忍耐着,等到了皇宫,几乎是急不可耐地率先下了辂车,她可不想看见高殷和郁蓝在车内摸黑穿衣服的样子,即使看不清,但只是想象一下,李祖娥的大脑就会开始发麻。

  皇宫迎回了它的主人,宣德殿灯彩四张,宴席已经准备完毕,数不清的娇娥举着红伞,发红的面庞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喜悦着,直将自己最诱人的笑容堆砌出来,努力向上供奉,不放弃任何一丝攀龙附凤成为妃嫔的机会。

  在车内穿戴完毕,帝后缓缓下车,高殷与郁蓝分别牵着李祖娥的一只手,一起向着殿中行去。

  一路上的美丽女子颇为养眼,让看惯了高峰和白雪的高殷大饱眼福,而且只要自己想,便无人可阻挡,这种选择的权力比得到的选项本身更有诱惑力。

  高殷将目光抽了回来,放在母后身上,低声说:“许久不见母后,孩儿甚是想念。”

  车上的小尴尬随着离开车厢而变得无影无踪,高殷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孩子应当说的话,意味着他调整好了心情,这让李祖娥颇为喜悦,只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苛刻了,上来就对皇儿指指点点,无怪皇儿要和自己置气——他毕竟已是皇帝。

  李祖娥的目光也更加柔和:“绍德和宝德也在等你,听说你此次大胜,他们都为兄长开心呢。”

  高殷露出适当的喜悦,与母后加速进宫,果然几个弟弟与亲妹,还有一些李氏的亲贵都在殿中。在高殷出差的这两个月,李祖娥颇有权力,便顺手提拔了一些自己的亲人,那个李祖勋也在,他已受拜为中书舍人,面对高殷,忙不迭地献着殷勤。

  “至尊此战,有如魏武破乌桓,大胜白狼山,辽东格局在此一举克定,实乃千古佳话!”

  他开口就是类似的奉承,显得过于谄媚,而在玩过抽象的高殷耳中听来甚至有反讽之感,洋子若还在,只怕要乱棍把他打出去。如果李氏外戚都是这种货色,那也难怪高洋看不上。

  在李祖勋的身边,还有着一妇人和一少女,郁蓝顺着高殷的目光看去,凭本能盯住了少女,旋即看向高殷,见他露出事不关己的神色,立刻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李难胜,太后眼中的真皇后,自己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

  “唔……”

  李难胜一手持箸,另一手放在心口之上,似乎对面前的佳肴难以抉择,不知道吃哪个好,头随着迟疑渐渐向着右方偏去,脸也愈发红润。

  高殷被郁蓝盯得发毛,心里忍不住想,才过了二年,李难胜便愈发清丽,体态也有不小的长进啊。

  就高殷而言,他对李难胜没有额外的觊觎,但既然是自己的历史原配,那便不容他人染指,哪怕母后不说,他也终究是要纳娶的。而且就凭着以往的记忆和此刻的表现来看,李难胜对自己似乎早已倾心,那自己又何必辜负佳人呢?

  他朝李祖娥微微点头,李祖娥露出个问号,举起团扇,微微靠近,很快在团扇没遮住的眉眼之间绽放出笑颜,高殷转入后殿,不久后再次出来,正常的参与宴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迎接的大臣们也各有封赏,他们在殿下长廊间受赐酒食,说是长廊,实际上也仍在殿中的一大片空旷地中,对于高殷的恩赐和战功,不断有朝臣出列歌功颂德,听得欢喜的便再多赐财货,以助气氛。

  这其中最突出的,无过于十一叔高湜,在狗腿这方面,外姓第一是谁不好说,内姓第一肯定是高湜,谄媚和逢迎简直是他的出厂设置,知道皇后能够跟着去往辽东,是极为受宠的表现,因此率领一批靓丽的舞伎,连同自己都打扮成了突厥人的样子,令舞伎们边打边舞、放声和歌,自己引笛击胡鼓助兴、管弦声飞,高声赞颂至尊的威武。

  郁蓝皱起眉头,颇为嫌弃,毕竟她自知突厥人的舞蹈虽然和此大差不差,但也不至于太过放荡,但朝中诸臣隐约露出鄙夷之色,令郁蓝心下大怒,一一记住这几人的容貌,接着高声叫好。

  李祖娥虽没明着表现,身体却不自觉的离远了一些,这是厌恶的表现,在郁蓝的视角难以发现,但身旁的高殷却察觉了,忽然就出现了一阵只有他才领略到的修罗场。

  是支持自己的妻子,还是支持母后?这种念头刚一出现,便被高殷摁灭。

  是她们要来支持自己!如今自己已是皇帝,听得有趣便叫好,听得不悦即撤下,哪里需要看人脸色!

  今日皇叔为他祝贺,高兴还来不及,哪能自己主动败兴,于是高殷问起身旁几个弟弟妹妹,觉得有趣不有趣,凡是觉得有趣的孩子,高殷便召唤他们,亲自下场与高湜一同舞乐,于是绍德绍义绍廉和宝德,几个孩子俱拉着高殷的衣角,和他在耀武的舞伎中来回穿梭,淋漓的香汗和娇俏的俊脸配上与中原迥异的突厥服饰,令这几个孩子目瞪口呆,这还是生平头一次看到的景象。

  高殷便这样在会场中四散漫步,带着皇弟皇妹们,排成一条小长龙,路过李难胜附近时,忍不住驻足停看了一眼,李难胜恰好抬起头来,与高殷对视,像是触电一般,她的表情凝固,随后迅速低头,居然伸出手指捻豆子来吃。

  “哎呀!何家小姐,无家教么!”李祖勋虽然奇葩,但好歹在子女面前会做功夫,伸出筷子轻拍李难胜的手,“如此食饭,是商人也?”

  高殷走到近前去:“勿要太苛责表妹!彼尚不过双六,正是天真烂漫之时,一颦一喜皆自心定,诚是浑然天成耳!”

  “至尊所言极是!”李祖勋立刻换了个话头,要开始嚼文嚼字,说些诗经上的浪漫逸事。

  高殷也不想见这中年老登和自己谈恋爱话题,于是即兴念起自己记得的恋爱诗:“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

  高殷看向李难胜,她双目紧追不放,等着高殷的下句诗词。

  可高殷记得不太清了,因此笑起来:“等表妹到了十二岁,朕再念给表妹听吧!”

  这算什么嘛!李难胜忍不住轻跺一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极为失态,赶忙捂住嘴角。

  虽然高殷看不见她脸上难言的晦涩,却能发现她的皮肤由白转红,隐有雾气,便伸指点之:

  “女子憨娇胜百篇情书,表妹还是如此更可爱耶!”

  扑通一声,心尖颤动,李难胜双手捂脸,除了高殷,已容不进去他音。

第520章 好逑

  至尊远归疲乏,皇家盛宴因此没有持续太久,落幕在气氛最欢腾时,使许多人意犹未尽。

  高湜是先帝的宠臣,可即便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今上的性格较之先帝柔和许多,或者说还未到迸发之时,哪怕偶尔会有动怒,比起先帝也更多是诡谲的巧思,杀人与他来说不似玩乐。更接近于公事。

  如今娄氏已微,嫡王尽去,倒让齐国的政治生态良好了不少,依附娄氏的官员们恐惧为至尊所清算,多有收敛,使得这段时间的贪墨之事也少了许多,出现了新朝多少该有一些的上升气象。

  在高湜的角度而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他甚至觉得可以用高济来试探至尊的心意,到底是铲除威胁点到为止,还是诛灭叔父一个不留,都可以从高济身上窥视一二,只要他还活着,那神武一系的宗王就还能安享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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