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256节

  而因为高洋曾经的杀意,浚、涣是绑定一起的,正常来说必不可能同时将二人放出去,四叔高淹和七叔高涣已经在淮南了,那高浚就留在国内好好任事,派五叔十叔或十一叔都可以。

  因此这道任命,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高浚本人更是颤颤巍巍,出班跪伏于地:“臣愚钝,恐负圣望!”

第455章 奚人

  “三叔客气了,这大任舍汝其谁?”

  高殷也曾犹豫过,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高浚。包容不了政变的六叔还有个道理,但自己亲自救出的三叔七叔还要猜忌,也会影响臣下的判断,觉得自己能护臣但不能用臣,能用臣而不能尽臣。

  人心隔肚皮,高殷也不知道这两人将来是否有反意,即便蒙受恩宠,也可能会被宠坏,最终反而因为一时的冷落而怀恨在心,高归彦就是最好的例子。与其等待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被背刺,不如现在就给他们一次表现的机会,这两人做出的最大破坏,可能就是投奔南朝,但那是被逼急的情况下。他们的命是自己救的,如今自己铲除了威胁最大的高演,对他们也要有所表示,不然真就成了刻薄寡恩的君王。

  若反,自己有着警戒,他们造反的难度不低;若不反,那么作为高欢诸子中如今辈份最高的宗王,高浚足以让一同前去的勋贵子弟服气、不敢阳奉阴违。而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就有了功勋,高浚也就和淮南的汉人帮绑定在了一块,不仅能发展他自己的班底和根基,也能保护新生的淮南汉人集团,同时作为桥梁,加强勋贵子弟和淮南汉人的交流,为将来的融合做铺垫。

  天下人要有天下人的器量。

  高浚反复推辞,高殷和他来回拉扯了三次,最后直接下诏书:“永安王听诏:方今四海未靖,社稷需贤。朕以卿乃高祖之胤,夙怀忠亮,忧心于国,特拜骠骑大将军、使持节、都督淮南二十九州诸军事。望卿克绍先志,戮力王事,戡乱安民,以副朕心。国之重任,惟卿是寄,勿复固辞。”

  此言一出,高浚再难推辞,只能下拜:“臣叩谢天恩!至尊不以臣愚驽,委以重任,敢不竭股肱之力,效死以报?”

  高殷点点头。

  原先的骠骑大将军是娄睿,不过现在娄氏是众所周知的垮台,其本人以外戚贵幸,在瀛洲刺史的本官职位上聚敛无厌,现在也到了清算的时候,被高殷下诏免官归朝,如今以王爵在宅邸内自省,骠骑大将军一职也就空了。

  高浚自身的司州牧职位也就不能再继续担任,毕竟要率兵南征了,对于这个职位,高殷心里也有想法。

  如此一来,对王琳的支援决议就算是讨论完了,今日就可以执行,次日在常朝上对百官进行说明即可。

  而后是下一项议程。

  “朕要在十一月的时候,出兵库莫奚。”

  这又是一项让群臣震惊的提案。

  “如今已是九月,寒霜渐厉,此时用兵,恐非万全之策!且武备未缮,这仓促之间……”

  群臣纷纷出言,也不全是反对,而是提出一些具体的问题,如果能说服他们,也就不算独断专行。

  恰好,高殷有着充足的信心,因为历史上的高演就是在十一月的时候出兵库莫奚的,说明齐国有着进军的能力。他能做到,自己就不行么?

  “征讨库莫奚势在必行。”高殷向他们说明:“库莫奚国之先,东部宇文之别种也,天保三年,太祖亲讨于代郡,鹰扬奋武,将士用命,故大破之,缴获杂畜数十万,可如今又有重来之态。”

  库莫奚这个民族在后世听起来很陌生,但实际上它可大有来头,光是起源先祖的说法就有东胡、鲜卑别种、乌桓、匈奴别种以及宇文别种五种,或者干脆就是在时间的不断前进中与各族合并、糅杂而进化到现在。

  这就不得不提到匈奴和宇文氏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是,较后出现的北周,其史书《周书》反而比早早灭亡的东晋的《晋书》早出现十年,而《晋书》将宇文部落称作“宇文鲜卑”,是因为《周书》记载宇文泰有个叫葛乌菟的祖先,“雄武多算略,鲜卑慕之,奉以为主”,所以晋书直接将宇文部划为了鲜卑人,而后先看《晋书》再看《周书》,就很容易觉得宇文泰这一支是鲜卑人。

  然而在魏收所做的《魏书》中,宇文氏却不是鲜卑人,而是“出于辽东塞外,其先南单于远属也,世为东部大人。其语与鲜卑颇异”,将宇文氏开除鲜卑国籍,将其族狠狠定位为匈奴族。

  这一来是表明北魏正统在东魏,作为汉人的高欢,无论怎样都比匈奴人宇文泰高贵一些;其次也是恶意的历史隐喻,早年匈奴人赫连勃勃在关中建立夏国政权,为北魏所灭,无疑是对齐国消灭周国的期待与隐喻。

  所以理清了脉络,就能发现宇文氏和库莫奚同出一脉,祖上大概率都是匈奴人,至少也是有匈奴血统,而后都融入了鲜卑政权,所以高殷才借用魏收所做的《魏书》原话,称库莫奚为东部宇文之别种。

  在北魏早期,包括库莫奚在内的周边民族向北魏朝贡,中期则进入了北魏边境,而后由于魏末的动乱,原本负责镇守边疆的六镇反而起义作乱,这就给了北部的库莫奚渗透的机会,彼时六镇废弃,北方大片地区了无人烟,库莫奚趁机将势力发展到了代郡,之后高欢重建东魏朝廷,但还没有余力彻底干涉,只在名义上控制了代郡而已,一直到天保三年,高洋在代郡迎战库莫奚,才夺回了这块重地。

  此前北魏时期,库莫奚一直与魏廷保持着基本的朝贡往来,在高洋登基建齐后,柔然和库莫奚也一同遣使朝贡,但高洋没有延续北魏的缓和政策,而是选择了强硬的打击,一方面是承袭先父高欢的政策,高欢曾经打算在幽州安州定州三地修立城戍,对这些民族以提防为主,二是库莫奚、契丹等族趁着魏末南下吃地,代郡还在他们手中,高洋想要夺回,因此对这些民族的敌视,不仅是给予武力威慑,震撼周边各部族,还是为了收回北魏的领土。

  天保三年那一战,库莫奚战败,迫于齐国的强大军力,仍连年向齐国朝贡,但他一死,库莫奚的朝贡就停止了下来。

  “如今朕已登极,库莫奚仍不朝贡,轻视于朕,实在是狼子野心!”

  高殷拿起一份奏报:“边疆传来线报,说库莫奚调度频繁,已数次攻击我国领地,劫掠钱粮而归,想来不久便要大举犯塞,再不反击,只怕幽安定三州危矣!”

  这倒是迫在眉睫的难题,比援助王琳还要重要些,即便众臣对幽安定三州不在意,那多少也是齐国的领地,也能提供赋税,而且更是高洋和高殷视作自己的后花园,将来发展新的基本盘的地方,若是让库莫奚在这些地方搅闹袭扰,大肆劫掠,哪怕最后把他们赶走,但被杀和抢走的人以及破坏的设施,就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即便只是为了居民不受异族的袭扰,国家也该发兵应敌,这就是军队的意义。

  涉及到国家尊严和土地安全的原则问题,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出兵得到大多数朝臣的响应。

  杜弼闭目微叹,这得花费多少钱粮啊!他是度支尚书,要充实高洋折腾干净的国库,还要恢复各地的生产,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又要花大笔金银。只是他没有阻拦,因为新君势在必行,这时候触他霉头讨不了好,他只能希望新君能够手下留情。

  将领们倒是不用考虑这么多,他们只要请战,至尊就会为他们准备好钱粮:“臣请战!请以臣为大将!”

  “臣也愿战!只消三万兵马,臣必能大破库莫奚!”

  “臣也……”

  几名将领出列,纷纷向高殷请求自己为此次征讨的主帅。

  他们无一不是齐国的宿将,也曾在几次大战里立下功勋,但高殷摇了摇头。

  “这次,朕想要御驾亲征。”

第456章 长城

  稷山俘虏宇文邕,是高殷稳固太子地位,成功登基的立身之战,那么征讨库莫奚,就是他抚平高演的余波,开辟新朝气象的第一战,甚至不夸张地说,是决定未来征服天下的第一战。

  因此他势在必得,是做库莫奚留学生,还是做英雄天子的继承人,全看这一战。

  “至尊!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今至尊身系社稷之重,岂可轻蹈险地?”

  更多的臣子出来劝谏了:“且三军征战,非儿戏也。箭矢无眼,战阵凶危,纵有良将环护,犹恐疏漏。若至尊稍有闪失,则江山何托?万民何依?”

  “莫非朕不知兵?”高殷摆摆手:“魏太武十四岁,便为相国,加授大将军,亲统六军出镇塞上,正与我同龄,彼做得,我便做不得了?”

  群臣心想拓魏太武帝就是拓跋焘了,那能比吗?人家什么体貌你什么体貌,旧魏最能打的皇帝,别说你了,你祖孙三代绑一块都不一定赢得过人家,但这话不好说出来,哪怕高殷自吹自擂,他们也只能应着。

  朝堂上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分别是鲜卑贵族和汉人文官,但让人意外的是,这次支持高殷的,反而更多是鲜卑贵族。理由也很简单,齐国毕竟是在旧魏的基础上建立的鲜汉之国,胡风深重,对应的,也就更服从于强者。

  这是氏族部落所遗留的通病,或者说进化变强的秘密,一切唯强者是尊,就好比库莫奚的奚,库莫才是族名,奚是北魏给他们的蔑称,但最后奚居然成为了库莫奚的族名;同样的,吐谷浑这个名字,最早也是人名,但部落以强健的大人名字为号,久而久之,当初的人名就变成了族名。

  而强大的标准,就在于胜利,在以武立国的北方国家,强者就是胜利者,愿意开战并能够取胜的,就能够获得更多人的拥趸。无论他们是汉人还是匈奴人,只要能打胜仗,就能统治鲜卑人。

  同时,军功也是贵族们攀爬的阶梯,是他们创建、守护这个国家,比这些汉人文士更高贵的证明,因此对于敢于亲征的君主,无论高欢还是高洋,他们都愿意支持,现在高殷要踏上同样坎坷的军事之路,更让他们欣慰。

  新君虽然是汉种,但刚毅果决,无半分文弱之气。

  此前就有稷山大破周军的战绩,如今登极后仍愿亲自上阵拼杀,颇有太祖遗风。

  “此次当联络突厥,引兵协战。”

  高殷看向一旁的皇后,她点点头,于是高殷转头看向众臣:“朕已经派遣使者去联络木杆可汗,请他出兵与我们共伐库莫奚。”

  杜弼几乎要发出悲鸣了,这样一来,耗费的钱粮将会更多。

  但这是度支的事务,其他人可不需要替他们考虑,倒是对与突厥一同出兵这件事颇为支持。

  部份臣子尚有疑虑:“战场选在何处?是否要放突厥人入国境?”

  “不需要。”高殷摇摇头:“国内的有皇后率领的那近万突厥人就够了,怎么能让更多突厥人进来?而且还没从木杆那得到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来。若是来了,就以长城为界,让他们从西部对库莫奚发起攻击,我军则依托长城防御,届时两面夹击,必破库莫奚。”

  边疆异族入寇一直是魏朝的心腹大患,怀朔武川等军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抵御这些侵略者,孝文时期的臣子高闾就曾经上表过,“今宜依故于六镇之北筑长城,以御北虏”,“计筑长城,其利有五:罢游防之苦,其利一也;北部放牧,无抄掠之患,其利二也;登城观敌,以逸待劳,其利三也;省境防之虞,息无时之备,其利四也;岁常游运,永得不匮,其利五也”。

  诚然这是正理,但彼时孝文已经开始汉化改革,对早先的发迹之地不太重视,连六镇的待遇都下降了,更不要说调集半个国家的钱粮去修长城,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下来,终北魏一朝都未能实现。

  真正将这个提议转化为现实的,还得是咱们的英雄天子高洋,消灭柔然后,崛起的突厥给了齐国极大的军事压力,是天保一朝的肘腋之患,周边民族也在虎视眈眈,为了防御他们,齐国不得不在北方部署大量兵力与他们对峙,并且修筑长城以防御。从天保三年到八年,进行了五次大规模修筑,总规模达三千里,是秦汉之后最大的长城体系,北部长城主要是防御突厥、柔然、库莫奚、契丹等族的入侵,西部则防御周军东进。

  这样庞大的工程自然是损耗巨大的,齐国的人口差不多是两千万,而天保六年那次修筑幽州北夏口到恒州的九百里长城,就征发了一百八十万的民夫,可以说国家十分之一的人口都在修长城,损耗的人力物力十分巨大,国库为之一空,甚至于齐国损失大量钱粮士兵来防御北方,错过此时征周的空窗期,导致将来的灭亡,也和修筑长城有着切不断的联系。

  这些民夫的下场也很悲惨,不仅要服役,而且还要被贪官污吏所盘剥,做完了役工,也不给钱米,让他们自己返回家乡。强壮或运气好的丁夫还可以自己离开,而那些被苦役熬干的羸弱丁夫,就被丢弃在山北,加上饥饿和疾病,差不多全死掉了,还是高睿看不过去,亲自率领部曲们把这些民夫按照乡里编队,安插在军营里,命令各级将官监督,要求强弱互相扶持,带他们回家。

  饶是如此,死亡的民夫也在十分之六七数,算下来,至少有一百万民夫死于长城的修筑。

  如今突厥与高殷联姻,正好幽州地广人稀,于是高殷特准突厥人来幽州迁居,无论是来射猎还是来种地、交易钱货,总之只要不杀人劫财,这边的官员尽可能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时在朝贡上,高殷对突厥的赏赐也颇为丰厚,是以往的五倍之多,让木杆的使者笑得合不拢嘴,借着姻亲和财货之力,两国基本达到了友善程度的外交。虽说还不能完全信赖突厥人,但齐国对北方的防务的确是轻松了许多,而且长城的工事在高洋时期也基本上已经竣工,也就是说,日后只要适当的维修补建,也不至于出现此前那么多民夫悲惨死亡的状况了。

  高殷可不想做一个念着“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样悲怆愤懑的诗句,一边下令屠彭城、傅阳、取虑、睢陵、夏丘、雍丘、雍城、柳城、河池的抽象派诗人。

  一时向突厥人低头忍让也没关系,只要将收上来的赋税用到正确的方向,总能有机会找回场子。而且木杆的女儿现在天天侍奉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到底是一家人了。

  齐军的军事目的是立威以及解除边患威胁,打垮库莫奚就够了,也不需要吃他们的地,至少现在还不需要;而突厥就能趁势将手往东方伸去,对他们也有好处,是合则两利的买卖。

  这也算是婿子与妇翁之间的第一次合作,若能皆大欢喜,培养出默契来,对将来合力攻周的事情极有好处。

  高殷念及此处,忍不住起身,走到皇后所在的屏风,和郁蓝窃窃私语,甚至传出些许亲嗔和娇喘之声。

  群臣哪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刚想出言劝谏,却又见到高殷从那处走了回来,面上平静似水,像是刚才从未离开过——如果不是脸上的脂粉没全部擦去的话。

  “如今也算是两线作战了啊。”高殷伸手抹去脸上的粉彩:“对国家来说,也是颇吃力了。”

  到底哪里吃力,真不好说。高殷的行为愈发离谱了,往常那个温润的儒君已经看不清晰,若放在汉人皇帝身上,高低要被臣子叱责的。

  可一想到他的前任,顿时又觉得现在的至尊行为还能够接受。

  总比在朝堂上随意杀人来得强。

第457章 英气

  “说起来,现在西贼的动向如何?”

  高殷的右手双指放在脸旁揉搓,回味着刚刚的余韵:“其国主今年四月薨,如今的国主宇文宪是黑獭的第五子,听说这人通达机敏有气量,幼年便神彩嶷然,是如此么?”

  虽然没有点名,但问的是谁,大伙儿都知道,宇文邕迈步出班,持笏板行礼:“至尊垂问,臣不敢不答。五弟素性温良,宽仁敦厚,其不好兵戈,唯务安民,或因此德,为西人所推。”

  这种话骗骗其他人也就得了,落在高殷心里,只有一声冷哼。宇文宪到今年登基之前,拜任的都是些总管、刺史、都督诸军事和大将军之类的武职,要说战绩,的确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更多的是类似高浚那样治领理政,看不出未来名将的影子。

  但若是说宇文邕看不出来,高殷是一点都不信。不过他说这种话也是为难,毕竟自己深陷虎穴,又不能贬损自己的弟弟,也不能抬高太过,因此只得将弟弟说得人畜无害,才能讨得自己的欢心。

  因此高殷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西人里,晋公护的意思占几成呀?”

  群臣溢出隐约的嗤笑声,宇文邕神色不变,高殷挥手,他便退回班中去。

  “我还以为宇文护会让宇文毓之子继位,如今看来,倒是择贤长而立……又或者是不得不立。”

  高殷抚摸下巴,分析着:“于宇文护说来,最好的选择便是立宇文毓之子,几岁的幼童最好控制,离亲政至少有十年之久,甚至不等其长大,宇文护就积蓄够了力量,自己坐上皇位了。”

  群臣就此议论起来,又听高殷继续说:“继续迎立黑獭之子,要么是宇文护要继续做辅政,表示自己无弄权夺位之心,要么是宇文毓死前有布置,让宇文护无法改变。”

  无论哪一种,宇文护择立长君是事实,宇文宪十五岁,这意味着他再过两三年,同样也要试着亲政了,到那时又会发生冲突。

  对宇文护而言,未来二三年会颇为棘手,因为宇文毓刚死,他肯定不能再把宇文宪怎么样了,不然谁都知道他要把持皇位,各地的诸侯没准会秘密联络宇文泰诸子讨伐他,至少也要有个一两年的缓冲期;而宇文宪肯定是有这几年的时机进行发育的,届时没有足够的威望对其进行压制,那宇文宪会和兄长宇文毓一样,继续逼迫他还政,而且是最要紧的军权。

  “因此不会是今年,明年也不大可能,但后年,西贼或许会出兵攻我。”

  毕竟有功勋才能让诸人心服,这一点,宇文宪和宇文护都很薄弱。

  “这倒是正好。”高殷坐回帝位上,志得意满:“今年整理了内务,收拾库莫奚,明年再休养生息一年,到后年,咱们就可以大举发兵,攻打关中了。”

  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国家的宿愿,但听到高殷正式提出来,诸臣顿时有些激动。

  既有喜悦,也有恐惧,他们当然是希望开战的,可若结果是失败,那还不如不战。

  “要攻打关中,先要取河东,而得河东,就要先打下玉壁。”

  高殷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不过朕有着秘法,到时候就让西贼开开眼,让他们知道,对高祖的那一套,在朕这里已经行不通了。”

  听闻至尊放出的话,似乎已经对攻下玉壁胸有成竹。

  群臣半信半疑,毕竟天保帝是压根没考虑过玉壁的,但既然至尊有这个想法,那不如让他试试。

  反正也阻止不了。

  因此群臣纷纷起身,吹捧起高殷来,一群加起来上千岁的大臣们围着比他们孙子还小的高殷,找各种角度夸赞,还怪有意思的。

  享受了一会儿马屁,高殷端坐起来,身旁的侍者立刻示意群臣噤声,说话声渐渐隐没。

  “朕继承天命,统御万邦,然而国政之兴,实在需要众卿鼎力支持。才能巩固社稷、厚润民生,使大齐威德永昭,不辱于夷狄。”

  “方今之世,乃千秋鼎革之时,南北一统之际。若君臣同心,励精图治,则汉晋之业,未必不可复见于今日。朕必躬行节俭,勤修政事,不负先帝,亦不负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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