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抬手示意旁边的魏朝。
魏朝立刻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两樽白玉酒樽,酒液清澈,泛着琥珀色的光。
“朱卿,你父母早逝,今日大婚,按礼该敬父母酒。”
朱由校的语气沉了几分,带着几分郑重。
“朕本想亲自去侯府,替你喝了这杯酒,可宫规森严,朕不好一再破例……”
这话刚落,朱自成心里猛地一震。
陛下这是把他当作子侄看待,要替他的父母受礼!
他不敢有半分迟疑,当即拉着邓岚再次跪倒。
“陛下!
臣虽无双亲,却有君父!
陛下与皇后娘娘,便是臣的再生父母!
这杯酒,理当在这里敬!”
魏朝看着朱自成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这人才思敏捷,能瞬间领会陛下的心意,难怪能得陛下如此器重。
他笑着将酒樽递到两人面前:
“侯爷与侯夫人,快敬陛下和皇后吧。”
朱自成双手接过一樽酒,邓岚也捧着另一樽,两人分别走到朱由校和张嫣面前,高高举起酒樽。
“臣敬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大明国泰民安!”
朱自成的声音掷地有声,将酒樽举过头顶。
邓岚也柔声说道:
“臣妇敬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朱由校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几分暖意。
他放下酒樽,拍了拍朱自成的肩膀: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份心!
日后,还望你为朕多立战功,守住大明的边墙,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遵旨!”
朱自成重重叩首。
“凡陛下所命,上刀山,下火海,臣万死不辞!”
他此刻是真心实意。
陛下给了他新生,给了他荣耀,别说让他打仗,便是让他付出性命,他也绝不会犹豫。
朱由校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心里暗自点头。
这样的忠臣,才是大明的根基,才是他的基本盘啊!
他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起来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朕就不耽误你们了,回去吧。”
朱自成与邓岚对视一眼,邓岚的脸颊早已红透,朱自成也有些局促。
两人再次向帝后行礼,这才缓缓退出殿外。
走到宫道上时,晚风拂面,邓岚忍不住看向朱自成,轻声道:
“陛下与皇后,真是厚恩待我等。”
朱自成握紧她的手,目光望向坤宁宫的灯火,语气郑重:
“所以,咱们更要对得起这份恩宠。”
邓岚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朱自成佯装得体,却还是有点尴尬。
“当然是去.去洞洞房了!”
朱自成咬了咬牙。
建奴他都不怕!
难道他还会怕洞房?
坤宁宫殿内。
朱由校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意未减。
张嫣轻声道:“陛下选的人,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
“他不仅知恩,还懂分寸,有胆识。”
朱由校端起剩下的酒,浅酌一口。
“大同那边还等着用人,日后,他或许能帮上熊廷弼不少忙。”
朱由校望着空了的殿门,方才面对朝臣时的庄重神色渐渐褪去,眼底多了几分属于寻常男子的柔和。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身旁的张嫣身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朱由校的声音放得轻,他朝着张嫣走近两步。
“这会子,焜哥儿可睡下了?”
提及皇长子朱慈焜,他的眉梢都带着暖意。
自两个多月前张嫣诞下这孩子,他只要得空,便会去偏殿看一眼。
有时孩子睡熟了,他能盯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看半个时辰,连奏章都忘了批。
张嫣闻言,耳尖微微泛红,她抬手轻捻了一下鬓边的珠钗,动作轻柔。
“乳娘刚来报过,”
她的声音温软,带着初为人母的柔润。
“喂了奶便睡了,小脸红扑扑的,倒是比昨日沉实些。”
说起孩子,她的目光也亮了亮。
朱由校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扶在她的腰侧,掌心的温度透过凤袍传过去。
他的动作很轻。
“这身子,可真的恢复好了?
前几日看你还扶着腰走路,朕还想着让太医院再送些补药来。”
张嫣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身子微僵,连忙低下头,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早好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太医院的人天天来诊脉,都说气血补回来了,是陛下总瞎操心。”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推开朱由校的手,反而微微往他身边靠了靠。
自诞下皇长子,她对朱由校的依赖便多了几分。
从前面对帝王的敬畏,渐渐被夫妻间的亲昵冲淡,此刻倒像寻常人家的妻子,会对着丈夫撒娇。
朱由校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宠溺。
“朕不操心你,操心谁?”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人家朱自成今日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虽已是老夫老妻,这春宵,可不也得好好珍惜?”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玩笑的戏谑。
自张嫣生产后,两人虽仍同处坤宁宫,却因她身子虚弱、孩子需照料,倒少了些这般亲近的时刻。
“陛下!”
张嫣猛地抬起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朱由校的胸膛,语气里带着几分羞恼。
“好不正经!这还在正殿呢……”
话未说完,便被朱由校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他手臂一伸,竟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呀!”
张嫣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朱由校的脖颈,白皙的手指攥住了他衣领上的玉扣。
她的身体微微发颤,不是害怕,而是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有些无措,脸颊贴在朱由校的肩头,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害羞。
朱由校抱着她,脚步稳健地朝着寝殿走去。
张嫣的体重很轻,他抱得毫不费力,目光落在怀中人泛红的耳尖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正殿不正经,那朕便带你去个能‘正经’的地方。”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调笑。
寝殿内。
早已燃好了安神的熏香,帐幔半垂,绣着缠枝莲的锦被铺得整齐。
朱由校将张嫣轻轻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
烛光映在她脸上,将她胸前因涨奶而微微鼓起的弧度衬得愈发雄伟。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焜哥儿睡熟了,这剩下的‘口粮’,朕便替他尝尝咸淡,省得浪费。”
张嫣闻言,羞得连忙闭上眼,伸手想去推他,却被朱由校一把攥住手腕。
他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帐幔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将两人的身影拢在其中。
这夜,注定难眠。
很快。
时间便到了第二日。
昨夜的温存还留着余温,身上的锦被带着淡淡的安神香,让他一夜无梦,醒来时精神格外饱满。
身侧的床榻已微凉,张嫣早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