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诧异很快被冷意取代,他轻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
“朝鲜人不是我大明百姓,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至于为什么帮李倧,很简单。他能帮我掌控朝鲜,你能吗?”
毛文龙的这句话,让他愣了愣。
随即,朴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往前爬了两步,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
“我也能!我也可以给大明当狗!
我愿意帮将军掌控朝鲜!
只要将军留我一条命,我能让那些流民都听你的!”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尊严,他此刻只想活着,哪怕是做大明的狗。
况且。
给大明做狗,这不丢脸。
甚至对他们朝鲜人来说,还十分光荣!
毛文龙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残忍:
“你?你是条疯狗,我可不敢用。”
他站起身,走到朴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眼中有野心,没有顺服。就算现在服从我,日后也定会有噬主的时候。”
“更何况,你太危险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灭官绅,分土地’这种口号都能喊出来。
你搅动得了朝鲜民心,我怕到时候连我都控制不住你。”
朴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毛文龙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李倧、李珲确实是虫豸,无能至极。”
“可正因为他们无能,才好控制,才不会给我添麻烦。
你不一样,你有脑子,有野心,还能煽动百姓。
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根。”
朴熙看着毛文龙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呵呵!”
他突然发出两声凄厉的冷笑,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带着几分绝望的疯狂: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怒火。
“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吗?
只要朝鲜百姓的日子还不好过,造反的事情就会源源不断!
就算你明军再厉害,也压不住我朝鲜的民心!”
毛文龙皱了皱眉,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转身回到主位上,挥了挥手。
“拉出去,砍了。把他的人头送到李倧那里。”
“是!”
两名亲卫齐声应诺,架起朴熙就往堂外拖。
“毛文龙!你不得好死!朝鲜百姓不会放过你的!”
朴熙挣扎着,嘶吼着,骂声越来越远,直到堂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彻底归于平静。
大堂内,烛火依旧摇曳。
毛文龙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抬手抚摸着佩刀的刀刃,心中格外平静。
在朝鲜,不管你是能搅动风云的人杰,还是野心勃勃的枭雄,只要挡了大明的路,只要我不想让你活着,你就连多活一秒都是奢望。
不过,朝鲜的事情,还远没有完成的侍候。
这只是掌控朝鲜的第一步,得看接下来的局势,会不会似他发展的一般。
如果差不多,他就该南下,去收拾荷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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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凑兵虚势,两藩竞附
平壤城。
李倧临时征用的院子堂中。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格外狰狞,此刻正摆放在案牍之上。
正是朴熙的首级。
朴熙的首级发丝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双目圆睁,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不甘与愤懑。
李倧身着赤色常服,站在案前,死死的盯着朴熙的首级,脸上青筋凸起,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就是你这个逆贼!”
李倧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充满怨毒之色。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被围大城山,险些丧命?
何至于要向大明低头,受那苛刻条件的束缚?”
他想起被朴熙的流民军追得狼狈奔逃的日子,想起洪瑞凤带回的三个“屈辱条件”,想起毛文龙那副掌控一切的模样,怒火便像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
所有的憋屈,都想借着这颗头颅发泄出来。
“来人!”
李倧猛地转身,对着厅外喊道:
“将这逆贼的头颅剥去皮肉,制成酒樽!本殿要日日用它饮酒,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厅外的侍卫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敢违抗,连忙躬身应道:
“遵殿下令。”
“殿下不可!”
一直侍立在旁的洪瑞凤连忙上前,躬身劝阻。
“朴熙虽死,但其残余流民仍在黄海道一带游荡,若殿下此时行此暴戾之事,恐会激起百姓不满,反而给了李珲可乘之机啊!”
他看着李倧近乎疯狂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
此刻的朝鲜,早已不是李倧能肆意发泄的模样,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李倧的怒火一顿,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半截。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戾气,看向洪瑞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毛将军已传来消息,大明皇帝召他即刻南下,对付南海的荷兰人。”
洪瑞凤压低声音,语气凝重。
“明军最多一两个月内便会撤离平壤,届时,没有大明的庇护,李珲与逆贼全焕,定会率军北上。
殿下若此时不抓紧整军备战,恢复实力,怕是连平安道都守不住!”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愤怒中的李倧。
他猛地清醒过来。
是啊!
明军一走,他便没了靠山。
李珲虽昏庸,却还握着南部四道的兵力,全焕的乱党也在京畿道蠢蠢欲动。
若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别说夺取王位,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你说得对,是我失了分寸。”
李倧的脸色渐渐恢复冷静,他走到舆图前,思虑再三之后,说道:
“传我命令,让申景禛、具宏、具仁垕即刻前来议事!”
不多时,三个身着朝鲜官服的男子便快步走入厅内,躬身行礼。
申景禛年过四十,面容沉稳,是李倧的表舅。
具宏身材魁梧,眼神锐利,是他的亲舅舅。
具仁垕年轻些,约莫二十岁,是他的表兄。
这三人都是李倧的至亲,也是他最信任的臂膀。
“殿下召我等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申景禛率先开口,语气恭敬。
“明军一两个月之后便会撤离,届时李珲与全焕必来犯境,若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恐怕离败亡就不远了。”
李倧开门见山说道:
“申景禛,你即刻在黄海道募兵,务必在十日内招募五千青壮。
具宏,你在整顿旧部,清点兵器甲胄。
具仁垕,你负责训练新募的士兵,不得有半分懈怠。
我要的是能打仗的军队,不是连流民都打不过的废物!”
三人齐声应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