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这恐怕是努尔哈赤的阴谋!”
在这个人心动荡的时刻,张立巍匆匆走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努尔哈赤久病,就算亲征,也未必有精力指挥大军,后路被抄或许是真,但内喀尔喀与建奴结盟之事,多半是假的!”
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大汗,不如先派使者去内喀尔喀五部的营地,确认炒花是否真的出兵。
若是假消息,我们只需集中兵力,先打退建奴援军,再攻打开原;若是真的,我们再撤军也不迟,何必自乱阵脚?”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林丹汗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
他看着帐外风雪中隐约可见的建奴旗帜,又想起后路被断的窘境,心中的焦虑如同野草般疯长。
“不行!使者一来一回至少要三天,这三天里,若是努尔哈赤和莽古尔泰内外夹击,再加上炒花从后面偷袭,我们就真的被包饺子了!”
“如果真是如此,本汗真可能要死在开原的。”
他林丹汗还没统一蒙古,重现黄金家族的荣耀。
他还不能死!
他不能死在开原!
思及此,林丹汗猛地一拍案几,咬牙道:
“传本汗命令,让贵英恰领五千骑兵,去西北方向设防,防备内喀尔喀的偷袭!剩下的人,集中兵力,先打退建奴的援军!”
“大汗!不可啊!”
张立巍急得上前阻拦。
“我们本就兵力分散,再分兵五千,面对建奴的援军更难取胜!这分明是努尔哈赤的疑兵计,就是要大汗分兵,大汗不能上当啊!”
可林丹汗此刻早已听不进任何劝告,他挥了挥手,厉声喝道:“休要多言!本汗心意已决,再敢阻拦,本汗对你不客气了!”
张立巍看着林丹汗欲噬人的模样,又看了看帐外慌乱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明明看穿了努尔哈赤的阴谋,明明有破解之法,却偏偏无法说服这位固执的草原大汗。
他缓缓退到帐角,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忍不住长叹一声。
智者千虑,终需君主信任才能施展。
这也是为何千里马易得,而伯乐难寻的原因。
林丹汗有勇无谋,又多疑急躁,就算有再好的计策,也难以挽回败局。
就看在正面战场上,察哈尔部的勇士们,能不能战胜努尔哈赤的援军了。
若是能够战胜,那开原还是察哈尔部的,一切都没有变。
而若是输了。
内喀尔喀五部都可能落井下石,那个场面对察哈尔部来说,才是噩梦。
会赢的!
张立巍干咽了一口口水,强给自己一些信心。
建奴援军数百里奔袭,人疲马乏,这一战,我察哈尔部有优势。
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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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国运之战,天下剧变
开原城外的风雪没有半分停歇。
呜呜呜~
宛如鬼哭。
实际上,开原城内外,死的人,已经快上万了。
说这风雪之声是鬼哭,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城外努尔哈赤营寨。
中军大帐里,努尔哈赤披着一件玄色貂裘,半蹲在铺展的辽东舆图前,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帐帘突然被猛地掀开,一股寒风裹着雪沫扑了进来,济尔哈朗几乎是大步流星闯了进来,他身上甲胄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拍打,脸上却已堆满了抑制不住的喜色,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激动:
“大汗!天大的好事!前方斥候刚传回消息,林丹汗真把他最精锐的侍卫军调去辽河渡口了,说是要守住后路,防备内喀尔喀五部偷袭!大汗的计策成了!”
努尔哈赤的手指在舆图上顿了顿,缓缓抬起头,脸上却没有半分济尔哈朗预期的喜悦,只淡淡点了点头。
他那双经历过无数战场的眼睛里,满是了然与平静。
林丹汗多疑又急躁,后路被断再加上流言蛊惑,做出分兵自保的举动,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这位察哈尔大汗的脾性,他早摸得透透的。
“知道了。”
努尔哈赤的声音依旧沉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似不在意般问道:“炒花那边呢?他可愿意出兵夹击林丹汗?”
提到炒花,济尔哈朗脸上的喜色淡了几分,他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大汗,炒花台吉说……内喀尔喀五部的部众分散在草原各处,集合起来还需要些时日,暂时没法出兵相助。”
“哼!”
努尔哈赤一声冷哼里满是愤怒。
“又是这套拖延的说辞!这个老狐狸,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等我们和林丹汗拼得两败俱伤,他再帮助胜利的那一方。”
“但,这个时候不站队,那就都是敌人!”
“等着吧,等我先拿下林丹汗,再回头收拾熊廷弼,到时候第一个就找他炒花算账,让他知道骑墙观望的下场!”
济尔哈朗见努尔哈赤动了怒,连忙补充道:“大汗息怒,虽说炒花台吉没答应出兵,但……内喀尔喀五部里,倒有一部愿意出兵配合我们。”
努尔哈赤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内喀尔喀五部本就是个松散的联盟,炒花虽名义上是首领,却管不住其他部落的台吉。
这些部落之所以抱团,不过是为了抵御察哈尔部的吞并与科尔沁部的扩张,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谁也不愿完全听炒花的号令。
“哦?是谁?”
努尔哈赤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眼中也终于有了些光亮。
“是巴岳特部的台吉,恩格德尔。”
济尔哈朗连忙回道:“他派使者来传话,说愿意率部众袭扰林丹汗的右翼,配合大汗作战。”
“恩格德尔?”
努尔哈赤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今年黄台吉劫掠大板城时,恩格德尔被黄台吉派去堵住炒花的退路。
那一次,恩格德尔便显露出了对大金的亲近,如今主动出兵,倒也不算意外。
“是他……”
努尔哈赤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
“此人倒是个识时务的,而且当年大板城之事,足见他可信。有他从侧翼袭扰,林丹汗的注意力定会被分散,我们正面进攻的压力也能小上不少。”
“告诉他,炒花愚笨,内喀尔喀五部应该要有新的首领了,我看他恩格德尔,就很合适。”
先给恩格德尔一些好处,让他帮助自己作战。
“局势,总算好起来了。”
努尔哈赤眼中闪烁着继续亮光。
原本林丹汗分兵已让战局有了转机,如今再加上恩格德尔的援手,击败察哈尔部、解开原之围,便多了几分把握。
“传我汗令,让博尔晋领三千骑兵,与恩格德尔的巴岳特部会合,三日后,务必打着内喀尔喀五部的旗号,尤其是炒花的狼头旗,猛攻辽河渡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将领,又补充道:“动静要大,要让林丹汗以为炒花真的倒戈,把他的兵力往渡口引!”
“另外,派人潜进开原城,告诉莽古尔泰,第四日清晨,待林丹汗分兵救援渡口,他便率正蓝旗出城,从南门突围,与本汗的大军夹击察哈尔部!”
努尔哈赤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都是严肃之色。
抚顺被围已近一个月,代善撑不了多久,他在开原耽搁的时间,每一分都在消耗代善的生机。
“嗻!”
众将领齐声应下,转身快步出帐传令,帐内只余下努尔哈赤一人,他望着舆图上抚顺的方向,眉头紧锁。
随着沈阳之战的战败,以及赫图阿拉被偷袭。
大金的实力变弱了许多。
这场开原之战,必须胜!
而且是速胜。
这是扭转国运之战!
三日时光,在风雪的呼啸与两军的对峙中转瞬即逝。
林丹汗的察哈尔大营始终围着开原,却迟迟不敢发动总攻。
他一边警惕着努尔哈赤的正面援军,一边派人盯着辽河渡口,整日坐立难安。
第四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名斥候便浑身是雪地冲进林丹汗的王帐,声音带着极致的慌乱:
“大汗!不好了!辽河渡口……辽河渡口被人猛攻!对方打的是内喀尔喀五部的旗号,连炒花台吉的狼头旗都有!贵英恰将军说,敌军攻势太猛,人数至少有万人之多,他快顶不住了!”
“什么?!”
林丹汗猛地从虎皮椅上站起来,他几步冲到斥候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你再说一遍!是炒花的人?他真的帮努尔哈赤攻本汗?!”
斥候被他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千真万确!贵英恰将军亲眼看到的,那狼头旗绝不会错!”
林丹汗一把推开斥候,踉跄着后退。
“可恶的炒花!这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
他气得脸色铁青,原地踱步,口中不断咒骂。
“我早就该想到,他收了努尔哈赤的好处,迟早会倒戈!”
王帐内的部落首领们听到消息,也炸开了锅。
鄂尔多斯部的沙克察僧格第一个站出来,语气带着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