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选好适宜的铸铁材料,依尺寸打造模具,把控火候,浇筑铁水时一气呵成,便能制出合格的外壳。”
赵驹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追问道:“那震天雷的内部装填呢?”
老张头捻须说道:“内里装填火药即可。
工坊自制的火药,威力不俗,只需依合适配方比例,将火药装填进震天雷外壳,再密封严实,确保无泄漏。”
“至于引信,”老张头继续说道,“用平日里制作火铳引信的材料便可,只是需做得更加精细。”
赵驹听着老张头的讲述,陷入了沉思。
若能在出征辽东前赶制出一批震天雷,无论是侯孝安守城,还是自己攻打女真各部,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念及此处,赵驹望向老张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张主事,劳烦你这几日暂且搁置手头诸事,先全力赶制一批震天雷出来。”
老张头向来对赵驹的指令言听计从,当下毫不犹豫,拱手应道:“大人放心,此事包在老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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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后院,贾母的屋子里,碧纱?。
作为贾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平时负责照料贾宝玉的生活起居,偶尔天气冷了,还要帮忙‘暖床’。
所以,袭人不像寻常丫鬟一样住在下人的大通铺,而是就在贾宝玉的碧纱?外间住着。
彼时,袭人卧于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时不时发出几声痛呼,瞧着十分凄惨。
贾宝玉忍着背后伤痛,手持药瓶,正仔细为袭人敷药。
他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袭人,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袭人,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这般折磨。”
袭人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二爷,您千万别这么讲,这事儿怎能怪您呢?
您自己也被老爷责罚了,还顾念着我,快别管我了,您的伤才是最要紧的。”
贾宝玉轻轻摇头,语气执拗:“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你都被打成这样了。”
说着,他缓缓拧开药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袭人的伤口上,每洒一下,袭人便忍不住颤抖一下。
贾宝玉见状,心疼不已,口中喃喃:“忍一忍,马上就好。”
上好药后,贾宝玉轻轻放下药瓶,又拿起一旁的帕子,仔细为袭人擦拭额上汗珠。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麝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她瞧见屋内情形,微微皱眉道:“二爷,您也该歇歇了,瞧您这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袭人姐姐这边,交给我照顾便好。”
贾宝玉却不肯,说道:“我不累,我要守着袭人,你把水放下就出去吧。”
随后,秋纹也跟着走进来。
她性子直爽,见此情景,不禁对着贾宝玉抱怨道:“二爷也真是的,屋里这么多丫鬟,怎地就供了袭人姐姐出来?”
贾宝玉尚未开口,袭人已然出声斥责:“秋纹!怎么跟宝二爷说话呢?”
秋纹听了,轻轻冷哼一声,旋即自屋内离去。
见贾宝玉一脸愧疚地看向自己,袭人急忙劝慰道:“宝二爷切莫将秋纹说的话放在心上。
奴婢口不择言,行事有失,本就该当受罚,与宝二爷毫无干系。”
话犹未了,王夫人已从外步入,目光落于袭人身上,面上满是欣慰之色,显是听闻了袭人说的话。
见袭人挣扎着欲起身行礼,王夫人急忙按住她,轻声说道:“你都伤成这般模样,莫要再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待宝玉向王夫人行礼问安过后,王夫人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她眼中含泪,满是心疼地说道:“我的儿,你老子实在太过心狠,为娘不过就这么一会儿不在家,他竟这般欺负你!”
贾宝玉依偎在王夫人怀里,泪水再度潸然而下,委屈地说道:“太太,儿子是倒不打紧,只是连累到了袭人。”
王夫人轻抚着贾宝玉的后背,转而看向袭人,眼中满是怜惜:“袭人这孩子,素来懂事,此番为了你遭此大难,当真是忠心可嘉。
等你伤愈,定要好好补偿她。”
袭人听闻,强忍着伤痛说道:“太太,能伺候二爷,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奢求什么补偿。”
贾宝玉依偎在王夫人怀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太太,父亲他们硬要逼我去族学读书,连老祖宗都应下了。
您能不能跟老祖宗他们通融通融,别让我去族学念书了。”
显然,贾宝玉对于前往族学读书一事,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王夫人搂着贾宝玉的手微微一滞,旋即笑道:“不去族学读书就行?”
贾宝玉用力地点了点头,急切说道:“只要不用去族学读那些个劳什子圣贤书,太太吩咐我做什么,我都依从!”
王夫人听闻,顿时喜上眉梢,一拍手,对着贾宝玉笑道:“这不巧了!
你舅舅给你谋来一个国子监读书的名额,明儿咱们就去,不必再去隔壁宁国府了!”
昨日贾宝玉遭贾政责罚后,王夫人心中认定,此事皆因林黛玉而起。
想当年贾敏尚未出阁时,她便在这小姑子身上吃了不少亏。
这会还要看贾宝玉在林黛玉身上吃亏,她自是万万不肯的。
王夫人本就不愿见贾宝玉被贾环比下去,经此一事,更是铁了心要送贾宝玉去国子监读书。
于是,一大早她顾不上心疼,忙从自己的私房中取出五千两银子,亲自送到王子腾手上。
王子腾倒也没有再坑王夫人一把,而是将银子收了,承诺明日便安排贾宝玉入国子监读书。
贾宝玉:“……”
他还不如去族学读书呢。
贾宝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太太,这国子监……”
王夫人见他这般模样,只当是惊喜过了头。
她愈发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说道:“我的儿啊,你可晓得这国子监,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求学之所!
里头皆是名师大儒,同窗也都是世家子弟中的翘楚。
你去了那儿,定能学有所成,往后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贾宝玉苦着脸,小声嘟囔道:“太太,我实在不想走仕途,那些八股文章,我实在提不起兴致。”
王夫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松开贾宝玉,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啊,你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咱们贾府如今虽说家大业大,可也需得有个撑得起门面的人。
老爷对科举之事一直心心念念,你若能在国子监学有所成,考取功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你瞧瞧,如今老爷为何对环哥儿那般好?
还不是因为那小孽障读了些书,能给老爷挣几分颜面!”
隔壁,贾母屋里。
雕花梨木桌上,一盏熏香袅袅升腾,散出淡雅的香气,试图安抚屋内略显凝重的氛围。
贾母斜倚在铺着柔软锦被的炕上,神色略显疲惫。
贾母斜倚在炕上,神色略显疲惫。
身后鸳鸯手持美人锤,轻轻捶打着,动作极为轻柔。
可贾母仍觉得周身不适,似是缺了什么,心中空落落的。
鸳鸯瞧在眼里,猜着贾母许是为了贾宝玉的事发愁,便轻声宽慰道:“老祖宗,您莫不是在担心宝二爷?
如今宝二爷已答应去族学读书了,依奴婢看,二老爷想必不会再苛责他了。”
贾母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并非为宝玉之事,我总莫名不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168章 王熙凤摆烂
鸳鸯听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揣测道:“老祖宗莫不是累着了?
这几日府中大小事务繁多,您事事操心,又为宝二爷的事愁眉不展,想来是身子乏了,才觉心中不畅。
要不,奴婢给您换壶新沏的香茗,再取些您平日里最爱的点心来,给您解解乏?”
贾母微微摆了摆手,目光徐徐扫过屋内。
雕花梨木桌上,熏香袅袅升腾,那香气缠绵缭绕,久久不散,然而此刻,在她眼中,这香气竟也无端地添了几分沉闷。
未几,贾母仿若想到了什么,轻拍榻边,恍然大悟道:“我晓得了,是凤哥儿!”
言罢,又转首向鸳鸯问道:“鸳鸯,今日怎不见凤哥儿来我屋里?”
往常,王熙凤总会在她用膳之后,前来陪侍解闷,可今日却不见踪影。
鸳鸯闻言,恭敬回道:“奴婢这就去琏二奶奶屋里问问?”
贾母心中已有隐隐猜测,却仍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不多时,鸳鸯已至王熙凤的院子,方踏入,便觉气氛迥异往昔。
往日里,这院子热闹非凡,下人们往来穿梭,各司其职;今日却格外静谧,鸦雀无声。
她疾步至正房门前,见门半掩,遂轻叩房门,高声唤道:“琏二奶奶,您可在屋内?”
良久,门缓缓开启,平儿一脸倦容现身门口。
瞧见是鸳鸯,她微微一怔,旋即强作笑颜,说道:“哟,鸳鸯姐姐,您怎来了?快请进。”
鸳鸯一边步入屋内,一边环顾四周,只见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却不见王熙凤的身影。
她满心疑惑,问道:“平儿,你家奶奶呢?老祖宗今日未见她,心中很是挂念呢。”
平儿眼神闪烁,犹豫片刻,说道:“姐姐,实不相瞒,奶奶今日身子欠安,正在歇着呢。
我这便去叫醒她,您稍候片刻。”
说罢,转身朝里屋走去。
鸳鸯心中愈发觉得蹊跷,往日里,王熙凤即便抱恙,也断不会如此安静,况且平儿神色也透着怪异。
她紧跟平儿身后,来到里屋门口。
平儿轻轻推开里屋门,鸳鸯往里一瞧,只见王熙凤卧于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全无往日的精明干练之态。
鸳鸯急忙行至床边,轻声呼唤:“琏二奶奶,琏二奶奶?”
王熙凤缓缓睁开双眼,见是鸳鸯,欲挣扎起身,却被鸳鸯按住:“奶奶,您快别动,瞧您这脸色,定是病得不轻。”
王熙凤苦笑着说道:“鸳鸯,你来了。
劳你回去告知老祖宗,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去请安。”
鸳鸯望着王熙凤,满脸忧色,说道:“奶奶,您这病来得突然,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平儿忙道:“不必了,我方才已经请了御医来府。”
鸳鸯急切问道:“可知道是何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