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大体的方向,但他是个新手,经常应付不过来。
好在定难军地盘虽大,但没有大到一定程度,所以他有试错空间,也有慢慢摸索着改正的机会。
魏礼等人很赞成,像陈绍这个地位,只需要决断即可,哪能亲自去忙活。
偶尔出现,也应该是作秀成分居高,以此来激励人心。
陈绍也不羞于承认自己的这些错误,他本来就很年轻,谁又是天生的王者呢。
所以他大大方方召集官员,要商议出一套班子来,大家互相推荐,然后由陈绍来拍板。
看着手下这些人,陈绍眼神巡视而过,底下的官员神色各异,但是无论是佯装淡定,还是眼神急切,其实都是渴望进步的。
陈绍也很能理解。
他笑了笑,说道:“就由魏礼坐镇我们承宣司,你再自己组建人手,充填承宣司,每日提出建议、起草文件,与我交接。若有大事,我会聚集大家一起讨论,若是小事,我便乾纲独断了。”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权力本来就是集中在他身上。
如今他把行政权分出来,决断权依然紧握,也是合情合理。
在这种草创初期,还是需要一个绝对权力人物存在的,因为时机一闪即逝,要是什么事都需要讨论,很难拿出个决断来,关键时候会耽误大事。
陈绍不需要擅长打仗或是擅长谋事,只要弄得明白,谁有什么能耐谁靠得住,然后把那些人用到适当的位置上便可。
魏礼看上去十分淡定,但是脸都憋得通红。
他在汴梁斗争失败,在这里,取得了蔡京一样的权势。
只不过蔡京那边,赵佶是甩手掌柜,自己这里,陈绍却不一样。
虽然如此,依旧是大权在握,毕竟陈绍只会干涉大方向,具体的政务处理,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如此一来,下面各级衙门,只需要按照指示干活就行了,不用负责任何决断。
说白了,这就是大清军机处那一套,被陈绍照搬过来了。
陈绍说完之后,没有和手下团建,因为他知道今晚这些人会很忙。
魏礼组建班子,选谁用谁,自己都不插手。
由他去选就是!
难得今天天还没黑就回家了,这段时间陈绍忙着军务,又要忙活政务,却是很少有这样歇口气儿的机会。
难得他回家赶上吃晚饭的时候,李师师让后厨做了好几道菜,比平时要丰盛一些。
正巧碰见金家三姐妹来这宅子里玩,便叫她们一块儿吃晚饭,又把种灵溪和折氏也喊来了,于是陈绍和一群妻妾围坐在餐桌旁,就有些大家大室的气氛了。
折氏虽然辈分大,但没有多少长辈的模样,主要因为太年轻,她还不到三十岁,只比陈绍大一两岁的样子。
又是割据一方的大家族出身,在府谷她过得比公主还滋润,平日没做多少家务粗活的,保养得当。大大的水灵眼睛,小鼻子小嘴,下巴显得比较秀气。
折家素来出美女。
折氏身材不胖,依旧婀娜玲珑,胸部把上衫撑得高高的十分饱满,手腕、脖颈等裸露在外的肌肤又白又滑,尚不到三十的贵妇根本就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陈绍很喜欢她这股子天生富贵的气质,然后在自己的指挥下,放下身段做些下流的事。
就两个字:反差!
陈绍默默的吃完饭,就在一旁歇息。
看着还算安稳的后宅,陈绍很是欣慰,唯一可惜的或许就是没有子嗣。
但是自己只要辛勤耕耘,早晚会有收获。
李师师柔声道:“郎君这几日东南西北来回跑,车马劳顿很亏身体,趁还有些时日多休息调养,晚上都早些回家罢。”
“好。”
陈绍嘴上答应,其实心底也知道,这种事由不得自己。
而且如今多忙活一点,到了将来,不知道要省多少事。
别看最近很忙,其实这还是没大事发生呢。
这几日他的堡寨已经修到了兴灵平原的中间地带,无限靠近朔方,西夏就是再能忍,估计也快要忍不住了。
若是西夏选择投降还则罢了,他们要是殊死一搏,那自己说不得又得亲临前线。
童贯那边,估计不会这么快爆发战斗,两边都需要一定时间来准备。
历史上,好像是准备了到了十一月才开打。
而西夏这边,恐怕他们撑不到十一月了。
因为每拖后一天,西夏就弱一点,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
无奈处于绝对的劣势,不想出来决战。
原本时空中,他们也快被折磨死了,是童贯急着去伐辽再加上方腊造反,给西夏松了口气,彻底苟了过去。
等到女真南下,他们又趁机攻占了大片的土地,仗着及时给女真人上贡加去帝号称国王。
西夏控制河西走廊、贺兰山与黄河天险,境内多沙漠、山地,不利于大规模骑兵作战。
再加上他们一直啃不动南宋,想要集中力量过河灭亡南宋,让西夏又存活了下来。
陈绍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从童贯离开,就开始继承童贯的堡寨战法,相当于没给西夏一点喘气的机会。
若是在幽燕溃败之际,自己能拿下西夏,那么局势又不一样了。
陈绍长舒一口气,心中斗志满满。
自己如今有很多人手,是时候加强一下堡寨的修建速度了。
今年算是定难军这片土地,近几十年来最太平的一年。
在广袤的土地上,水源充沛,风调雨顺,不管是粮食,还是牧草,都将会是大丰收。
拿下西夏,士气如虹,兵强马壮,物资充裕,正好大展拳脚。
陈绍想着想着,她们已经都吃完了,人陆陆续续散去。
李师师看着赖着不走的春桃,无奈地撇了撇嘴,拿这个妹妹没有一点办法,自己就算是说了很难听的话,她也不会走。
三个人一起沐浴了之后,躺在床上。
天气炎热不须盖被,三个人全都是穿着一件白绸里衬和一条亵裤,笑吟吟地谈天说地,倒也颇有温馨之意。
李师师说着说着,聊起这几日陈绍的辛苦,就要教春桃一些推拿按摩的技巧。
春桃刚开始还学,后来累了,干脆趴在陈绍身上和他玩闹。
李师师气不过,打了她屁股一巴掌。
——
兴庆府,夏国皇宫。
李乾顺白皙干瘦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沿着盐池一线密密麻麻的堡寨痕迹狠狠下压。
他突然猛地捶向地图,道:“陈绍欺人太甚!毫无信义!收取金银玉器之后,马上让韩世忠破坏农田!”
“他们的堡寨,就像蝗虫啃食草原一样,啃食我们的土地!盐州丢了,银州也丢了,横山牧场成了汉人屯兵的铁壁!银夏是我们的龙兴之地,如今党项的儿郎策马回望,故乡已插满大宋的旌旗!”
人群中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义愤填膺,还有一些正在默默叹息。
这次宋军确实有些过分,破坏掉今年的收成,来年又是坐吃山空的一年。
老臣野利峻看了一眼年轻的皇帝,躬身道:“陛下息怒!宋人堡寨虽险,但粮道绵长。我们据守天都山,耗其锐气。”
李乾顺心底恨极了此人,就是他一直阻挠自己的改革,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从夏州赶回来的野利崇山,虽然同为野利部的人,但是他却是难得的和皇帝站在一块,道:“耗?拿什么耗?耕牛被掳,盐池被夺!贺兰山下的党项孩童,冬日里连块奶渣子都舔不到!”
“别说来年了,今年冬日,又该如何度过?”
野利崇山手里有他从夏州带回来的兵马,所以话语权很重,这段时间他的兵也断了粮,是迫不及待要开战的主战派。
并非是他看不出两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再不打,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马上就要哗变了。
野利峻看向这个手握重兵的本族小辈,心里咒骂不止,要是他肯和族人站在一起,早就把这个一心要汉化的皇帝弄下去了。
到时候,再扶持一个姓李的傀儡上去,国家大权就掌握在野利人手中了。
如今兴庆府内,最强大的两支兵马,一个是李察哥拼死从横山前线带回来的西夏精锐;另一个就是野利崇山从夏州带回来的银夏精骑。
他们两个都支持皇帝,旧贵族野利峻也没有了办法,只能阴阳怪气一句:“陛下一定要打,那臣等就助陛下旗开得胜。”
李乾顺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要出兵,就要犒赏三军,如今国家到了危机时刻,还望诸位大臣,都能体恤国情,慷慨解囊。”
大殿内,顿时吵嚷起来。
李察哥站在皇帝身前,拔出腰刀,冷冷地看了一圈。
“来人呐!”
外面的兵马鱼贯而入,一时间大殿内被挤得满满的。
李察哥大声道:“护送诸位大臣,回府筹钱,三品之上每户十万两!三品之下,每户五千两!国难当头,有不捐者,斩!”
李乾顺又宣布打开内府,将皇室的私藏,全都拿出来犒赏有功将士。
战死者抚恤家属,临阵脱逃者诛杀全族。
大殿内,骂声四起,不绝于耳。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兴庆府内,乱糟糟的,很多贵族因为抗拒被杀光;还有一些是真拿不出来,也被祸害的够呛,墙倒屋塌。
大量的财宝,堆积在皇城广场中,李乾顺就在这里点兵。
这次他是真拼了。
对面的陈绍,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李乾顺完全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每拖延一天,胜算就会少一点,不如趁早反抗!
这次李乾顺是彻底疯了,征调十二岁以上,所有男丁入伍。
在贺兰山上,修筑防御工事,准备战败之后,退入贺兰山继续抵抗!
——
朔方,西平府外。
草原上的风,扑面而来,让人心怀顿时就是一畅。
放眼四顾,兴灵平原上灵川河水哗哗流淌,在阳光下,显出一种碧青的澄澈颜色。
半截浮桥,正架其上,向着北面延伸。
周遭农田四下的滩堰水位,都有民夫在挽了裤眼下去整治。四下里都能看到人影,城中也有炊烟袅袅升起。
仿佛这地方不是乱世,不是两方兵马汇聚,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而是一个最为平和的时代。
嗖的一声,一个正在田中耕作的农夫应声而倒,其他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