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选择并不难做,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趁着自己如今还有用,多跟陈绍要些好处。
陈绍说道:“不急,咱们先打几场胜仗,就轮到他们来找我们了。”
韩世忠绝对是西夏的苦主。
从他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逮住西夏爆锤,如今更是在兴灵平原大杀四方。
只要韩世忠的压力给足了,西夏终究会忍不住的,等他们再次举兵来拼命,那么就将加速耗干本就到了垂死边缘的西夏最后一点国力。
西夏的情况,和辽国差不多了,甚至还要更严重。
因为辽国虽然败的很顺畅,堪称一泻千里,但是他们的疆域还是太辽阔了。
而西夏,就剩下个兴灵平原还有河西走廊的几个绿洲之城,根本就没有一点纵深,物资和兵源也是逐渐枯竭。
陈绍回城时候,看着宥州城外,路边那些青青麦苗。
“春天到了.”
就在亲兵们,以为节帅难得地有些抒情时候,陈绍继续说道:“是时候去兴灵平原破坏春耕了,传令给韩世忠,别光顾着杀人,要把所有能吃的庄稼,消灭在嫩芽阶段!”
——
刚刚回府,陈绍就收到消息,说是种家又来人了。
折氏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虽然她原本就不怎么露面,没有风言风语。
但是在种家内部,都觉得不太合适。
上次说是骑马摔了一下,此时也该好了。
陈绍啧了一声,不太想放人。
但是确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回到院子之后,果然种家这才很重视,还特意派了几个女眷来。
好在折氏的辈分实在是高,她们也不好强迫。
进到房中,种灵溪有些娇憨,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见陈绍来了,就跟遇到救星一样,拽着他的袖子说道:“他们非要接继母走,继母身体不舒服,就生气了。”
房中种师中的儿媳,起身行礼道:“姑父好。”
“不用多礼.”陈绍笑道:“继母与环环向来亲密,许是不舍得走。”
“你去劝劝!”种灵溪推着他说道。
陈绍道:“也好。”
几人一起,来到折氏的院子,陈绍说道:“你们在院子里等等,继母面皮薄,我去劝她要是你们也在,她又要发起长辈脾气来。”
种师中的儿媳,其实比折氏年纪还大,此时也是非常头疼,连连点头道:“姑父说的在理。”
陈绍这才进去。
折氏听到动静,气呼呼地一转头,瞧见是陈绍,登时变了脸色。
“你怎么来了?”
陈绍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丫鬟去门口守着,走到桌前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折氏喜滋滋坐下,环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先亲了个嘴。
看着她妆容艳丽的模样、凹凸的身段立刻让陈绍开始胡思乱想,而且她的目光也很火热。
院子里,环环和种师中媳妇聊天的声音,陈绍都能听见。
这非但没让他害怕,反而便是满脑的低级趣味。
陈绍挑起她的长裙,笑道:“环环和你孙媳妇在外面,一会不要出声音。”
折氏不安地扭动着,有点不敢,陈绍一把将她推到窗边。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陈绍抱怨道:“说的我满头是汗。”
“姑父辛苦了。”
陈绍突然问道:“老种相公一去半年,他这般年纪,在外奔波征战,身体无恙吧?”
“还好,只是旧疾时常复发,站立都难。”
童贯是真会熬老头啊,老种这把年纪,他也好意思让人家顶在前面。
那可是白沟河啊,大宋的伤心地。
当年太宗赵光义,就是在那里折戟,驾驴车逃命回来的。
第122章 又是白沟河
汴梁,连续多日晴朗无风。
清晨的空气中飘着阵阵薄雾,只要等太阳出来,这点薄雾就会烟消云散,今日注定是清澈明媚的一天。
蔡京坐在院子里,他年事已高,已经获准不必每日去讲义司处理政事,等着有紧要的事,再来跟蔡相请示,由他决断即可。
前些日子,蔡京又到处挤吧出些钱钞来,送到了内府中供官家花销,赵佶龙颜大悦,对他是极尽恩宠。
不过他此时,脸色并不是很好。
官家安排李纲进了讲义司,吴敏进了枢密院,这都是旧党中人,被自己排挤出汴梁的人物。
而且童贯三番五次派人来要军饷,朝廷拖欠西军的军饷,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以前时候,童贯虽然也会帮着要,但从未催的未如此急。蔡京也习惯了,先用西军的饷银来补窟窿,最后再挤出点来给他们。
不过此番西军伐辽,是童贯获得王爵的一战,不由得老太监不急。
“西北有人来么?”
蔡京问完,蔡府都管赶紧弯腰道:“回老爷,来了。”
蔡京眼色一亮,问道:“怎么没报?”
老都管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这他们只算来些西北自产的风物,老奴便自作主张,没有报与老爷知道。”
蔡京一听,眉心瞬时皱了起来。
陈绍抄没了三个豪商的消息传开,所有人都知道他发了一笔财。
但是汴梁的权贵,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他来送礼。
即使是关系还不错的蔡京,都有些埋怨。
蔡京只是比其他人睿智一些,不代表他不贪财,实际上他贪的最多。
在蔡京的意识中,陈绍是投奔自己了。而且目的应该是在童贯伐辽成功之后,让自己庇护他。
本来他还觉得是路途遥远,陈绍暂时没送到。
此时才知道他是真没打算给。
饶是蔡京气度不凡,此时也有些恼了,我几次帮你说话,你竟然无动于衷。
难怪童道夫总是说此人辜恩负德,过河拆桥,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陈绍.”
蔡京叹了口气,以拳击掌,颇带懊恼地说道:“终究还是年轻了些,小门小户出身,不读诗书,目光如此短浅。”
他还是蛮在意的,因为朱勔那时候,真的是以一己之力,供养了汴梁这些权贵。
如今朱勔倒了,西北的定难军好生红火,他竟然不来上供.
蔡京的心中,依然是文人上流,武官下作,将陈绍看低了一些。
他要是知道,陈绍动辄说什么‘我亦一时之雄也’,估计会更加恼怒。
再聪明绝顶的人,终究还是要被时代限制。
——
河北,宋辽边境。
夜色如漆,头顶繁星点点,浩瀚银河在这里无比壮丽的展开。
星光之下,瞭望台上的火把,照耀出长长的影子。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远远的不知道是哪种夜鸟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哀鸣,却让整个夜色显得更加寂静逼人。
童贯的帐中,坐着几个北地使者。
伴随着,女真已经攻陷辽国的中京府,兵锋直指辽东和燕京。
曾经的庞大帝国辽国已经奄奄一息。
整个北地,辽国统治体系土崩瓦解,四处盗贼蜂起,守臣或降或叛……
今夜来的,是怨军将领郭药师的人。
他如今奉命,守在涿州,颇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辽人也不是不知道,此人有反心,无奈此时已经是山穷水尽,实在无法再出兵平叛,只能寄希望于他和宋人谈不拢。
童贯笑着说道:“某是知兵的,七年前,大辽皇帝在护步答岗赔光了帝国的主力。从此便一蹶不振,女真人四下攻城略地,无人能挡。这个时候你们辽帝在做什么?还在到处打猎游玩!
前不久耶律淳再次战败,他连燕京都不敢回了,朝西京大同府逃去。”
“你家郭将军本是汉人,不趁此机会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郭药师派来的,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一起被招募进怨军的甄五臣,他见童贯只让自己这些人来降,却不开口提条件,就知道他们心不诚。
童贯说完之后,大帐内鸦雀无声,幕僚们也都板着脸默不做一语,并没有来给递话上台阶。
甄五臣见状,已经知道这次多半谈不成什么,郭大哥来时说了,若是他们实在开不出什么好的条件来,这个降还真就不投了。
他们这支军队,是辽国新成立的军队,耶律淳拿他们纯当炮灰用。在大辽根基太浅,能挣扎生存到现在,后来都是靠着郭药师带着他们拼了性命踢打出来的。
遭逢如此乱世,北面女真,南面大宋,北辽内部,也是乱成一团,出了城中,外面都是汉人豪强建立的坞壁,生存环境也险恶无比,身在其中,谁又不关心到底这个团体前路何处?
大家对局势,都有了解,并非是完全不懂。
你大宋傲慢如此,难道不知如今选择多的是,涿州在自己手里,不行就投女真!
他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我家将主,如今是常胜军都管、涿州留守,不知降宋之后”
童贯笑道:“一切好说,届时再谈。”
甄五臣点了点头,抱拳叉手道:“既如此,我等告辞!”
说完,带着手下掀开帘子,拂袖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之后,童贯冷笑一声,“怨军反复无常,此时来投,还敢伸手讨要官位。等来日杀败耶律大石和萧干,他只有祈活命的份!”
赵良嗣点头道:“宣帅明见,郭药师此人不可信,前年两营叛,劫掠乾州,后从招安;今岁全军复叛,而攻锦州。算是今夜,他已经是三叛大辽了。”
赵良嗣此人,有点书生意气,对别人的道德要求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