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24节

  马芳的确是被俺答汗亲自给掳走的,而且八岁开始,马芳就为俺答汗开始养马了,马芳天生神力,还肯吃苦,十岁的时候已经能腾跃控御,驯服草原最烈的马,曲木为弓,十一岁时,就可以骑射三矢皆中。

  朱翊钧作为皇帝,在极其充足的训练下,十五岁才能做到,戚继光说过:陛下今日在武力上的成就,都是靠的坚持,戚继光、李成梁、李如松、马芳、熊廷弼这类人都是有天赋的,天生臂膀比旁人大三圈。

  十三岁时,马芳跟随着俺答汗狩猎,忽然一个斑斓猛虎从山林里呼啸而出,扑向了俺答汗,马匹在猛兽的气味和咆哮下变得极为不安,俺答汗随行诸人,都一时间都张皇失措,要控制马匹,还要防止送入虎口。

  马芳弯弓搭箭,一箭中了猛虎的眼眶,又是一箭,将猛虎彻底射瞎,随后御马而行,不断挑衅猛虎,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将猛虎斩杀,俺答汗赠他良弓矢,善马,还命他侍奉左右护卫。

  俺答汗待马芳不薄,八岁将其掳回草原,十三岁已经是怯薛护卫的一员。

  嘉靖十六年,马芳十九岁,趁着俺答汗到大同附近狩猎的机会,在夜色之下,马芳逃了,逃回了大明,马芳运气好,遇到了大同总兵周尚文,而不是其他人,否则他逃回大明也是个罪人。

  周尚文在,则北虏不敢侵扰,有飞将军之称,嘉靖十六年,吉囊率四万人南下,周尚文和他的儿子周君佐以三千对四万,转战三百里,终将吉囊击退。

  俺答汗一直想不明白,马芳为何要逃!十一年时间,俺答汗对马芳算不上极好,但自从马芳救了他的命后,他一直将其视为心腹在培养,但马芳跑了,俺答汗觉得自己太过大意,才给了马芳机会。

  马芳逃走后,他在草原的妻妾和两个孩子,全都被暴怒的俺答汗给杀掉了。

  “唉。”俺答汗说完眼神更加浑浊了几分。

  时光荏苒,他的回忆来到了嘉靖三十四年,那年,他雄心勃勃,带领了五万精锐,七万扈从,号称五十万,兵逼宣府,这是佯攻,他只留下了三万人围困宣府,开始向着居庸关逼近,一路直逼居庸关城下,无人敢与他争锋。

  嘉靖二十九年的入寇京畿之后,俺答汗雄心万丈!那时候的大明被打破了胆气,在此后五年的交锋里,俺答汗连斩大明三个总兵,四个副总兵,七名参将,锋芒毕露,大明京堂甚至有了迁都的风力舆论。

  嘉靖三十四年,俺答汗欲攻破居庸关,打断京师到宣府的救援路线,彻底拿下宣府这个京师门口,从居庸关、紫荆关入寇京畿,不断削弱大明的国运,以图大业。

  马芳彼时任蓟辽副总兵,一方面从侧面进攻俺答汗的军队,一方面和总兵欧阳安一道在界岭口迎敌,击退了俺答汗,同年,俺答汗不甘心自己的图谋失败,和土蛮汗合流,左右两翼并击,从喜峰口破关而入,遵化、玉田等重镇相继沦陷,蓟辽总督的王杼,临阵逃亡不知所踪。

  马芳再次在金山寺重创土蛮、俺答联军,土蛮和俺答内部本就有矛盾,赢的时候自然你好我好,被马芳重创之后,土蛮汗萌生退意,俺答汗只能看着蓟门,徒叹奈何。

  土蛮汗实力不强,但他一退,军心散了,就没法继续推进了,擅军事的俺答汗知道无力再战。

  自此之后,俺答汗数次南下,皆被升任大同总兵的马芳给阻拦,二十五年的战争,俺答汗怎么都无法再次突破防线劫掠京畿,雄心壮志,变成了苟且偷安。

  “大汗何必叹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董狐狸是极为乐观的,京营强,边军的实力有所恢复,但董狐狸有自己的打法。

  “大汗,我有一计,这便是避其锋芒,大明三路伐我,京营锐不可当,那戚继光咱们的确打不过,但我们绕开京营,突袭宣大卫军,若不成则撤回河套,击退陕甘三边边军,这样一来,敌来我走,敌走我来,大明动武,动辄二十万大军,粮草辗转,靡费颇重,拖都能把他拖死!”董狐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打不过京营,不丢人,那戚继光凶焰滔天,就避其锋芒,大明喜欢分兵,俺答汗的主力可以向西,陕甘三边的边军,实力并不强,人数也不算多。

  “那板升城呢?”索南嘉措摇头问道,董狐狸的战法,的确不错,但这么做,俺答汗精心经营了数十年的板升城,一定会落入大明手中,那俺答汗不就成了丧家之犬了吗?

  人心散了,还怎么跟大明你来我往?

  董狐狸的战法是游牧战法,他的思考,他的应对,都算不上错,因为祖宗都是这么干的,大明强就退,大明弱就打,反反复复两百年了。

  现在的问题是,俺答汗筑城了。

  “那就放弃呗,还能如何呢?雄鹰必然是翱翔于天际之间,岂能被巢穴束缚手脚?”董狐狸极为肯定的说道。

  董狐狸投奔俺答汗是不得已,他比俺答汗的抵抗意志还要强,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他杀了密云总兵汤克宽,大明对等杀了俘虏,董狐狸的侄子卜哈出。

  俺答汗落败,还有可能到京师弄个顺义王府,和怀义王讨论下谁才是草原上的叛徒这个问题。

  但董狐狸被抓了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解刳院雅座。

  大明讲究既往不咎,议和就是阶段性的结束,之前的事儿,大明是技不如人,自然不会翻旧账,所以俺答汗还有可能善终,但谁让董狐狸杀了汤克宽呢?那是万历年间的大明总兵!是陛下的人。

  这可不适用于既往不咎了。

  所以,董狐狸鼓噪俺答汗抵抗到底。

  “董狐狸啊,你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往哪里跑?”俺答汗叹了口气,他老了,挪不动窝了。

  “建城真的蠢吗?也不是吧,之前草原一下大雪,就冻毙无数,自从有了板升城,至少城里的牧民,冬天不会再冻死了。”俺答汗略显迷茫的说道:“按照我当初的估计,自从议和之后,京堂应该困于党锢之间,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呢。”

  俺答汗征战一生,胜多负少,甚至不客气的说,他除了在马芳和戚继光手里吃过亏,就没输过,他当初下令建城,也是认真考虑再考虑过的,大明国势已经衰微,京堂党锢,可以说是你死我活。

  那张居正再强,他打赢了党争,他还敢振武?政斗赢了,还掌握武力,就不怕宫里的太后和皇帝发疯吗?

  按照俺答汗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张居正,的确是救不了大明的,可是再加上一个不要命的皇帝,那就完全不同了。

  “娘子,你进京见了皇帝,没有劝他不要动武吗?”俺答汗看向了三娘子,疑惑的问道。

  “劝了,劝不动,我都劝到龙床上去了,谁知那薄情郎跟我打赌,说,谁下不了床,算谁输,结果我输了,唉,都怪我,都怪我。”三娘子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她给自己脸上贴金,她还爬龙床?陛下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皇帝不让她当内鬼,当叛徒,她不能下毒,就想气死俺答汗。

  三娘子这番话,饱含怨气,这些年为了边贸奔走,她的绯闻可谓是遍地都是,搞得她像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一样,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先是吴兑,后来是王崇古,再后来是皇帝,三娘子也懒得否认,现在,她还亲自散播谣言。

  “又说胡话。”俺答汗并没有想象那样急火攻心,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

  他很了解三娘子,她是个很刚烈的人,真的不乐意,杀了她她也不乐意,同样,俺答汗也很了解大明,她三娘子没那个本事爬龙床。

  大明有的时候,保守的像个老顽固,三娘子一个胡人,还是虏王妻子,根本接近不了皇帝三丈之内。

  “唉,我倒是想做皇后,管他皇帝是谁。”三娘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真的想当皇后,当初俺答汗要是能攻破京师就好了,现在她就是皇后了,这是气俺答汗现在老迈,气他壮志未酬身已老。

  俺答汗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三娘子不必再说话了,他站了起来,身上的暮气开始缓慢消散,厉声说道:“我俺答自问议和之后,从无悖逆乱举,今日大明无道伐我,我自然要举旗抗争!他戚继光横强,我俺答虽老,但也要亲自验证下这戚继光有怎么样的本事!”

  “他皇帝老儿想干点什么,不能等我老死吗?就这两年的事儿,他赢了也是他胜之不武,欺我老迈无力!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下令儿郎!准备迎敌!”

  “是!”诸万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无奈称是,大明军现在和过去的大明军不同了,现在大明军的火器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骑兵在火器面前,真的不堪一击,连袭扰都变得极为危险。

  此时的俺答汗像是恢复了年轻时候,带着几分睥睨。

  “三娘子留下,其他人退下吧。”俺答汗平静的说道。

  待所有人褪去之后,俺答汗身上散去的暮气再次出现,身形变得更加佝偻,眼神更加浑浊了几分,他坐在软椅上,用力的咳嗽了数下,才靠在了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三娘子啊,这么些年了,你是对的。”俺答汗的气息终于平稳了起来,他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变化,他太老了,脸上爬满了老年斑。

  俺答汗略显虚弱的说道:“我死后,草原人就交给你了,和大明和解,成为边民,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趁着我活着,草原上那些个死硬顽固之人,跟着我一起死在大明兵峰之下,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哟?这临到头,觉得我是对的了?”三娘子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呀,你还要为大明王化鞑靼撒清障碍不成?”

  俺答汗吐了口浊气,怅然的说道:“我才是草原的王!议和也是我同意的!不是我放纵你,你能有今日?”

  “大明和草原这打了快三百年了,终究要有个结果的,我要为我的臣民想好退路,人不能总为自己活着,这臣民有的想打,那就打,有的想和,那就躲起来,等着和,那皇帝小儿有句话说得好啊,谁为万民奔波,谁为万民之王。”

  “很多时候,奋力抵抗,是为了有更好的投降条件,束手就擒,只会让大明更加看不上我们草原人。”

  “我不服!这皇帝小儿凭什么觉得自己振武十年,就可以到草原来撒野!就是死,我也要崩掉这小二一颗大门牙,告诉他,我草原人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战!战!战!杀他个人仰马翻!我俺答,就是死,我也是王!”

  若不是马芳这个家伙逃回了大明,嘉靖二十九年之后和大明的争锋,他俺答汗未尝没有入主中原的机会,奈何,奈何,大抵是天命不在他俺答,这马芳他养了十一年,最后给大明培养了个悍将去,这找谁说理去。

  等到黄泉之下,俺答汗非要问问马芳,当初为何要逃,他没有对不起马芳的地方。

  马芳可以很果断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是大明人,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马芳也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他的儿子战死沙场,他的五个孙子,四个战死沙场,他是‘父子兄弟并死国难’的马王爷。

  马芳的次子马林,官至辽东总兵,在开原战死,马芳的孙子马燃、马熠在萨尔浒之战中战死,孙子马爌、马飚亦战死沙场。父子兄弟并死国难的马王爷。求月票,嗷呜!!!!!!!

第436章 戚继光胆小如鼠,李如松贪生怕死

  战争开始了,在京营还没有抵达宣府的时候,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了宣府、大同、板升、开平之间的坝上草原,关内已经晚春连桃花都谢了,但关外还是万物更新的早春,草原的春天总是来的晚一些。

  阳光不算明媚,洒在了带着露珠的草叶之上,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铁蹄踏碎了露珠和草叶,留下些许青草的芬芳,土地上,扬起了一阵阵的尘土。

  嗖!

  一支箭矢反射清晨朝阳的光芒,向着骑士而来,在春风之下,似乎能听到箭矢的尖啸破空之声,但箭矢没能射中骑士,狠狠地扎在了土地之中,掀出了些许的泥土。

  追逐还在继续,墩台远侯探听到了大帐议事的结果,而后准备带回开平卫,但在离开时被胡虏得知,一场追杀在茫茫草原上开始了。

  口哨声忽然响起,被追杀的墩台远侯,有几分轻松写意,反而是追逐的北虏,无论是马匹还是人,气力都在漫长的追逐之中,快速下降着,粗重的呼吸遇到了仍然寒冷的空气,变成了两条气龙,北虏虽然人多,但人马俱疲。

  堂堂草原人,跑不过墩台远侯,简直是耻辱,但这就是事实。

  北虏大小长在马背上,骑马的技术远比中原人要高得多,但,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冬的草原,正在恢复之中,没有任何草原人会把珍贵的粮食喂给马匹,因为人在饿死、冻死。

  三娘子对皇帝说:大雪之后不缺粮食,因为四处都是冻毙的牲畜,人还活不了的时候,牲畜只能依靠夏秋堆积的脂肪和一些些草料过冬。

  饿,是人和马的共同感受。

  草原上过了一个严冬,再俊俏的马匹,都会和人一样消瘦,终于挺过了严寒,又迎来了战祸,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不幸的消息。

  墩台远侯的身影越来越远,隶属于板升怯薛军的草原人,终于放缓了脚步,停止了追逐。

  战争因为皇帝的圣旨而开启,而第一次接触,就是情报战,大明的墩台远侯和北虏的斥候,在草原上展开了厮杀和争夺,朱翊钧在没有接触兵务之前,一直以为,大明和俺答汗搜集对方的信息,都是由过往的商队探听,情报战在这个年代,并不成熟。

  但朱翊钧错了,大明的墩台远侯深入虏营,有着极其完善的组织架构和上下沟通的渠道,而草原也不遑多让,许多投奔北虏的汉儿,借着探亲、买卖、同乡等等名义,深入了大明,搜寻着一切可以得到的消息,而且让朱翊钧非常意外的是,胡虏往往对大明的情报非常了解,因为有‘中国某人’为他们传递消息。

  朱翊钧询问了张居正、戚继光后,才清楚的知道,这个中国某人,可不是穷民苦力,最少也是名门望族,甚至是位高权重,只有这样得到的消息才足够的准确和及时。

  这是不可避免发生的事儿,某些情况下,朱翊钧接见三娘子、王崇古和北虏谈生意、鸿胪寺卿陈学会的妾室是三娘子的妹妹如此种种,都算是中国某人。

  间谍竟是朕自己。

  这种正常往来都无可厚非,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打仗的时候,沟通仍然是很有必要的。

  但从张居正口中得知,俺答汗在前些年,连大明京营额员、武库军备、边方调动、长城防务的情报,都一清二楚,那才是要命的事儿。

  所以,王崇古在大明对北虏征战之事上,不能表态,支持和不支持,都只能沉默的配合陛下行动,因为王崇古也不清楚,晋党里面,是不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为了钱、为了利、甚至蠢到为了女人、为了所谓的政治主张,向外传递消息。

  王崇古无论怎么表态,都有可能形成回旋镖引来杀身之祸。

  胡汉杂居,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明这国事,坏就坏在了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那么泾渭分明、明火执仗的拉开了架势,摆明了立场打的你死我活,很多时候,都是你侬我侬、掏心掏肺。

  大明和北虏情报,流通速度虽然不像奔腾的大江畅通无阻,可但凡是大动作,都瞒不住彼此。

  大明和北虏的情报战,有多种形式,并不是单一的斥候们的侦查与反侦察,刺探、阻拦、破坏、离间、刺杀、情报传递、欺骗、情报威慑、内部检查和清算等等。

  大同、宣府、陕甘三边、开平、应昌在皇帝圣旨下达之前,就已经逐渐关闭了边关,并且对境内进行了三次的人员筛查,对深度参与到北虏贸易的商贾之家、鞑官、归附大明的胡人进行了闭门处置,对他们的人际往来进行了数次的甄别。

  这年头,十里不同音,要想在人群找出这些個间谍,轻而易举,只需要询问村头军情六处的老大爷,就能把村里的情况摸得明明白白,连谁家娘子偷人都一清二楚,遑论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间谍了。

  情报工作不仅仅是专业人专业的事儿,槐树下谈天说地的老大爷,牌坊下家长里短的老婆婆、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青楼里耳听八方的娼妓、行当里耳目聪慧的店小二等等等等,细心探闻,总是有许多的意外收获。

  这只是内部检查和清算,比如情报威慑,就是戚继光告诉朱翊钧的,在战争开始前,大明军调动丝毫不避人耳目,就是一种威慑,大明军二十万军兵,按照一般惯例号称五十万并不过分,但就是实打实的告诉了北虏,就是二十万人。

  二十万比五十万更有威慑力,因为说五十万,敌人只会讪笑一下,不以为然,甚至觉得你可能比较弱小,在虚张声势,在这个年代,调动五十万大军,雄如大明,也要掏空家底。

  但要说二十万,那便是实打实的二十万。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真相,往往是杀人诛心的快刀。

  墩台远侯深入虏营,得到了大帐议事的结果,是刺探,而怯薛军追杀,是阻拦,墩台远侯将情报带回墩台,而后通过官道驿路送往大将军和陛下手中,是情报传递。

  这是大明最频繁和最普通的情报工作了。

  朱翊钧对情报工作是有一些天赋的,天赋主要体现在情报筛选上,朱翊钧总是能够判断出情报的真假,得益于大明官僚习惯性的欺上瞒下,朱翊钧总是能找到一些细节来推断情报之外的信息,互相去验证。

  但他从来不会直接下达命令,指挥前方的军兵作战。

  大明和北虏的情报战,大明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这取决于大明远高于北虏的组织度,也得益于春天的天时,北虏此时是最虚弱的时候,无论是人还是马,熬过了漫长的冬季,又遇到了战祸,可谓是雪上加霜。

  而且今年即便是没有一战定胜,战祸笼罩之下,草原明年会更加虚弱。

  汉唐和明初,总是喜欢在春天出塞作战,也是这个原因,这也是减丁的一部分。

  随着大明京营抵达宣府开始,战争的大幕正式拉开,京营作为主力,仍然是前中后三军,李如松脱离了中军大营,带领骑营开始了草原上的机动。

  嘉靖二十三年,还是千总的马芳,上过一道奏疏,将自己对草原人的认识进行了全面的总结,草原上的三大依仗,第一,草原人因为生存,都是天生的骑士,这是中原所无法比拟的;第二,则是北虏仰仗兵疾马快,来去如风,打了就走,甚至南下没有明确目标,防不胜防;第三,则是游牧居无定所,逐水而栖,大军难以进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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