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281节

  “徐州的,”荀彧笑着道:“今年很收成很不错,来年春耕若是不兴战,可以屯粮百万,满仓皆是粮食。”

  “说实话,我都想力荐不战了,彼此休生养息数年,可若是如此,待准备妥当之后,又会是几十万兵马的血战,死伤更剧。”

  “这段时日,来往的各类书信,渗透了不少暗探,彼此都是如此,袁绍那边,已想要劝停战了。”

  荀彧说到这,忽然咧嘴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张韩一眼。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而今日却显得情绪丰沛了些。

  “荀令君何意?”

  张韩总觉得已经被看透了,来此的目的,似乎荀彧早已经知晓。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一直未曾停歇,只不过是隐藏而已。”

  “譬如世间昼与夜,善与恶,富与贫,均不会有一灭绝,昼长则夜短、善盛则恶衰、富多则末贫,势亦如此。”

  “故,伯常仍需小心。”

  “呃,”张韩一愣,苦笑道:“荀令君怎么知道的?”

  “猜的,”荀彧抿了抿嘴,“君侯少来尚书台,至今就来过两次,一次是《寒窗赋》、还有一次就是带着不疑来找我。”

  “第三次,也不会例外,一样也是有事相求,但是彧有一点想不明白。”

  “哪里?”张韩认真的问道。

  砰!

  荀彧忽然猛拍桌案,面皮绷紧抽搐的道:“为何你每次来,都是别人带重礼!你都已如此富有了,连这点钱财都不愿花吗?这并非礼轻礼重的事,乃是态度!!”

  你连这个都要别人送!?

  “你怎么想的?”

  “就,白嫖嘛,它快乐啊……”

  “啊?”

  荀彧人都无语懵了,好似受了人生重大打击一样,无力的垂下手来,看似端坐,但是人有点佝偻。

  你还真是,真是……少耻啊。

  你三次事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但是却全都是拿着别人的重礼,定然是骗了典韦,他恐怕还欢天喜地的以为张韩来为上次宴请的事情说情呢。

  张伯常,你死性不改,真该死啊!当初那一句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闻此言者,无不欣赏这份洒脱与深刻,但我万万没想到啊,哪怕是论迹你也是个小人呐!!

  行迹恶劣!恬不知耻!

  荀彧面皮激烈颤动,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张韩憨厚的挠了挠头,咋舌道:“令君真是洞察秋毫,但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嗯……”荀彧稍稍恢复了些许,道:“刚开始只是有此担忧,但你来了,便可立刻坐实。”

  “两地正在相互派遣暗探,方才我说,袁绍那边已经动了心思,想要停战,休生养息,你可还记得?”

  “记得,”张韩眼睛一亮,好想快懂了些了。

  “这就意味着,暗探来此,不过为达成此目的而已,既是为了停战,便有数种法子,其一是在外寻找强援,让我等疲于应对、两面作战;其二是求和,彼此正面详谈,达成某种商议,因此停战;其三便是,乱其后方,令其内中不和,于是不能做到将士齐心、文武协同。”

  “袁绍与丞相势同水火,势必不能坐下来详谈议和,在外的所谓强援,都是在看成败罢了。”

  “如此唯有第三法,乱我后方,而伯常君侯在战场上如此神威,斩杀两员大将,又折损了袁绍之威严,更是当着他全体将士的免,破口大骂,出言讥讽,他定是要想办法借他人之手,来杀了君侯方才解心头之恨。”

  “好担忧。”

  张韩这句话,就算是承认了来意,荀彧的意思,便是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但具体详细的计策、已到了何等进度,他并不清楚。

  于是,张韩大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荀彧听完,久久不语,始终还在思索,似乎有什么难以抉择的难题在心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来说道:“唉,君子不欺,之此事我的确有些眉目,但是却不能立刻告知,事关我心中所顾。”

  “不过,我可以保证,毛侍郎,绝不是暗害之人,如此局势,伯常想要抽身也应当非常容易,他们并没有把住要害。”

  张韩不置可否。

  这句话算是真的说对了,他想要抽身,非常容易,只需要放下权力,捐献钱财,将黑袍骑交托给曹氏的某位宗亲将军,或者是直接交给大公子曹昂,他就可以免除一切猜忌。

  甚至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名声,可是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正中下怀了吗?

  他们的这些布局,是为了除掉张韩,如果失败了,张韩也会因为自保而丧失大部分权力,乃至丢掉黑袍骑,何尝不是达成了另一种目的。

  如此,就好似在下棋一样,有高明的棋手在后,莫名其妙的就把他逼到了一种……进退两不愿的地步。

  不是两难,就是进退皆不如意,稍有不慎还会被恶心好几年。

  这个人不揪出来,张韩真的是浑身难受。

  “伯常,”荀彧忽然抬手,然后又坐得端正了些,笑道:“唉,你去找杨公,试试看。”

第283章 来嘛,一起撕破伤口

  “行,反正我和他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平日里也诸多照拂修儿,想来他会给我这份薄面。”

  “……”

  你开心就好,荀彧心说。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张韩动不动就加倍的毛病。

  想来在公达面前,也是一口一个攸儿,毫无礼度可言,讨人嫌的年轻人。

  “此事,我也就只能说到这了,其余的计略、见地,不愿多说。”

  简单来说就是,帮不了。

  张韩倒是理解其心,荀令君身兼两方,既是士族之名流,又是丞相的心腹,在中间也是颇为两难。

  估计肯松口说出些许猜测,这还是为了大战前夕,内部不出乱子,方才动的心思。

  张韩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尚书台正堂,荀彧在他身后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唉,即便要去找杨公,恐怕也难有所获,如此形势,其实不是某一人所铸就之局,而是整个士人。

  伯常啊。

  你还是不懂这些百年大族,根节交错,暗地里是何等的庞大,他们甚至不必密谋,只需心领神会的自发而动。

  若是循着此道路去问,应当也能问出不少消息,但,那时就只能自污以保身,不过,这也算是制衡了当下局势,推了一把吧。

  荀彧心里有一丝不安,但是不多,很快就被堆积如山的公务所淹没,他知道张韩一定不会有生命之忧,便不会太过挂念了。

  走在尚书台出来的路上,典韦在旁跟随而行,满不在意的说道:“君侯也不必心忧,俺已经听明白了。”

  “你听明白了什么?”张韩颇为诧异的回过头来,心中颇为意外,你阿典若是能有这种本领,接下来就可以帮我分析商讨了。

  “俺刚才听荀令君说,你自己求他解惑,却让俺送重礼,你别担心,俺心甘情愿的。”

  “喔,这个啊,”张韩面色一松,点头道:“不错,我们之间何须分你我,这些重礼以后自然会以别的形式回到你的手中。”

  我还以为你听出来是谁了呢?这里面水很深的,我现在都不敢确信。

  张韩隐约感觉,是整个士大夫阶层,是那些名族,是看不上曹氏也看不起他张韩白丁出身的那些人。

  因为他们站起来,意味着士族时代的落幕,这场官渡之战,朝中谁想赢谁不想赢,其实也是一目了然。

  “诶!”典韦重重地点了点头,脚步轻快了许多,“那咱们现在去哪?”

  “是去杨公的府上是吧,俺好久没见杨修了,倒是可以去要他点书来读,增长见识。”

  “去个屁的杨府,”张韩挠了挠头,感觉一团乱麻,“我感觉再去彪子那里也没什么用,他说不定还会让我再去问别人。”

  “问来问去,不还是浪费时间?”

  “我想要问清楚,查清楚,主要是为了接下来冬灾治理不出岔子,若是有阴谋算计,到时候措手不及……”

  张韩的目光还是颇为凝重,就像贾诩说的,往河里、井里投去疫病的尸首,不久就会腐烂,顺着一条河下去的所有村庄乃至一县之地都可能遭灾。

  这对曹昂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不光是在政绩上有一笔污点那么简单,而是那些所谓名士,便可以不断传言,以此让曹昂此生的声名都尽毁也。

  想到这时,典韦莽声打断了他,“那咱们现在去何处?”

  “还能找谁查出来此事?”

  “谁也不找,随我进宫。”

  张韩忽然灵光一闪,我找个屁找,我凭什么要被牵着鼻子走,去到处跑,跟查案子似的,何必如此?

  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半个时辰后,张韩乘坐马车,到皇宫前下,然后步行前去拜见,黄门早早的进去通报,实际上他们心中都很清楚,通报也只是必要流程而已。

  估计陛下听到这位君侯主动来求见,应当也是乐得开怀的。

  以往都是欣然召见,这次估计也不会例外。

  不多时,黄门出来通传,让张韩去上书房相见,此刻刘协正在读书练字,有太傅教导。

  张韩沿着宽大的青石板路,走在高大的宫闱之中,沿途所遇将士宿卫,无不是向他抱拳行礼。

  这些子弟兵,大多出自曹氏,当初参军时得张韩和典韦操训。

  所以对他们两人也是颇为尊重,那种尊重都是刻在骨子里的,除却敬佩之外,还有害怕。

  张韩到了上书房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在外朗声道:“罪臣张韩,特来向陛下请罪,还请陛下将臣贬为庶民,发还回乡!!”

  刘协今日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毕竟也是畅快的看了一整日的书籍,忽然听到张韩在外的这一声喊,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又是怎么了?

  为何伯常爱卿总是会言自己有罪呢?

  “陛下,青亭侯来了,就在外面等候,仿佛是请罪一般,行军中之礼,看来是,受了什么委屈。”

  常侍温瑞本来就是曹操扶上来的人,而且没少收张韩的钱,看到这状况,心中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连忙进言。

  刘协起身后,黑金大袍展开,如有风吹一般,从华座上快速走下,目光担忧的看着门外。

  “能是什么委屈呢?”

  “这,奴婢就不知了,”温瑞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奴婢觉得,君侯这些年很少在陛下面前哭诉什么,此次来了,定然是极大的委屈,此时机会难得,陛下平日里总说,青亭侯对大汉有恩,对陛下更是几次救驾,给多少赏赐都不够偿还,此次便是最好的时机。”

  “青亭侯本来才能无双,无需太多赏赐,但若是陛下能做他的靠山,那自然是最大的恩宠。”

  “嗯,出去看看。”

  刘协直接走出去,而非是宣张韩进屋中来,他走得十数步,便远远看见张韩正佝偻着单膝跪地的身影,一时心中情绪颇为复杂起来。

  上一次来见朕,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为何此次就这般颓败无力,颇为令人欷歔。

  “伯常爱卿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来就说请罪之事?”

  “陛下,臣有罪。”

  “何罪之有啊?”

  张韩头也不抬,双手抱拳高过头顶,道:“臣这些年,功绩无数,策治四方、战功显赫,救下过数百万良民之性命,想斗胆以此换取一条贱命,陛下就恩准臣还乡,只当臣从未出现过,还请陛下垂怜允准!!!”

  “等等……”这事情似乎很严重,刘协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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