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167节

  “不必言谢,职责所在而已,玄德殿前主论便好,河内、东郡可交托曹氏旧部,广陵、彭城等交托陈登等官吏。”

  “玄德主治豫州腹地,职权甚大。”

  “好,”刘备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许都乃是天子脚下,治理得当自然是声名远扬。

  只是,难以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罢了……

  譬如民心不能转为兵力,赏识不能成为背景底蕴,也只是功绩和治理所得的美名。

  但……刘备心中忽然恍惚了一下,孟德如此待我,可谓是倍加期许,真诚以待,我怎能在背后算计这些有无。

  我乃是皇亲帝胄,他才会将腹地交托于我,毕竟他人来行事,孟德可能并不放心。

  不可令其失望才是,且风清气朗是我所愿,百姓安宁乃是立志初心,怎能忘却。

  “丞相放心,备一定不负期盼。”

  “这就对了,哈哈,”曹操大笑了两声,和刘备相视豪迈。

  ……

  马车进皇城前停下,两人一同前往殿上参拜,有丞相和新近的宜城亭侯以及御史中丞、尚书台等一众官吏上书力建。

  刘协下令开仓取三十万石粮食至各地,钱粮各是测算调运,以赈灾情,同时广发告示以告知附近百姓,可令走商传扬。

  又下令征辟诸多医者,设立医署,以俸禄开设自上而下一共六阶官职三百余位。

  一次紧急的朝议,顺利结束,无人异议,而且朝堂上各家都会出资相助,以记录功绩。

  等散朝后,刘协留下了张韩,到后园有事相问,张韩百般无奈之下,留下典韦在前殿校场等他,然后去后园见刘协。

  “烦死了!”典韦在冬日的暖阳下站着,觉得浑身烦躁,“去就去呗,留俺干什么,这皇宫规矩多,待着烦!”

  朝臣对典韦的印象可不好,虽然不敢不敬,可骨子里看的眼神也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仿佛他是个学识不高的土包子,靠杀人取战功,值得人惧怕却不会内心尊崇。

  后园里,张韩走过了拱门,也是嘀咕着:“烦死了,留我干什么,我一个大理寺少卿人微言轻,难不成还要问计于我?!”

  不多时,张韩走到刘协面前,深鞠一躬行礼,刘协已不戴皇冕,发须束于头顶,英气蓬勃。

  走到张韩面前扶起他笑道:“爱卿已许久不曾到宫中来见朕了,以往所说会时刻进宫与朕同学,是否已忘却了?”

  卧槽……我说过这种话吗??

  张韩连忙躬身:“臣不敢忘,只是最近诸事繁忙,直至废寝忘食,难以抽身读书做学,心中不安。”

  “朕现在都还记得,伯常小时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

  那是宋濂,跟我有什么关系……吓!?我抄过宋濂!?

  张韩猛然惊醒,最近每日都要玩,有点玩儿嗨了,竟忘却了这些事,不会是风评被人告发,又要来解释一番吧?

  “近日,宫中有当年扶风马氏的典藏送达,朕欲与伯常一同而观。”

  “许都的太学内,也有人将伯常这番事迹抄录悬挂于墙面,以此激励众学子。”

  “伯常可谓许多人的先达之师也,如此可有兴趣为学子讲经?朕听闻,如今勋贵学子也是非名士不学,非典论不看,应当有人规正一番了。”

  完全没有,张韩心道。

  但口中却叹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嗯,说得好,”刘协点点头,“爱卿接着说。”

第177章 大义齐聚,医者国士也

  接着说?!我哪知道下面是什么……

  张韩沉默了许久,见刘协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而后转过头去,默默的念叨着:人,人什么来着……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张韩回头来诚恳的看向刘协,“但无论我接下来说得多么妙语连珠,无非也只是解释那一句话而已。”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就已经是论点了,接下来的任何解释,都是为了证明此话。

  “圣人无常师。”

  “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

  “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子曾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而今听闻陛下之言,臣斗胆猜测,陛下非是认为皇城内勋贵学子之心不坚,而是陛下学有所得,已不觉师长之贵也。”

  “故而以此下问于臣,欲图论道辩经,令臣夸赞陛下。”

  “然,臣对学问并无此攀比高低之心,例如那泰山顶上一棵松,难道世间便无有比之所立之处更高的松柏吗?”

  “世有坚树立于山峰之巅,已有冬梅开于悬崖之绝,恒心笃学方得真悟,陛下应当以身作则,令天下学子效仿圣驾的品格。”

  “至于,才能之夸赞,应会随于品格之后而赞也。”

  张韩这番话,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气势磅礴而且见解极深,顺带还说出了刘协心中所想。

  这位年轻的献帝木然呆愣,心里五味杂陈,方才听了这许多竟然句句入耳,且被张韩说中了心思也不觉脸红。

  倒是,为自认为学有所成而愧疚。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这一番话,惊醒梦中人,朕若是此时无惑,岂非是未能深刻理解许多事罢了。

  难不成,朕现在连“惑”都看不见,自以为立于山巅的一棵青松,其实山上云雾内,另有峰峦迭翠?!

  刘协本来今日不悦,在朝堂之上感受到了百官的威压。

  主要是,丞相开国库调运钱粮,又会掏空今年所得,用以赈灾、资军。

  内治、军事二事,可耗损巨量钱财,今年堪堪得农耕温饱而已。

  刘协认为,若是救治灾民不可尽善尽美,反而事倍而功半,未必能令百姓交口称赞。

  但却要耗费许都如今之存粮,致来年拮据。

  本来许都的土建就已经很慢了,当初刘协想要的是立刻将许都打造成雒阳一般的壮丽大城。

  曹操上任司空后,司职土建,考察各地风貌,寻人才贤士,缓缓而建,那时候刘协也忍了。

  而今年,各地上缴国库的朝贡不少,各族捐奉朝堂的钱粮也可资一年用度。

  取之用以赈灾,难免让刘协有割肉之感,他觉得心中不悦,于是想找来张韩,先以论道,谈及学识等……

  心底里,便是存着一种告知张韩圣驾已经长大,学有所成,可缓缓张罗还政的目的。

  却没想到,被张韩看穿了心思,且一番高论之后,看到了差距。

  张韩都能洞若观火,更何况是曹公?若是贸然说出此意,难免寒了人家的心。

  “爱卿所言,令朕惊醒、惭愧,振聋发聩!”刘协深深地感慨起来,“朕应当再致力于学,真正有所成时,再想他论。”

  这就对了……

  张韩松了口气,他知道小皇帝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毕竟是从他口袋里拿钱,顺便把口袋都割了掏走了。

  谁心里也不好受,但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好受,就让我们难受吧?

  你损失的只是你刘氏的汉家天下而已,若是不开国库,我们损失的可是自己的利益呀。

  “陛下,冀州不收纳穷苦百姓,而许都肯,为何呢,概因此地乃是天子脚下,圣驾恩德普照之地,应该仁义。”

  “昔中平、初平年间,均因百姓流亡离散,无家可归而天下大乱,如今海内升平,其余诸侯越不肯做之事,陛下越要做,国库虽亏损,但百姓却得以保存,再过三五年就可源源不断化作税收,充盈国库。”

  这是最浅显的说法,张韩不愿和献帝说太多之乎者也的东西,直接把最简单的均衡道理摆在面前便是。

  “若是陛下舍不得如今国库所存,子民因灾而亡,来年收成定然也会减,税收也会减,岂不是空有国库之盈,而无行事之地?”

  “鱼塘里面如果没有鱼,那还能叫鱼塘吗?”

  刘协点点头:“道理朕明白,但文武百官都如此……”

  “那说明百官都看得见此节,岂不是朝堂稳固,人才鼎沸之相,这是好事,”张韩郑重点头劝诫,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拱手道:“若是以往,伏氏、董氏一党均在朝堂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出言反对,力拒此行。”

  “可,保全的虽是国库,不过是溜须拍马之徒而已,只想讨得欢心,但损害了数万乃至十万性命,又损耗了天下人的信任,汉室虽衰却不亡,为何?”

  张韩语气犀利了起来:“因为仍然有人以大汉为民,护佑天下百姓,这个人可以是陛下,可以是丞相,亦可以是我。”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不灭,大汉不亡也。”

  “说得好。”

  刘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这里来,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振奋,下意识的夸赞了一句。

  而后细想,又觉得张韩所言极是,若是那几位仍然还在朝堂上,只怕真会向着朕说话。

  此后便会在朝堂上掀起激烈的争论,难以达成一致,最后或许还会一拖再拖。

  那就会如同三年前的长安一样,关外、关中之地,因粮荒、酷暑而尸横遍野。

  道路不通,死伤百万。

  那将是何等的惨剧。

  “陛下放心便是,此情之后,境内百姓无不信任朝廷,国库虽空却再能补全,陛下所攒并非声望,而是当世之功德。”

  “好,好好……”刘协终于叹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对张韩投去赞许的目光,轻声道:“伯常,唯有伱之言,能说到朕的心里。”

  “当下朝堂以丞相为支柱,若论长远,自当是你这位少卿了……”

  啊?

  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吗?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呀……张韩心道,很是心虚的受下了这份夸赞。

  许是我的魅力越来越高了吧,有时候走到哪都被人善待也是一种烦恼。

  现在的生存环境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乐了。

  ……

  张韩出了宫门,刚到校场就听见典韦在对着一个禁卫骂骂咧咧。

  见到张韩出来后,他就不骂了,满脸都是笑容。

  “这典韦现在狡猾得很。”

  张韩暗暗嘀咕。

  “君侯说什么呢?”典韦愣了愣,下意识觉得被骂了。

  “我说你辛苦了,等我这么久。”

  “噢,那怕什么,俺本来就是君侯的宿卫,”典韦和张韩慈眉善目的对视了一会,在欢声笑语中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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