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依靠外物快速提升修为的打算落空,修行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如今,他主要依靠炼化元晶中精纯的元气来增长修为,但进度面板上那缓慢跳动的数字,依旧让他感到些许无奈。
“看来,金玉膏于我已是鸡肋,反倒不如送一部分给吴县尉,也算还他一部分赠药护道的人情。”
陈盛心中思忖。
想要维持之前的修行速度,非得获取先天境专用的修行资源不可。
而这,恐怕需得调任资源更为集中的府城才有机会。
前日与吴匡商议时,吴匡也极力赞同他前往府城发展。
一位如此年轻的先天武师,放在哪里都是值得大力栽培的苗子。
吴匡已承诺会尽快将他的情况上报靖武司与府衙两边,以陈盛的年龄、修为和过往功绩,上面必然不会无动于衷,定会有所安排。
对此,陈盛也深以为然。
除非他心甘情愿在常山荣享富贵,否则,想要踏入更高境界,得到更多资源,府城他是非去不可的,那里才是真正的资源汇聚之地。
正当他思绪流转之际,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严鸣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统领,县尉大人命人传来急信,请您火速赶往县衙。”
陈盛眉头微挑,收敛周身气息,沉声道:
“进来回话,何事如此紧急?”
严鸣快步走入,躬身禀报:
“回统领,府城许家来人了,是家主许元海亲至,据来人禀报说是先天修为,吴县尉请您即刻前去主持大局。”
“许元海?”
陈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精光。
该来的,总算来了。
扣押许慎之和韩灵儿这么久,许家若再无动静,反倒奇怪了。
他原本预估对方会更早发难,若在彼时,他或许还需谨慎周旋几分。
可惜,对方消息滞后,行动迟缓,如今他已稳固先天境界,对方的所谓优势,已然荡然无存。
“也好。”
陈盛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八品武官服,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便让本官去会一会这位许大家主,看看府城世家的先天,究竟有何等手段。”
他步伐沉稳的向外走去,周身虽无强横气息外放,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渊渟岳峙的气度,却让严鸣心中一阵安定。
……
县衙大堂。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许元海端坐在客位首座,面色阴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耐与愠怒。
他原以为自己这位许家家主、先天高手亲临,常山县衙上下必定战战兢兢,立刻就会将他儿子和未来儿媳恭恭敬敬地释放出来。
岂料,现实却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常山县令林狩态度倒是谦恭,言语间多有敬畏,但一提到放人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而那位常山县尉吴匡更是可恶。
看似客气,实则眼神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在意?竟也推说此事需由武备营统领陈盛定夺,他们无权处置。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八品武官,何时能凌驾于七品县令、县尉之上了?
这分明是推脱搪塞之词,是故意怠慢他许元海。
若非此地是朝廷官衙,代表着官府颜面,他早已按捺不住火气,要让这小小的县尉知道,先天之威不可轻犯。
林狩感受着许元海身上那越来越压抑的气势,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心中叫苦不迭。
不断用眼神示意吴匡,希望他能说几句缓和的话,或者至少催促陈盛快些到来。
可吴匡竟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仿佛置身事外,这更让林狩心急如焚。
而吴匡之所以如此,心中自是有一番计较。
若是以前,面对一位先天强者,他自然要小心应对,礼数周全。
可今时不同往日,陈盛已然破境先天。
除非许元海疯了,敢在县衙内对朝廷命官动手,否则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既然如此,何必给他好脸色?
“怎么?”
许元海终于按捺不住,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茶几上,厚重的实木茶几应声出现几道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位陈大统领的架子,当真就如此之大?老夫在此枯坐已近两刻钟,竟还不见踪影,莫非是真不将老夫,不将我许家放在眼里不成?!”
许元海声若洪钟,蕴含着先天真气加持,震的大堂梁柱上的灰尘都哗哗落下,林狩被这声势骇的脸色一白,赶忙起身挤出笑意解释道:
“许兄息怒,陈统领想来是营中事务繁忙有些耽搁了,本官这就派人再去”
然而,林狩解释的话尚未完全落下,县衙大堂之外,便传来一道清朗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和威严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说对了,本官确实没有将你放在眼里,还有,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一介草民,也敢在此大呼小叫,莫非欲寻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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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先天威势
“欲寻死乎?!”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得县衙大堂内一片死寂。
堂内三人神色骤变,反应各异。
县令林狩心头猛地一紧,冷汗几乎瞬间浸湿了内衫。
他以为陈盛尚不知晓来者的先天身份,生怕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先天强者交锋,哪怕只是余波,也绝非他所能承受,届时必定殃及池鱼。
县尉吴匡眼底精光一闪,原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将茶杯放回桌面。
而许家家主许元海,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无边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身为先天高手、一家之主,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一个区区八品小官当面呵斥‘寻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放”
许元海面色涨红,一声饱含真气的‘放肆’当即便准备破口而出,势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音节吐出的刹那,许元海的声音却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喉咙,猛地噎在了那里。
一股强横、精纯,以及迥异锋芒的气息,瞬间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牢牢锁定了他的身形。
这气息是
先天?!
许元海瞳孔骤然一缩,满腔怒火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熄灭大半。
他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大堂门口,与此同时,吴匡和林狩也似有所感,神色各异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道挺拔如苍松的身影,逆着门外倾泻的阳光,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踏入大堂。
光影在他身后勾勒出修长的轮廓,映照出一张年轻却异常冷峻的面庞,眉宇间锋锐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威严。
陈盛目光如电,周身先天气息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浪潮,充斥了整个大堂。
漠然的目光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眼神惊疑不定的许元海,随即旁若无人地缓步走向大堂上首的主位。
林狩见陈盛走近,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主动让出了位置。
陈盛也不谦让,坦然落座,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许元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与睥睨:
“你便是许元海?既见本官,为何不行礼?”
行礼?!
许元海胸口一阵剧烈起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先前即便是面对县令林狩和县尉吴匡,他也只是平辈论交,何曾想过要对一个八品武官行礼?
但此刻所有预设的强硬姿态和发作的念头,都被‘先天’这两个字彻底推翻。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常山县的武备营统领,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先天强者,难怪敢不卖许家的面子,扣押许慎之。
筑基武师与先天强者,看似只差一阶,实则是云泥之别。
面对一位同境高手,他不能再沿用之前设想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策略。
即便是他自负自己实力更胜一筹也一样。
因为看着陈盛那桀骜冰冷、隐含锋芒的眼神,许元海毫不怀疑若自己此刻针锋相对,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届时,不仅人救不出来,之后也难以善了。
念及此处,许元海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屈辱与翻腾的气血,沉默片刻后,抬起手对着上首的陈盛拱了拱手,声音干涩道:
“老夫许元海,见过陈统领。”
眼见许元海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陈盛心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今日少不得要做过一场,掂量掂量这位许家家主的斤两,却没想到对方感知到他的修为后,竟能如此果断的放低姿态。
果然不愧是世家之主,单单这份能屈能伸的心性便非同一般。
一旁的林狩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先前许元海是何等气势凌人,几乎不将他和吴匡放在眼里,没想到陈盛一至,仅凭气势,便让这位先天家主收敛了所有锋芒主动行礼。
同时,他也感知到了陈盛身上那渊深似海的气息,一个惊人的猜测不可抑制地浮上心头。
陈盛莫非已入先天?
吴匡虽对许元海的迅速服软也有些意外,但总体还在预料之中。
只是在心中不由感叹,这些世家大族能传承至今,其掌舵人的隐忍和应变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方才许家主对本官迟来,似是颇有微词啊。”
陈盛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许元海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姿态放得更低:
“陈统领言重了,方才许某只是忧心犬子安危,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万望陈统领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