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狩面容扭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暴喝,身形猛的纵身跃起,右掌挟着凌厉风声,悍然轰向依偎在陈盛怀中的杨夫人。
他已是怒极攻心,只想将这揭破他最大秘密的贱女人立毙掌下。
杨夫人只觉一股恶风扑面,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陈盛的衣襟。
而面对林狩这含怒而来的全力一击,陈盛却神色不变,甚至连坐姿都未曾改变。
他虽因催动血煞魔符精血未复,未在巅峰状态,但化髓境与锻骨境之间的鸿沟,岂是区区怒火可以填补的?
只见他看似随意地抬起左掌,后发先至,轻飘飘地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双掌即将接触的刹那,他掌心骤然一吐,一股雄浑凝练、远胜林狩的沛然劲力如同潜藏已久的怒龙,轰然爆发!
“嘭——!!!”
一声沉闷巨响在书房内炸开。
双掌交击的瞬间,林狩脸色骤变,他只觉自己仿佛一掌打在了一座巍然不动的铜墙铁壁之上,对方那精纯而霸道的劲力势如破竹般反冲而来。
“咔嚓!”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林狩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那张厚重的红木书案上。
轰隆一声,书案应声碎裂,木屑纸张四散纷飞,林狩狼狈地滚落在地,喉头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陈盛缓缓收回手掌,目光冷冽的俯视着在地上挣扎呻吟的林狩:
“不堪一击。”
林狩捂着明显塌陷下去的胸口,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火辣辣地痛。
他挣扎着抬起头,嘴角血迹蜿蜒,目光中充满了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嘶声道:
“陈陈盛,你你敢对朝廷命官下此毒手,想要造反不成?!”
陈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轻轻推开怀中的杨夫人,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林狩面前。那沉稳的脚步声,在此刻寂静的书房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林狩的心头。
他缓缓俯下身,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轻而易举的扼住了林狩的咽喉,将其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林狩双脚离地,徒劳地蹬踹着,因窒息而面色迅速由红转为酱紫。
陈盛阴冷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逼视着林狩因恐惧而圆睁的双眼,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以为本官不敢吗?”
“我我乃朝廷七品命官你.你敢杀我府衙.绝不会.放过你的”林狩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警告,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惊恐。
“杀你的方式有很多。”
“只要不是本官亲自动手,谁能奈我何?你以为只有你林狩背后有靠山?莫非你以为,我和吴县尉能在常山掀起如此风浪,背后就空无一人吗?”
他手上微微加力,看着林狩因窒息而翻起的白眼,一字一句道:
“平日里给你几分颜面,尊你一声县令大人,可若我不给你这面子,随时……都能让你变成死人!”
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林狩的心脏。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陈盛的决心,那股源自心底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
“嘭!”
下一刻,陈盛像是丢弃一件垃圾般,随手将林狩扔向一旁的书架。
林狩的身体撞在书架上,又滚落在地,引发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书籍散落一地。
“咳咳……咳咳咳……”
林狩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口的剧痛,都带来更多的恐惧。
此刻,他再不敢抬头去直视陈盛,更不敢再出言斥责,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狠辣手段面前,他那点官威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陈盛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再次将面色发白、心有余悸的杨夫人揽入怀中,搁着衣服轻轻放到**,随后不经意间*住***萄,接着,目光重新落在如同死狗般的林狩身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
“林县令,想来……府城那边的文书,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看完之后,感觉如何?”
林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更深的震惊攫住了他——陈盛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连他刚刚收到文书的时间都掐得这么准?
难道……此人的关系和耳目,早已通达府衙高层?
看着哑口无言的林狩,陈盛继续淡淡道:
“府城那边的意思,无需本官再多言想来你心知肚明,从今往后,在这常山县你要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
接着陈盛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换一位更识时务的县令坐在这位置上,也并非什么难事。”
若在平时,林狩定会嗤之以鼻,讥讽陈盛狂妄无知。
一县主官,正七品朝廷命官,岂是说换就能换的?但此刻,亲身领略了陈盛的狠辣与深不可测的背景后,他已生不出半分反驳的勇气。
“……本官……明白了。”
林狩低着头声音沙哑的回道。
试图掩饰眼中翻滚的怨恨与不甘。
他心中暗自发狠,今日之辱绝不能就此罢休,只要脱身,他定要将所有情况密报郝副将,绝不能任由陈盛将他彻底压制,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县之尊。
“不,你并不明白。”
陈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心思,直接打断了他的侥幸:“本官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盘算着等本官一走,便立刻修书,向你那位宁安武备军的靠山——郝通副将哭诉,求他为你做主,扳回局面?”
此言一出,林狩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怎么会知道郝副将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最为隐秘的底牌,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
但随即,他的目光再次狠狠剐向杨夫人,心中认定必是这贱人泄露,定是她不知从何处探知,转而告诉了陈盛。
惊怒交加之下,林狩脸上强行挤出一丝镇定,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陈统领既然你知道本官背后是郝将军,难道就不怕引来雷霆之怒吗?今日之事,只要陈统领将这贱……将这女人交给本官处置,之前种种,本官可以当做从未发生。
日后,本官愿与陈统领、吴县尉精诚合作,三家联手,共掌常山!”
既然底牌被掀开,他索性不再遮掩,试图以‘合作’为名,换取喘息之机,并索要杨夫人以泄愤兼灭口。
听到这话,依偎在陈盛怀中的杨夫人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抓紧了陈盛的胳膊,生怕陈盛为了更大的利益,真的将她作为交换的筹码推出去。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与陈盛之间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她最大的价值便是助他修行,若他背弃承诺
她没有任何手段反制,因为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
陈盛似乎感受到了怀中玉人的恐惧,低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令人心安的眼神,随即抬眸看向林狩的目光充满了讥诮:
“林县令,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本官今日来,不是来跟你谈什么合作的。”
他语气转冷:“本官既然明知你背后站着郝通,还敢如此行事,你真以为……本官是毫无依仗的莽夫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狩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那位郝副将,当真会为了你这个已然失了价值、还可能惹来一身腥臊的‘旧友’,去不惜代价地针对本官吗?”
陈盛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别忘了,本官背后也并非无人,更何况据我所知,郝通副将可是出了名的爱惜羽毛,最重官声清誉。
你说,若本官将你身具龙阳之好的秘密巧妙的散播出去他是会不惜代价地保你,惹上一身骚?还是会第一时间与你划清界限,甚至.亲自出手清理门户,以证清白?”
“你你敢?!”
林狩彻底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陈盛的分析,句句戳中了他的死穴!
他当初为何被调到常山任职,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郝通不愿再与他走得太近,以免影响声誉。
若这丑闻被散播出去,郝通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
“林狩,你觉得.本官敢,还是不敢?”
陈盛微微前倾身体,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已将林狩的命运彻底攥在掌心。
林狩闻言浑身一颤。
他不敢赌。
因为这是他最后,也是最不可靠的依仗了。
陈盛并未停下,继续抛出更重的筹码:
“另外,你原本打算进献给郝副将的那份‘厚礼’杨夫人的三阴之体,如今已被本官‘笑纳’了。你说,失去了这份足以打动他的厚礼,又面临着身败名裂的风险,郝副将……还会为了你,来与本官死磕吗?”
林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后的侥幸也被彻底击碎,他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绝望:
“你你到底想怎样?”
陈盛站起身,走到瘫软在地的林狩面前,微微俯身,用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却平淡得令人心寒:
“很简单,从今往后在这常山县,把头低下做人,如此,尚可保你富贵安稳,继续做你的县令老爷,若再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到时候,就好好想想高远峰的下场,想想你……自己的下场。”
陈盛的目的从来不是简单地杀掉林狩。
杀官影响太大,得不偿失。
他需要的是一个被彻底收服、能为他所用的傀儡县令,这将极大地增强他在常山的实际控制力。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林狩足够‘识相’。
若他不识相的话,陈盛也不会有半分妇人之仁。
林狩的脸色变幻不定,青红交加,内心经历着剧烈的挣扎。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陈盛的图谋,也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手中已无任何牌可打,失去了所有筹码和靠山的他,在这条凶悍的过江龙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书房内愈发沉寂,林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脊梁骨,颓然瘫倒在地,声音嘶哑而无力:
“本官.知道了.日后日后一切,但凭陈统领吩咐。”
“这才对嘛。”
陈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明白了,就出去吧,稍后,随本官一同去见吴县尉。”
林狩木然地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步履蹒跚的向书房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扉时,动作却突然一顿。
不对啊……
这里……
好像是我的书房吧?
怎么……变成我被赶出去了?
陈盛难道想要
林狩猛然回头,刚好看到了陈盛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心中一寒,再不敢多言什么,躬身离开书房,随即又老老实实的关上了书房之门。
“此番麻烦算是解决了,夫人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