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何应对,似乎也是最好的解答。】
【谢原倒是听的不甚明白,只是记下来谢观所说的结果。】
【“观弟,那么你今日所说,几日后我们再来看定论。”】
【张玉芝也会过神来,这也只是少年的分析,不一定正确。】
【你看着谢原道:“六哥,你是不是忘记说了一件事。”】
【“应该还有关于谢府之事吧。”】
【谢原一拍脑袋,笑道:“对对对,忘记给观弟报喜了。父亲应该不日就会调往剑南道,之后也就能回京了。这对于我们谢府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你只是笑了笑。】
【谢原已经准备告辞。】
【张玉芝随意看向,你刚刚写在桌面上的字。】
【“少年侠气,汴京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张玉芝有些惊讶,如此意气风发的诗句。】
【她看着桌边的简陋摆设,笔杆已经有些褪色发白,笔头微微分岔,可以在握笔出已经捏的微微弯曲。】
【练字的纸张,更不是江南道的绸纸张,也不是洛阳纸,只是普通的草纸。】
【这纸笔放在寻常百姓人家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这是,谢家】
【九大姓之一的谢家,三代内出过三公,白玉为堂金为马的大族,少年的父亲更是威名赫赫的定远侯,大齐名动天下武神境强者。】
【在这些显赫威名的叠加下,吃穿用度还是这般,便知这位谢府庶子的处境何等艰难。】
【谢观幼年丧母,无依无靠,母亲离世哭瞎了双眼,十年春秋不过在小院之中度过。】
【哪里结交什么豪杰,哪里有什么五陵子弟的白马银鞍。】
【只有这方破败的小院。】
【张玉芝心中叹了口气,在纸张的下面还有一句话。】
【字迹潇洒又不失端正。】
【“少年自付凌云笔,不看人间万户侯。”】
【张玉芝一双妙眸怔住,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此时,谢原带着一群唇红齿白的声伎喊道:“四表姐,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
【张玉芝这次竟向谢观打了招呼,以往四次都是直接离去。】
【“观少爷,告辞。”】
【只见,少年在金黄的梧桐树下微微行礼,眼中蓄着笑意。】
第262章 近墨者黑,能长莲花!
谢原带着一众人,回到了二院。
张玉芝回了二院的西厢房。
她虽是客居于此,她却谨守礼数,未曾越雷池一步,未曾踏入男子休憩之所,孤男寡女,不处一室,严守大齐之礼教。
在大齐,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的生活,远非世人所臆想的简单梳妆打扮、对弈品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此简单。
她们需习得治家之道,不仅要精通如何调遣下人,更要学会如何在投资采买,管理家族遍布各地的商铺与田庄。
这些,皆是她们为将来执掌家族大权所做的准备。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高门贵女的贴身丫鬟,亦是经过精心挑选与培养,个个精通术算,人情交往,是小姐们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普通家族才有“宁娶大家奴,不娶小门女”之说,大家族的丫鬟,其见识、人脉和能力,往往胜过小门小户之女。
当然,这个世道是修行,九大姓的女子若是有修行资质都是会有宗族培养。
在大齐,大家族中的子弟修行之路往往有两条分支。
其一是,通过读书修行,拜入书院或是步入朝堂,以文治国。
其二是,习武强身,继而投身军旅,以武立世。
谢家的大老爷谢灵便是选择了后者,而二老爷谢鸿则踏上了前者的道路。
此时!
谢原则径直前往塾房,回家读书已成为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主要是,这个观弟读书尤为刻苦,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如何了得!
谢原明面上不说,可是基本回家之后挑灯夜战,读书到深夜。
正所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当然,谢原自负聪明,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口头上说,“只是想在夜晚读读书罢了。”
一众清客中,有的在谢府安身,有的则在汴京赁屋而居。
要知道,汴京地价昂贵,寸土寸金,或许存钱数年,也难以购得一厕之地。
因此,租房成为了他们的主要选择。
塾房外留一个先生,怕谢原读书不解。
谢原嫌麻烦,便把不解处记下来第二天统一问询。
声伎们也纷纷离去,只留下几位贴心的侍从守在门外。
谢猴儿领着两三个下人守候在门扉旁,屋内透出的灯光映照在窗边,勾勒出少爷的轮廓。
对于少爷这半年来的蜕变,他这位下人心中满是欣喜。
读书,总归是件好事。
世人皆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惜,少爷不缺黄金屋也不缺颜如玉。
谢猴儿并不觉得读书有用!
他没见过几个奴仆读书有了出息飞黄腾达的,书上的学问也卖不了钱。
仁义道德也称不了几斤!
不过,最近他见那位谢原的少爷,心中的想法有了变化。
读书说不定真的会有出息。
谢猴儿从袖中取出一本《四国左传》,以往他总爱在袖中藏着《梅花谱》,那是一本象棋棋谱。
少爷喜欢下棋,他为投其所好。
如今,少爷喜欢读书,他也就开始读儒家典籍。
屋外也是灯火通明。
谢猴儿在谢原和诸葛主母面前都极受宠,他的话甚至比一般管事还顶用。
此刻!
他索性坐在台阶上,缓缓翻开书页,认真阅读起来,很快便沉浸其中。
不知何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儒家提倡教化。想不到,今日倒是亲眼见到了。”
谢猴儿焕然回神,脸色骤变,连忙起身行礼:
“夫人!”
他眼前并肩站着两人,一位是谢原的母亲诸葛夫人,另一位则是一袭儒衫的中年男人,模样周正,留着美髯,脸色略显病态,但眼神温和。
谢猴儿不敢怠慢,连忙把书收进袖子,行礼道:“镜月先生。”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他的模样与谢原有几分相似。此人正是谢原的舅舅,诸葛夫人的亲弟弟诸葛间,也是当世大儒。
谢猴儿诚惶诚恐地说:“小的不知夫人大驾光临,一时疏忽……”
诸葛间轻声打断道:“此地当禁声。”
一股无形的屏障出现,谢猴儿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穿透他身体而过。
这是……大儒的言出法随。
出口法!
这是儒家修行到了极深此次才有的修行能力。
诸葛间的目光转向屋内,透过窗户,他看到了谢原投在窗边的读书影子,那少年似乎正一边用嘴咬着笔,一边摇头晃脑地沉浸在书海中。
禁声此地,免得影响谢原。
诸葛间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转头看向谢猴儿道:“之后读书不用这般遮掩,读书本就是正大光明之事,无需藏着掖着。”
谢猴儿受宠若惊。
诸葛夫人脸上也全是笑意,对着谢猴儿挥了挥手,示意无妨。
“不关你的事,下去吧。明日去账房里领赏。”
谢猴子欣喜离去。
诸葛夫人对于自家弟弟难得的一次来访,她自然是满心欢喜。诸葛间和她一母同胞,关系极好。
想当年,谢家以袁夫人为正室时,诸葛间曾为此大怒,甚至与谢家的谢灵做过一场。
虽然最终败下阵来,但也让谢灵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诸葛间是在书院求学多年,乃是三先生座下的得意弟子,也是夫子学脉的正统传人,夫子门生。
原本他从不履朝堂,在汴京的静月湖结庐而居,汴京人称“静月先生”。
如今却大张旗鼓入了朝堂,也是朝中军务的内阁大学士,参议军机,位高权重。
他的到来谢府,谢老太君都亲自迎接。
诸葛夫人大为长脸,这便特意留诸葛间多住几日,美其名曰为谢原指导学业。
诸葛间没有子嗣,把谢原当亲生孩子看待。
诸葛夫人道:“间弟,你说近墨者黑是什么意思?”
诸葛间笑道:“原哥儿读书就影响下人读书,这不就是儒家说的教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