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亦是惊讶不已,她原以为谢家与陆家定下的亲事不过是机缘巧合,未曾想其中竟有如此其故!
她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的舅父,实乃当世奇人,不仅精通卜卦之术。
更善“相面,望气”。
其预测之准确,令人叹为观止。
街头巷尾,无人不知他的“铁口直断”。
回想起自己大婚时的种种,苏月至今仍心有冷意。
前夫因畏惧叔父的威严,竟连谢府的大门都不敢踏入,最终还是被逼无奈前来。
叔父仅淡淡一句“缘浅情深,外种桃花”,便一语成谶。
这份能力,让苏月既敬且畏。
她初始还不相信,如此敦厚的“丈夫”怎么会如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
结局凄惨!
那么当年那位燕王及冠之时,舅父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她也是来了兴趣,竖起耳朵。
武隆亦是调侃道:
“谢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这燕王当年是否真有天子之气?”
百姓们口耳相传,史书中亦不乏爱记载,非凡之人往往有着非凡之相。
譬如乾元开国之君武桑,其母怀胎时便梦见大日坠入腹中,而他少年时更是异于常人,长出三乳。
创说四乳乃是圣王之兆,却也足以彰显其非凡。
谢纯安闻言,笑道:
“老夫当年,倒是没有看出天子之气。”
谢灵萱倒是微微疑惑,父亲既然提及此处,肯定有着其意。
谢纯安悠然道:
“实不相瞒,我那时心中所忧,乃是膝下儿女众多,却无人能承我衣钵。因此,我才会动了念头,想从外寻觅一佳婿,以继业。”
“初见那年少的燕王,面相极佳,又少年老成,五德兼备,于家能清本正宗,于县城则闻达于州郡,若入仕途,必为治世之良才。”
谢灵萱听后,直觉心神恍然!
“只是那时燕王刚刚及冠,年纪还尚小,眉眼还未长开。”
“次年,他们兄弟辞别家里去终南山修道之时,老夫又去探望。”
谢灵萱微微抬头。
苏月也是期待至极。
武隆负手在后,静静等着谢淳安的后话,瞧见江中有一小岛,上面倒是有人在上走动,有亭台楼阁,别开生面。
“谢大人,这次又看见了什么?”
谢淳安轻轻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乌黑官帽,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老夫那次,却什么也没看见。”
一个意外的回答!
谢纯安突然回忆起那时,在陆家大院,母亲恋恋不舍送别游子。
谢纯安在轿子之中抚开车帘,看向兄弟二人。
走在后面的少年注意轿子之中的目光,回头淡淡望了一眼。
只见!
少年眼神明亮!
之后十年谢春安引以为傲的望气术便消失不见,直到入大庆京都才慢慢恢复。
天子望气!
却不敢望天上仙人。
第187章 江湖夜雨,半为苍生(二合一)
【离岳塘江不过小半日脚程之地。】
【一间由茅草搭建和石墙匆匆筑就的酒肆。】
【孤零零地立于风雨之中。】
【“轰——”】
【惊雷之声在云层之中此起彼伏。】
【闪电,刹那间照亮!】
【酒肆四周悄然聚集了二十余名黑衣刀客,如注的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滑落,却丝毫未减其周身弥漫的森冷杀气。】
【如同一群幽冥的索命使者。】
【酒肆里面!】
【棚最内两间石屋内紧紧关闭,只有微微敞露的门缝,有着一双眼睛往外瞧去。】
【老汉的脸上,原本因未知威胁而紧绷的线条渐渐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与从容。】
【秀儿有些害怕的离着老汉几步的距离,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石屋的窗前,手指轻轻抠着窗棂,看着场中突如其来的变化。】
【森罗殿!】
【江湖之中排名第三的杀手组织。】
【实力仅次于“七佛寺”,“鬼村”二者。】
【只要有人愿出高价悬赏,无论是九五之尊的帝王,还是市井小巷的百姓,皆难逃其掌心。】
【森罗殿的规矩森严,每桩买卖,只出一次手,若未得手,则银货两讫,退还半数酬金,从此恩怨两清。】
【其麾下刺客,皆是自幼便被精心挑选,每期招募一百九十名孩从小抚养,历经无数残酷试炼。】
【成年之后,只活三人加入森罗殿!】
【能在这修罗场中存活下来,无一不是心冷如铁、手狠如刀的顶尖杀手。】
【森罗殿如今的大当家乃是江湖榜第十一的欧阳煌权,武林大宗师。】
【森罗殿的行事作风,素来以冷酷无情著称,一旦锁定“猎物”,便是绝不留情,即便是那些无辜的无关之人,也难以逃脱其手。】
【每次只留头颅辨明身份,其余皆被斩成三段。】
【宁杀错,绝不可放过!】
【秀儿心中涌起一股忧虑,她不由自主地为酒肆内那些无辜卷入江湖纷争的江湖客担心。】
【她的余光不由扫向场中的那位揭开斗笠的中年人,又看向雨幕之中刀客,自己似乎也没有逃掉的机会。自身都是难保,怎么还能顾及他人?】
【她摸了摸自己这张丑陋的脸!】
【欧阳煌权一袭黑衣,负手缓缓步入酒肆。】
【气度从容!】
【一名修为在江湖之中已经是顶峰之人,自然有着宗师的气度。】
【江湖再大,再卧虎藏龙,他的顶就是大宗师,只需轻轻一震脚,江湖都是“巨石入湖”,溅起巨浪。】
【欧阳煌权的目光在扎马尾的女子与众人身上轻轻掠过,带着一种审视,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随后,他的视线在棚内众人中徘徊,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大宗师的压迫感,纷纷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如临大敌。】
【欧阳煌权倒是多看了一眼,安坐的七人终南七子,脸上若有若思。】
【欧阳煌权眼神揶揄看向,最边上那桌上的中年男子和长相妩媚,气质清冷的妇人。】
【“呵,你的眼光,还是不太行。”】
【“逃出森罗殿后就找了这么个短命的男人。”】
【欧阳煌权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唯有他一人之音。】
【众人迅速意识到,欧阳煌权此行的真正目标,正是此二人。】
【绿衣女子,一身翠绿衣裳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修长身资,她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搭在长剑的剑柄上,设计剑柄稍长,便于双手握持。】
【双手剑,可做劈做砍,威力更大。】
【斗笠之下,轻纱遮掩了她的容颜,但从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逐渐沉稳的呼吸声中,可以感受到她正在默默调整状态。】
【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搏命之意。】
【锦衣男子见状,脸色愈发难看。】
【在这偏僻的酒肆之中,原本只是想寻个避雨之处,却不料竟会遭遇如此江湖风波,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心中直呼晦气。】
【他知晓森罗殿的行事风格,一旦动手,必然是斩草除根,不留任何活口。】
【他们危矣!】
【要想活命,又该如何?】
【欧阳煌权本身便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一人之力足以杀尽全场,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二十多名黑衣刀客,其中不乏宗师境界的高手。】
【森罗殿用刀和暗器居多!】
【反观己方,除了自己和师姐是宗师之外,女子领队的九人中,也仅有一位年长的宗师能够勉强一战,其余皆是江湖中的一二流高手,实力悬殊。】
【毫无胜算!】
【长相妩媚妇人在听完欧阳煌权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变得凄苦,但她咬紧牙关,未发一语,只是深深地望向了身旁的锦衣男子。】
【那双眼眸中,既有自责也有深情,她轻声说道:】
【“飞光,是我连累你了。我本不该瞒着你,若早些告知,或许我们不会陷入这绝境。”】
【罗飞光紧紧握住妇人的手,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微笑着,仿佛是在安慰女子道:“无妨,一死而已。”】
【“罗飞光何曾畏惧过生死?无论前路如何,我必死在你之前,生死相依。”】
【你听到“罗飞光”的名字,脑海之中似乎想起一人之名。】
【妇人闻言,心中的悲伤似乎被这份深情所融化,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道:“平日里你怎的这般木讷,到了这生死关头,倒突然说起这些动听的话了。”】
【两人并不像夫妻之人,此时挨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