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432节

  刘晚秋一愣,“少爷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的祖父是了不得的人物,江湖亏欠他。”

  赵无眠朝她一笑,“亏欠的那部分,我替江湖还了。”

  刘晚秋杏眼直勾勾盯着赵无眠,闻言蹙眉认认真真琢磨片刻,忽的道:

  “娘亲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少爷公肯定喜欢。”

  “是吗?带我瞧瞧。”赵无眠对小孩子自是有耐心。

  刘晚秋策马而行,踏过庄外浅滩,爬上一山间小路。

  深夜寂寂,眼前昏黑,唯有月光垂洒以视物。

  赵无眠跟在刘晚秋身侧,前行数十丈,穿过山林,来至一片辽阔田地。

  地里种着西瓜,瓜皮带着些许露水,在月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

  刘晚秋一脸兴奋,指着瓜田朝赵无眠道:“吃不完的西瓜!”

  赵无眠愣了几秒,后哑然失笑,“这是谁家的田?”

  “不知道。”刘晚秋在身上摸了摸,取出几文钱,“娘亲常说,身上总得带着钱,以防意外……咱们进去吃点,又不是不留银子,就当我请少爷公了。”

  “好!”

  赵无眠策马来至西瓜田,翻身下马,刘晚秋紧跟其后,却见赵无眠已经挑了颗珠圆玉润的饱满西瓜,轻敲几下。

  “少爷公还会判断西瓜好坏?”

  “……不会,只是以前我爸……我爹娘买西瓜时,经常这么敲,我照猫画虎罢了。”

  “少爷公的娘亲不是冷月仙子吗?”

  “她是我姨,不是我娘,我们两个没血缘关系……”说着,赵无眠想了想,道:

  “这话你别告诉她,她听了说不得要生气,说什么她虽不是我娘,却也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个没良心的怎么能说这种话之类的。”

  “哦……”

  咔嚓————

  赵无眠掰开西瓜,果肉红润,清脆诱人。

  他递给刘晚秋一半,“运气不错嘛!”

  刘晚秋没说话,只顾得将小脸埋进果肉,吃得满嘴汁水。

  赵无眠吃法更甚,粗鄙不堪,若让观云舒见了,定要教训他不该吃的满脸都是。

  两人习武,饭量一个比一个大,吃完一颗,又掰开一颗。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躺在西瓜田里,只觉痛快无比。

  银月高悬,月光洒在西瓜田里。

  两人吃的肚子都鼓了起来,躺在田地里消食。

  不知过了多久,赵无眠忽的开口,“如今你也有了一匹自己的马,也算半个江湖人……你们家以前的事,想不想听?”

  赵无眠这是念及此去天涯群岛,凶险万分,虽有自信,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所以这事还是给刘晚秋交代清楚为好。

  刘晚秋眨眨眼睛,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说好了等我十年后闯荡江湖后再寻少爷公问清楚,现在就说,倒显得您在交代后事,不吉利。”

  赵无眠哈哈一笑,“也是,不吉利。”

  说罢,两人不再言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躺在西瓜地里,听着耳边偶然响起的蛐蛐叫声,渐渐睡了过去。

  刘晚秋睡得香甜,虽是在外,可却只觉分外温暖。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有东西在顶她的小脸,睁眼瞧去,早已天亮。

  周遭的西瓜田,无论是枝叶还是瓜皮,满是晨露。

  枣红马站在田里,自己也啃了一片西瓜后,用鼻尖顶着刘晚秋的脸,将她叫醒。

  刘晚秋四处张望,早已没了少爷公的身影。

  她知道,少爷公又去江湖了。

  刘晚秋看向枣红马,站起身,带动一片露水,相当轻松跃上枣红马。

  虽然个儿不高,骑着艰难,但武艺在身,也不算难的。

  刘晚秋骑着枣红马,窜出西瓜田,朝听澜庄的方向前行。

  枣红马年岁不大,不足一岁,正是青春且富有活力的年纪。

  可等刘晚秋长大后,枣红马也便该老了。

  它会是匹老马,会走得很慢很慢。

  但终是能载着长大了的刘晚秋离开江南,赶去五湖四海。

  五湖四海,会有东海壮阔,燕云雪原,西域黄沙,蜀地飞雨。

  十年后,她会遇见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她很漂亮,十年后,定是个容貌绝顶的女侠,兴许会遇见英俊潇洒的少侠,豪气盖世的剑客。

  兴许会有人追求她。

  但刘晚秋一定会固执说:“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我不喜欢你们,我要先去找个人,履行承诺。”

  回到听澜庄。

  少爷公果真已经走了……

第356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转眼已是六月上旬,江湖皆知未明侯于鄱阳湖独败枪魁,只是似乎并不正式,因此并未夺枪魁牌匾,倒是可惜。

  但根据现场一众看客口述,未明侯是用枪正面挑翻了枪魁……一个刀客,跑去跟人家枪魁玩枪,还打赢了?

  一时间赵无眠在江湖的人望早已风头无两,隐隐有正道武林第一人的迹象。

  正道邪派这种正邪对立,在江湖人眼底其实都怪搞笑的,混江湖不都是为那几两碎银,几分名气?谁比谁高贵啊?

  只是因为十武魁政策,才衍生出以朝廷为首的三宗六派与三大邪派分庭抗争。

  朝廷作为正道,明显奇怪,它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较难言。

  江湖人虽基本一口一个朝廷鹰犬,但要是朝廷许诺的荣华富贵当真摆在眼前,也没几个人不心动,说好听点,算是口嫌体正直。

  想不想要哥哥给你的荣华富贵?嗯?瞧这大元宝,瞧这大金条,大不大?硬不硬?

  嗯?喜不喜欢哥哥的大官位?若是表现良好,立功不小,还能封爵哦,世袭罔替!

  嗯?想要是吗?那就乖乖当哥哥的鹰犬。

  就连堂堂武魁高手,不也接了武魁牌匾,心甘情愿当了朝廷半条狗?

  因此‘正道’这概念,算是朝廷强推而来,它巴不得自己成为江湖口中的‘正道’,以此收拢市井威望,这也算景正帝十武魁政策的高明处之一。

  可惜这么多年,公认的江湖第一向来都是太玄宫宫主萧远暮,难免有‘正不压邪’之嫌,直至赵无眠横空出世,似是可与萧远暮分别作为正邪两派的第一人分庭抗争。

  不过迹象毕竟只是迹象,目前江湖公认的正道第一,还是大离前国师,武功山掌教归一真人。

  赵无眠若不撂倒归一老道,那他就一辈子无望正道第一人的名头,即便朝廷强推,江湖人也不认。

  可惜,赵无眠自从在庐山挑翻枪魁后,并未一鼓作气踢武功山的场子,倒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江湖憾事。

  但赵无眠短短半年时间接连挑翻三位武魁高手,还是让平静许久的江湖骤然热闹起来,不知有多少人翘首以盼等在酒馆茶摊,只望听到未明侯的第一手消息。

  而此刻,引起江湖轩然大波的未明侯,已经来了华亭之外。

  入夜,长江下游,一艘打着临安旗号的商船在江面平稳航行,距离华亭港口已是不足二十里。

  赵无眠一席青衫,站在船舷外,眺望着远处华亭城的灯火通明,心底暗暗激动。

  自离开听澜庄后,他便坐上太玄宫乔装商船,沿江而下赶去华亭城。

  东海河道四通八达,水路便捷,更别提长江可直通华亭,加之赵无眠伤势未愈,坐船休养自是远好过骑马赶路。

  自他离开扬州已过去半月有余,心中着实想念得紧,也不知苏小姐她们在华亭顺不顺利。

  启程时他倒是书信两封,分别寄去华亭城侦缉司与京师大内,简单交代了下自己得到的线索,不过目前还没有回信,主要是因他一直在赶路,书信邮寄不便。

  不过如今已来至华亭外,不出多久就能见到几位姑娘,赵无眠也便稍稍平复了下心底悸动,来至船舱。

  萧冷月身着素雅青裙,小手捏着赵无眠的无恨刀,正在舞刀,步伐轻挪间,裙摆飘飘,偶尔露出裙摆下的淡青绣鞋与纯白罗袜,很是养眼。

  萧冷月的武功明显已至瓶颈,再练也练不出什么名堂,只是维持手感,近些日子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她自是没少练武。

  拜此所赐,赵无眠也从她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准确的说,是回忆。

  萧冷月会的,赵无眠肯定都会,只是因为失忆忘却不少,如今再学一番,倒也算是重回巅峰,别有一番感悟。

  据萧冷月所言,曾经的赵无眠可比他现在要强,当初若不是身中寒玉蛊,实力十不足一,再被西域圣教教主与丁景澄至少两个武魁围剿,否则胜负可还未可知也。

  “来啦,肚子饿不饿?”萧冷月收刀入鞘,额前有些细汗,侧眼看向赵无眠,侧目看来,笑着问。

  “待会儿就下船去华亭城,到城里再吃也不迟。”赵无眠四处张望一眼,“远暮呢?”

  “楼上调息,稳固伤势,近些日子,她调息的时间渐渐多了,恐怕她这法子也坚持不了太久,若是再迟迟找不到痊愈之策,便只能自废武功。”

  赵无眠眉梢紧蹙,他这段时间也隐隐有所察觉,只是目前还没找到什么好法子,萧远暮自个肯定是不愿自废武功……

  萧冷月微微摇头,转而将无恨刀随手抛去桌上刀架,挽起袖口,语气平和,

  “别想那么多,当今还是以找到错金博山炉为重,继续练武吧,今日姨娘教你挽无辰拳法篇,看似与挽月弦大同小异,实则截然不同。”

  挽无辰乃萧家的家传武功,经过前前后后不知多少代人的改良,自是江湖顶尖,乃挽月弦的前身,但这并不代表挽月弦便是挽无辰的上位替代。

  又或者说,曾经是上位替代,但如今随着萧冷月的武功日益精深,自也改良许多,加之曾经的赵无眠也改良过不少地方,算是他与萧冷月共同努力的结果。

  辰国国灭,留下的东西不多,挽无辰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难免落后于时代。

  以当年赵无眠的武功,比起死磕挽无辰,明显还是把精力放在其他高深武功上更省心……改良挽无辰,算是赵无眠与萧冷月一起怀念辰国的小小浪漫。

  念及此处,萧冷月神情又柔和几分,“过来吧,你如今刀枪剑,内轻功无一不精,拳法相对而言的确是差了些。”

  赵无眠微微颔首,撩起袖口,来至萧冷月身前。

  萧冷月虽是江南水乡的女子,但个儿并不矮,可到赵无眠的下巴,她微微扬起脸,打量了赵无眠一眼,心中唏嘘一句赵无眠都长这么高了。

  不仅是身高,便是其他地方,比起小时候,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萧冷月忽的想起那晚之事,脑海中又浮现自己帮赵无眠强制开机,腿弯生硬的画面,心底暗暗古怪几分。

  “姨娘?不演示一番吗?”

  赵无眠疑惑声线传来,让萧冷月恍惚间回过神来,心底似生局促,但面上不动声色,双手负在身后,忽的抬掌拍向身侧。

  轰!

  深厚内息似是构成纯白气流,好似银河倾泄,将房中红木质地的书桌茶海,笔墨纸观等器具猝然震成齑粉,后去势不减贯去船舱墙壁。

  可这磅礴气劲在触及墙壁之时,又好似清风拂过,仅是吹起墙上壁画,却不见半点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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