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曲采买时顺道给她带烧鸡吃’
‘爬凤凰山的上千石阶,默默放缓步子配合她’
有很多的,她都记在心底的,虽然很多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她一直记得的。
如此……赵无眠即便真恢复记忆后决心站太玄宫那边,总归也当念及两人旧情……
“慕剑主。”洛朝烟扫去杂念,看向慕璃儿。
慕璃儿松开观云舒,两女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而后慕璃儿才偏头看来,笑问:“圣上,不生气啦?”
“哪能一直生气呀,他伤还没好,本就该静养,也别闹了。”洛朝烟朝赵无眠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才继续道:
“早闻青绮可双修疗伤,近些日子,佟从道在京,可没有未明侯静静养伤的机会。”
慕璃儿与赵无眠同时一愣,便听洛朝烟笑了笑,朝两人眨眨眼睛,道:“劳烦小姨今晚辛苦些。”
什么意思?在这地方双修?
赵无眠连忙摇头,开玩笑,真双修了观云舒第一个气炸,“其实不用,我会疗伤功法,等内息恢复,自可痊愈,再者我也没受多大伤,只是……”
“此乃朕意。”洛朝烟摇摇头,继而瞥了眼赵无眠,“朕衣衫不整,让你看了?”
赵无眠无奈回首。
洛朝烟开始穿衣裙,口中则继续道:“朕不是小肚鸡肠的愚妇,既然小姨与未明侯情投意合,自不会多加阻拦,毕竟……”
洛朝烟顿了顿,肚兜与白丝被汗湿透的缘故,单套上素雅衣裙,后穿上绣鞋,来至赵无眠身旁,侧眼看他,露出笑容,
“侯爷乃大离国之重器,切莫保重身体,朕倒要看看,未明侯口中的一次一个时辰,是否属实。”
话音落下,洛朝烟拉起观云舒的小臂就往屋外走,
“观上僧,你是佛门中人,还呆站着作甚?”
“贫尼不能允许这对大逆不道的师徒在佛门寺庙做此等淫秽之……”
“好啦好啦,走吧。”
观云舒话音未落便被洛朝烟拉走。
洛朝烟其实也受了伤,观云舒都怕自己一用力,当场刺王杀驾,因此只得默默被拉走。
咔嚓——————
屋内很快只剩赵无眠与慕璃儿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表情难言。
慕璃儿小声道:“她怎么突然不生气了?”
赵无眠想了想,“圣上本就温柔,气消了后,肯定比谁都善解人意……”
“你的意思是为师不善解人意?”
慕璃儿白了赵无眠一眼,随口幽怨了一句,便抬手用此间剑感知了下赵无眠的身体状况,柳眉紧蹙,“你居然透支这么多……”
赵无眠在榻上坐下,直接仰面躺下,双目闭上,有气无力道:“快别提了,我宁愿和归元再打一场,都不想再看到你们吵成这样。”
慕璃儿轻叹一口气,“为师也就是和观云舒吵着玩玩,但圣上方才的确是真气的不轻……这还只是被圣上知道了,若再被太后知道,可不知她又能做出什么妖来……”
赵无眠脸色古怪,其实你们姐妹两都已经……
慕璃儿不再说这些一提就头疼的话,转而四周打量几眼,瞧见洛朝烟脱下的白丝连裤袜,微微一愣,想起赵无眠貌似就喜欢她穿着这种款式的薄裤。
她抬手拿过,内息涌出眨眼将其烘干。
赵无眠正闭着双目休息,忽听身侧窸窸窣窣,继而自己的小腹处忽的压上一道很熟悉的重量,柔软,与温热。
他错愕睁眼,继而眼睛都瞪大几分。
慕璃儿白裙整洁,只是方才脱去自己的薄裤,转而穿上那白丝连裤袜,跨坐在赵无眠身上。
赵无眠口干舌燥,“师父,你怎么穿圣上衣服?”
她垂眼望着赵无眠,得意一笑,“瞧你平日那么喜欢刺激……这里是明安寺,佛门寺庙……喜欢吗?”
赵无眠忽的觉得自己虽然透支,但此刻依旧有用不完的气力。
慕璃儿美目微微一眯,“你不用动,为师来……”
厢房外,洛朝烟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没了白丝连裤袜,只觉得凉飕飕的,她这保守性格哪能准许真空上阵。
“观上僧,可否借朕穿你的薄裤与肚兜?朕的都湿了。”
观云舒正在听厢房内的窸窸窣窣声,心中冒火,闻听此言俏脸通红瞪了房门一眼,迈着沉重步子转头就走,“不知廉耻!这里可是佛门寺庙!”
洛朝烟笑了笑,随观云舒去了她住的厢房,其实就是隔壁。
不过观云舒的肚兜尺寸对洛朝烟而言,明显大了不少,需要把系带绑紧些。
等彻底穿戴整齐,洛朝烟也没回宫的打算,准备和观云舒住在一起。
两女自小西天时便经常住在一起,观云舒自不会拒绝。
夜深,观云舒还是睡不着,便默默起身,来至厢房外的院子。
雨已经停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眼天色,而后又瞥了赵无眠与慕璃儿的厢房,并未特意去听,她又没有奇怪癖好,当初听赵无眠与苏青绮的墙角,难道这次还要继续听他和慕璃儿的墙角啊?
她想的是自己。
吵架归吵架,可慕璃儿所言不无道理。
她为了不错过,不后悔,宁愿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那她呢?
她修了二十年的佛,这就是她的道,哪怕她此刻叛出佛门,另修其余武功,一样不可能沟通天地之桥……此等境界,岂是用取巧便能突破的?
她能否突破,一定与她对赵无眠的情挂钩。
这是情劫,也是心魔。
她沉默良久,后自袖中取出一束玉箫,站在院中的菩提树下,吹了一首《凤求凰》。
哗啦啦————
晚风拂过,菩提树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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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和审核斗智斗勇,他删我加,我加他删,来来回回好几次,最终上一章进小黑屋了。
我滑跪服软了,所以不出一分钟又给我放出来。
第320章 朕没生气
一场忽如其来的夜雨停歇,并未影响这座千年古都什么,只是夜空好似更澄澈了几分,街道也多了几分湿意。
踏踏————
行人踩过街道积水,混着泥泞的脏水飞溅,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前,人影错落,清倌人坐在三楼露台,素手轻触琴弦,歌喉婉转。
“月下花前谁共语,孤灯影里自沉吟~”
曾冷月被洛朝烟查封,但红尘客却少不了,他们深夜无聊,大都来了此地。
凝香阁,算是京师仅次于曾冷月之下的几处青楼之一,内里姑娘长相自是标致,但依旧有许多人站在楼前,暗暗叹息。
凝香阁是不错,但和曾冷月相比,委实是‘俗’了点……这儿是花银子就能收获快乐的地方,但没有能说知心话的人。
曾冷月不同,虽然很多时候在那儿花了大把银子连摸摸小手都做不到,可心底有什么事都能说……对于男人而言,有个知心人,很多时候可比共度春宵来得重要。
凝香阁的姑娘是不懂这些,只是奇怪这些从曾冷月过来的客人怎么花了钱还不上,只知道喝酒聊天,时不时叹口气说自己婆娘怎么怎么凶悍,自己在外赚钱多么多么辛苦。
拜托,我们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往日有些出手阔气,但能力不行只知扣扣摸摸的大掌柜最起码还会过过手瘾与嘴瘾,但这来自曾冷月的客人怎么只知说话啊?
莫名其妙。
但她们也乐得如此,反正能赚钱就行,一直横在头顶的曾冷月因为得罪天子,明显完了,俗话说‘一鲸落万物生’,各行各业都是如此,即便是下九流的青楼也不例外。
曾冷月一倒,客源四散,她们赚的银子也能更多些。
念及此处,她们顿时更为卖力,许多歌姬唱的嗓子都哑了依旧抱着琵琶古琴工作。
而在凝香阁一间厢房内,便有几位唱歌起舞的风尘女子水袖舒展,倚歌而舞,姿态曼妙,偶尔侧眼用余光瞄着坐在小案前的白袍男子。
男子单手扶膝闲散坐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身上衣袍半解,露出裹着白布的精壮上身,些许血迹自白布渗出,明显刚包扎好不久。
他一眼看去约莫三四十岁,并未蓄须,有些不修边幅,身上又有伤,乍一看有些江湖浪子的味道,但细细打量,细皮嫩肉的又好似世家出身。
一柄五尺苗刀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平放在男子身侧。
这客人倒也古怪,自从来了凝香阁,虽点了不少姑娘,但正事半点没办,只知默默喝酒赏曲,估摸是因为受伤没了力气。
瞧那刀,明显是江湖人,窑姐们也不敢多问,唯恐男人一个不喜便为她们招致杀身之祸。
踏踏踏————
厢房外传来轻快脚步声,后听‘咔嚓’一声,有位身着彩衣的女子推门而入。
舞姬们动作一顿,看了男子一眼便朝那彩衣女子俯身行礼。
“下去吧。”彩衣女子淡淡挥手,舞姬们不敢多言,依次离去。
彩衣女子名为锦瑟,乃凝香阁的花魁。
白袍男子瞥向锦瑟,神情未变,抬掌轻挥,放在小案上的一壶酒便凌空飞旋,朝锦瑟掷去,气劲不俗。
锦瑟抬手接过,轻松写意,淡淡笑了声,“佟堂主这江湖第一采花贼,来了我们凝香阁却不办事……怎么,付了银子反倒没劲儿,还得强迫才够味儿?”
佟从道对于锦瑟看出他的身份并不意外,摇着酒杯淡淡道:
“武功到了本座这境界,早便对这种事没了兴趣,本我堂是随心而为,只是情欲乃人之常情,才显得我们一宗尽是喜好云雨之徒罢了……什么采补双修,不过本宗的一部分,岂可以偏概全?”
佟从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京师,有相识之人并不奇怪。
“江湖成见就是如此,谁让采花贼绝大多数都是你们本我堂出来的。”锦瑟觉得好笑,抬手自小案侧边取来拜垫凳放在臀儿下,跪坐在佟从道面前,为自己倒了杯酒,笑问:
“佟堂主总不至于还想为本我堂在江湖正名?”
“有什么可正的,人生在世能有几个江湖第一?第一采花贼,也是第一,本座挺满意。”佟从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瞥向锦瑟,问:
“此前曾冷月的方向似乎有动静,是谁在争斗?”
“归元入京后,想去曾冷月喝花酒,结果被未明侯当场逮住。”锦瑟又觉好笑,衣袖掩面轻笑不止,笑道:
“未明侯啊未明侯,真是奴家梦中人,若不是他,圣上也不会迁怒曾冷月,这下清焰那妖女没了活计,瞧她还能怎么张扬。”
锦瑟这话明显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味十足。
所谓同行是仇家,京师多少青楼花魁都眼红清焰地位。
圈外人只觉清焰容貌绝世气质似仙,等真正干这行,方知自己与她相比简直是一粒蚍蜉见青天……追不上,赶不得,自卑之后也便只余浓郁的嫉妒。
闻听此言,佟从道眼底浮现几分错愕,眉梢紧蹙,“归元怎么会被赵无眠抓住?”
锦瑟撇撇嘴,抿了口酒,“还能为什么?未明侯被清焰那妖女迷了心智呗,即便曾冷月被朝廷查封,他也要去清焰那儿住,结果恰好与归元碰上了。”
这话纯粹是她随口说的,一点情报来源都没有。
佟从道微微摇头,暗道女人如此善妒,若为情欲随便玩玩也就罢了,怎么会有人真想与她们成亲共渡此生啊?那不是傻吗?一个人行走江湖潇洒快意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