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255节

  噗通————

  赵无眠被萧远暮踹进了西湖里,水面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萧远暮还以为赵无眠喝醉了甚至都不会游泳,连忙下去捞他。

  结果反被赵无眠拉住手,一起摔进湖里。

  赵无眠哈哈大笑,得意至极,“萧远暮啊萧远暮,这么多年过去,你什么时候才能从教训中得到成长,又被我骗了吧?”

  萧远暮仰面浮在湖面上,视线望着夜空的圆月,并未生气,而是道:“你每年似乎只会骗我一次……今年是用落水骗我,那我胳膊上写的这些字,便是真的?”

  赵无眠爬上岸,躺在岸上,吐了口湖水,然后偏头望着浮在湖面上的萧远暮。

  萧远暮还以为赵无眠又会嘲笑她,但赵无眠这次没有,而是正经盯着她。

  萧远暮也偏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对视,然后又近乎同时扭过脑袋,谁也不看谁。

  酒儿不见了,但赵无眠仍然没有在临安久留,他待到元宵便离去。

  他要干什么,连萧远暮都不知道,他从不告诉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是一年年关,今年下雪了。

  萧远暮坐在别院的围墙上,手里拿着一面铜镜,望着镜中自己,低声道:“真不漂亮?”

  赵无眠今年依旧是一个人牵着马,走近别院,仰首望着她,笑着问:“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萧远暮自高而下瞥了赵无眠一眼,哼了一声。

  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她的语气中,或许也带上了几分少女的娇憨与嗔意。

  日日夜夜,年年岁岁。

  每次元宵后,萧远暮都站在别院门口,望着骑马离去的赵无眠。

  渐渐的,她的身姿愈发高挑,赵无眠骑在马上的背影,也愈发高大。

  不知是从第几个年头起,等赵无眠离开后,萧远暮回了院子,心底开始难过,眼底开始浮现泪光。

  到了最后,她也开始像当初的酒儿妹妹一样,只是站在门口,就忍不住用衣袖抹泪。

  可是后来,后来,连赵无眠,也不回临安了。

  “宫主,宫主,到京师了。”

  萧远暮撑着侧脸,靠着车厢内,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耳边则传来门内弟子的呼唤声。

  萧远暮柳眉轻蹙了下,睁开美目,眼底闪过几分莫名,后抬手轻拉车帘。

  日光混杂着各种嘈杂声,涌进车内。

  “过油肉!过油肉!”

  “肉包子!肉包子。”

  街道两侧,小贩竭力叫卖,萧远暮的马车行进在宽阔的京师街道上,来来往往,行人错落,不时有马车从萧远暮的车边经过。

  耳边传来许多声音,大都和赵无眠即将去蜀地挑战刀魁,与今日万国宴上,赵无眠与苗亦兮的比武有关。

  街边赌坊都已经开盘,是在说着赵无眠与刀魁,谁的胜算更大。

  大部分人都赌刀魁能赢……主要还是因为赵无眠无论名气再怎么大,总归也没有沟通天地之桥,这种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很唬人的。

  至于赵无眠与苗亦兮,倒也有人开盘。

  但赵无眠是碾压式的九比一,根本没几个人赌苗亦兮能赢,除了几个想以小博大的赌鬼。

  萧远暮眉梢轻蹙,睡的时间有点久,她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得知今日就是万国宴会,而前几天,高句丽的武者正儿八经给赵无眠下了战书。

  思考间,街边有惊呼声。

  “天子!是天子!”

  “她,她身边的人,就是未明侯吧?”

  “他们如今应该是要去竹呜湖的楼船。”

  “哎,一票难求啊,要是咱们也能去那船上一观就好了。”

  萧远暮柳眉又是蹙了下,但心头却是不免稍微一跳。

第241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万国宴这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听闻赵无眠决意去蜀地挑战刀魁,京师不少江湖客已经离去,但更多人选择留在京师,七嘴八舌讨论着今日比武。

  万国宴说白了就是各邦使者当众献上礼品,一表忠心云云,后洛朝烟再小手一挥儿,反过来给他们赏赐些金银珠宝,表示双方依旧和睦,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其实没什么意思,真正挑起市井百姓兴致的还属比武。

  往年大多是各邦使者自己打自己的,是为一展本国风采,今年高句丽直言要挑战未明侯,这可就不得了……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意味便截然不同。

  未明侯代表的就是大离江湖,这场他要是输了,日后不知多少年大离江湖都得低人一等,就得被高句丽江湖瞧不起,程度不亚于国乒在奥运输棒子。

  但若是赢了,自然便是扬眉吐气,好好给高句丽上嘴脸……不是一来京师就扬言要挑战未明侯吗?继续叫啊?

  大内倒是没有市井那般热血沸腾,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侍立在太极殿前,御道两侧,等候天子。

  不过这个时间点还有点早,因此百官稍显嘈杂,交头接耳,他们对比武之事不是很感兴趣,主要还是谈政事。

  苏总捕与许然也在其列,作为大离朝廷目前明面上的两位武魁,两人基本寸步不离京师,因此大多需要‘出差’的事才会交给赵无眠。

  沈逸文站在前列,琢磨了下,后稍微退了几步,来至两人身侧,低声问:“不知二位对于未明侯这场比武,有何见地?”

  “赵无眠不会输。”苏总捕微微摇头,淡淡道。

  沈逸文颔首,“本相也这样认为,但上来就把高句丽的武人当路边野狗踢死,也极为不妥……不如在未明侯与苗亦兮比武前,先派几个年轻人与苗亦兮较量一二,若苗亦兮能胜,那等他最后败于未明侯,也不算太折了高句丽的脸面。”

  沈逸文这考虑便比较周到,不至于让高句丽输的太难看。

  许然与苏总捕琢磨少许,也是颔首……这里总归不是江湖,还是需要考虑考虑高句丽那方的。

  踏踏踏——————

  几句话毕,太极殿门前传来脚步声,御道两侧的文武百官皆是一寂,不再言语,神情肃穆。

  殿门之前,洛朝烟身着玄红相间的宽大龙袍,缓缓自殿内走出,面庞略施粉黛,双唇朱红,眉心点焰,龙纹金簪挽着长发,不留一缕遮挡脖颈,绝美精致的面庞没什么表情,不怒自威,此刻一眼看去,再无半分从前温柔贤惠,只余天下之主的威严华贵。

  离者,南离,火也,玄红乃是大离自古以来的皇室色调,只不过自从执掌中原后才渐渐将龙袍换为明黄,今日洛朝烟特地穿上玄红龙袍,倒是让文武百官心生几分疑惑,而后他们便疑惑顿解。

  却看赵无眠落后洛朝烟半步,身着深红蟒袍,金线勾勒,难得束冠,贵气十足,俊朗清逸的面庞同样没什么表情,清冷出尘,只是此刻同洛朝烟站在一起,任谁瞧见都得夸一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以赵无眠的身份,按理也该和文武百官站一起,但洛朝烟执意让他跟在身边,那也委实没办法,但此刻自太极殿内走出,望着御道上的文武百官,赵无眠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才是这大离皇帝。

  但这念头只是稍微升起一瞬,便被身边的女子吸引。

  今日洛朝烟专门打扮,化了妆,又洒了香粉,幽香好似千万只蝴蝶,一个劲儿往赵无眠身上钻。

  此刻不怒自威的天子模样,更是勾的赵无眠心底痒痒的。

  大离天子,天下共主,唯独面对自己,总是偏爱有加。

  什么所谓的江山,比不得身边女子半分。

  赵无眠板着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传音入密对洛朝烟说,“陛下,你好香。”

  洛朝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更没有回应,也不知听见了没有……主要是她也不会传音入密。

  钟离女官走在洛朝烟最后面,挽着袖子,轻提龙袍下摆。

  瞧见洛朝烟这极为正经的模样,赵无眠忍不住想逗逗她,便继续传音入密道:“陛下,陛下,您今天用了什么香粉?”

  洛朝烟还是不搭理赵无眠,轻移莲步,踏下石阶,来至步辇前。

  天子步辇,丝绸坐垫,金制龙头,上有华盖,薄纱轻垂,极为奢华。

  洛朝烟小手轻抬,赵无眠屈起小臂。

  洛朝烟袖口下的小手按着赵无眠的小臂,用力一掐,后在赵无眠的搀扶下,坐进步辇。

  许然与苏总捕实力最强,这点小动作肯定瞒不过他们,但两人此刻面无表情,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大内总管,老李,也就是李公公扯起嗓子,“起驾~”

  步辇向前,待越过文武百官后,百官才紧跟着步辇而行。

  等出了宫门,才有提前等候的宫人送上马匹。

  赵无眠翻身骑上照夜玉狮子,从宫人手中接过横刀,斜挂腰间,骑马跟在步辇侧方,充当护卫。

  许然与苏总捕也骑着高头大马,眼神警惕,时刻注意四周。

  去竹呜湖的路程稍远,得横跨小半个京师,此刻坐着步辇,主要还是让市井百姓知道当今天子究竟是谁……在百姓面前多露露脸,总没坏处的。

  片刻时间,街边行人嘈杂声起,来往马车也都靠在两侧,为洛朝烟让路。

  太后娘娘也坐着步辇,跟在洛朝烟身后,她身着金红凤裙,规规矩矩将臀儿放在坐垫,难得正经,目不斜视,保持着皇家威严,但资本实在太唬人,与洛朝烟不同,太后娘娘挺一会儿腰便腰酸背痛,眼看有点坚持不住,便手指轻点步辇扶手,让连雪把赵无眠叫过来陪她说说话。

  而在街道侧方,一架马车上,萧远暮抬手轻挽车帘,朝侧前方看去。

  身着玄甲的禁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稍往后看,便是两架华贵车辇,透过车帘,依稀可见内里端正坐着的女子,雍容华贵。

  而在车辇旁,便是一位面容俊朗,气质清隽贵气的蟒袍贵公子。

  萧远暮捏着车帘的手下意识用力,丝绸制成的车帘直接出现几个小洞。

  她面无表情望着那位蟒袍男子,却看有个宫女打扮的丫鬟小跑着和那贵公子说了什么,贵公子便放慢马速,来至第二架车辇前,与内里的女子说着什么。

  以萧远暮的武功,即便街上再怎么嘈杂,她也能将那两人的交谈尽收耳内。

  “太后娘娘,何事?可是不舒服?”

  太后?

  太后借着赵无眠与她说话的空档,倚在靠座儿上放松,朱唇轻启,“你师父呢?那晚已经谈好,要让她来楼船当护卫,我们也好借此照顾她,此刻怎么也不见她人影?”

  师父?

  “恩……料想还在剑宗分舵,我昨夜一整晚都待在大内……等将圣上送去楼船,我再去分舵接她。”

  在大内过夜?

  太后微微颔首,“她性子执拗,但也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已经谈好,自然不会反悔……你最近见到湘阁没有?”

  赵无眠这几天也去沈府找过沈湘阁,沈湘阁说过自己身为苍花楼弟子,也有事要忙,但这事肯定不能给太后说,因此赵无眠帮忙打掩护,“沈小姐那个宅女,您也不是不知道,她铁了心要蜗居家中,我也不可能给她拽出来。”

  沈小姐?

  太后以手扶额,有点丢脸,“让未明侯见丑了,本宫得闲便去沈府教训她。”

  “我同太后一起去,最好拿柳条抽她屁股。”

  抽屁股?谁来抽,你吗?

  太后又言,“那晚,本宫同你师父,谈了下你与湘阁的婚事。”

  婚事?

  赵无眠愣了下,而后连连摆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确不假,但婚配我还是想自己做主,相信沈小姐也是如此。”

  太后颔首,“本宫知道你们二人的性子,但心底总归放心不下,你也知道,湘阁已经二十五了……侯爷可否给本宫一个准话儿,你对湘阁,究竟有意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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