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116节

  “妈的成了活靶子!撤……”其中一位将领见势不妙,刚一开口,下一瞬箭矢便贯穿他的脖颈。

  戎人都不是傻子,一后撤,却看慕璃儿慢悠悠自城中又取了箭筒,飞身而下,用五石弓猎杀着他们,戎人却毫无办法,追又追不上,射箭又不能命中。

  五石弓的射程,可要远高于他们手上的三石弓……所以射不中就是射不中,射程就差了太多。

  以慕璃儿和赵无眠的实力,对付这些戎人,说白了就是割草,只是他们人数太多,基本上割一小半两人就得体力亏空,任人宰割。

  好在还有毒素可用。

  另一边乌尔吉还躲在包围圈内,都不敢露头往外看,唯恐被一箭爆头。

  但不知不觉,内圈大部分戎人莫名其妙就惨叫着从马上栽下,要么是被避之不及的其余骑兵踩死,要么就是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口吐黑血,没了生息。

  毒!?

  乌尔吉顿时大骇,当即又策马冲出包围圈外,以防自己中毒,眼看那白衣女子追不上,赵无眠又迟迟杀不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耗光这两人的体力,在两千人死光之前,真能杀了这两人?

  乌尔吉原本很有自信,但现在便有些没谱,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撤兵之际,却听耳边惨叫连连,继而一道刀光瞬间在他身前亮起。

  乌尔吉被吓了一大跳,却见赵无眠那杀神竟是杀出一条血路,脚步猛踏雪面,向前猛冲,刀随身走,刀锋所过之处,戎人头颅高高飞起,眼看居然都已来了他不足十步距离,飞身便一刀朝他砍来。

  乌尔吉被吓得脸色煞白,怎么也想不到赵无眠居然还能从包围圈中杀到他脸上。

  他匆匆忙忙便要抬枪,但赵无眠飞身而来,身处空中,明明没法借力,以一种完全就不符合常理的姿态让速度拔高五成。

  因此乌尔吉还没来得及抬枪,赵无眠竟是已经来了他近前,一刀便砍在乌尔吉持枪手腕,卸下他的刀兵,而后另一只手猛然掐在他的脖子上,翻身坐在他身后。

  包围圈内的其余戎人眼看国师之子被这杀神挟持,顿时脸色涨红,大喊道:“中原人!放下大王!”

  “对!那可是国师之子,你要敢伤他半分,国师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无眠冷冷扫视一众戎人,一刀便刺进乌尔吉的大腿,“我不敢伤他?”

  “啊————”乌尔吉疼得大叫,但一叫,反而又牵动了贯穿其面部的箭伤,顿时疼得冷汗直流,差点休克。

  其余戎人见状面色一变再变,其中一位副将下意识回首看去,却见河曲城前,到处都是受惊四散的骏马,而这些马匹的主人,全都生死不知躺在被血染红的雪中,一眼看去,遍地尸骸。

  而此时此刻,还有不少戎人忽的惨叫摔下马来吐出黑血。

  每一声惨叫,每一个摔下马去的戎人,都宛若重锤般敲击在他们的心中。

  再看不远处,那白衣女子还神情冰冷,手持长弓,一箭一箭把他们引以为傲的草原勇士当猪来杀。

  而赵无眠呢?浑身是血,就连脸上都被戎人的血染满,唯一一双冰冷的眼眸冷冷扫视着他们,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某种随手可杀的猎物一般。

  他们为了杀他,已经死了多少人?

  保守八百。

  两千精锐,竟是被此人杀了一小半,他还生擒了大将……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对于士气的打击向来是毁灭性的。

  此情此景,如此事实,终于是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戎人心里崩溃,有一人当即策马向偏头关的方向狂奔,“这中原人杀不了,等国师来了,定让他好看!”

  “对……等国师来了,定让他好看!”

  再怎么放狠话,也难以掩盖他们已经被赵无眠杀破防了。

  戎人再凶残那也是人,两千人一起上,反手就被杀了八百,就算知道继续打下去赵无眠迟早体力不支,但他们哪里敢确定余下一千人死之前能不能把赵无眠耗死?

  没人想死,也就没人敢赌。

  一人当了逃兵,那硬挺着的一口气也就彻底散了。

  气势汹汹的戎人落荒而逃,再无一人敢出手,前去杀慕璃儿的五百戎人也是心底暗暗轻舒一口气,拼了命地策马狂奔,稍微慢一点,身后那‘咻咻’的羽箭便如夺命阎王,一箭一箭勾走他们的命。

  乌尔吉眼中满是怒火,心想妈的逃兵,如果本王能安然回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定要把你们全杀了祭旗。

  但此情此景,他也无可奈何。

  等戎人策马逃窜进了山野之间,赵无眠才自乌尔吉的大腿上抽出横刀,继而又插进他另一条腿,确保这国师之子没有逃生的可能性,随后一刀架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握住缰绳,朝慕璃儿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片地大部分都是毒,不能让慕璃儿接近……

  慕璃儿将长弓背在身后,淡漠的神情终于是露出焦急,调动内息运起轻功朝他跑去。

  等来至近前,赵无眠才身形晃了下,直接从马上摔下去。

  慕璃儿面色一变,长靴重踏雪面,飞身将赵无眠接住。

  乌尔吉双腿被废,疼得直蹙眉,眼看赵无眠竟是栽倒下去,明显是体力终于到了耗尽,他顿时心中懊恼,但凡那群逃兵再坚持个一炷香……但此刻后悔无用,他连忙手拉缰绳便打算远遁而去。

  哪成想慕璃儿一手接住赵无眠,另一只手却是连剑带鞘,横扫而过,直接就拍在乌尔吉的脸上,只听‘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被拍下马,在雪面上滚了好几圈,本就有伤的大脸瞬间鲜血淋漓。

  慕璃儿一只手揽着赵无眠,神情冰冷,拔剑出鞘,反手握剑,直接将剑插进乌尔吉的小臂,将他钉在地上。

  乌尔吉又是被疼得差点昏过去,却是一动不敢动,唯恐再吃苦头。

  他是国师之子,政治身份很重要,大离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他,而此刻显然是逃不了,只能认栽。

  慕璃儿的俏脸这才缓和下来,冰冷至极的神情瞬间化为一片担忧,垂眼看向赵无眠,“乖徒,你受伤了?”

  赵无眠浑身是血,躺在慕璃儿怀中,将她一尘不染的白衣染成血色,脏兮兮留下好多印子。

  “有几处伤势,但都是皮外伤,无关痛痒,只是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奈落红丝,体力消耗太大……”

  赵无眠心如擂鼓,喘气宛若风箱,肺部灼烧一片,感觉浑身肌肉酸痛无比,不过他看了眼慕璃儿白衣上的血痕,还是挺身就要站起

  他为了节省体力,一会用九钟一会不用,此刻大脑晕的很,还想吐,但他要是吐在慕璃儿身上,估摸一年半载都不敢再见自己这位熟美师父。

  结果慕璃儿又把他拉回来,靠在她的肩上,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给赵无眠服下,“这是剑宗的琉璃丹,对外伤很有用,你且服下……”

  赵无眠脸旁就是呼之欲出的饱满球儿,稍微一侧脸就能挨到,他只得歪过头吃药,却看慕璃儿的身后,那紫衣女子快步而来,步履匆匆,神色焦急。

  慕璃儿回首看去,柳眉轻佻,“你过来做甚?”

  “我来帮忙啊。”紫衣女子脚步忽的一顿,又看向满地鲜血与残垣断壁,鼻尖微动,闻了闻此地腥臭的血腥味,眉梢紧紧一蹙,想靠近,却又不想让这血脏了自己的鞋子,因此在外围磨磨唧唧,磨磨蹭蹭,愣是不敢向前一步。

  好半会儿她才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提着紫裙,忍着恶心来至两人身边。

  “我们打完了,你过来了?”慕璃儿斜视着紫衣女子,语气不善,“不想帮忙,没人逼你。”

  “本姑娘又不擅正面对敌,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胸大无脑?”

  慕璃儿冷冷一笑,面露危险,“屁股痒痒了?”

  紫衣女子下意识捂住自己挺翘的臀儿,才瞥了慕璃儿一眼,“懒得理你。”

  紫衣女子转而看向浑身是血的赵无眠,眼神复杂了几分,粉唇抿了下,刚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却见赵无眠微微一笑,指了指落在地上的无恨刀,口中略显虚弱道:

  “姑娘的毒与奈落红丝,助我良多,若非如此,我即便能将这群戎狗杀得丢盔卸甲,估摸也离死不远了,哪像现在,连伤都没怎么受……手帕就缠在刀柄上,姑娘取走吧。”

  紫衣女子微微一愣,她既然给出了奈落红丝,其实就没再想过要回来……毕竟这可是九钟,世人谁见了不眼红?因为九钟,历史上发生了多少父子相残,师徒相杀,惨绝人寰的事儿?

  如今赵无眠体会到了九钟的妙处,竟然还想还回来?

  紫衣女子深深看了赵无眠一眼,却又听赵无眠说:“不过我握着手帕杀了这么多人,不仅上面有我的手汗,还有戎人的血……你不是有洁癖吗?还要吗?等我给你洗洗?”

  紫衣女子眼角一抽,懒得搭理这话,俯身便又喂赵无眠吃了颗丹。

  “方才他刚吃了琉璃丹,此刻又吃你的丹药,不会药性相冲吧?”慕璃儿小手轻抚着赵无眠的胸膛,一副帮他咽下丹药的姿态,口中则问。

  赵无眠看向慕璃儿的小手,觉得她好像有点把自己当植物人对待,便又想起身,结果又被拉回去,差点撞在球儿上。

  “琉璃丹是什么垃圾?那点药力也配和本姑娘的丹相冲?”

  慕璃儿柳眉一蹙,便要发火。

  而紫衣女子语气不屑说罢,拍拍裙子又站起身,侧眼看向被钉在原地,一言不发充当透明人的乌尔吉。

  但乌尔吉心中可是半点不平静……九钟!奈落红丝!

  原来如此,难怪此人能在两千人的包围中随意冲杀……这就不奇怪了。

  得想办法把这情报传出去,要知道就算是草原,也只有一件九钟,但仍旧妙处无穷。

  奈落红丝就更别提了,不仅能拔高武者速度,更能缩减天材地宝的生长周期。

  像什么百年一结果的扶桑果,草原琼台潭内六十年一开花的龙须花,这些玩意儿,吃了不是内功大增就是断肢重续,但生长周期太长……如果有奈落红丝,定然可以在二十年内,培养出一大批宗师出来。

  两千骑兵只能算难缠,但若是两千宗师……这股战力,何愁拿不下离国?

  乌尔吉还在琢磨着如何传出情报,便看紫衣女子偏头看来,让他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一下。

  紫衣女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乌尔吉,俏脸淡漠,问:“戎族是怎么打进偏头关的,接下来又有何计划,你可愿如实交代?”

  乌尔吉嘴巴动了动,‘呜呜’一声,意思是老子脸都被捅穿了,想说也说不了。

  紫衣女子冷冷一笑,“那箭根本就没伤到你的舌头,疼归疼,但你终归是能说话的。”

  被看穿谎言,乌尔吉闭目不言,充耳不闻,装死当乌龟。

  显然他即便也生擒,也觉得自己应有草原勇士与国师之子的傲气与骨气。

  瞧见此景,紫衣女子反而开心一笑,一副巴不得乌尔吉如此的模样。

  只看她淡淡伸出小手,一只蜘蛛便自她的衣袖中钻出,爬上她的指尖,继而跳到乌尔吉身上,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唔——啊————”极为凄厉的惨叫瞬间自乌尔吉口中响彻,牵动他嘴上伤口,鲜血直流,他更是疼得忍不住满地打滚,明明小臂都被钉在地上,却愣是因太疼而不断扭动双臂,反而使自己的小臂血肉模糊。

  紫衣女子愉快一笑,“在偏头关时,你可有如此折磨大离将士?如今这才到哪儿啊就疼得受不了了?看来堂堂草原勇士,也不过如此,啧啧啧。”

  慕璃儿看得眼眶直跳,却是开始担心起以后如果赵无眠惹怒了这女人,该不会也被她如此折磨吧?

  她便小声对赵无眠附耳告诫:“以后离这疯女人远点,别中了她的套。”

  赵无眠:……

  紫衣女子听见了,扭过头道:“你杀人,我审问,分工明确,你搁那儿蛐蛐本姑娘什么呢?”

  赵无眠连忙起身,看向乌尔吉,“说话,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乌尔吉疼得满地打滚,再怎么硬汉也装不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鲜血浑身流,口中惨叫地迷糊说:“唔,唔说,街药,解药!”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又让彩彩从衣袖里钻出来咬了乌尔吉一口,他才畏惧看了紫衣女子一眼,一开口脸上就疼,但总好过被那蜘蛛咬,便口齿不清道:

  “巫,巫明与董文祯勾结太子,放我等入关,将,将‘勾结外敌’这口黑锅扣在晋王头上,意图削了晋王的二十万兵权。”

  “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呢?要派多少兵打宁武关和雁门关,大离还有多少戎族的细作?”这事赵无眠早在东宫就猜出来了,并未意外,便继续道。

  “我只是先锋,具体要派多少兵攻打宁武和雁门,还未开会商讨过,但我知董玉楼也是细作之一,他将去杀了董文祯,收复偏头关附近的晋兵,再去太原给晋王施压,将晋王逼入绝路,随后国师便借此机会,去太原劝降晋王……

  国师是唯一能带着晋王逃出大军包围的人,晋王若想活命,只能和我等合作,事实上,早在几天前巫明就已经给晋王抛了橄榄枝,他当时并未直接拒绝,想必心中也在犹豫。”

  慕璃儿心底一沉,“他没说错,晋王已经是穷途末路,除了跟戎族一条路走到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勾结外族’这么大一口黑锅背在身上,晋王人心已散,还愿意跟着他的兵恐怕只有两三万人,余下晋军定然对他失望透顶,不是退伍回乡就是单纯听命于自己的直属将军……

  二十万兵力,就被太子那畜生用偏头关上下百姓和将士的命给削了,真是好谋划。”

  乌尔吉本身倒是挺佩服太子洛述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这个计策不废自己一兵一卒就把晋王的兵权给削了,也不看看当初景正皇帝为什么靖难?不就是因为那皇帝明晃晃的削藩吗?

  光明正大削藩,还能收拢人心,收回兵权,拔高威望,那得是太祖高皇帝才有资格办的事,大离后面这些皇帝要是真这么办,被景正帝做掉的那个皇帝就是鲜明案例。

  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一步步慢慢来,而这位中原太子明显操之过急,急于求成,直接就把我们引进来借机削藩,这计划稍有不慎就是江山破碎的下场。

  不过此刻自然没必要多嘴,乌尔吉继续道:

  “这就是我已知的全部谋划,宁武与雁门非一朝一夕能攻破,因此我们下一步就要劝降晋王,毕竟他知晓晋地边关所有防卫情况,而劝降之后,我等自会帮他平反,以便于吸纳那些犹豫不定的晋军投他……二十万兵力,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扔给太子那家伙。”

  “人心散了,你们就是再怎么为晋王平反也无用,毕竟太子也不傻,随口一句‘戎族散布谣言’即可,而且若真让晋王取回一部分兵力,恐怕第一个便要杀向你们吧?”紫衣女子道。

  “他是被我们草原国师所救,全天下人都可见得,我们无需说服晋地以外的势力,只要让这群晋军觉得他们的王爷是被太子坑害即可,接下来,便是攻破宁武,雁门,山海等关隘,直入京师杀了太子……”乌尔吉瓮声瓮气道:

  “管他什么谣言,什么舆论,等杀了太子,史书还不是由我等来写?而这部分真相究竟是正史还是野史,便要看晋王能否帮我们杀入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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