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福脸色骤变,周身当即释放出一股磅礴的气势护住昭德帝,厉声尖喝道:“什么人!”
下一秒,一道身穿黑色劲装,一手倒提着一杆银枪、一手提着一颗人头的挺拔身影,踏着一道身披黑甲、头覆铁面的雄壮身影,撞破屋顶从天而降,重重的砸进垂拱殿中央,径直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大坑边缘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细密裂痕。
来人,自然就是憋着一股子邪火儿,一口气从扬州杀到东京开封府的王文王大将军!
“嘿兄弟,你穿的这是啥玩意儿?”
王文落地后,看都没看殿上那主仆二人一眼,一脸疑惑的用银枪“铛铛铛”的敲着脚下这道雄壮人影的头盔:“还挺抗揍!”
雄壮人影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怨毒的望着他,面颊下“噗噗”的往外溢着鲜血,无力的伸手去搬动他的右腿,却无法撼动他的右脚分毫,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诶,你别着急着死啊!”
王文连忙蹲下来,伸手拍着雄壮人影佩戴着铁面的面颊:“你身上这玩意儿到底是咋炼的……说话啊?”
这一幕,就好似一盆带冰碴儿的冷水,当头浇在了殿上主仆二人的身上。
王文脚下的雄壮人影是谁,他们可太清楚了!
当初他们逼宫那夜,就是躺在地上、眼瞅着就要不行的雄壮人影,缠住了先天境的老太监曹旺,给他们创造了直逼鸿泰帝寝宫的机会。
而眼下,从郭德福感应到来人的神念,到雄壮人影暴起拦截,再到来人脚踏着雄壮人影从天而降,最多两个弹指的时间!
两个弹指的时间,瞬杀一位能纠缠的先天境强者的横练高手?
这……
“噗。”
雄壮人影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脑袋一歪就没了气息。
王文遗憾的收回手,寻思着回头招个魂问问……这莽汉身上的铠甲,方才硬扛了他三枪!
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抬头望向殿上噤若寒蝉的主仆二人。
主仆二人对上他的目光,瞳孔无不骤然一缩。
适时,大批御前侍卫已闻讯赶到,殿门外嘈杂的呐喊声、脚步声沸反盈天,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头。
但殿上的主仆二人,却仍旧遍体生寒,就像是赤身裸体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就好像,不是他们包围了来人,而是来人包围了他们……
王文的目光,径直越过了郭德福,落在了面色苍白如纸、牙齿不断打架的昭德帝柴恒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柴恒。
感觉……比他老子鸿泰皇帝差远了!
他将手中的人头扔到殿下,用银枪指着人头,问道:“这老东西,是你派去的?”
殿上的主仆二人低头看了一眼殿下那颗脸正好朝着他们的死人头,瞳孔再度骤然一缩。
“可…可是淮南荡…荡魔将军,王文王将军当面?”
昭德帝再度往大太监郭德福身后挪了一步,只露出一颗头来,拼命挤出一抹难看的僵硬笑容,磕磕巴巴的开口道:“将军入京,怎…怎么也不提前禀报一声,朕…我也好命出城十里,迎我大周功臣、世之虎将啊!”
畏畏缩缩的模样,哪还有一丝一毫方才那嚣张跋扈、放浪形骸的气焰。
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感觉到屁股底下的龙椅摇摇欲坠了……
王文认认真真的听他把说话,然而笑道:“你承认啦?那就好办了!”
他旁若无人的大步走向昭德帝,适时,前来救驾的御前侍卫们已经涌入垂拱殿,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将王文团团围住。
见他举步上前,所有御前侍卫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口中七嘴八舌的厉喝道“退下”、“放下枪”、“大胆蟊贼”……
吵得王文脑瓜子嗡嗡的,不爽的猛然一跺脚:“滚开!”
“嘭。”
“刺啦……”
耀眼的雷光在王文脚底下炸开,顷刻间掀翻了所有的御前侍卫,每一个倒在地上的御前侍卫都拥有了一头新鲜出炉的时兴泡面头,还冒着热气呢。
就在包围着王文的所有御前侍卫一齐倒地的刹那间,一道形似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快如蜻蜓点水的飘向王文,挥舞着一路飘逸轻灵、却气势磅礴如山岳的掌法,直取王文胸膛。
王文看着迎面而来的这个满脸老人斑的富态老太监,使着聂小倩式的飘逸轻灵身法,只觉得辣眼睛。
他不忍直视的偏过脸,在老太监飘入他身前五尺之内时,手中的银枪一收一振,雪亮的枪头却好似灵蛇吐信一样,后发先至、丝滑顺畅的一枪扎进了老太监的胸膛。
不曾想,老太监视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竟紧咬着一口钢牙身形不退反进,硬顶着穿胸而过的钢枪冲到王文身前,翻动双掌在刹那间打了王文数十掌,发出一连串“嘭嘭嘭”的闷响。
王文停下了脚步。
老太监见状,凄厉而又自豪骄傲的尖声厉喝道:“贼子,杂家但有一息尚存,你休想伤官家一根汗毛!”
王文慢慢回过头,在老太监凄厉、怨毒而又快意、酣畅的目光当中,慢慢抬起左手轻轻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满的问道:“打架就打架,你吼辣么大声做什么?”
老太监猛然瞪大双眼,眼角撕裂,飙出鲜血。
王文拧着银枪轻轻往后一拉,枪头突出老太监后背丈余长的银枪便骤然回缩,带出一蓬血雾,也带走了老太监残存的生机,缩成芝麻大小的眼瞳慢慢放大……
“呐,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是他非要往我枪口上撞的啊,可不是我非要杀他的。”
银枪点地,王文绕过仍旧保持站立姿态的老太监,淡笑着左右解释着,走向身前只剩下御案这个障碍物的昭德帝。
昭德帝僵在原地,面无血色的、瑟瑟发抖的看着王文大步向自己走来,只觉得一股如山岳般高耸的阴影,飞速朝着自己笼罩过来。
王文直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从后腰拔出一卷圣旨,绕过御案走到昭德帝身畔,“啪”的一声将卷轴拍在了御案上,展开。
然后抬起大手,拧住昭德帝的脖颈,“啪”的一声将其脑袋狠狠的按在展开的圣旨上,其额头在檀木御案上砸出了“嘭”的一声。
王文面无表情的轻声道:“识字吗?念给我听听!”
昭德帝是会一点武功的,虽然不太高。
但此刻他在王文的大手下,却无助的像个无处避雨的小鸡仔儿一样儿,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所包围,哪还记得起,自己会武功……
他拼命的移动眼珠子,撇着圣旨上的文字,瑟瑟发抖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诵读:“朕绍膺骏命,即日褫夺黄山神吴彦祖承天鉴国司民升福……”
没等他读完,王文就反手重重一个大耳刮子甩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五根清晰可见的手指印:“你他妈认字儿吗?圣旨上是这么写的吗?”
这一个大比斗,扇得昭德帝整个人都懵了两秒钟。
回过神来,他一下子就怒了,出离的愤怒的了,双眼瞬间就燃起了两团熊熊烈焰。
他挨了大嘴巴?
他,昭德皇帝柴恒,竟然挨了大嘴巴?
连先帝在世的时候,都没打过他的大嘴巴!
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脖子一梗就要直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朕乃……”
“啪!”
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响亮大耳刮子,甩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刚刚抬起的脑袋在御案上砸出了“咚”的一声。
昭德帝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瞬间就认清了形式。
王文眼神冷漠的俯视着他:“念!”
昭德帝满心恐惧的看了他一眼,再瞥向圣旨,张口:“朕绍膺骏命……”、
“啪!”
大耳刮子,又是大耳刮子。
“重念!”
这一个大耳刮子,扇得昭德帝福至心灵、急中生智,目光不再看向圣旨,张口大声道:“朕敕封黄山神王文为‘显圣荡魔威远忠义神武大帝’!”
念完,他就紧紧的逼着双眼,等待可能降临的大耳刮子。
但等了几个弹指后,却只感觉脖子后边那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慢慢松开了。
“这才对嘛!”
王文脸上换上了笑脸儿,亲自将他扶起来,还贴心的替他抚平胸襟上的褶皱:“圣旨上明明就是这样写的嘛!”
昭德帝心头不无怨念的看着他:‘你只是要封号,你早说嘛,何苦打我三个大嘴巴……’
王文看着他。
他看着王文。
王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昭德帝如梦初醒,扭头扯出一张宣纸,亲自提笔书写圣旨,末了再加盖上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请假条
太久没休息了,状态透支的利害,今天休息一天,清一清缓存、理一理思路,摆脱被更新追着走、剧情思考不够的负面状态。
说起来,这本写到如今,也有八十多万字了。
成绩如老爷们所见,不太如意。
当然,我知道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当初开书到底还是匆忙了一些,思考不够,导致开篇的问题比较大,就好比修房子打偏了地基。
然后后来成绩不好,加上生活中的一些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的难题一直持续性的消磨着我的状态,更新就很拉胯,剧情也缺乏激情,然后就有点恶性循环那意思……
这些都是我的问题,非常感谢老爷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包涵,也非常感谢老爷们一路上对我不离不弃的支持。
非常感谢!
不过人生嘛,有起有落是很正常的,状态再不好,也不能一直呆在低谷不出来……
无论前期写的是偏也好、坏也罢,这本书写到当下的时间节点,该铺垫的差不多也都铺垫开了,该表述的世界观也大都表述完了。
后边,应该就要逐步进入到中期阶段了,怎么都该开始发力了。
接下来小楼一定会努力调整好状态,再多花一些时间和心力,努力把剧情写好。
如果还能把这本书掰正,回到良性循环的状态,完整的大纲可能会倒三百万字的篇幅。
但如果用尽了一切办法还是事不可违,也请老爷们原谅小楼只能再次挥泪砍大纲,篇幅应该在一百五十万字左右,剧情应该会止步于人间篇,后续的设定就留待下一个能挑大梁的主角。
恳请老爷们理解,小楼是全职,指着写书安身立命的,入行这么多年,我一直本着良心不恰烂钱、尽全力对得住老爷们对我的每一分支持,但生活的压力的确不允许我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祝老爷们生活愉快、平安顺遂。
——小楼听风云拜上。
第222章 太上皇
王文看了看御案上的白纸黑字。
而后随手取过桌上那枚龙钮玉印,在昭德帝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目光中,将玉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欣赏底部那八个方正又带着特殊美感的花鸟鱼虫篆,以及边缘处用赤金修补的裂纹……
这一刻,残破的垂拱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一秒都漫长的好像一整个冬天。
无声的大恐怖,如同滔天浊浪,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不少人都在严肃的思考,若是这位淮南荡魔大将军反手一刀砍了陛下,举起玉玺宣布称帝,自己到底是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呢?还是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呢?
柴家皇位传承的正统性,在昭德帝亲手勒死鸿泰帝那夜,就已经彻底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