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因为宇文化及、独孤阀、李密、四大贼寇等人都栽在你手上,而你又跟李阀走得很近,所以为了我们的大计,我们自然容不下你。”
“不受天磨非好汉,不遭人妒是庸才。”沈浪看着她的身影,“不过我喜欢被你磨。”
婠婠默不作声,收拾完毕,缓缓转过娇躯,凝视着沈浪片晌,轻叹一声,“我走了。”
说罢,人影一闪,飘向林子里,没入黑暗中。
沈浪忙传音道:“下次再见面的话,愿让我日否?”
婠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沈浪也简单收拾。
随后回到边不负的尸体旁。
将其那对银环收走,等见到单美仙,便让她看看自己确实杀了边不负。
随后拍出几掌,拍起一堆泥土和石子将边不负的尸体掩盖。
又在一块石头刻下【魔隐边不负之墓】立于坟前。
这么做自然是给阴葵派的人看的,也为了逼出祝玉妍。
婠婠一定会跟祝玉妍汇报此事,若是到时候野兽拖走边不负的尸体,就没办法证明边不负真的死了。
如果不能逼出祝玉妍,如何完成他跟边不负说的那些话?
次晨起来,商秀珣让人将沈浪召到帐内,里面只有她一人,她神色凝重地道:“你说那个女人跟竟陵的事情有关,昨晚可问出什么来?”
“没有,她走了。”沈浪摇头,“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询问,但不管怎么样,我会帮你解决竟陵的问题。”
本来他是打算到襄阳就取道洛阳,不过婠婠昨晚说让他不要去竟陵。
很有可能竟陵有什么秘密。
虽然阴葵派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他撬开,但要是竟陵碰到阴葵派其他人,再杀一两个,说不定能逼出祝玉妍。
听到他说要跟自己去竟陵,商秀珣突然松了口气。
又问道:“会不会坏了你的大事?”
“不会,只是耽误几日而已。”沈浪道,“不碍事的。”
与商秀珣商议过后,他与马场众人继续行程。
不过商秀珣采取化整为零的策略,车队分成四组,各采不同路线,以沿途的城镇作会合点,为的自是要掩人耳目。
至于沈浪与她同组,另外还有梁治、吴言,再加上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实力以他们这组最强大。
众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穿上男装,与商鹏、商鹤改坐到马车中。
沈浪依旧跟萧后、南阳坐在马车之内。
梁治和吴言则扮成护院武士随车护驾。
午后时分人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阳而去。
道上人马渐增,商旅出门向来都喜欢结伴而行,以壮声势,免遭贼寇觊觎。
只有江湖人物,才会独来独往,又或两三个一起的往来道上。
梁治找人打听一番后,向商秀珣报告:“属下问过由襄阳来的人,听说此城现由当地大豪钱独关把持,此人擅使双刀,称霸襄阳,谁的账都不卖,虽管治有方,不过入城收税极重,往来的商旅都颇有怨言。”
商秀珣点头道:“我们必须在襄阳关城前入内,明早就可坐船下竟陵,虽多花上一天时间,却可教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程,仍是非常值得的。”
又道:“你替我问问沈公子的意思,看我此举安排是否妥当。”
虽然她隐隐将沈浪当成主心骨,不过马场众人对此并无意见。
因为沈浪一己之力杀了四大贼寇的事迹大家早有耳闻,而且打扫战场时,也亲眼看到四大贼寇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虽然四大贼寇是马场的敌人,但他们的死相回想就心有余悸。
一人被撕成两片,一人被打入地里,两人全身骨头碎裂。
而且从四大贼寇手下的口中还听到当时的情形,让人闻之色变。
梁治正欲调转马头去找沈浪,便听到沈浪的声音传来:“场主安排得很到位,在下并无意见。”
商鹏说道:“不如老夫先赶往襄阳,安排好船只,现在到处兵凶战危,有时重金亦未必可雇到能载人马的大船。”
商秀珣微微笑道:“鹏老放心,秀珣已命骆方先兼程赶往襄阳处理此事。”
商鹏赞道:“场主很细心,既然场主已经安排到位,老夫也就放心了。”
众人继续赶路。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巿汉南,再两天使抵竟陵。
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各地无论是隋官还是有势力的组织,要么起兵争夺天下,要么是起兵保卫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他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丝绸生意,家底殷实。
当杨广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又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完全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黄昏时分,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金子纳了城门税,进入城内。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便让人印象深刻。
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
正值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忘了外间的兵凶战危、烽火狼烟。
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轻女子的踪迹,偶有个别外乡人,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骆方等另一波手下早已入城恭候多时,将众人接到一间颇有规模的客栈安顿。
简单安顿后,又前往最大的馆子家香楼。
听闻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
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飞马牧场作为外来户,只能订二楼和楼下的台子,还是买通了客栈的掌柜,由他出脸安排才办得到。
为了掩人耳目,商秀珣不但穿上男装,还把脸蛋涂黑少许,又黏上胡子,模样虽看着好笑,但总好过显露出她倾国倾城的艳色。
沈浪与众人来到家香楼下,正欲上楼,忽而见到二十多名劲装大汉簇拥一男一女下楼。
男的是个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
女的美得异乎寻常,尤其是那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更衬得她漂亮的脸庞肌肤胜雪,也带着点像婠婠般令人心悸的诡艳。
她的打扮装束虽是淡雅可人,给人庄重矜持的印象,但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相信没有多少个男人能抵御得了。
姿容虽缺少那种使人动魄惊心的震撼,但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沈浪询问身边的骆方:“这一男一女是谁?你知道吗?”
骆方对他深有好感,当即低声回答:“回沈兄的话,那男的便是独霸襄阳的钱独关,那女的则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白清儿。”
闻言。
沈浪便打算和钱独关做兄弟。
因为白清儿乃婠婠的师妹。
虽及不上婠婠的美,但那股骚媚入骨的劲儿,非常让人神迷心痒。
俗话说的好: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
他沈浪现在算是白清儿的姐夫,穿一穿这件棉袄很合理,也很符合逻辑。
……
第186章 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
钱独关与白清儿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在众手下的护卫中,潇洒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沈浪心里暗想,是否晚上去查探一下白清儿,给她送送温暖。
商秀珣看了沈浪一眼,道:“我们也上楼吧。”
沈浪收回目光,正要迈步上楼。
忽而见到旁边的街道一阵混乱,惨叫声,呼喊声不断传来,行人四散避开。
定眼看去,原是衣着不同的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双方各十多个人,正刀来剑往的沿街追逐。
沈浪将萧后与南阳两人护在身后。
商秀珣停下脚步,负手而立,兴致盎然的旁观血肉飞溅的恶斗。
小娟忽而低声说道:“这不是钱独关的地盘吗?为何他麾下襄汉派的人就在现场,却还要袖手旁观,不作干涉?”
沈浪瞧去,果真发现七八个的蓝色劲装大汉,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但作壁上观,还不住指指点点,看得口沫横飞,兴高采烈。
骆方却不以为奇,道:“没什么稀奇的,因此这本是钱独关的规矩,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对江湖一切斗争仇杀都采取中立态度,何况想要管的话,也管不了那么多。”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边的胜负已分,败的一方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进横巷里。
襄汉派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拖走遗尸。
转眼间,街道又恢复刚才热闹的情况,若非亲眼见到,绝对没人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这时,家香楼对面的青楼也传来丝竹管弦、猜拳赌酒的声音。
别头瞧去,只见入口处围满人,非常热闹。
几个五大三粗,长得跟地痞流氓的保镖,正截查想进去的客人,不知是否要先看来人的囊内有没有足够的银两。
沈浪只是扫了一眼,便招呼萧后与南阳上楼。
整个二楼大堂闹哄哄的挤满各式人等,唯只靠街窗正中的那张大桌由一人独据。
此人身型雄伟,只瞧背影已可教人感到他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
无论伙计或其它客人,似乎对这年轻高手一人霸占此桌一事习以为常,并无半点异样的神情。
骆方定的位置是在二楼临街窗旁的其中两张桌子。
沈浪正迈步上前,那汉子已回过头,此人竟是跋锋寒。
见到他时,神情显得甚是惊讶。
接着跋锋寒的目光往商秀珣投去,脸露讶色,随后收回目光。
沈浪与商秀珣等人在座位上坐下后,才打量四周。
只见跋锋寒的桌面放有一壶酒,几碟小菜,但看去那些菜都全未碰过,只在自斟自饮。
一派悠闲自得的高手风范。
商秀珣俯前少许,朝跋锋寒回瞧过去,秀眸射出疑惑之色。
察觉到她的目光,跋锋寒马上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