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羞辱她,而是羞辱菩提道场的传承!
百里牧道:“圣女放心,新仇旧恨,我搬山宗肯定要向陈实清算!我已经让人盯梢陈实,只要他出城,离开辇都百里,我们便立刻下手!”
萱圣女挣扎下床,咬牙道:“我随你一起去!”
百里牧笑道:“萱圣女,你安心养伤。天门和玉枕受伤,不是一件小事,何况还有……”
他没有说下去,陈实膝盖撞在萱圣女的小腹上,这一击要打散她的气血,因此下手极狠,将萱圣女的元阴之气都打散了。只是此处的伤比较隐私,他没有多问。
萱圣女确实无法动手,道:“我元婴无法出窍,神龛也飞不出来。”
百里牧欠身道:“圣女等我消息。”
又过两日,百里牧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萱圣女不由心急如焚,但好在脸上的肿痛消散,她的容貌又恢复如初,只是下手重的地方还有些青痕。
这日,百里牧匆匆赶来,道:“陈贼出城了。圣女是否能动?”
萱圣女道:“我头顶淤血尚未完全化去,出窍有些困难,被他打伤了天门,无法亲自动手。”
百里牧笑道:“陈贼被擒拿之后,我定留他一口气,让圣女出气。”
萱圣女摇头道:“出家人不杀生。”
她顿了顿,道:“还是你们动手吧。”
她跟随搬山宗的众人向城外走去,搬山宗人数众多,高手也是极多,又有百炼堂的人也跟了过来。
这时,百里牧的声音传来:“萱圣女,此次须走出辇都百里,路途颇远,圣女上车来。”
萱圣女看去,只见两只梅花鹿拉着一辆华盖车辇行驶而来,在她身边停下。
那华盖是方形,倒挂下来,遮住方圆丈余的空间,华盖四周,悬着璎珞,车中铺着羊羔毛,很是柔软。
虽然车内一览无余,但走到车上,才发现车中空间比外面略微大一些,应该是用饕餮、或者貔貅类的符文加持的结果。
辇都造车,的确一绝。
萱圣女上车,只见车前的两只梅花鹿也是异种,奔跑起来时,蹄子但凡落下,便有一团云气从脚底生出,托起身躯。待蹄子抬起,云气便往后飘,将车子的四个轮子也托得离地而起。
这辆车,行驶起来悄然无声,车后一团团方圆数尺的云朵,不断往天上飘,煞是好看。
百里牧与萱圣女乘车,不紧不慢的出城,向着城东大南湖方向而去。
不断有眼线来到百里牧跟前,禀告道:“陈实走到城南了。”
“陈实来到鸳鸯桥了!”
“陈实已经去城十五里地!”
“陈实赶往大南湖方向!”
……
车辇的后方,还跟着许多搬山宗的能人异士,其中一个妇人从百宝匣中取出一面圆形铜镜,铜镜背面是四只海兽浮雕,中间是足踏双龙的海神。
那妇人将此物祭起,只见铜镜越来越大,化作一人多高,镜面中映照出陈实的身影。
萱圣女看去,只见陈实手中撑着一杆华盖,比他个头还要高一些,如同一把收起的大伞,拄着伞前行。
“他的华盖原本是空白的,如今画了东西!”
萱圣女盯着画面中的陈实,有所发现,立刻道,“这华盖是我和他一起买的,原本没有任何烙印!还有华盖的杆儿,上面也是空白的,如今也有了烙印!百里宗主,你需要立刻通知前面的人,一定要当心!”
旁边的搬山宗香主笑道:“圣女无须担心。这几日我们一直监视着他,看到他去买了些黑狗血和朱砂,自己画的符箓。这华盖的确有很多符箓烙印,但时日尚浅,没有来得及祭炼,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炼制符兵不是那么简单,画好各种符箓之后,还需要日复一日的描摹,才能让符箓经久不散。
陈实用两日画好这些符箓烙印,根本来不及描摹。
另一位百炼堂的香主道:“他的伞上面符箓虽多,但太多了,反而杂乱无章。炼制符兵,可不是越多符箓越好。需要分布有度,有所取舍。一味堆积符箓,反而会限制符兵威力。”
百里牧笑道:“隔行如隔山,陈实的确是个符箓大师,但是炼制符兵是另一个行当,他这杆华盖,炼废了。”
萱圣女仔细想想,陈实买下的华盖有一百零八道褶子,倘若写的小一些,每一道褶子上可以绘制一道符箓。而木杆上也可以绘制几道符箓。
一百多道符箓,倘若组合得当,威力的确惊人,可以说是顶级的符兵!
但是怎么组合,怎么排列,都是大学问,不是一两天时间就可以弄清楚弄明白的。
就算是百炼堂的大师,也许要苦研数日,而且还需要召集同门,一起商研,往往争得焦头烂额。倘若排列组合稍有差池,运炼之时,符兵报废还是小的,往往会炸死扎伤很多人。
萱圣女仔细打量镜中,陈实拄着的那杆华盖,华盖的褶子已经收起,但从边缘,还是可以看到符箓的边边角角。
她不禁狐疑:“他在每一个褶子上,画的好像不止一个符箓。从边缘来看,每一个褶子上最低有九种符箓,甚至更多!”
华盖的伞褶极为纤细,是一个个硬木条,在上面画符箓,极为考验笔力。
一根伞褶画九道或者十道符箓,在百炼堂中已经算是炼器的好手!
“一百零八道褶子,就是一千道符箓!再加上华盖的杆子,上面的符箓只怕也是极多!”
萱圣女目光闪动,注视着镜中的陈实,“他炼制的符兵,到底是什么?”
陈实拄着华盖,脚步丝毫不慢,向南湖赶去。
他距离辇都,已经接近百里。
道路边,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是一个个灰衣人,站在驿道的两旁,立在坟冢边上,旁边立着一口口棺材,直勾勾的看着他。
陈实目光扫向他们,这些人也丝毫不避让,与他对视。
他沿着驿道继续向前走,天空渐渐昏暗下来,阴风渐起,路上不知何时没有了行人,只有他一个人行走在驿道上。
前方有人在烧纸,纸钱在火盆里燃烧,在火光中翻腾起来,顺着火苗往上升。
火盆四周有些容貌凄惨的人,蹲在驿道上,阴风围绕着他们打转,等待纸钱飞出火焰,便连忙跃起抓住纸钱,露出欢喜之色。
“人点烛,鬼吹灯。烛灭不摸金。”
烧纸的那人口中喃喃自语,“摸金鬼神惊。”
道路四周插着一排排蜡烛,已经点燃,火苗泛着绿油油的颜色。
蜡烛旁边各自蹲着一个小鬼,穿着红肚兜,白灿灿的,盯着蜡烛,似乎想吹灭它。
陈实拄着华盖,从火盆旁边经过,避开那些等待着抢纸钱的鬼怪。
“小兄弟,你已经踏入鬼门关了,你却不自知。”
陈实背后,那个烧纸人声音传来,道,“你踏入火盆的那一刻,便已经进入我的葬场。”
陈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阁下是谁?”
烧纸人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容,带着几分鬼相,笑道:“搬山宗,点烛人。陈实,你夺取公子的法宝幽泉游龙剑,将法宝还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他话音刚落,四周天地消失,只剩下一条驿道,驿道两旁的棺椁和鬼怪!
搬山宗的众人在打开大墓后,不能急于进入墓穴中寻宝,需要点烛人先进入墓中,点燃蜡烛,确定墓中是否有鬼怪。因此每一个点烛人,都需要肩负绝学,收鬼缚怪,乃是必备的法术,养鬼养怪,更是点烛人的拿手绝技。
陈实打量四周,赞道:“驭鬼于人世,真是好法术。你就是一个行走的阴间。”
他撑开华盖,伞盖打开,霎时间无比明亮的光芒照耀四周!
大伞的一百零八伞褶上,每一根皆有十种符箓,各自不同,计有一千零八十种!
而在胳膊粗细的伞柄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符箓,计有一百二十种。
共计,一千二百种符箓,对应一千二百尊华夏的神位。
这一千二百尊神,在华夏神洲有个名叫,叫做罗天诸神。
陈实撑起华盖,罗天大醮缓缓启动,笑道:“我很想领教一下,搬山宗的法术,与我家传绝学,孰优孰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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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破阵子(大章,求票!)
2024-10-13
罗天大醮乃是三种道门诸天大醮之一。
九坛三醮分为,上三坛金簏普天大醮,中三坛玉簏周天大醮,下三坛黄簏罗天大醮。
不过,因为西牛新洲与华夏神洲失联已久,这三种诸天大醮已经失传。
陈实的爷爷陈寅都在研究符箓的过程中,搜寻华夏诸神遗失的奥妙,久久无果,因此与志同道合的散人一起成立天庭,寻找那些失落的诸神。
他们保护诸神,企图在西牛新洲上重立华夏道统,重现三种诸天大醮。
他有所成就,复现出最简单的罗天大醮,化作一门符箓篆大阵,以此镇压作乱的造物小五十年之久。
陈寅都可以做到瞬息间构建成罗天大醮,但陈实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华盖上绘制符箓,前后需要绘制两天时间,才能将罗天大醮一千二百个符箓篆绘制出来。
好在此次他是以判官龙须笔来绘制,用的哪怕是普通的黑狗血,绘制出的符箓篆也拥有着不凡的威力。
此刻华盖张开,罗天大醮显现,华盖向上升腾而起,很快化作一亩方圆,悬在空中十多丈处。
那华盖如同一座罗天,按星象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区,东天青帝,西天金帝,南天炎帝,北天玄帝,各有天宫,统领各部诸神。
分别掌管斗部、雷部、火部、瘟部、太岁部、痘部、水部、财部等一众掌管战斗杀伐财运瘟疫的诸神。
而在中天之上,诸神与天宫最为宏伟壮阔。
中天之上,上是虚无自然元始天尊、无极大道太上道君、太上老君、高上玉皇、十方巳得道大圣众,至真诸君丈人、三十二天帝君、玉虚上帝、玉帝大帝。
下是东华南极、西灵北真、玄都玉京金阙七宝琼台紫微上宫灵宝至真明皇道君、三十六部尊经、玄中大法师、上相上宰、上保上传、太平下教二十四真人、西城总真王君、太乙真人等等诸神。
一千二百尊诸神虚影,出现在罗天之下,华盖之中。
此华盖张开,华盖下方,点烛人所布置的那些鬼怪、小鬼、棺木中的阴尸,葬场的法术,包括他千辛万苦搜集而来的各种带有阴气、邪气的宝物,顷刻间灰飞烟灭!
下一刻便见滚滚雷火自伞下涌来,点烛人脸色顿变,身形腾空,试图逃脱。
不料他刚刚纵起,便被火龙火鸦火舌缠绕。
点烛人在火光之中叫道:“陈实,你已经入局,落入我搬山宗、百炼堂的天罗地网之中,逃不掉了!”
他话未说完,肉身被烧成焦炭。
焦炭之中,他的元婴从囟门飞出,踏入虚空,便要遁走。
只要元婴逃脱,他便还有生还机会。
元婴逃脱,寻到一个魂魄不稳的孩童,杀死其魂魄,夺舍其肉身,只要百天之内不迷失记忆,就有再活一世的可能!
“咔嚓!”
伞下一道雷霆劈落,他的元婴顿时化作飞灰。
陈实抬手,华盖越来越小,落入手中。
适才一亩方圆的天宫景像,并那五座天宫的正神虚影,一并收入伞中。
随着罗伞合拢,一千二百尊正神也自还原成一个个符箓。
陈实抓起华盖,心中颇为欢喜:“这件符兵,果真不错。可惜,未能试探出符兵的上限。”
他得到判官龙须笔之后,并不贪墨此宝,还是要将此宝赠给无妄府君,但他并非一无所得,还可以借用龙须笔,为自己画符书咒,炼些符兵。
更为关键的是,龙须笔乃地府判官的宝物,蕴藏莫大威力,用此笔画符,不弱于用黑锅的血画符带来的效果!
“回去之后,定要用龙须笔,蘸着黑锅的血,再画一遍!”陈实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