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几刻钟,司徒温焦躁不安,咬牙切齿:“还来不来?不会是迷路了吧?还要等么……且再等等!”
“等个锤子!这厮戏耍我!”
司徒温跳将起来,“陈实,我誓杀汝!”
眼见天色将晚,他终于不再等待,站起身来。
整座小镇突然拔地而起,一栋栋房屋随之而咔嚓作响,隆起变形,许多房屋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尊巨大的机关偃师!
这尊机关偃师高约十二三丈,身体由多重房屋组成,里面还有一间间房子。
两条腿也是房屋,不过是圆筒状的,一层一层,里面有楼梯,旋转向上。
外面则有门窗,可以透过门窗看到里面。
机关偃师的脑袋则是一高四矮的楼宇,亭台楼榭,精巧异常。
有些房子里面有佳人,弹琴画画,起舞弄影,美眸顾盼,是面容姣好的美娇娘。
这些美娇娘也是偃师,并非真人。
有些房子里面则是身怀利器的刺客,还有些房屋里是雄壮有力的黄巾力士,身上绘着黄巾力士符。
它们也都是偃师。
此乃鲁班门的战争机器,叫做枢机,是鲁班门的镇门法宝。
枢机的中心是一个占地一丈四五的巨型丹炉,丹炉里面烧的是精煤,还有偃师在旁边,不断铲起煤炭,丢入丹炉中。
丹炉被烧得如同一轮小太阳,散发着无穷热力。
而丹炉四周,不断有一枚枚机械金丹飞来,飞入丹炉中,接着又呼啸而去,将热力带到枢机的四肢,驱动枢机向前走去。
待到金丹热力耗尽,又自飞来,投入炉中,如此循环往复。
司徒温跳到顶楼上,看着枢机大步走出关山集:“我这便踏平胡村,将他诛杀!”
这时,一人一狗迎面向这边走来。
远远的,只听陈实的声音笑道:“司徒温,咱们说好在此相聚,你竟不守信用!我前来赴约,你却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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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司徒门主(月中求月票)
2024-09-30
司徒温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在这里,从昨晚等到今早,从今早等到中午,又等到下午,换来的竟是一句不守信用!
他好不容易在关山集布置下各种杀招,陈实早不来晚不来,等到他收了杀招便跑过来,还要嘲讽他要跑路,实在他奶奶的可气。
“陈实,你明明说午时便来赴约!”
司徒温喝骂道,“咱们到底谁不守信用?”
陈实停下脚步,仰望枢机上的司徒温,疑惑道:“我跟你说的午时,是明日午时。何时跟你说今日午时了?我还是来早了。若非见你要走,我才不出来。”
司徒温暴跳如雷,怒道:“你怎么不说后日午时?怎么不说明年的今日午时?”
陈实转身要走,道:“我明年的今日午时再来。”
“慢着!”
司徒温居高临下,伸手大手,面色温和下来,语气也尽量温柔,道,“慢着,你先别走。择日不如撞日,不必等明年了,也不必等午时,就是此时此刻。你也是走了一百多里才来到这里,再跑回去,岂不是白费功夫?就在这里,我也不暗算你了,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我打死你,给大娘报仇,公子那里也有个交代。”
他正色道:“你放心,你死后之后我会给你修坟,保管给你建个漂漂亮亮的大墓,你死后三代人丁兴旺,后世子孙必中大官!”
陈实道:“我十二岁还没成亲,没有后代。我爷爷就我爹一个儿子,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你杀了我,老陈家就绝后了。”
司徒温沉默片刻,想让他回家赶紧生一个,但想到生一个的话,多半要等到明年今日了。
但他又不想等到明年今日。
倘若今日便杀了陈实,岂不是让人家断代绝后?
他正在迟疑,陈实道:“你饿不?我饿了。”
司徒温也有些饿,道:“我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确实饿了。”
陈实询问道:“你为何不吃?”
司徒温道:“我听辅正阁的人说,你喜欢出其不意的暗杀对手,我怕我吃饭时,或者仰头喝水时,你突然奔过来把我杀了。你为何也没吃饭?”
陈实道:“我一直躲在草丛里,偷偷观察你,倘若你吃饭或者喝水,我便可以奔袭而来杀了你,所以来不及吃饭。”
他解释道:“无论生火做饭,还是悄悄咀嚼东西,都会惊动你。”
司徒温沉默片刻,道:“所以,适才你就躲在关山集外的草丛中?”
陈实点头。
司徒温还是有些不信:“你一直躲在草丛里,等待我露出破绽?你何时来的?躲了多久?”
陈实道:“我午时来的,没吃午饭,躲了两个半时辰。你若是还能坚持,我会继续等下去,不过我等到明天中午我就不等了,我得去吃饭。”
司徒温沉默,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吃饭,再决一生死?”
陈实笑道:“这个主意好,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喝足,也没力气打架。”
司徒温纵身,从枢机上跃下,落在地面上,道:“我倒可以操纵枢机里的偃师烧火做饭,不过我做饭的时候,需要运炼心神才能操控他们。我怕你偷袭我。辅正阁的人说,你抓住机会偷袭,往往一招两招就干掉对手。”
陈实笑道:“没事,我家狗子会做饭。黑锅,你来烧饭炒菜,我与司徒大哥说会子话。”
黑锅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向外一摊,疑惑道:“汪?”
陈实为难道:“我没有带木车来,怕木车会引来你的注意,你是鲁班门主,万一控制木车就不好了。我做饭的家伙事,都放在车里。”
司徒温道:“枢机里倒是有锅碗瓢盆,我经常出去干活,给达官贵人修墓地,修宅邸之类的活儿,带着这些家伙事。不过我不带肉食和蔬菜,容易坏,只带了米面。”
陈实看向后面的横公山,道:“黑锅,你去打猎,弄点吃的,我跟司徒大哥吃点喝点。”
黑锅不满的汪了一声,窜出去,跑进山里。
不多时,黑锅扛着一只五六十斤的獐子回来,在山溪边退毛剥皮,洗干净一块大石头,在上面分筋切肉。
黑锅又去寻了些小野葱,小香蒜,冲着陈实叫了两声。陈实道:“司徒大哥吃水芹菜不?黑锅发现了一些野生的水芹菜,味道有点大,有点异香,没吃过的人可能吃不惯,但可以冲掉肉上的膻味。”
司徒温笑道:“我常年在外面跑,什么吃不惯?尽管放。”
陈实道:“黑锅,多放些水芹菜。”
黑锅应了一声。
司徒温对陈实依旧有些防备,操控一只偃师帮忙搭建灶台,弄来煤炭,又搬来鼓风机,锅碗瓢盆也都准备齐全。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防备陈实偷袭,距离陈实始终有三丈远。
——他听公子说过,陈实的攻击距离是两丈,后来大娘死后,公子将这个数据修正到两丈三四,说陈实修为大进,只怕已经炼到金丹九转。
他不放心,所以把这个距离提升到三丈。
陈实若是接近三丈这个距离,他便后退。若是陈实再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便控制枢机抬动手臂,让陈实感觉到威胁,主动后退。
陈实仰望枢机,目光充满了敬畏。
鲁班门的这件法宝太大了,力量无穷,一击便能将自己打成齑粉。
若是战争期间,鲁班门必定昌盛,可如今大战没有,邪祟遍地,鲁班门式微。但就是这样一个小门派,居然还有自己的法宝,令人艳羡。
法宝这东西太耗钱。
别说鲁班门这样的小门派,就连县城,想要炼一面万魂幡这样的法宝,都需要几百年几千年才能炼成。
鲁班门能拥有一件法宝,可想而知曾经必定辉煌过。
陈实来到枢机跟前,抬手触摸枢机,仰头打量这个庞然大物,询问道:“此物一击有多重?”
“千万斤的力气,还是有的。”
司徒温道,“一拳砸下去,城墙可以打穿,化神期的金身都能打爆!但对付不了元神。曾经可以对付元神,后来被人打坏过,上面的很多阵法布置都失效了。我的先辈学问不到家,失传了,就没有修补好。”
枢机太高大了,动静惊人,一击下来,只怕能开山辟石,令人望而生畏!
司徒温打开一扇门,道:“你可以进来参观,但不可接近我三丈。”
陈实依言,走入其中。
司徒温离他远远的,道:“枢机的这些建筑,看似寻常,但其实坚实无比,这些木头都是异兽血浸润过的。每年都会有鲁班门的修士,描摹力士符,玄武箓等符箓。还有金丹运转。”
他带着陈实穿过一个个房间,来到类似经脉的通道,拦下一颗人头大小的金丹,抛给陈实,道:“此物便是祖辈传下来的人造金丹。”
陈实抱住金丹,只见金丹上面刻绘各种奇异的线条,线条组成复杂的符箓图案,到了第二层,还是镂空的金属线条,组成一个球面,构成复杂的符箓图案。
下面还有一层镂空,也是相同的布局。
陈实凝眸看去,但见第三层下面,还有第四层镂空,第五层镂空!
司徒温见他吃惊的表情,笑道:“这种人造金丹,仿造的是金丹九转,里面共分九层,对应九转。这种人造金丹运转一次带去的热力,比你这金丹九转境界运炼金丹蕴藏的力量还要庞大几十倍!”
陈实感应到人造金丹中蕴藏的恐怖力量,赞道:“真是了不起的创造。”
他放开人造金丹,但见金丹飞起,沿着通道呼啸运行。
司徒温道:“枢机中,这类金丹共计三十六枚,运转不休。倘若全力运行,可以让枢机一个时辰奔行千里!不过,只能奔行一个时辰。”
陈实疑惑道:“为何?”
司徒温叹了口气,道:“煤炭不够用。跑千里,存的煤就烧完了,得补充。”
陈实道:“枢机威力强大,但好像弊端也大。”
司徒温见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两丈,心中一惊,但好在陈实没有出手。
他连忙拉开距离,道:“的确如此。单单买煤,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此次若非对付你,我也不会搬出枢机。”
陈实笑道:“三生有幸。”
司徒温见他有趣,觉得有些不忍,道:“要不,你先回去娶个媳妇,留个种,你再过来,我杀了你为大娘报仇,为公子出气。”
陈实摇头道:“我才十二岁,还留不了种。”
司徒温面色黯然,继续在前面带路。
陈实道:“司徒大哥,你们鲁班门的钱香主,是我偷偷把他撞到地基里的。他因我而死,你只怕还不知道。”
司徒温道:“我知道,我当时听闻城墙地基闹邪祟,正赶过来,远远就看到你把他撞下去了。”
陈实愕然:“你为何没有阻止我?”
“这厮该死。”
司徒温淡淡道,“他竟用自家兄弟打生桩,明明可以用死囚犯来打生桩,他偏偏想省这个钱。再不济,多花点钱,请些靠谱的符师来对付那只邪祟。这厮不想掏钱,害自家兄弟性命,你不杀他,我都要给他三刀六洞,死后也要扒皮做成偃师,受人唾骂。”
陈实笑道:“司徒大哥是性情中人,难怪会为了大娘这个娼妓来杀我。”
司徒温面色涨红,争辩道:“我不是为了大娘来杀你,我是为了公子来杀你!”
陈实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然不知男女情爱,但道理都懂得。大娘虽是娼妓,虽然贩卖人口,虽然逼良为娼,弄死逼死了很多女孩儿,但司徒大哥就是喜欢她,就是要为她报仇。大哥真英雄,小弟佩服。”
司徒温面色更红,冷笑道:“我是为了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这才在关山集布下阵势!而且,我也是跟你单打独斗,公平一战,没有仗着人多欺负你!我不是为了娼妓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