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修炼太阳精气,便没有这个顾虑。
“难道,真的是日月都有问题?”
李天青抬头,望着天空中太阳和月亮,此时虽是白天,但月亮已经出现。
受月光照耀,死亡的东西有可能会化作邪祟,这是常识。
采太阴之气修炼,久而久之会变成邪祟,知道这件事的人便不多。
连阳光也有问题!
李天青冒出这个想法,便只觉自己有些大逆不道。
真神无私,以目为日月,让西牛新洲日夜交替,让庄稼能够生长,人类能够生存繁衍,自己岂能说阳光有毒?
“小十,你的三光正气诀能否传给我?”
李天青迟疑一下,道,“我想验证一下,试试看。”
陈实凝视他的眼眸,道:“你想废掉金丹?”
李天青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废掉金丹,废掉这些年的苦修的成果,绝对需要莫大的勇气,可是他决心还是要废掉金丹,验证一下!
“我可以将三光正气诀传给你。”
陈实思索片刻,道,“可是,附近已经没有这样的庙宇了。没有庙宇连接祖地的话,你便只能集星光修炼,速度远不如进入古庙,集三种天光修炼。”
他拥有小庙,庙中有日月星三光,但小庙只容灵体,李天青有肉身,无法进入其中。
李天青笑道:“西牛新洲五十省,这样的庙宇有很多,我去寻找一座类似的庙宇,足以完成苦修。来年四月,我会追上你!”
陈实沉声道:“你有此大魄力,我深深佩服。天青,这是我不如你的地方,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散人了。既然如此,我传你便是。”
他将三光正气诀抄录下来,交给李天青。
李天青没有立刻离开,又用了两天,把剩下的还魂丹炼完,完成一百炉灵丹的承诺,这才准备动身去寻找远古遗失的庙宇。
陈实为他送行,临别前取出两千多两银票,塞到他的手里,道:“你这些日子不能不吃不喝,这些银票你拿去用度。”
李天青迟疑一下,没有拒绝。
他寻到古庙便会废掉灵丹,隐居潜修,那时只怕自身元气大损,需要买些灵丹妙药来补一补身子。而李家的月钱根本不够用,更何况李家月钱也不可能送到他的手中。
他的确需要一大笔钱。
陈实又递过来一个罐子,笑道:“这是我送你的点心,先别看,路上你再看。”
李天青接过来,罐子不重,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
“小十,西京再会了。”
李天青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明年四月,西京会试,你可不要被我赶上啊!”
陈实用力拍他的后背,笑道:“那么你要抓紧了,我最近修行堪称神速,要不了多久,我怕是便可以修成元婴了!”
两人挥手作别,陈实目送他远去,过了良久,这才回村。
李天青催动脚上的神行符,不过多时,便走出数十里,远离乾阳山。
此行路漫漫,他将四处求索,寻找长生的真相。
待到走累时,他停下歇脚,打开陈实送他的罐子,只见罐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都是还魂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家伙……”
李天青心里暖暖的。
陈实回到家,又修炼了几日,金丹由黄化紫,变成紫金丹!
金丹六转!
以这个速度,只消一个月,他便可以修成金丹九转,进入元婴期!
“八极金阙神章,再加上石矶娘娘做神胎,修炼实在太快了!”陈实心中感慨道。
他把这些日子李天青炼好的还魂丹收拾好,束好车,赶往新乡县的聚仙楼。
邵景见到他,欣喜道:“陈兄弟,你来的正好,你上次寄售的还魂丹,被省城来的客人买走了。那客人还打听是哪位丹师炼的丹,我没有说你的名字。他还说,今后如果还有还魂丹,他都要了。”
说罢,推过来一沓银票。
陈实心中微动,收下银票,道:“知道客人是什么来头么?”
邵景摇头:“省城的势力,短短一年便清洗了两次,巡抚换了三个。若是寻常时期,我还认得,但如今就不认得了。你点一点银票,一共十二万两。”
陈实捏了捏银票厚度,笑道:“不用点了,我还能信不过你?”
此次他寄售还魂丹,挂的价格比正常价格稍微便宜一些,每枚灵丹三百两,先后送来四百枚。至于邵景卖多少钱一枚,他并不过问。
他原本没指望一次性卖完,没想到竟真有财主财大气粗,将这些还魂丹统统买了去!
陈实把剩下的三百多枚还魂丹推到邵景面前,道:“这是最后一批了,今后便没有了。”
邵景颇为惋惜,他也靠着陈实寄售的还魂丹大赚一笔,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还魂丹,他也少了一条财路。
“我在省城还有一栋宅子,何不去看看?”
陈实揣好银票,突然想到徐巡抚送的宅子,见天色还早,便动了去省城的念头。
他走出聚仙楼,驱车前往新乡省。
不多时,木车便使出县城,来到省城驿道。
“汪!”黑锅叫了一声。
“知道。”陈实淡淡道。
木车后方,几个身影有意无意的跟着他们。
“邵景卖了这么多天的还魂丹,浴都的那位公子终于查到这里了。”
陈实没有看这几人,心道,“他的手伸得果然很远!”
木车上方,几只鸟雀飞行,监视着车后那几人的动静。
他在聚仙楼寄售还魂丹的目的,就是想引出这位浴都公子!
第195章 君子报仇,杀人见血
2024-09-27
那几人紧紧跟在陈实的木车后方,盯紧陈实,其中一个上身着红色围裳,下身着合欢裙的女子催动千里音讯符,不知在与谁联络。
他们盯梢很是巧妙,走到岔路时,有一人离开主路,进入岔路,而在陈实的木车前方,一个歇脚的樵夫也在此时起身,挑起两担柴继续赶路,目光却落在陈实身上。
走到下一个岔路时,旁边是个镇子,集市上正在吃面的书生看到陈实的木车经过,顾不得吃完碗里的拉面,只顾着吸溜一下嘴角的面条,一边起身一边取钱,把钱放在桌子上便快步走上省城驿道。
一路上,跟踪陈实的人换了两三茬,各自面目不同,只有那合欢裙女子未曾换过。
陈实坐在车中,看似一无所觉,但实则将这一幕悉数收入眼底,心中凛然。
“这位浴都公子,竟然能在新乡调动这么多人来监视我,势力之大,实难想象!”
待到傍晚,木车驶入新乡省城。
陈实来过一次省城,乾阳山君复苏时,占据他的肉身带他飞临新乡省城,那时他在小庙中看着外面。此次亲自来到省城,与上次所见自然大为不同。
新乡省城沿海而建,东边靠海的地方有着巍峨的城墙,高高耸立,压迫感极强。
城墙陡峭,上方矗立着巨大的铜镜,时不时发出咯咯吱吱的齿轮转动声,铜镜移动,照耀大海,逼退魔怪。
而在东侧城墙下便是贫民区,新乡省的穷人便是生活在那里,各种窝棚,街道泥泞,逼仄,拥挤,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应有尽有。除了人,最多的便是新乡耗子,个头特别大,时不时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偷窃各种吃的,有时候还会偷小孩吃。
而在城西便是富人区,达官贵人和商贾、地主往往居住在那里。
城南城北则是平民区,商贸发达,各种货物琳琅满目。
在城中生活,无须为邪祟忧心,因为城中有万魂幡和地书镇守,但凡有邪祟混入城中,立刻便会被发现,直接诛杀。
城中若是有人死了,也须得立刻烧掉,免得尸体邪化。
不过这里毕竟是新乡,新乡耗子很多,时不时有耗子死了,被月光照到便会化作邪祟伤人。有时候万魂幡和地书也发现不了,会惹出不小的动静。
这些东西很难清除,会躲入下水道。这时候便会有符师受府衙雇佣,进入下水道诛邪。
陈实的木车驶入城西,他的宅邸在城西,巡抚徐坚命人送房契地契时,也送来一份房屋的地理图。陈实循图来到自己的宅院前,只见这处宅子范围颇大,高门大户,门前左右两个书箱格式的抱鼓石,三重台阶。
陈实走上前去,敲开门,门户打开,里面一个秀丽的姑娘打开巴掌宽的门缝,眼眸灵动的眨了眨,看了陈实一眼,欣喜万分,慌忙把大门拉开。
“老爷回来了!娟子,小凤,你们快过来!老爷回来了!”
她把门户完全打开,迎陈实进来,欢天喜地,仿佛早就认得陈实一般,笑道,“老爷,我们姊妹几个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老爷回家,如今总算把老爷盼回来了!”
陈实愕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情,但是他明明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又有几个少女闻言从院子里奔出来,宛如姹紫嫣红的雏鸟,来到陈实身边,莺歌燕舞,唧唧咋咋,说着老爷辛苦,老爷多日没回家之类的话,这股热情让陈实着实难以消受,但同时内心又舒爽无比。
又有女孩端着铜盆,铜盆里是温度刚刚好的热水,还有侍女用干净的白毛巾温了温,为陈实擦拭手脸和脖颈。
还有小厮带着狗子和木车去了后门,打开后门让狗子和车进家。
黑锅很不开心,汪汪叫了两声,埋怨待遇不一样。
但立刻就有小厮过来,给它梳洗身上的毛发,又有小厮端来异兽肉,切成条,一条一条的喂给它,伺候得宛如狗老爷一般。
黑锅转怒为喜,很是满意。
即便是木车,也有人伺候着,给车子清理灰尘,上油,打蜡。
陈实不知自己是何时坐在太师椅上的,也不知自己何时就端起了茶杯,喝着香茗,更不知这些女孩儿何时给自己宽衣,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常服。
还有女孩儿半跪半蹲在他脚边,给陈老爷揉着小腿,然后小拳头一路往上捶,身后还有个女孩儿帮他揉揉肩膀,力度刚好,不轻不重。
“老爷的快乐,外人想象不到。”陈实放下茶杯,心中感慨。
这时,门户打开,门板被小厮们卸下,对面的戏楼一览无余,只听丝竹声乐响起,便见穿着戏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歌姬迈着碎步上台,翩翩起舞。
歌喉一开,便似那百灵鸟,婉转悦耳。
歌姬唱一曲长恨歌,纵身而起,彩带飘绫,在戏楼中穿梭,歌姬踩着飘绫,翩然而起,来到戏楼前方的莲池上方,踩着莲叶而舞。
又有两个女孩来到莲池左右两侧,长袖挥出,白袖形成一轮明月,恰恰将那歌姬笼罩在中间。
歌姬在月中,倚靠明月侧卧,神态哀伤,歌曲凄怨,似乎埋怨君王的绝情,又带着几分对君王的眷恋。
“老爷的日子,实在太快乐了。”陈实抚掌,摇头赞叹。
这简直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没想到陈老爷也享受到了。
“得烧些这个,给我爷爷!”
陈老爷心善,一边赏曲儿,一边想道,“爷爷一辈子辛苦,还没有享受过。”
到了用膳时间,侍女们伺候着陈老爷更衣,又换了一套用膳的服饰,免得饭菜的味道侵浸到常服里,而后又有女孩端来温水,为陈老爷洗手擦面。
陈实刚刚坐下,早已有厨子做好饭菜,女孩们端着碗儿碟儿盘儿,鱼贯而入,摆满一桌珍馐佳肴,山里的,地里的,海里的,应有尽有。
无须陈实自己取筷子,便有女孩夹菜喂饭,他只需动一下眼睛,女孩便知道他想吃哪一道饭菜,便会立刻夹起来送到陈老爷的口中,旁边便有丫头贴心的为陈老爷擦嘴角。
此间乐,不思黄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