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第201节

  妈祖娘娘道,“我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什么好吃的都想吃,什么好玩的都想玩,还喜欢新衣服,新首饰……我要这个!”

  陈实立刻去买,道:“可是,红山娘娘的肉身明明是血灵芝……”

  “当年我遭到重创,残灵躲入灵芝之中,封印大山。”

  妈祖娘娘东张西望,寻找下一个心仪之物,道,“后来我醒来,但之前的记忆种种,悉数烟消云散,不知自己是谁,所以别人叫我红山娘娘,那么我便是红山娘娘……还有这个!”

  陈实付钱,买下她看中的凤簪。

  “不过,如今我负责海运,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顽皮淘气了。”

  她明明是个小孩子模样,但偏偏做出大人的老成,面色带着几分庄严神圣。

  陈实想了想,可能妈祖娘娘的体内,还藏着一个喜欢玩耍的红山娘娘,只是黎民百姓所求甚多,把她当成海神娘娘供起来,她满足黎民所愿,把那份童真藏在心底。

  只有作为红山娘娘的时候,这份童真才会显露出来。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玉天城也建好了新庙,为妈祖娘娘造了新的神像,塑了金身,只是庙宇没有写娘娘名号。

  妈祖娘娘没有多说什么,入主新庙。

  玉天城道:“秀才,你来奉上第一炷香。”

  陈实没有推辞,敬香,向新的金身拜了拜,将香火插入香炉中。

  香气袅袅,飘向妈祖娘娘的金身,娘娘受香。

  玉天城率领一众红山堂的符师、教头和香主,各自上前敬香。

  沙婆婆、青羊和虬髯大汉也来了,各自上了炷香。沙婆婆笑道:“娘娘静候佳音。”

  陈实原本打算与他们一起回新乡,但一转眼功夫,沙婆婆三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跟李天青一起向玉天城等人辞行。

  玉天城劝慰二人,道:“两位此次只是时运不济,没能考举,等到下一次必然高中!两位的才学,断然不会被埋没!”

  二人谢过。

  陈实勉励道:“玉堂主,你跟随我学习了《论语》,学问大涨,下一次考秀才的时候你不要错过。你虽然四十多岁,但也不要因为难为情就不去考,你去试一试。你是老骥伏枥,必将大放异彩!”

  玉天城哈哈大笑:“到那时,咱们三人,一起上榜!”

  陈实告辞,转头向庙宇中看去,只见一个红衣裳小女孩坐在神龛上,晃着脚丫,向他挥手送行。

  陈实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天青,我们走。回新乡。”

第190章 陈实中举

  2024-09-24

  岷江上,江水泛着波涛,如同白色的鳞,一层叠着一层,远远看去,岷江仿佛一条大龙,波浪便是大龙的鳞片。

  一艘画舫飘荡在江水上,风符鼓风,吹得船帆圆滚滚的,让这艘画舫在江面行驶得飞快。

  船姑嗑着瓜子,笑吟吟的看着陈实和李天青。

  陈实面带笑容,道:“瓜子好吃么?”

  “你尝尝!”船姑抓起一把,送到他的面前。

  李天青连忙扯了扯陈实衣角。

  这是两个在逃阴差。

  他们给的瓜子,能吃么?

  陈实却接过瓜子,嗑了一颗,五香味儿,又加了陈皮翻炒,脆香中又带着一股陈皮的清香,很是润喉,不像其他瓜子吃多了就会喉咙发干。

  “好吃么?”船姑笑问道。

  陈实赞道:“好吃。你们父女俩,为何逃离忘川?”

  李天青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里,暗暗叫苦,这个话题也是能提的?

  他们来到岷江渡口时,陈实看到画舫,便执意要上他们的船,李天青有些不太乐意,但拗不过陈实,只好登船。没想到登船后,陈实居然会问起这种问题!

  船上还有其他秀才,也是等待秋闱大考无果,返回新乡,与他们同船。漕老会的修士死伤大半,连堂主也死了,岷江上的船不多,他们也只能乘坐这艘画舫回新乡。

  船姑嘻嘻笑道:“还能为何?混不下去了呗。有人大闹阴间,去一次两次不说,还天天闹。还把某人的魂魄掳了去,我们是干事的,得担责,留在阴间就是死路一条,只好逃出来。”

  陈实眨眨眼睛,询问道:“什么人竟敢大闹阴间?还有,被掳走的魂魄寻到了么?”

  “寻到了呢。”

  船姑细细的嗑着瓜子,可是牙齿间的瓜子肉已经被吃了,只剩下壳儿,她还是一边嗑一边看着陈实,笑吟吟道,“如今阴间不太平,青天大老爷不见了,寻到又能如何?就算带回去,谁能给我们爷儿俩平反?所以就拖着呗。”

  她看着陈实,仿佛贝齿间的瓜子壳很可恨,嗑了一遍又一遍。

  陈实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好奇道:“青天大老爷哪里去了?被人暗算了,还是被人夺权了?或者是走丢了?”

  “不知道。”

  船姑也是犯愁,叹了口气,“好多人都在找他……”

  船夫咳嗽一声,船姑凛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陈实向岸边看去,只见岷江两岸许多奇怪的人在扑扇着大耳朵,一边飞行,一边记录,像是在记录船上的事情。

  “天听者!”

  陈实也自凛然,“这些天听者到底是监听我,还是监听这对在逃阴差?”

  这些天听者中有些是熟悉面孔,前段日子出现在红山堂总坛附近。

  他们的耳朵像是翅膀一般,身子垂下,像是小豆芽,但灵巧得很,可以飞过江面,甚至飞过山川。

  在飞行的时候,还可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些家伙很是讨厌,但是倘若杀了他们,只会引来更多的天听者。

  船姑收回目光,笑道:“岷江入海口,最近冲上来一具巨大的残肢,长度有两三里,粗大无比,上面挂着的鳞片,比咱们的船还大,引得很多人去看。我们也去看了,那鳞片上有着鬼火,每一片鳞中囚禁着很多死掉的冤魂。”

  陈实心中微动:“难道是妈祖娘娘打伤的那个海中低语者?”

  他把那个造成他呕吐的海魔怪称为海中低语者,低语者的力量强大无边,可惜还是被妈祖娘娘重创,不得不遁走。

  没想到娘娘那一击,竟让它断了一条肢体!

  “两位能带我们去岷江入海口看看么?”

  陈实道,“我多付钱!”

  船姑吃吃笑道:“知道你有钱,但可惜你知道得晚了,听说有个道士跑过来,把那东西收走了。你到地方只会毫无收获。”

  陈实暗道一声可惜。

  这样强大的存在,若是能扣下一片鳞,只怕都价值不菲。

  他嗑着瓜子,与船姑闲聊,一路相安无事,船姑将他们送到新乡地界,停泊在船坞中,陈实付了船资,与一众新乡秀才下船,向船姑挥手作别。

  他们坐上木车,向乾阳山驶去。

  李天青道:“这对船夫父女的目标,多半是你。小十,你最好离他们远一些!”

  陈实笑道:“说不定他们找的是另一个人,说不定当年也有一个魂魄被人救走,他们恰巧是看守那人的阴差。”

  李天青争辩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陈实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要不然呢?是你打得过他们,还是我打得过他们?他们若是想对我下手,早就下手了,何须等到在船上动手?”

  李天青对他钦佩万分,笑道:“你倒是坦然。这次不能参加秋闱,你回村之后有何打算?”

  陈实幽幽道:“去买各种药材,监督你炼丹。然后卖灵丹,做土财主。”

  李天青脸色一黑。

  木车驶入乾阳山,陈实回头,只见一个个天听者扑扇着耳朵跟在他们的后面,无论他们聊些什么,都会记录下来。

  陈实微微皱眉,这些天听者为何又盯上了他?

  上次石船事件时,他被天听者盯上过,但后来天听者消失,想来是洗脱了嫌疑。

  为何这次又盯上了他?

  “难道是妈祖庙事件?但是,妈祖庙事件当中,被盯上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沙婆婆他们么?为何盯上我?”陈实颇为不解。

  他们回到黄坡村,玉珠奶奶见到他,欢喜道:“秀才老爷回来了!秀才老爷去考举,如今做了举人老爷没?今晚不要生火,去我家吃饭!”

  陈实讷讷道:“巡抚被人杀了,提学官也死了,秋闱黄了,没考成。”

  玉珠奶奶道:“你如今还是秀才?”

  陈实点头。

  玉珠奶奶便不再提去她家吃饭一事,道:“巡抚怎么就死了?”

  “我听人说,是我杀的。”陈实老老实实道。

  他很少在乡亲们面前撒谎。

  ……

  陈秀才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村里有几户人家打算给陈实说媒的,听到他杀了巡抚,又没考上举人,于是便打消了这个主意,见到陈实的时候,也是懒洋洋的招呼一句:“秀才回来了?何时落草?”

  也有乡亲道:“我有个侄儿在山中做土匪,不知道死没死,过年的时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如此而已。

  陈实晚上去挨家挨户借柴米油盐,村民们的兴致也不是很高,大抵是在等着他事发落草,或者被送到县衙杀头。

  “秀才,你抓紧讨个女人,要个儿子,给你老陈家留个后!”

  五竹老太太道,“你觉得咱们村的王寡妇怎么样?”

  之后几天,王寡妇看陈实的眼神便有些不对。

  陈实乐得清静,如往常一般,先给爷爷、干娘上香,又拜了拜朱秀才,朱秀才听到巡抚、总兵等大员死了,导致拱州秋闱取消,也不禁叹了口气,道:“时运不济,并非你才学不行。巡抚怎么就死了呢?”

  他有些不忿:“新乡死了两任巡抚也就罢了,拱州怎么也会死巡抚?而且还有这么多大员陪葬!”

  “听人说是我杀的。”陈实不太敢肯定。

  他听人说过这事,但仔细打听,说这件事的人也讳莫如深,不敢多谈。

  朱秀才也是愕然,道:“你不用自责,咱们还有下次秋闱。这次不成,再等三年便是。是金子总会发光,以你的才学,不中举才是上天没眼!”

  陈实心中稍稍好过一些。

  那些天听者也跟着他们来到黄坡村,在村外的树上挂着,或者蹲踞在岩石上,不断聆听陈实的动静。

  “船夫父女监视,这些家伙监听,还让人怎么过日子?”

  陈实恨得牙根痒痒,但想到打死他们,只会引来更多的天听者,只得作罢。

  第二天,李天青列好炼制还魂丹所需的药材,陈实便去县城采购药材,不过还魂丹需要的药材中有两味药很是名贵,县城的药铺也没有,需要从省城调来。

  他付了定金,等待两三日,才备齐所有的药材。

  他又去了一趟聚仙楼,见过聚仙楼东家邵景,说到炼丹一事,道:“想求一个好丹炉。”

  邵景笑道:“此事简单,我这里各种丹炉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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