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克敌……果然是他么。”
姐弟二人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询问细节: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给我们说说呗,还有……赵大人那晚过来,与您究竟商讨了什么?是传陛下的旨意么?”
汤国公莞尔一笑,摇头道:
“哪里有那么复杂,他开口,为父也等着他开口,仅此而已。”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汤平:二姐,你听懂了么?
汤昭:你说呢?
汤平:……
姐弟二人仰天长叹,朝堂好复杂。
……
……
诏衙,梨花堂。
众锦衣浩浩荡荡,回了堂口,一个个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方才发生的事。
钱可柔推开值房门,坐下,环视一周:
“咦,那个红衣服没眼珠的那个……”
侯人猛解下佩刀,横放在桌上:“霁月。”
“对,那个霁月人呢?大人不是让她在堂口先住着?”钱可柔问。
众锦衣动作戛然而止,彼此面面相觑,都透着茫然。
继而生出紧张之色,若是把人弄丢了,等大人回来岂不是……
“啊!井里有鬼!”
突然,门外传来惊呼声。
众人一愣,纷纷奔出去,来到隔壁院子里那口水井旁。
衙门里负责后厨的一名白役坐在地上,惊恐地手脚发力,朝远离井口的方向退,旁边是倒在地上的水桶。
见人过来,大声道:“我……我来打水,看到井底有个人头!”
众人如临大敌。
下一秒,只见浑身湿淋淋,披头散发,眼白无瞳的女术士霁月缓缓从井口爬了出来。
众人:“……”
霁月弱弱地迎着无数道视线,小声解释道:“我……”
沈倦深吸口气:“你不用解释,我们都理解!恩,我家大人等会就回来,让我我们给你带个话。”
“啊?”霁月茫然。
钱可柔接话道:“我家大人说,浪十八应该不会死了。”
“啊?”霁月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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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相国,你在质问朕?”(5k)
安国公曹茂解甲归田了。
这个消息宛若一股旋风,在当日下午,便在虞国官场扩散开,令无数人侧目。
其间诸多细节,引得有心人窥探。只可惜当事人默契地秘而不宣下,外人难以知晓具体,这一桩事俨然沦为民间野史官笔下《女帝秘史》的又一奇诡篇章。
其中尤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有人目睹,赵都安大雪纷飞中,一骑入宫。
接下来几日,赵都安操控舆论,为这件事予以收尾,浪十八一案按照拟定的剧本,顺利发展。
罗克敌则携着曹茂交接兵权的亲笔信,返回拒北城,完成权力更迭。
与此同时,时间也终于来到年终岁尾。
……
清晨,赵家厢房内。
赵都安是被一声声鞭炮声唤醒的。
他撑开眼皮,盯着窗幔顶部懒散地走神了几秒,这才翻身坐在床沿上,打着哈欠,揉搓惺忪睡眼。
“咚咚咚,大郎,醒了么?”
门外脚步声靠近,继而是继母的殷切呼唤。
“进。”
赵都安看了眼身上睡衣裤完整,随口道。
房门给推开,白亮刺眼的天光照进室内,穿了一身新裙的尤金花笑吟吟迈步进屋,身后跟着三名丫鬟。
每个人手中或捧着衣裤,或是脸盆,进门后不用吩咐,便熟稔地服侍家中“老爷”洗漱。
恩,因为赵父早死,所以身为家中唯一男主人的赵都安,在下人口中自动晋升为“老爷”。
“我自己可以……”
赵都安表情抗拒,但最终架不住四个女人的拉扯,堂堂“赵阎王”,愣是被如洋娃娃一般,轮番打扮。
片刻后,镜子中的赵都安已经洗漱完毕,精神抖擞,身上从头到脚,都换了崭新合体的亮色衣裳。
今日是除夕,寻常百姓因拮据,都要等明日大年初一才能换新衣。
但早已跻身京城新贵行列的赵家不差几件衣服。
按照尤金花的说法:
“春节期间,这些日子大郎在官场上总要迎来送往,新袍子总得每日都备一套新的才合乎礼数。”
行吧……
赵都安欲拒还迎,穿越不到一年,成功被封建社会同化。
房间镜子前头,尤金花站在他身旁,细心地给他整理衣裳边边角角,喜滋滋道:
“大宴仪是在晚上吧?”
“下午就得提前去。”赵都安随口解释。
除夕夜,女帝在皇宫大宴群臣,名为“大宴仪”,赵都安受邀参加。
尤金花欣赏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继子,美滋滋道:“听说宫里的宴席,都放不开吃喝,中午在家里可要多吃点。”
“知道啦。”赵都安敷衍。
走出房间后,眼前整个赵府被装饰的满是节日氛围,大红灯笼挂满了屋檐的每一个角落,窗户上一水的窗花,姿态各异。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换了新衣,领了赏钱,忙忙碌碌,或搬动年货,或将干净的庭院反复打扫。
“噼里啪啦……”
府邸大门外,赵盼率领丫鬟,在家丁们紧张兮兮的注视下亲自放炮。
爆竹一声声炸响,连绵不绝,红色的被炸碎的纸皮落在外头街上的雪地里,格外好看。
京巴犬则被鞭炮声吓得趴在内堂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大哥!”
赵盼看着走过来的赵都安,扬起笑脸。
少女今日穿着色彩艳丽,边缘是一圈白色绒毛的袄子,脖颈束紧,衬的白皙的脸蛋粉雕玉琢,好似年画上的送财童女长大了般。
手中还捏着一根末端猩红的黄香,雀跃地递给他:
“你也来?”
“不是,你如今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名号的‘赵家小姐’了,多少注意点形象啊,”赵都安不禁叹息。
赵盼鼓了鼓腮,强势卖萌:“我学不来做大家闺秀嘛……”
“行吧行吧,随你。”
赵都安摆摆手,心中却是舒服的。
这个年代的女子虽好,但一个个追逐温良淑德,看多了也腻歪。
赵盼这种武人家长大的丫头,没多少规矩,反而显得更像“现代人”了。
赵都安勉为其难放了一挂鞭,又给赵盼拽着进屋写春联。
少女殷切地在书房桌上铺好红纸,亲自研磨,主打一个红袖添香。
赵都安捏着一根黄梨杆毛笔,蘸了蘸墨汁,略一思忖,写下对联。
“春风春雨春色;新年新景新家。”
赵盼看着这幅对联,有点看不出好坏,笑着道:
“倒是挺应景的,又是新春,又是新家……不过咱家乔迁数月了,这词写的有点晚了。”
“伱懂什么,这可是王羲之的对联。”
赵都安将毛笔搁在白瓷笔架上,却是笑了笑,眼神复杂。
这个世界,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新家”二字的真正含义。
一年了,不知不觉间,他已在这个世界生根,有了新的家人、身份。
“王羲之是谁?没听说过……”赵盼嘀咕,但很快将这个疑惑抛开,亲自出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浆糊出来。
边走,还边用葱白一样的小拇指,从碗中挖出一坨浆糊,塞进嘴唇尝了尝,眼睛弯成月牙。
看的赵都安忍俊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
兄妹两个贴完了春联,便有附近的官宦人家前来拜会,这不属新春拜年,赵都安心情不错地寒暄接待。
到了中午,一家人饱餐一顿,赵都安换了官袍,出发前往宫中。
尤金花与赵盼也有安排,约了京中不少贵妇人一起看花灯。
……
……
赵都安出门后,先去了诏衙,与大部队汇合。
大宴仪期间,诏衙锦衣身为禁军,也需要进宫维持秩序——实则是起到仪仗队的作用。
“来这里吧。”马阎看到他过来,招手邀他同乘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