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块白板前,正在讲课的赵都安的身影。
公输天元,以及其余几個修匠神的术士,一人搬了个圆凳,坐在面前专心聆听。
此刻,水幕中,传出赵都安的声音:
“……所以,想理解透镜为何能扭曲图像,便要先明白光的折射。”
“何谓折射?”
“即,光从一种介质斜进入另一种介质时,传播方向发生改变,从而使光线在不同介质的交界处发生偏折的现象。”
……
……
“介质?”
房间内,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对院子中那些围拢来的术士置若罔闻的公输天元疑惑道:
“敢问使君,何谓介质?”
赵都安没立即回答,只是有些无奈地扫了眼庭院中,那几乎贴在窗户上的密密麻麻的脸。
公输天元忐忑紧张道:
“使君是担心他们听到学问之秘?放心,我这就将他们赶走……”
“……不必了。”赵都安叹息一声。
他只是不明白,为啥会莫名其妙,来这么多人。
万一陛下找自己,该怎么办……罢了,快些讲完吧,可别耽误了事。
想到这里,他镇定了下心神,说道:
“介质是什么?这个问题很好,恩,用个较为形象的话来说,便是水波,声波,光波,在从一处去另一处时,所赖以传播的物质。”
……
ps:这章有点短,但快零点了,只能先更新,下一章肯定将这个桥段写完。
(本章完)
第229章 我见君,恰如蜉蝣见青天
“声波?光波?”
房间内,专心听讲的神官们陷入短暂茫然。
其中一名神官疑惑道:“使君说水波,我等都明白,只是这声音,也有波么?”
赵都安微微一笑,斩钉截铁道:
“当然有。事实上,水波与声波,是一样的。”
他随后拿起手中的笔杆,在旁边的书架上敲了下,发出“梆”的一声:
“你们看,声音如何出现的,乃是笔与书架碰撞,发生了震动,便有了声,而将石头丢入水潭中,是不是水面亦会震动,发声?”
在一个严重缺乏相关概念的世界里。
赵都安解释一些东西,必须放弃严谨性,追求通俗易懂。
果然,此话一出,屋内外的神官们都恍然大悟,觉得极有道理。
公输天元大点其头,认真道:
“使君说的有理,就像若鼓面上覆盖灰尘,我们重重敲鼓,鼓皮上的灰尘,也会如水波一般震动。”
顿了顿,他皱起眉头:
“只是,这声音从一处,去另一处,需要什么介质传递么?”
“呵呵,公输兄观察细致,比喻形象,”赵都安先称赞了一句,旋即才说:
“当然需要。恩,举个例子吧,上次我率领官兵,抓捕通缉术士。
恩,当时金简神官也在,对方信仰风神,打斗中,竟抽离了我身边的气,令我窒息。
当时,我向金简神官呼救,却发现我俩却听不见对方声音。”
房间外。
有神官兴奋附和:
“没错,的确有这个术法,我便遭遇过,半点声发不出。但不知为何。”
“如此说来,莫非声音之播散,需要的‘介质’,便是气?抽干了气,便无法传递声音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这里大部分神官,并非修匠神。
但不耽误他们听个热闹,参与讨论。
赵都安微笑颔首:
“诸位说的不错。同理,水波之所以能存在,盖因水本身,便是那波的介质。”
矮胖青年公输天元却皱起眉头:
“使君说的不错,但那光波何解?既抽离空气,还能看清彼此,说明光不靠气来播散,那靠什么?”
糟糕……我好像说顺嘴了,光的传播需要介质吗?好像压根不需要……
恩,除非把所谓的“以太”这种概念搬出来……唉,没办法,这些知识太多年没用了,工作以后就还给老师了……
赵都安噎了下,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
不过赵大人是久经考验的,虽然心中发虚,但脸上仍镇定自若。
甚至露出赞赏当年神色,感慨道:
“公输兄不愧是天师弟子,随便一问,便在关键之处!”
公输天元不禁挺了挺胸脯,觉得面上有光。
赵都安轻咳一声,正色道:
“要说清这個,便要先弄清楚,何谓光,何谓光波。在我看来,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由一种基本粒子构成,就如一块石头,捏碎了,发现是一粒粒尘埃……
水如此,光亦是如此……因是由粒子构成。
而粒子每时每刻,都受外力扰动,恰如灰尘随风而动,粒子彼此影响牵连,便成了光波……”
说这番话时,赵都安有点心虚。
因为按照他记得的波粒二象性的概念,光本身即是粒子,又是一种概率波……
不过这玩意太抽象,还要涉及到“场”的概念……他专业不在这里,也只是粗浅了解。
所以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用更容易令人理解的方式解释……
反正,说太抽象了,这帮人也压根理解不了。
而且也太超前了,毫无必要。
……
小院内。
徐贞观表情古怪地望着水幕上,赵都安侃侃而谈。
不禁扭头望向老天师:
“世间万物,真的是由‘尘埃’构成?”
张衍一沉默了下,不置可否。
只是含糊道:
“呵呵,天地之奥妙,凡人如何揣度?不过,此人所说,倒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假设。”
老天师看似镇定,实则同样是迷糊的。
按照道家学说,天地由阴阳二气构成,五行元素构成……但赵都安进一步,将气和五行都拆成粒子……
若是旁人所说,张衍一只会一笑置之。
毕竟世间从不缺少狂徒。
但说的人,是张口便能道出极精辟的见解的赵都安……老天师就有些拿不准了。
“且看他如何继续说吧。”张衍一道。
徐贞观点了点头,也将视线再次投向水幕。
……
房间内。
赵都安清了清喉咙,笑道:
“说完了光的模样,那便到了光如何在介质中行走的话题。可惜,这个问题我也无法给出答案,也在探索中。”
此话一出,不少神官骚乱议论。
然而公输天元绿豆般的小眼睛,却越发亮了。
沉声呵斥了议论声,正色道:
“我等修道,亦有无数奥秘不得而知,岂有洞悉一切的道理?使君这般,才是求道之人该有的风骨!”
一群神官顿时汗颜,望向赵都安的视线愈发尊敬。
公输天元胖脸上,写满激动:
“使君不必理会他们,请继续说!快说!”
他意识到,接下来就要到困扰他数日的折射之原理上了。
赵都安微笑颔首,说道:
“说清了上面这些,我们就该知道,无处不在充盈着气的空间,与会令人窒息的水下,乃是两种介质。诸位不知多少去河边捕鱼过?”
捕鱼?
当即有不少神官开口,表示自己有过经历。
赵都安负手而立,道:
“有经验的捕鱼人,会知道,当我们站在溪水中,手持削尖的木棍,刺向水中游鱼时,不能瞄准,应向下些,才能刺中,你们以为是为何?”
“这……”
神官们面面相觑,一人眼睛一亮:
“莫非,便是因介质不同,光映照的图影,便错位了么?”
“没错!”赵都安赞许了句,“就是这个道理。”
他在小白板上,用图式进行了一系列解释,又道:
“这个道理,其实诸位绝不陌生,你们熬夜疲惫,打哈欠时,是否会流泪?这时,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