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呵,就伱这等阴沟里的老鼠也配问我家大人名号?”
更劈手打落老者手中的两枚油润核桃,抬脚用力碾碎——
老侯最烦装哔的人,恩,自家大人例外。
院中。
钱可柔扶着腿软的少女走出,冷漠地看了这群人一眼,又见已吸引不少百姓远远围观,朗声道:
“梨花堂办案,闲人退避。”
梨花堂……他们是赵都安的人……
蒙老爷脸色骤然苍白,这位“夜王爷”突然脊背发寒,双腿战栗。
心说怎么惹到这位小阎王了?
心中登时焦急起来。
只盼望夏江侯尽快出手搭救——他出来前,便已派人去通知。
……
……
残阳如血。
赵都安独自一人,坐在梨花堂口主位,攥着只白色抹布,擦拭佩刀。
堂口里空荡无人,除了几名文吏,其余都已派出。
两个时辰内,将人从这座浩大的京城挖出来。
哪怕九个堂口齐出,且有线索,也并非易事。
忽然,堂外传来喧声。
天生着一张圆脸,衬的眼神尤为清澈愚蠢的女锦衣返回,雷厉风行。
抱拳拱手:
“大人,冯莲莲已救出,安然无恙。涉事者,以及红花会当家‘蒙爷’,皆被带回。”
赵都安没看她,仍旧不急不缓,慢慢将白布从刀柄,捋至刀尖。
语气平静:“把冯莲莲带来,我瞧瞧。”
“是!”
少顷,冯莲莲被领进来了。
典型书香门第小姐气质,裙子脏兮兮的,文静且紧张地瑟缩着,一张秀丽的脸蛋上,既畏惧,又好奇。
等看到赵都安的容貌,顿时愣了下。
心如小鹿乱撞,突然就不怕了。
“是莲莲吧,”赵都安起身,露出暖男笑容:
“你受苦了,底下人可曾吓到你?”
冯莲莲脸红了,低头绞着手指,怯懦道:
“不……不曾,可柔姐姐待我很好。”
赵都安爽朗大笑,道:
“那就好,你父亲与我乃是好友,他得知你丢了,便来寻我,幸好是找回了。可柔,你亲自送她回家,通知老冯,也好教他安心。”
啊,父亲的朋友吗?
冯莲莲茫然,下意识福了一礼:
“多谢……叔叔。”
……你什么眼神,我分明是哥哥好吧……行吧,谁让我说是冯举朋友呢,差辈分了……赵都安眼神幽怨。
他又唤来侯人猛,简单询问后,命其将“蒙爷”打入诏衙:
“你亲自去盯着,以免这老地头蛇在诏狱里也有关系,给我狠狠收拾,让他开口,供出夏江侯。”
侯人猛问道:“若他死咬着不说呢?”
赵都安瞥了他一眼:“这还用我吩咐?”
侯人猛咧嘴一笑,扭头去了——
蒙爷这种帮派当家,手底下就没有干净的,用不着审问,枪毙一百回都不会冤枉。
对其动刑毫无心理负担。
赵都安又唤来沈倦和郑老九,吩咐道:
“其他堂口的兄弟们辛苦了,老郑,你从账上取些钱散过去,请他们吃酒。牡丹堂多给些,连带给张晗修大门的钱……”
说到修大门,他也有点无语。
张晗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俸禄也不低,咋还惦记个破门呢。
他摇摇头,又道:
“沈倦,你叫咱们堂口的人先等着,不要下衙,今夜可能还要外出。”
沈倦一怔:“大人,您是要……”
赵都安笑了笑,没做解释。
抬头瞥了眼西天边如血残阳,院中的梨子都镀上一层金边。
证人逮住了,接下来,就要趁热打铁。
……
……
总督堂。
当赵都安抵达时,便见宽敞威严的房间内,马阎已等待多时。
脸庞瘦长,眉毛凌乱暴躁,气质阴沉冷漠的大太监淡淡道:
“来了?解释一下吧。”
身为督公,九堂同时出动的第一时间,他便已得知。
但没有插手阻止,亦未询问,只等着赵都安上门解释。
“师兄果真有静气。”
赵都安笑道,一记不要钱的马屁奉上。
奉承这种事他最喜欢了。
不要钱,只要动动嘴皮气,就有几率爆金币,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赚的事吗?
马阎无奈叹了口气:
“说正事,你折腾这一遭,又是为了什么?”
赵都安正色道:
“下官正要向督公禀告,申请一张‘拘捕驾贴’。”
马阎皱眉:“你又要抓谁?”
这个“又”字用的好……赵都安沉声吐气,字正腔圆:
“大虞世袭,夏江侯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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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7章 抓捕夏江侯
拘捕夏江侯……马阎杂乱的眉毛突然抖了抖,问道:
“我需要一个理由。”
赵都安毫不犹豫,当即从今早上,他出门路上被对方堵截说起,一直到冯举的求助。
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明白,马督公眼里揉不得沙子。
左右也瞒不住,且无必要,索性坦诚。
“所以,夏江侯为云阳公主出头,想以冯举为突破口对付你。”
马阎神色平静:
“你借调九堂人手,就是为了救出那被绑的女子?”
“是。”赵都安坦然承认。
“你只要启奏陛下,本无须如此大动干戈。”马阎说道。
“但时间等不起。”赵都安义正言辞:
“督公该知道,能做出这种犯忌讳事的,可不会在乎一个女子的清白。”
马阎瞥了他一眼,说:
“也是你想拿住对方把柄,不想轻轻放过吧。”
“师兄明鉴!”赵都安叹息道:
“我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住您的法眼。”
“……”马阎对他的奉承无力招架,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如今你手中有实打实的证据么?夏江侯虽在背后,为红花会提供保护,但这并不足以说明,红花会的任何行为,都是他指派的。”
赵都安说道:
“红花会当家已丢入诏狱,相信口供一会就有了。”
“也就是还没有。”马阎铁面无私盯着他。
“……暂时还没有。”赵都安硬着头皮回答。
屋内陷入沉默。
就在他心中叹息,觉得可能计划泡汤的时候。
端坐桌案后的马督公忽然抬手,从手边一摞卷宗里,抽出一张“驾贴”,即拘捕令,推给他。
白色的纸上,盖着诏衙督公的鲜红四方大印。
符合格式的驾贴名字一栏,赫然写着“夏江侯”三个大字。
拘捕令竟提前写好了!